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了一个箐旸的幻影。谁知,瞎猫撞到死耗子他的方法竟然奏效。见到箐旸,双面兽异常兴奋,在他身边绕来绕去,而后因着他走进大殿内。大殿的门自动开了。看来,天机阁主的能耐比我们想象的要大,竟然死后投胎了,还能在人世保有一丝神识。我们连忙跟了上去。因为蜃龙体型太大,不得不变成乌龟大小,飞在我身边。溯清语气酸酸地说:“陶婳,你到底使了什么法子,让它听你的话”“要驯服它很简单,只需要做到两件事:奖和罚。它要是肯乖乖听话,便给它好吃的;若是不听话,便用捆仙锁绑起来抽打,要是再不听话,便用剑割断它的喉咙。”我笑着告诉溯清,还做出一个割喉的动作,让他和蜃龙都打了个颤。不能为我所用的,要它何用。分割线大殿之内没有桌椅,倒像是一个摆放古玩的地方,可是,虽然那些器物都是很稀释的珍宝,却大多只能用来观赏,比不上驻颜花来得有用。“没想到莫斐倒是个风雅之人。你们看,这个花瓶,整个是用月长石做成的,发出一种恍若月光般幽蓝的晕彩”溯清俨然一副我很懂的样子,啰啰嗦嗦地给我们介绍。“闭嘴你真的好吵”乐溪捂着耳朵,拼命摇头。兔子的听力特别灵敏,所以面对溯清这种喋喋不休的人,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在她痛苦的时候,不小心把花瓶碰倒了。花瓶一下子碎裂在地。须臾,我们所在的大殿被封死,石墙瞬间变为玄铁壁。铁壁上,张贴着五行符咒,闪闪发亮。不消一会,我们像是被无数的丝网缠住一般,难以动弹。双面兽一点事都没有,它在箐旸幻影旁徘徊了好一阵子,试图弄断他身上缠住的丝网,可是,那个毕竟是幻影,没有形体。“乐溪呢到哪去了。”我再也见不到她的身影,颇为担心。少虞勾唇道:“早就离开了。”他似乎不是很想跟乐溪为伍,后来我问过他原因,他说是因为墨魂。墨魂剑有灵性,既然选择被乐溪捡了去,肯定是别有深意的,我们还是少掺和为妙。“这又是什么阵法”我问道。尽量挣脱开它的束缚,想要靠近少虞,看他是否没事,结果,越是挣扎,束得越紧。“陶婳,借你的剑给我一用。”溯清接过我的剑后,无不惋惜地说:“可惜了,小兔子没见着我大显身手的一幕。”说着,用御剑术把剑径直插进火灵的符咒上。火焰从符咒中喷发出来,我不由得别过脸去。可是,火只是把丝网烧掉,并没有伤到我们。原来这是属于修仙者会用的阵法,既能困在敌人,又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应该是箐旸告诉给莫斐的。看来,莫斐死后也在等着箐旸。分割线阵法被破除之后,我们身处一条长廊中。长廊里灯火通明,几个拳头大的夜明珠镶嵌在墙壁上,亮得如同白昼。墙壁上满是浮雕,成了一幅壮阔的画卷。可是上面的内容很奇怪,也是雕刻出很多上古时期的神兽和妖兽。等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出不多的壁画。对了,是在烟景镇中的水府密道中。不过,从前容貌角色的两男一女,变成一男一女。女子的容颜与先前无异,可是,那男子,应该不是相同的人了。这其中可是有什么纠葛我说:“从前,我好像见过差不多的画面。”可两幅画中女子的容貌很相似,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我不敢肯定画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你见过在哪儿”少虞眼里尽是忧色。我回答说,在烟景镇中水府密道。他又不再言语了,仿佛陷入了沉思。他不说,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问。这墙浮雕,在记录一件事,魔族帝姬与神族的千年之约。可是最重要的地方,一片空白。大概没有几个人知道真相。“千年之约逼近,墨魂剑现世,天下不太平咯”溯清喃喃道,少虞并没有说话沉默地盯着浮雕很久。最后还是双面兽不满我们的停留,龇牙咧嘴,把我们引向宫殿更深处的地方。约莫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我们来到一个看着与平常宫殿最为相似的地方。因为这里不仅有一些华美精致的摆设,还有美人榻、青玉案、古琴等东西,俨然是一处寝殿。双面兽在我们前方,化为一缕轻烟,消失了。