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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醒了。”看到昏迷了两天了阿墨终于醒来,少年憔悴的脸上扬起惊喜的笑容,快步走到床边,伸出手,熟练地搭上她的手腕,把起脉,又检查了下她脑后的伤口。“阿墨,觉得怎样头晕吗有想吐的感觉吗”检查完伤口,少年又轻声问道,却见阿墨直直地盯着他,根本没有听他说话,好似不认识他一般。“糟了,难道失忆了”想到撞伤脑袋有可能的后遗症,少年清俊的脸庞涮地一下惨白起来,急急地将自个的俊脸往她的眼前探去,叠声道:“阿墨阿墨,记得我是谁吗记得吗记得吗”啪,回答他的是阿墨的一掌罩在他的脸上,这一掌还真是毫不留情,即便她此刻才刚醒,那力道也足以在少年清俊留下五个淡淡的红印。“花笙棠,你又皮痒了是不是”阿墨有气无力的声音毫不客气地响起。花笙棠面上明显了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有些难受,向来精力充沛的阿墨几时这般虚弱过,不禁又暗自对杨钧生起气来,那小子,他看着就不喜欢,也不知哪点让阿墨看上,一直护着他。“阿墨,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你会伤了头让杨钧给抱回来”而且杨钧的脸色那么难看,把人放下转身就离开,到现在都没有来看一眼后面的话,花笙棠没有说出来,怕让阿墨伤心,只是因心里有气,语调自然带上情绪。这次醒来,阿墨总觉得有些地方不一样,比如此刻她就很敏感地察觉到花笙棠语气的不对劲,心里稍一琢磨便大概明白她受伤后的事。阿墨了解自己,总是大大咧咧的,从小就爱跟村里的小伙混一起,花笙棠经常恨铁不成钢地说她不像个女孩子,粗心大意,神经大条,别人就是当着她面给她挖个陷阱,她也乐呵呵地自个往下跳。可是现在,花笙棠不过一点情绪变化,就被她敏感地捕捉到,而且心思也敏锐了许多,不是刻意去感应,倒像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这种感觉就像被堵塞的七窍突然被打开了一样。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感受给惊愣住,阿墨半响没回花笙棠的话,直到他再次急切地开口,才压下心里的惊疑,张了张嘴,正想开口,外面突而传来一阵吵闹声。花笙棠俊逸的脸骤然黑得能滴墨,双眸隐隐蒙一层冷意,转眼神色又恢复正常,再次问出刚才的问题,声音提高了些,似是为了压过外面的声音。阿墨看了他一眼,撑着双臂坐了起来,花笙棠不想让她听到外面在吵闹些什么,却不知道,她的六感突而灵敏了许多,外面的吵闹声已被她一字不露全听在耳里。“亲家,两个孩子过几天就要成亲了,你现在来退婚,是什么意思”带着压抑怒火的声音她的娘亲花大娘。“后天成亲那还得看你女儿爬不爬得起来”刻薄尖细的声音悠悠响起,是杨钧的娘杨夫人马兰,这话不可谓不毒。“杨大娘,你你你怎么能这样说阿墨”这是疼爱她的大哥花大山的声音,向来憨厚老实的他即使生气也说不出重话。“啐,叫谁大娘啊你,杨夫人不会叫啊,乡下人就是没家教,上不得台面,这样的贱民也想跟我们杨家结亲,不自量力”杨夫人的话越说越难听,口气高高在上,简直将花老爹一家贬为地里的烂泥都不如。花家的人自是气愤不已,但本就是老实人,哪里吵得过泼辣的马兰,即便是她较为厉害的二姐花二丫也回不了嘴。将外面的吵闹声皆听在耳里,阿墨明亮的双瞳腾地涌上怒火,没有血色的小脸一片铁青。“笙棠哥,扶我出去。”撑着还有些晕呼的脑袋,阿墨虚弱地开口道。这种时刻,花笙棠怎么会让出去面对那等破事,但见她清亮的黑眸里坚定的神色,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伸手扶着她下床。他从小就知道,他不能,也不想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不是吗花家小院子此时正热闹得很,阿墨被花笙棠扶着走出来,正好见到马兰正气势汹汹地扑向她娘,似要从她的手中抢什么东西,她爹和她大哥自是立刻冲上去相护,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该死。”一声清喝,阿墨这才看到原来杨钧也在场,只是他一直都没有开口,见到场面混乱起来,他立刻冲了上去。