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我们私下还有些话要说。”看着方雅茹刚刚放下碗筷,一副还要再呆下去的样子,方简赶紧开口将她支走,他可不想在看着她这般闹下去。方雅茹本想说自己不累的,可是看到方简那郑重而不容反驳的神情,她似乎感到,若是说不,就会触碰了她这位堂兄的底线虽然这位堂兄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可是方雅茹知道,他定然不是简单人物,不然自己的父亲不会在家里总是提起,她这位堂兄如何的惊才绝艳,如何的能力非凡想到这些,所以她起身,对着方简福了福,又特意对这乐天开口道,“雅茹先告退了。”起身离开时,还不忘若有所指的看一眼陈婉,可是她这个举动,陈婉决定忽视。所以在方雅茹施施的离开后,陈婉依旧端着茶杯,有一搭,没一搭的嘬饮着就在四人一直无话,方简想要开口散席时,陈婉突然发难,开口就直截了当的说道,“今日之事,趁着大家都在,索性拿出个章程来吧,”她转头看向乐天,继续说道,“乐天你怎么打算,有准备收了这位方雅茹小姐吗”接着又转头看向方简,“你们方家怎么想的,若是乐天要纳了她,是否已经同意入乐天的内院做妾”说完这些,她就低头看着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静默不语。屋里异常静默,方简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从来不知道陈婉竟然能够如此果决,如此犀利,直切主题将这事当着面摊开来不只是方简,乐天也有些愕然他可没忘记,那日陈婉是如何决绝的自焚在陈府闺房中;他更没忘记,那日她是如何对自己的平妻不屑一顾;他更不会忘记来桃花坞的路上陈婉是如何的对自己避之不及所以陈婉此话一出,乐天便有不好的预感,仿佛他再不做些什么,就会永远的失去她一般,想到她这几日的改变,想到她温言软语的唤他夫君,唤他檀郎什么念头突然间划过心头,一闪而逝乐天动了,在方简和南宫飞云惊愕的眼神中,将陈婉打横抱在怀中,二话不说回了桃李院。在半芹,半夏惊愕的眼神中,几个起落回了寝室。“卿卿是要离开我么”乐天贴着陈婉的侧颜逼问道,“卿卿是已经看不上乐天的妻位了么”乐天握着她双腕的那只手,逐渐的收紧,紧到陈婉觉得有些血脉不通,紧到陈婉感到那处传来的疼痛,直到她挣扎这喊疼,乐天才放松了握着她腕子的手,将脸埋在她锁骨处,一言不发。陈婉静静地用自己的双臂环住乐天,轻轻地抚着他瀑布般的长发,“乐天,想必你也发现了,聪明如你,怎么会不曾发现,”陈婉自嘲的轻笑了下,接着轻声说道,“我不是那个陈婉,如今你眼前的陈婉不想做个深宅内院守着方寸之地等着你偶尔垂幸的女子,如今你眼前的陈婉,不想和任何人分享自己心爱的男人,如今你眼前的陈婉,不想做任何人的妻或者妾,更不想为了短暂的幸福恩爱和人共侍一夫,乐天,我不想,更不能,所以,给我个孩子罢,然后就放了我,不然我会死的出众如你,怎么会仅有一个女子陪伴你左右,即便是你想,你的宗族,你身后的势力,你的追随者也不会同意的其实那日我引火自焚时便想明白了,我如今,不恨你,更不怨你,就趁着我们爱意正浓时,分开,让你记得我最美好,最美好的时光,岂不圆满““怎会圆满,怎会圆满,我的卿卿都要离开我了,我怎会圆满,”乐天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他此时纠结满腹,头一次有些慌乱,不让陈婉再开口说那些绝情的话一般,用力的吻上她的唇,发泄般的又嘬又咬。乐天心里在算计,他的妇人刚刚说了想要个他的孩子,就要离开他身边,可是乐天到觉得,这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便会安稳了,心也踏实了,所以这一夜,两人又是抵死的缠绵一夜,仿佛过了这一日,便没了来日那般。、第七十六章,启程陈婉次日醒来之后,已是日上三杆。然而让她意外的是,乐天竟仍在她身边陪着。只是衣裳已不是昨日那件白底镶着金线描画的广袖大袍,而是一件白底上描着一幅墨竹临风的长衫,系着一根与之相配的镶墨玉扣的黑色腰带。腰间还坠这一个绣工极为精美的香囊,和一个翡翠镂空环形雕的坠子。