全乡的资料，请麻烦你送到我办公室来。”“知道了。”看着十个人的背影，高轩心说：要改变的首先是这些的面貌，否则一事无成乡政府和乡党委合用一座两层的老式筒子楼，楼后面有一片平房，这是宿舍平房也和这个政府大楼一样斑驳不堪为什么改革开放这样久了，春风为什么还没吹进苦水乡苦水乡原名枯水乡这里没有一条超过三米的河流，喝水全凭上世纪打了几口水井，也是在苟延残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罢工不干了苦水苦水，到处诉苦没有水工业副业为零全乡几万人全凭土里刨食全听老天爷赏赐，人均年产值不足百元推开似乎力量大点就会掉下去的窗户，看着自己来时的路，来的时候觉得这条路就够困难的了，没想到这是枯水乡最好的路，唯一的一条不是黄土路的路全乡十二个个行政村，其中六个在一片不知道是高岗还是土包的群山中，那里没路没电什么没有，标准的三没村其他六个好一些，好也没好到哪里去至少不是赤贫相比之下和他们接壤的肖家洼村算是富裕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乡困难比自己想象中大得多现在首要的就是把人心聚齐众人拾柴火焰高第二天的见面会除了是个常委之外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十二个村的书记都到齐了标准的贫下中农没有一个年纪在五十以下的，有几个只怕都七十了吧见面会开打一半，一个村书记就嚷开了：“娃你别说了你说那些我也不懂你就说今年能给我们村多少补助吧”高轩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终于知道什么叫倚老卖老高轩记得他三里哇村支书肖万成。肖万成一开口，其他十一村的村支书都嚷开了目的只有一个要钱高轩平静地看着他们，放以前，高轩只怕比他们喊得还凶但现在一来他们年纪在那摆着，二来高轩知道喊解决不了问题一边看着十二个村支书的表情，高轩一边打量十常委的神情，他们就像泥塑的菩萨一样，往那一坐眼皮一耷拉，就好像根本不存在看来已经久经沙场看到杯子的水没有了，高轩向一边工作人员挥挥手，示意添水，工作人员急忙小跑着上来添水“娃还有心思喝水我们村已经干嚼土豆三天了我叫你喝”一个头发都白了的老支书抓起高轩的杯子就摔啪那叫一个清脆摔得会议室中一静高轩笑呵呵的道“安静了大家说完没有没有继续”看着摔杯子的老支书道：“刘支书，你要摔杯子我却没有办法继续满足你要不我给你个砖头摔那东西摔不碎你老看着别闪了腰就行”“你这娃子”刘老支书无奈的笑了“和我玩滚刀肉是不我把你的办公室的玻璃全砸了你信不”“如果那样能弄来钱，我希望你们大家都去砸”高轩提高声音，“想要钱就别说话”这声比什么都还用十二个村支书立即闭嘴，眼巴巴的看着高轩“刘老支书，你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钱吗”刘支书眨巴一下老眼，“要吃饭啊要买盐要娃，你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给你们呢”“你是乡书记啊”刘老支书很理直气壮的说。“乡书记为什么就要给你们钱”刘老支书摸摸下巴，好几分钟才道：“你是书记就得给钱”高轩心说：看来要做工思想的不止是十个常委，还有这些老支书“好吧，我同意老支书的观点我是书记就得给钱这样吧，大家都回去思考一下需要多少钱，从后天开始，我亲自上各村听取老支书们的汇报，只要合理，都可以商量”第243章 亲临乡村“娃，你要亲自上我们村”刘老支书看着高轩一脸的不相信“你知道我们村在哪吗离这里有多远”不但刘老支书不相信，十二个村支书没有一个相信的，就连那十个常委也不再当泥菩萨，也抬起头来看着高轩这个小书记“再远也在华夏的国土上”高轩平静地说。“好只要娃你真能到我们村上，我就和你好好唠唠”见面会之后，高轩直接走进乡长孙伟的办公室本来一个电话把孙伟喊过去这才符合身份，但是高轩还不想这样做“书记真要下村”高轩只是点点头，“乡里的工作乡长多担待一些。”