一见到杨钧,她就想起昨晚在竹林看到的场面,听到的话,还有最后他那毫不留情的一推,心不可白抑制地一揪,有种窒息的感觉,但下一刻所有的感觉化为一把怒火在胸间汹汹腾烧起来。她以为杨钧冲上去是要分开众人,谁知他一冲过去,一拳就往花大山脸上招呼而去,接着手肘一拐,将花老爹给撞开,左手一拔将花大娘掀翻在地,然后护着马兰退开几步,黑沉着脸,低沉着声音道:“有事好好说,动手动脚,成何体统”杨钧竟然直接对她的家人出手,一点情面也不讲,话语中更是带着倨傲的训斥意味。“杨钧。”怒喝出声,阿墨在花笙棠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如寒潭般的冷冽黑眸犹如刀一般盯在杨钧的脸上,眼底有着陌生之色。这个自己从小就倾慕而依赖的杨钧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还是,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以前的自己看不清此刻细想来,近几年,他来她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自王雪儿来了之后,他倒是来得勤得多,邻里邻外还笑话说,这是婚期近了,杨朗也对岳家殷勤起来了,以后一定是个疼妻子的好丈夫。好丈夫阿墨心下冷笑,心却又止不住地再次疼了起来了,在她心里,一直将杨钧视为未来共度一生的丈夫,他的背叛让她心痛难堪,而今他当众对她家人动手,分明是拿着刀毫不留情地再次戳她心窝。盛怒下的喝声低沉,竟带着隐隐的气势,将院前的所有人唬得一愣,抬头望去,便见被花笙棠扶着走出来的阿墨板着脸,幽潭般的双瞳深邃不见底,被她的眸光扫过,背脊便猛地涌起一股寒意。“三丫儿,你醒了怎么出来了”花老爹、花大娘、花大山和花大丫、花二丫回过神来,赶紧围了上去,先是一喜,接着担忧起来。阿墨冲着自家人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转头,目光直直地看着杨钧。杨钧在她的目光下,不自觉地后退一步,目光游离不定,不敢与她的目光相对,不知为何,此时的阿墨让他感到压力。难道是因为心虚可自己为何要心虚阿墨一个村姑确实配不上自己,这般上不得台面的乡下户粗鲁不堪,还妄想继续扒着他们杨家不放,他自是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才能让他们认清自已有几斤几两重。如此一想,再看阿墨穿着粗布麻裙,头上绑着染血的白带,脸色苍白中透着青色,狼狈而虚弱,哪有什么气势之说,心下顿时大定,清了清喉咙道:“阿墨,你来正好,让你娘交出我们两家的婚书还有我家杨家的信物碧玉手镯,你我的婚事就此作罢。”理所当然的口吻,甚至带着命令的口吻,全然没有关心阿墨头上的伤,薄情如此,令人心寒。阿墨怒极反笑:“杨钧,你想退婚,可以把真正的理由说出来,别扯什么我家是贱户,配不上你杨家,你爹不过是个百户长,别舔着脸把贵族往自个脸上贴。”“你”本来听得前半段,杨家母子的脸上扬起得意洋洋的喜色,等一句话听完,还未全然扬起的笑容骤然僵住,看起来很是怪异扭曲,指着阿墨,脸色涨成如猪肝色,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真正的理由他们还真不能当众说出来。花家的人和花笙棠却犹如见鬼一般愣愣地看着阿墨,她这话不可谓不毒,简直是绵里藏针,这支针还专往杨家母子的心窝里戳。杨家就算发迹,有点小钱小权,依旧是农户,不管他们再装得多高贵,在真正有钱有势的眼里,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什么时候单纯没脑的阿墨变得如此犀利厉害、第三章 善者被欺今天的阿墨似已非昨日的阿墨,咄咄逼人,毫不留情,将嚣张的杨家母子打得个措手不急,溃败而逃。“这场婚事,我们杨家是退定了,哼。”杨夫人狠狠地瞪了阿墨一眼,丢下一句话,溜溜地走了。杨家母子一离开,阿墨挺直的背脊即刻垮了下去,抬手抚着额头,摇摇欲坠,若非花笙棠一直扶着她,非得摔倒在地不可。“阿墨”花笙棠揽着她纤细的身子,见她脸上白得像一张白纸,心中一紧,声音带着丝颤音。“我没事。”阿墨稳了稳心神,待得痛楚稍减,朝着担忧的家人勾起一个虚弱的笑容,眼角余光看到劳作归来的邻里邻外探寻的目光,顿了顿又道:“我们先回屋吧。”屋内,阿墨坐在坑上,花笙棠坐在坑边为她换药,花老爹五人各自坐在桌旁,紧张地看着阿墨头上的伤口,目光带着心疼与担忧,眉间轻锁着忧愁。