很明显乐天刻意打扮过,这样的乐天更增了几分逼人的清贵之气,使他那神仙之姿上更显帝王之象。她忽然意识到往日乐天为何衣着看似有些随意。这样的乐天,怕是帝王家也会心惊的罢。“有什么事吗”陈婉心中有些担心,所以她想知道,即使乐天或许不会说,但她还是想问,至少能够知道他的态度也好。“我们要启程回皇都,谈和的事宜已经接近尾声,我必须回去做最后的决策。”乐天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脸,“婉儿,陪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乐天长长的睫毛轻颤着,低眉地就这般看着她,神仙般的姿容有些落寞。轻抚着她的脸的手充满着依恋和不舍,这样的乐天,陈婉第一次见,她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只能将自己的脸,往他温热的掌心,蹭一蹭,再蹭一蹭。乐天深深地一叹,“我的婉儿啊,你可知,你我早已心血相通,命数相连我乐天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我,我们早就分不开了啊”乐天俯下身,凝神注视着她,好似宣告一般的,一瞬不瞬地说着,“所以,陈氏阿婉,再不可说要离我,弃我的话,我允许你诈死,纵容你远走,但你这一生,我这一生注定要属于彼此的”这话,出自乐天之口,入陈婉之耳此时,她听了这番话,百转千回的心里极酸,极甜,极涩乐天的这一席话,让她好似饮了百年陈酿,想要沉醉,又好似掺了千年的老醋,酸涩百转;更好似夹杂了万年的黄莲,清苦千回莫名的泪水止不住的瞬间充盈了眼眶,很快浸湿了乐天的掌心。“我的婉儿莫哭,你莫要哭,卿卿若哭了,你的檀郎便不知如何是好了”说罢,又是一声长叹,随着六棱窗纱透进的一缕阳光散落在空气中屋子里,那神仙般的郎君静静地抱着怀中抽泣的女子,紧地,紧紧地,紧紧地哭得累了便睡了,陈婉是在一阵颠簸中醒来得。“醒了”她枕着的是乐天的手臂,贴着的是温热的男子宽厚的胸膛。刚刚适应了眼前的景象,一杯温度适中的水,已经贴在了唇边。这般周到的举动,陈婉口中温热,心中微甜。“我们已经离开桃花坞了吗”陈婉感觉着身下轻微的颠簸,猜测应该是在马车之上。“嗯,已经离开桃花坞三十里,再过半个时辰就能上官道,再过七日应该就会回到皇都。”乐天一边放下手中的杯子,一边重新将陈婉抱了抱,换了个让她更舒服的姿势。“这么快怎会如此得赶”陈婉有些诧异归途的时间如此的紧急。“无他,只是皇都有些人,耐不住性子,想要动手了。”乐天说的清淡,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那种胸怀机谋,运筹帷幄的气度,即使他没有刻意彰显,都会不经意间从眉宇间流露。“两国谈和的事,难道会有变数”陈婉有些担心,若不是她,乐天也不耽误了正事。听出了陈婉话语中的对他满满的担忧,乐天心中欢喜,可脸上却丝毫不露,佯作为难的低沉说道,“不好说,要到了皇都才知道。”“难道你没有留人在皇都周旋吗”陈婉这话刚问出口,便止住了,她看到乐天闪烁的眸光,突然明白了,聪明如乐天怎会没有准备,怎会没有后招,定是皇都确实出了难以还转的局面,他才会如此着急的,连夜赶路,马不停蹄陈婉有些懵,她顷刻想到很多,若是两国和谈崩裂了怎么办,乐天岂不成了天朝的罪人主事之臣擅离职守,失踪多日,恐怕回天朝首当其冲被问罪那他怎么办乐氏宗族怎么办追随他的一干家族怎么办若是这些人都背叛他了,他可怎么办陈婉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她突然觉得乐天在天朝虽说位极人臣,可是这位置却如烈火烹油,她有些害怕,甚至越想越怕虽说三哥是皇子,可是他毕竟不是太子,即便他日他荣登大宝,乐天有从龙之功可他已经是宰相了已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虽说天朝曾经有过异姓封王的先例,可是但凡封王的下场都是非死即败,惨淡非常到了那时,乐天怎么办他能舍得下乐氏全族以及追随他的世家,和自己归隐山野吗她现在都能想到将来即使成事乐天的结局,要么就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要么就是杯酒释兵权,落得个飞鸟尽,良弓藏的下场更不要说若是这次和谈的事黄了,那就更不用说了,整个一个出师未捷身先死想到这里,陈婉不禁一身冷汗,身体不能自已的有些发抖。