从孙伟办公室走出来，遇上的工作人员都用很另类的眼光看高轩，就像在看奥特曼或者是金刚葫芦娃高轩明白他们不相信自己会走遍苦水乡因为苦水乡各村之间基本没路全靠两条腿走十二个行政村走一遍，没有一个月下不来想想红军过草地也不过用了二十几天，在这个卫星满天飞飞行器已达火星的时代中，要一个大学生全靠两条腿走一个多月实在太不可思议大家都想象得到高轩哭爹喊娘的折羽而回的样子好事者都恨不得暗中开赌盘，赌高轩几天就回来这些都和高轩无关既然决定来最艰苦的地方高轩早就有心理准备只不过现实比想象更残酷，却激发了高轩拼搏的决心这样的地方是艰苦，但是也容易出成绩只要把人心捋顺成功指日可待第三天，高轩只带了一个向导就出发了向导是指路的提前声明坚持不住就说话可以中途换人向导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苦水乡青年李铁蛋，接替他老子守大门的工作，虽然这个工作在高轩眼里可有可无，但在广大群众眼里这可是进了乡政府一个简单的背包就是高轩的全部家当，主要是一双旅游鞋一个月的路程全靠腿，必须有两双过硬的鞋一边走，高轩一边和李铁蛋聊天，只能从当地人嘴里得到最真实的情况。资料不是夸大就是缩小，要不然就不知道是哪年代的第一个目标是离乡政府最近的苦水村，因为最近相比其他村而言就富裕一些，至少每年还能吃饱高轩把村委会的干部和当地的村民喊了一屋，拿个本坐在桌边，不说话只是听记最后，苦水村的村支部书记就一句话：“书记，什么时候给我们钱吧”“还有问题吗”高轩问。大家都摇头“那好，我有个问题想请教大家”“书记你说。”村支书说。“为什么苦水村年年要补助，大家还是过得这样贫穷”“这个原因很多”“你举几个例子”“比如”村支书想说说苦水村的苦处，忽然之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想不好就不要急着说我会走遍苦水乡每一个行政村，等我回来请村支书再告诉我苦水村贫穷的原因”十多天下来，苦水乡外围的六个行政村高轩一一拜访马上就要进入这片山不山岗不岗的土山中“书记，我听我爷爷说，想当年这片土山也曾经漫山遍野都是树，山里还有许多野兽，能看到成群的野猪和山羊，但是，之后强行把树全砍了种庄稼，结果就成了这样”十多天下来，不管其他的事情李铁蛋对于这个白脸的书记好感大增就凭人家一个大书记能真的和自己走遍六个村就了不起就算这时候退回去，这个书记也要得所以高轩跟他交流起来就顺利许多，不像之前高轩说十句能回一句就不错现在李铁蛋会主动和高轩说一些事情那个时代的事情高轩听说过许多至于对与错高轩没有评论的权利但这个提醒了高轩，既然当年能树木成荫现在为什么不能“山羊野猪”高轩对这个很感兴趣。李铁蛋说道：“就说那野猪吧这可是咱们苦水乡的特产，就产在这片土山中肉质细腻，有嚼头小的时候还吃过一回，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山羊是一种黄羊，是后来引进的，却扎下了根。据说这种黄羊是一百多年前一个有钱人带来的，他嫌这里的羊肉不好吃，就自己养，后来就慢慢传遍全乡。”这片土山有个很壮观的名字卧龙岗不知道是不是当年诸葛亮待过的地方反正名号挺唬人总面积三百四十平方公里，也算是一大群山可惜都是百十来米的土山，很有可能只有几十米而已李铁蛋说这些山以前很高，但是一年年下来，就越来越矮了。也许再过百十来年这里就不存在什么土山卧龙岗，而是一片黄土水土流失这是高轩第一个印象第二个印象这里雨水并不小要不然不可能年年减。“铁蛋，这里的雨水大吗”“大主要在七八九三个月份老天就像漏了一样没命的下一下雨，卧龙岗就成了禁地进不来出不去生老病死全在岗里”高轩点点头卧龙岗卧龙岗，只怕卧龙岗的来历就是因为来了就走不了吧卧龙卧龙，久卧之龙还能起得来吗高轩最后到达的就是刘老支书所在的卧龙村卧龙岗最深处的一个村庄，传说这里就是卧龙岗第一代先民居住的地方，所以这里也最破烂，这里也是苦水乡最苦的地方看到高轩真的只身单影出现在卧龙村，白净的脸变得黝黑，虽然是衣装整齐但掩不住满脸灰尘，刘老支书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这个娃确实是自己走进来的虽然高轩满脸灰尘，但是依旧神采奕奕，一双眼睛清亮有神。