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的法院最后判下来是我们的错,我们一定会承担责任,绝不会让大家损失一分一毫,但如果我们没有侵权,你们如果这样闹的话,到时候损失的就是你们自己,请大家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要惊慌,更不要跟风。”董宇费力的解释道。怎奈这批人根本不听解释,一股脑冲进各个办公室,眼睛所到之处,但凡能卖点钱的东西全都扫荡一空,只留得一地狼藉。“师妹,你怎么来了”所有经销商都走之后,精疲力尽的董宇终于注意到了被众人挤到门口的江慕恒。“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儿思齐呢其他人呢”江慕恒盯着一地狼藉问道。“哎,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你先进来吧,去思齐办公室坐会儿,他去律所了,估计很快就回来了,其他人我让他们放假了,现在公司就我自己。”董宇虚了一口气,总算把那帮祖宗送走了,操,真他妈的墙倒众人推,这他妈都还没倒呢,就开始推了,这社会真他妈势,算了,损失几台电脑就损失吧,没把房子拆了已经很给面了。江慕恒跟着董宇去了李思齐办公室,董宇咕噜咕噜喝了一大杯水,抹抹嘴,把来龙去脉大体跟她讲了讲。“怎么这么严重”江慕恒吃惊的问。“哎,案子根本还没开始打,可是这帮孙子听风就是雨,跟商量好似的一窝蜂上来要钱,妈的,把人往死里逼,老话说的真他妈的对,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董宇恨恨地说。“眼下有什么解决办法吗”江慕恒忧心地问。“我们公司新设,资金基本都压在这个项目上了,现在资金缺口太大,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到钱,即便案子将来赢了,可是时间上能把我们拖死,再加上经销商不松口,这是把公司往绝路上逼啊。”董宇将眼下的难处简单一说。正说话间,李思齐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儿”李思齐在门外开口问道。“刚才一帮子经销商跟商量好似的来闹事儿,能拿走的东西全都拿走了,就成这样了。”董宇走出办公室跟他解释。“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李思齐上下打量董宇关心地问道。“我没事儿,他们还不敢伤人,不过值钱的东西基本上都被抢劫一空了。”董宇说。“人没事就行,东西搬走就搬走吧,也不值几个钱。”李思齐说。“你怎么来了”李思齐走进办公室,看到立在门旁的江慕恒。“朱海今天来找我,我就过来看看,怎么样了”她说。李思齐拉过她的手,说:“没事儿,你别担心,朱海找你干吗”“他让我求求你别把他告到学校去。”她实话实说。“哎,我本来也没打算要告他,你让他放心吧,不过案子上的事儿他还是的尽心,得和我们一起想办法,毕竟这个技术他最清楚。”他说。“嗯,我会转告他的,需要我帮什么忙吗”她担心地问。“不用,别担心,你先回家,我还有事儿要和董宇商量,好不好”他拍拍她的手。江慕恒乖乖的点点头,这个时候不能给他添乱。李思齐一直到快十二点才回到家。听到开门声,江慕恒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怎么还没睡”李思齐从一脸倦容背后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你吃饭了吗我给你热饭去。”她走到他跟前,接过他的大衣挂到衣架上,刚一转身便被他从背后揽入怀里。“不用了,我吃过了,让我靠一会儿。”他说。她没动,仍由他抱着。“慕恒,我要是破产了你还会跟着我吗”他问。她点点头,说:“会。”他嘴上没说话,心里却说“可我怎么忍心呢。”、逆转二一个多月以来,北斗星基本处于歇业状态,李思齐和董宇焦头烂额地应付着官司和全国各地的找上门来的经销商。廖一星律师见了朱海,聊了很多,廖律师给李思齐的几轮反馈并不乐观,她甚至暗示是否有和解的可能,看样子官司是凶多吉少了。而董宇那边的经销商更是难搞到烂包的地步,北斗星能不能撑下去似乎都难说了。“廖律师,还有一个月就开庭了,你跟我说实话,我们的胜算到底有多大”海若所会议室,李思齐开诚布公地问廖一星。