“箐旸,好久不见。”原本躺在玄冰棺中的莫斐,相貌与先前无异,只是容色苍白了许多,毕竟已经死了多年。他蓦然睁开眼睛,缓缓地坐起,把我吓得不轻。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诈尸我打了个寒颤,估计是因为一直被少虞拉着手,所以他感觉到了,然后瞥了我一眼,淡定地说:“放心,有我。”虽然以前不是没有跟少虞见过诈尸的情形,只是,那都是一些小鬼作祟,三两下就可以被我们解决。而现在,诈尸的人,可是高深莫测的天机阁主,谁知道他有没有让人陪葬的癖好呢“我已经死了,不知道这是第几个年头。可是,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他的声音比起棋局中的声音略带生涩,或许是许久没有说过话的原因。也是,尸体跟幻影怎么能一样呢。“若你不是箐旸,那么,请回吧。地宫中没有你想要的东西。”过了许久,他才吐出这么一句话。好像他的意识,还停留在生前的某一瞬间。仔细看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浑浊,不像看得到东西。我们随时做好一战的准备,因为弄不清他是否会攻击我们。“唉。是也好,不是也罢,都该走了。”那声叹息中,饱含了落寞。他似乎已经料定,箐旸不会再回来。尸体躺了回去,眨眼的瞬间,变作一副白骨。地宫“轰隆隆”地在颤动着,将要深藏在地下长眠。我们面前出现了一扇门,门的另一面是绿草茵茵的草地。别无选择,只好踏过那扇门。草地旁边有一个湖,湖水泛着银光。可今夜并无月亮,而且马上就要天明了。顾及少虞的伤势,我们现在这儿休息。我望向那扇门消失的地方,久久回不过神。箐旸,莫斐这两个名字交替地出现在我脑海。唯有相知者,相思歌白头。、人世自是有情痴在琅琊山上兜兜转转了几天,始终走不出这个湖。无论我们走哪个方向,哪条路,最后都是通向这个湖。少虞和溯清都束手无策。这或许是莫斐闭关修行而开辟出来的空间,除非他本人,否则很难出去。不过好在这里异常安全,倒是不错的静养之处。于是我们也乐得在这休息一番。直到有一天,草地上突然出现一个玉盆大小的黑洞,往里一看,深不见底。我正打算忽略它时,里面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怪吓人的。我疑心难不成是有什么妖魔要出现,于是拿着轩夏禹剑对准它,打算有什么精怪出来,便立马砍了了事。结果,蹦出来的是几天不见的乐溪。我被这种惊变吓得差点把剑扔到洞里,幸好溯清眼明手快把我拉住。小兔子胆子小,被我这么一吓,老半天回不过神。后来,她说自己见到了天机阁的现任阁主。阁主见到她身后的墨魂剑,沉默了许久,害小兔子疑心自己的宝物是不是真的一文不值。不过,最后他还是答应了小兔子的条件。小兔子本着最后一点良心,让他救出我们。于是,她就来了。“走的时候,倒不知小兔子你也是有良心的”溯清哀怨地说道,其实他只是觉得小兔子没有看到他威风凛凛的一面,真可惜。乐溪讪讪地笑道:“保存实力嘛保存实力”见我们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又说:“现在我不就来救你们嘛”溯清忍不住给她唠叨我们这几天的惨状,说得比关在锁妖塔更悲催。小兔子接近崩溃地捂住自己的耳朵,直喊救命我问:“乐溪,这是哪儿”她说是琅琊山中的禁地,听说是通往碧海青天的湖。她让我们赶紧离开,这地方不宜久留。万一不小心掉到碧海青天中,她就算是大罗金仙,都不会来救我们的。话刚说完,便见到我们乘着蜃龙,往湖中潜去。跑到湖边跳脚大喊:“快回来回来我不管了”我冲她笑笑说:“乐溪,后会有期”谁也不知道,这只被墨魂剑选中的小兔子,以后会有怎么一番奇遇。最后,她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内。因为此时的我们,已经到达了另一个地方,碧海青天。我们的身后是一片蓝得一望无际的汪洋。水天相接。可是汪洋上无风无浪,水像是被定个在这里。前面是一座山,有一条长长的石阶,一眼看不到尽头。石阶两旁摆放着许多奇珍异兽的雕像。当我们刚到达碧海青天,天上的乌云聚拢,传龙“轰隆隆”的雷声。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五雷轰顶可是少虞毕竟是时常出入的人,朱唇轻念了几句,云便散去了。