待得换好药,再在花笙棠再三保证阿墨伤势已无碍后,花家人才齐齐松了口气,然后开始七嘴八舌地问起阿墨头上的伤及谈起杨家退婚一事。昨晚,杨钧将浑身是血的阿墨抱回来时,可把花家五人给吓死了,所幸村中唯一的郎中花笙棠就住在他们隔壁,折腾了一个晚上,总算稳住了伤情,花家人才松了口气,但也一直在床前守着,阿墨没有醒来,他们终究是不放心。直到杨家母子上门退婚,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一切。“三丫别伤心,杨家想退婚,那就退啊怎么说你也是咱村里一枝花,杨钧那小子有什么了不起咱还不稀罕呢”花大山坐到坑沿,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按在阿墨的肩膀上,粗着声安慰着道。“大山,别胡说,这婚可不能退。”花大山话音一落,花大娘像是怕阿墨会怕说动了一般,瞪了他一眼,急急开口道。“娘,今天杨家人也算跟我们撕破脸,就算这婚不退,三丫嫁过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你看杨钧可有一点关心三丫的样子再看杨大娘,三丫以后还不得让她折磨死。”花二丫对花大娘还想扒着杨家这桩婚事很是不满,就今天这架势,绝对可以想像阿墨嫁过去后日子该是怎样的悲惨。她想不通,以前的杨大娘人挺好的,可今天那个珠光宝气,刻薄跋扈的杨夫人却是那样的陌生,是不是有了钱以后,人就会变了,变得再也不是认识的那个人。花家几口都沉默了,二丫说得没错,媳妇因为不得婆婆心,被打死折磨死的事,在镇上的有钱人家里也不是没发生过,就是在这小山村里也是小媳妇被活活屈死。以前两家家境差不多,交情好,住得近,阿墨要是在娘家受了委屈,他们还能给她当依靠,可现在但即便如此,花大娘沉默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道:“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退婚。”说着见儿子和二女儿一副想反驳的表情和始终沉默着的阿墨,叹了口气,以一种悲凉的口吻,继续道:“二丫儿说的,为娘岂会不知,可你们要知道,一个女子若是被夫家退亲,还是在成亲前夕,不管其中缘由如何,这一生就算是毁了,邻里邻外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给淹死,以后也很难再找到好夫家。再说,我们两家的感情一直很好,可能只是这几年来往少了,杨大娘对三丫儿有误会,才会说要退婚,只要把误会解开了就好,所以,三丫儿,你别乱想,也别伤心,好好养伤,等着当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花大娘后面的话带着明显希翼,语气也不觉轻快起来,还笑着劝起阿墨来。屋里的人又再次沉默了,花家几口果然都是老实人,一听花大娘的话,都不敢再提退婚的事,反过头来顺着花大娘的话开解阿墨,两家的婚书是由花笙棠的爷爷亲笔所写,在县衙备了案,还交换了信物,只要她们家不点头,婚约就解不了。只是无论他们说什么,阿墨都沉默不语,低头头也不知在想什么,而花笙棠也只是专注地看着阿墨,不发一语,但眼底深处浮动着幽光。良久,阿墨幽幽地开口,却是转到牛马不相及的话题,道:“王雪儿母女呢”“啊”正说着的花大娘愣了一下,又下意识地回答道:“哦,早上来个男人,说是王家的管家,把他们接到镇上去住了,月妹子可算是苦尽甘来了”花大娘轻易地被阿墨一句话给拐跑题了,唠唠叨叨地说起了王雪儿母女,也没听出自来跟王雪儿亲近的阿墨那生硬冷漠的语气。王雪儿和她娘亲邱月是一年前流落到此的,身无分文,差一点就饿死在村头,被阿墨给扛回家,总算保住了命,花家人心善,就此收留两母女在家里住,而且家里有什么好东西绝对优先给她们母女。阿墨自认,自家从不曾亏待过她们母女,可那个口口声声要跟她当一辈子好姐妹怎么就能这样对待她,她们母女怎么就能这样拍拍屁股就走人这就是花奶奶常说的,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吗既然如此,那就让善良见鬼去吧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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