廖一星沉思片刻,说:“李总,恕我直言,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很低。”“所以我们肯定要面临八千万的赔偿了,是吗”“我会努力降低赔偿,不过,希望也不是很高。”廖一星坦诚地讲。李思齐沉默片刻,开口问:“我明白了,谢谢,能麻烦你帮我简单准备一份法律文件吗”“好,什么文件”廖一星问。“我说你写吧,不用太复杂。”他说。“行。”回到家之后已是深夜,江慕恒照例坐在沙发上等他。“你回来了,我去给你热饭。”她起身要去厨房。“不用了,我吃过了,你来书房,我有话跟你说。”李思齐说完走进书房。待江慕恒进去之后,李思齐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对她说:“把这份文件签了。”江慕恒迟疑的走过去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文件,看了一眼,泪水顿时溢满疑惑的双眼。“为什么”她使劲儿压抑着颤抖的声音。“我快破产了,你还是签了吧。”李思齐面无表情地说。“我不在乎。”她声音不高地说。“我在乎。”他转身不看她,因为不敢,怕一看就会心软。“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她走过去,走到他的面前,捧着他的脸,吻上他的唇,手脚不利索地解他衬衣的纽扣。他僵了一下,旋即猛地推开她,她的大腿重重地磕在桌沿上,碰翻了桌上的相框,相框落地,清脆一响。她很疼,腿疼。他更疼,心疼。他握了握拳,终究还是没有伸手。“我去公司住,你签好了之后快递给我就行。”拿起大衣匆匆离开,害怕再待一会儿便会犹豫会不舍会变卦。他走后,江慕恒慢慢蹲下来,相框已经碎了,她拾起地上的照片,这是当年他去美国之前送给她的,直到他们搬到一起住,她才发现他也有一个一样的。她苦涩的笑笑,眼泪吧嗒吧嗒落在照片上,她用力擦了擦,翻开背面,几行已经褪色的文字映入眼帘。那年秋天,阳光格外明媚,甚至耀眼,你拖着你的行李箱,带着你的笑容钻入我的眼,至此,再也无法抹去。2002年夏天江慕恒呆在那里,原来是那么久以前,不是她想的任何时候。她竟然像傻子一样,眼睛瞎了那么久。脑子像过电影一样一帧帧地过着往事,他帮她挑音乐,他总是微笑着看她,建模比赛时他给她开的小灶,他微笑着摸她的头发,他给她送暗藏玄机的相框,在她以为的很久以前他就喜欢上她了。她慌张地爬起身,在客厅的茶几上找到了她的手机,她要打给他,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她就是要打给他,立刻马上。她用颤抖地手指拨着电话号码,电话接通了,她紧张地等待着,当一整首好久不见都唱完了,电话传出盲音,依然没被接起。她再拨,结果如旧,她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一整夜恍恍惚惚,似睡非醒地窝在沙发上,直到天明。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换了衣服拿起包,江慕恒奔出家门,她要帮他,这一次她一定要帮他。到普珏家的时候才七点多,听到门铃声,保姆开了门。“阿姨,普珏在家吗”江慕恒心急地问保姆。“在给董董喂奶呢,进来,小江。”保姆答道。普珏见是她,惊讶地问:“你咋了这么早来找我。”“珏,我要帮他,我一定要帮他。”她说。普珏想了一下,终于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了,“你是说李师兄他们官司的事儿”“嗯,我想跟你去见见那个律师,可以吗”她问。普珏把董董交给了保姆,对她说:“你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就出门。”到海若时才八点多,普珏带着江慕恒去了廖一星的办公室,好在廖一星一直有早起早工作的习惯,正好在办公室。“廖律师,不好意思,你现在有空吗”普珏礼貌地问。“有,你说,什么事儿”廖一星看了看普珏身后的人。“太好了,是这样,这位是江慕恒,李思齐的妻子,也是我大学同学,我们今天是为了北斗星那个案子来的,慕恒是北大计算机系的副教授,对北斗星那个案子里的技术领域比较熟悉,我们今天来是想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有用的东西帮帮这个案子,毕竟多一个人多一分力,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您看呢”普珏一口气说完。