乐天当然知道陈婉听了他的话,有些失神,可是他如何也没想到,陈婉能够分析的如此深刻,甚至如此透彻,连他百年后如何结局都设想了个七七八八因为他毕竟不知,身负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的人,看多了历史上这样那样的事,她太了解身为乐天这样的臣子在将来是怎样的一个结局可乐天不知,所以他误会了,他以为陈婉仅是担心他回皇都被人刁难。“万事有我。”温柔而笃定的几个字,稍稍安抚了陈婉快要窒息的心,颤抖的身躯在她的有意克制下,渐渐平稳,她仅仅的贴着乐天的胸膛,环住他的腰身,喃喃的道,“我的乐天,我的郎君,待皇都的事了解了,想必你也要回圣京了。婉儿料想,以你的能力定能给婉儿换个身份重新待在你身边,可是婉儿也不想我的檀郎为难,所以婉儿想和夫君商量”说着,陈婉从乐天怀里起身,坐直了身子,坚定的说道,“就让婉儿做个外室吧,将来即便有了孩子,若是乐氏宗族不同意,让他姓陈也可,夫君请给婉儿置个地方,只要能确保安全,衣食无忧,就别无他求了。”乐天薄唇微张,不可思议地盯着陈婉的眼,想要看出些端倪,但是他真的明白,她是认真的,如此的认真,可是竟连妻位也不要,竟连孩子的姓氏也不要,只求个连妾都不如的外室乐天那墨玉眸子几番闪烁,才缓缓说道,“我的卿卿连妻位都不要,却仅求个外室看来卿卿是下定决心要走,连有了孩儿都不改初衷婉儿就不能为我而留吗就不能为我乐天留下吗”“不是,不是”陈婉顿时泪如雨下,断断续续,语不成句的说着,“我只是担心,只是担心,历朝历代的谋臣,下场不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就是飞鸟尽良弓藏你现在已经是位极人臣,我,我,我只是想给你和孩儿留个退路,只是想找个能让你归隐的退路”“婉儿,婉儿,我的婉儿”乐天紧紧地拥着急欲解释,哭的断断续续地陈婉,说到这里,聪明如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自始至终,不明白的是他乐天过了好一会儿,乐天才抬起陈婉的下颌,注视着她哭的红肿的双眼,“乐天此刻才知道,原来我的卿卿这般替我着想。竟是连百年后的去处都想到了。你且安心待在我身边,孩儿我们一起照顾,退路我们一起来想,一切有我,你只要乖乖的,乖乖的呆在我身边相夫教子就好。“说罢,用他的唇碰了碰她的额头,轻声哄着她,让她再睡会儿。陈婉刚才的一席话,和乐天这一两年的谋算可谓不谋而合。早在陈婉进圣京的那年,他就已经开始安排退路,桃花坞虽说是个去处,可是那是兄弟七人共同的地方,乐天倒是不想和南宫飞云和方简去挤。据说玲珑塔修炼到第七层,会自成一脉天地,倒是个不错的去处,只需要将和这方天地的入口设的安全隐匿些,倒也容易不少,可是出了上次中毒的事后,乐天忽觉有必要再思量一番,是否应该再重新寻个地方,好好布置一番三哥一心修习无心皇位,太子又是个目光短浅的,如今乐氏也并非铁板一块,更不必说那些追随他的世族还有他在这一界的宿敌萧寒,这人上次给婉儿下毒之后,便消失匿迹,不知所踪,也不得不妨乐天将怀中的人儿轻置在榻上,视线定在她的小腹好一会儿,才给她盖上薄被,又掖了掖被角,便伏在小几上,奋笔疾书,接着,一封封密函被绑在特意豢养的信鸽腿上送出无人知道,天下将会有着地动山摇的变动,而这些影响了天朝,西夏,甚至西辽百年格局的决策,都在今晚,被一只只信鸽绑在腿上送出这一夜,乐天感到前所未有的累,他突觉将各国统一,或许并非长久之道,自古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而自雍之后,分为西夏,天朝,西辽,燕国还不足百年,不过历经两代,正是百废待兴,休养生息的时候,如今燕国已不成气候,余下三国实力均衡,相互制约,想要拿下,绝非易事此刻,天朝需要的,并非征战天下的雄主,而是沉稳宽厚,安抚民心的宽厚之主若逢乱世,太子不失为一代枭雄,可若是治国守成,太子不合适,那就只有三哥了乐天按了按眉心,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