他带着我们,一步步地往上走。连同蜃龙,都要恭恭敬敬地一步步爬。我们每走过一阶石阶,石阶旁的雕像,便复活过来,跑向山中的密林,消失。分割线不知走了多久,我们前面的石阶全部消失不见,来到了一处宫殿之中。大殿内,空旷旷的。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张石床。上面坐着的女子,约莫就是绾姬娘娘了。她一袭繁复的珍珠白长裙,没有任何花饰,却隐含着万物之灵,迤逦披散了一地。周围无风,她的衣袂却翩跹而飞。我还没来得及往上看去,少虞便拉着我,跪在她面前。“少虞。”她的声音很空灵,仿佛从遥远地上古传颂而来。只这么一念,没有听到少虞的回话,等我瞥向少虞本来跪着的地方时,他已经消失不见了。我有那么一丝慌乱,慌乱中抬起了头,匆匆与她对视一眼后,连忙低下头。一眼万年。她用纱巾遮面,看不清容颜,仅仅露出一双眸子。漆黑的瞳孔,带着来自亘古的静谧,让人不敢直视。额间坠下一颗蓝色的宝石,我说不出那是什么,可是宝石泛着奇异的光,令人觉得敬畏。原来远古的神祇是这般不容亵渎的模样。跪在那里,已经很久了。距离跟绾姬娘娘的对视,也很久了。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她可能不记得跟我的对视了吧。于是我壮着胆子,偷偷抬头瞄一眼。这一下,可真把我吓着了。只有我跟她在一个满是寒气的山洞中,一道瀑布在旁边湍急地流着。她在我前方一丈之内,一动不动地望着我。长发及踝,每走一步,身旁便盛开纯白色的莲花。“起来。”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有种划破时间苍穹的古朴之感。绾姬,就像是水府密道的壁画中走出来的人一样。原来少虞已经被她送去疗伤,而此番带我来着,是为了问我一些事。她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用传意之术令我明白。我想,莫不是这千万年来,这些个神尊都是不太乐意开口讲话的但转念一想,她应该能清楚我在想什么的,还是少想为妙。突然间,她转了个身,道:“不要紧。”我连忙唯唯诺诺地跟上去。她带着我穿过瀑布,进入一方怪异的天地。这个地方不大,大概能容得下五六个人。奇怪的是到处都是镜子,不,不是镜子,而是跟镜子差不多的晶石,能映照出人的模样。甚至连顶部跟地上都是。转头向我们进入的地方,水流消失了,变成与别处一样的晶石。晶石上,照映出无数个我。可是绾姬娘娘明明就在我前方,却见不到她的身影出现。等我再看向周围晶石时,上面的我,却不完全是我。有的我,粗布麻衣,在照料着怀中的孩子,笑得满足;有的我,站在奈何桥边,哭得凄厉,最后端起那碗孟婆汤,一饮而尽;有的我,穿着华美的宫装,坐在秋千上,愁眉苦脸的;有的我,站在堂庭山上,记录着日升月落,一脸感慨我明白了,那些都是我的前世。不断轮回中,所经历过的事。“你是谁”她问道,脸上依旧无悲无喜,甚至连对众生的怜悯都不曾有过。我是谁如果我是安陵静姝的话,那十年的陪伴,算是什么如果我是陶婳,那前生的种种,都只能忘记一时间,我的头很痛,像是有一双大手,要把我的灵魂撕裂成两半。我是谁我是谁怎么连我自己都说不清了呢分割线“我我是”当我正要挣扎着说出来的时候,眼前的那些我,全部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我跟轩丘浥。我在轩丘浥面前脱下了面纱,告诉他:“我回来了。”而后,我们生活在一起,就像戏本子中写的,只羡鸳鸯不羡仙。可是,好景不长,人总是会生老病死的。他离世的那刻,我送他到奈何桥。“回去吧。”他对我说。我不能陪他一道走过那座桥。他的下一世,就会忘记我。孟婆递给他一晚汤,对着我横眉怒目,示意我赶紧回去。阴曹地府,毕竟不适宜久留,就算是掌灯者,来的时间长了,也会沾染上阴气。他看了一眼孟婆汤,再凝视着我,轻轻地把汤递回给孟婆,说:“我不会喝的。怕忘了她。”孟婆强抑怒气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为着今生的孽缘不肯转世,是会灰飞烟灭的”“我不怕。”他笑得月朗风清。犹如我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