廖一星赶紧让她俩坐,“太好了,快请坐。”“廖律师,能把相关技术材料给我看一下吗”刚一落座,江慕恒迫不及待地问。“没问题,你稍等一下。”廖一星从背后的卷柜里拿出厚厚的一本案卷递给江慕恒。“谢谢,我可以拿回去研究一下吗”江慕恒问。“可以,我这里做了好几套,这本你可以拿回去。”廖一星说。“我还想问个问题。”江慕恒说。“你说。”廖一星说。“这个案子的难点在哪里,我应该从哪个方向上研究才能找到对案子有帮助的东西”江慕恒问。“对比分析对方主张专利技术特征与北斗星产品技术特征的不同之处,另外,我找了一个现有技术,用以说明北斗星的产品中用的是现有技术,不是对方主张的专利技术,不过我找的这个现有技术可能有些牵强,你看你能不能从你专业背景的角度出发,找到与北斗星产品技术特征相同或等同的现有技术,如果真能找到,我们到时候可以修改诉讼策略,主攻现有技术抗辩。”廖一星说。“您说的现有技术有可以查找的网站吗”江慕恒问。“有,我可以把相关链接发给你。”廖一星说。“行,我给您留个邮箱。”江慕恒将自己的邮箱写在廖一星递过来的便签纸上。“廖律师,我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如果有任何进展会立刻告诉您,方便给我个电话吗”江慕恒说。“这是我名片,随时给我打电话。”廖一星爽快地说。告别廖一星,普珏将她送到电梯口。“你回去吧。”她对普珏说。“行,路上小心,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普珏说。告别普珏,江慕恒带着所有材料回了学校,除了上课,她把自己彻底地关在教研室。每晚回到家,面对一室冷清,她心里总会隐隐作痛,他现在好吗吃的好吗睡的好吗江慕恒经常在半睡半醒间做着各式各样的灰白色的梦,大多数的梦里都有他,可他只是个模糊的身影,没有情节,只有无声的灰白色的影子。、逆转三接到苏苏的电话时李思齐在脑子里想了又想这个苏苏到底是谁,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喂,不会不记得我是谁了吧好歹我们在西安还有一见之缘啊。”苏苏电话那头提醒他,真是个灵俐的女子。终于,李思齐记起了谁是苏苏。“不好意思,最近太忙,脑子比较迟钝,见谅见谅。”李思齐道歉。“没事,知道你最近遇到事儿了,所以我这不是来帮你了么”苏苏大方地说。“你听说了真是坏事儿传千里啊。”李思齐感叹,不过他一直瞒着家里人的,她怎么会知道。“我其实是听我们行一个同事说的,听说你们公司前段时间到我们行想贷一笔款,后来没成,我打电话是想问你,还需要那笔钱吗”苏苏的话无疑是雪中送炭啊。“怎么你有路子”说实话,李思齐急需一笔钱来安抚经销商,董宇走了好多家银行,全部徒劳而返,这个时候人家避你唯恐不及。“哪天有空,见面聊呗”苏苏建议。“可以啊,看你时间,我请你吃饭。”李思齐痛快地答应道,如果真的能成,说不定能度过这次难关。李思齐和苏苏在电话里敲定了见面的时间,就在第二天晚上中关村附近的一家茶餐厅。很显然,苏苏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的,她化了妆但不失庄重,大波浪的头发随意在身后披散着,裸色紧身连衣裙外穿了一件驼色大衣,八公分的高跟鞋恰到好处地可以让她摇曳生姿地从远处走过来。“你早到了”落座之后她笑颜如花地问道。“没有,刚到一会儿,看看菜单,想吃点什么”李思齐将菜单递给她。“你做主吧,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她说。李思齐做主点了几个清淡可口的菜。“你有路子可以贷到款”李思齐开门见山地问。“我在我们行就负责贷款审批这块。”苏苏撩撩自己的头发,优越感顿生。“看样子我们之前拜错菩萨了。”李思齐笑着说。“我听说你结婚了是和你上次说的那个女朋友吗”苏苏岔开话题。李思齐点点头。“那你单独和我出来吃饭要报备老婆吗”苏苏继续问。“不用,她对我很放心。”他说。“你们行贷款难放吗需要什么条件”李思齐将话题拉到今天见面的主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