“上水”这在卧龙村是最隆重的礼节卧龙村全村一千多人吃水全靠一口一百多年前打的水井，庄稼灌溉靠天老天爷给多少老百姓收多少。水很清凉，但是却很苦真正的苦水高轩眉头不加掩饰的微微一皱，还是一饮而尽，然后他没有走进村支部兼老支书的家，而是走遍苦水村每一个角落，老支书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别看老支书六十多岁的人，身强体壮眼不花耳不聋走路刚刚的第244章 好高骛远卧龙村民占了几个山头而居，夏季雨大不住在高处家就没有了“老支书，夏季这里雨水很大”高轩站在卧龙岗的最高峰一个绝对海拔超过两百米的土岗上问。“大老天爷揪像被谁捅漏了，一个劲地下”“留不住”“年轻的时候有个娃子和我说过要想法子留住雨水，但是乡里没钱县里的钱都给了那些村，好几次县里有人来动员我们搬出去，这可是祖辈居住的地方，怎么能说走就走走了去哪里后来县里就没人管了。”一指东南方向：“娃夏天雨水汇聚到这里一流浑浊的大河一直就这样流走一直到南呗乡的清河，每年清河都会因为这几场大雨河水暴涨，南呗乡都要组织人员抗洪，而我们这里每年都没水。”“得想办法留住水啊。”吃着地道的农家饭，高轩心里很不好受。这都什么年代了这里还吃加了野菜的窝窝头，真应该把那些官老爷们抓到这里享受一下“都别吵”吃完饭，高轩召集卧龙村村干部和老人们开会，一见到高轩，这些人就七嘴八舌说开了，目的一个救助什么时候下来老支书虎着脸一声吼，吼的这些人立即闭嘴，满屋子鸦雀无声，落针可闻高轩心中一动，每个村都有一个灵魂人物，卧龙村的灵魂无疑就是老支书，这和其他的村子的状况差不多，越是贫穷落后的地方这种家长式的格局越明显，只要取得他们的支持就能把工作开展下去这也是高轩走遍苦水乡的意图之一“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书记来到我们这里你们瞎嚷嚷什么救助救助就知道吃都快吃成傻子了”老支书斥道这些人都低着头不说话，这让高轩感触更深，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做到这一步高轩笑一笑，“老支书，我来到这里就是想听听大家的心里话。”“一个个的说，你”老支书点名谁啊村长村长是个四十多岁面目黝黑的汉子，一看就知道饱受风霜被点名村长闷声道：“能说什么年年都这样，还有什么可说的”老支书一瞪眼：“叫你说你就说书记娃不是来听你发牢骚再碎嘴小心我抽你”在老支书的虎威下，大家伙有序的把情况说一边，借住昏暗的油灯，高轩一边听一边记，最后大家都不说话了，没什么可说的了高轩看了一眼大家，在众人的眼中看到各种不同的神色有期待有不屑有迷茫有不信高轩清清嗓子，“听完大家的意见，我简单总结了一下第一没水第二没路第三没钱我只给大家提一个问题，请大家认真思考为什么会这样”看到众人一脸的茫然，高轩道：“今天就到这里吧，谁能想出来就来告诉我我会在这停留三天”三天，高轩走遍属于卧龙村所属的每一片土地第三天，高轩终于等来回复村长说：“是因为没思路”“详细说说”高轩看着他。村长吭哧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闺女说的”这让高轩啼笑皆非又有些心酸回到苦水乡政府，高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写出了洋洋数万言的走访见闻录“书记好”高轩走进会议室时，门前的而工作人员道，高轩听得出来他们语气中的改变只是点点头，他们这是尊重自己真的走遍全乡的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