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就越容易出现惊喜。与他一样无眠的女人很快便接起了电话,他又听到了她熟悉的声音。“你还没睡吗”李文学问道,眼神紧紧盯着天花板。“李文学是你吗是不是你”马熙拉带着哭腔的喊声传来,李文学将绕在掌心深深嗅着的丝巾紧张地扯下,触电般立刻坐直了身体。“熙拉,你怎么了你在哪里”李文学心中奔腾着“想你”,可是,他更担心此时马熙拉的处境。“你为什么总是丢下我为什么和以前一样不要我李文学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骗子”马熙拉在酒精的刺激下哭着一股脑地倒出了心里憋了太久的委屈,她想轻悄地抹去心中的酸涩,可话在嘴边,还是忍不住溜了出去。“熙拉,我没有丢下你,也没有不要你你别哭,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李文学斩钉截铁地要她安心,可他自己的心却比任何时候更乱无头绪。“找我找我做什么还是陪你的娇妻吧身上的伤还没全好吧呵,她要问起你的伤,你可要想个高明的理由才行李文学,你就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嗯”李文学听着马熙拉的责怪,又听出她忽然间的语气不对,像是在痛苦地,他已是十万火急,眼下更是火烧眉睫了。李文学将覆在胸前纱布上的丝巾顺手装进衣袋里,他的伤口已经不再疼了,此刻他必须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尽快去见马熙拉,只有看见她,他才放心。“熙拉熙拉”李文学迫不及待地喊着她的名,可电话那头的马熙拉一直沉默着,只有断断续续的轻声喊疼隐隐传来,李文学凝神听着她的呼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李文学正跳下床来赶着出去,金贤静却推门而进和他撞了满怀。她一眼看到男人衣袋中露出的蓝色一角,细看之下竟是一条女式丝巾。这蓝色,她似曾相识在哪里不必深究,也了然明晰。想必,又是和那个“熙拉”有关吧。李文学退后一步,又觉得和金贤静保持这样的距离不妥,索性站到了床边。“还没休息啊,找我有事吗”李文学扫了眼金贤静,不知她什么时候已换了身睡衣。“我你不是让我早点休息难道不是在这里”金贤静一咬牙,也不怕跟他挑明。李文学瞪大了眼睛,“这里这是我的卧室啊哦,对了,哎,都怪我,刚才没有带你去卧房,来,来,你的卧房是在隔壁。”李文学被金贤静吓得神色都不太对了,小跑着去给她开门,客房打开,虽简洁干净,却让金贤静面子上挂不住了。“你要我睡在这儿吗”再怎么卑微的爱也着实显得委屈,新婚之夜竟被丈夫赶去客房,哪个女人受得住这样的羞辱,何况她从来都是受人追捧的主播呢。“对啊,不然呢”李文学说着,立刻明白了金贤静的意思,连忙解释着,“金主播,我是说,你和我住一间肯定不习惯吧,我们结婚只是演场戏给别人,我会遵守约定,绝不会乱来的,在我们离婚前,就只好委屈你住客房了。你赶紧睡吧,我急着出去办点事情。”“离婚”金贤静不可思议的盯住李文学的眼睛,在结婚当天就被告知要离婚的妻子究竟要怎样做才能挽回这场本就有名无实的婚姻。李文学没料到金贤静的反应会这么大,可他现在一心都在马熙拉身上,哪有闲心去理会金贤静,“别的事我回来再说,我现在真的有急事。”“这么晚了,你非要出去吗万一被别人看到呢新婚之夜,你不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吗”金贤静挡在了李文学身前,像是为自己的尊严做最后一搏。李文学已是急不可耐,低头看了眼并未挂断的手机,每分每秒都不能再耽搁下去。面对眼前的情形,他只能把事先商量好的约定说出来,并不想过于直白地伤害金贤静的自尊心。“金主播,我们不是约好的吗,结婚只是共同谋利的手段,我们各自愿望达成后,就可以离婚了,难道你觉得我会趁人之危一直拖着你吗。还有,我现在必须要出去,别人看到也好,上头条也好,我都要去”金贤静受够这个男人了,他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她为他甘心投入婚姻,并非为了抬高自己的事业,而是真心要经营自己的生活。可是,他却对她永远都像陌生人那般疏远,永远都让她难以亲近。“我不许你出去”金贤静卯足了劲要和李文学抗衡,直觉告诉她,能让李文学这样上心的,绝对是马熙拉,但她要让他知道,自己才是他必须正视的那个女人。深吸一口气,李文学还是用力推开了她一路跑下楼去。金贤静追到了院子里,李文学却留给她一路尾气。靠在坚硬的门板上,金贤静掩面而泣,她抽噎着不敢发出声音,手背被咬出深深的牙印。但凡能说出口的,便也就释怀了,但心结是说不清楚的,甚至根本说不出口。她的婚姻,她的未来,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合作、一份交易。而那个马熙拉,那个早已嫁作人妇的朴夫人,却如此霸道地占着他的心。金贤静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像一场荒唐的闹剧,这个所谓的家里,李文学没有为她准备任何该有的东西,没有梳妆台,没有衣柜,没有女人该有的一切洗漱用具,就连新婚该有的氛围也无处可寻。院子里没有开灯,金贤静躲在角落里痛哭流涕,该如何让他爱上自己,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在意朴家大门紧闭,李文学就算生了翅膀也难以进去,一路疾驰而来,不停地在电话里喊着马熙拉,却只能听到她似有似无的回应。站在朴家门口,李文学急得团团转,最后竟像豁出去似的按下门铃。可朴家的保姆一般都是白天才来,因为马熙拉不喜欢外人待在家里,任门铃响了数回,里面依然没有动静。见不到马熙拉,李文学怎能甘心,他又无法冲过朴家严紧的大门,踌躇无措中,他忽然想起了朴在俊。事不宜迟,李文学立刻找出了朴在俊的号码,急忙拨了过去。“喂,您好,李代表,这么晚了还打电话啊”朴在俊显然是被李文学吵醒的,声音还带着懒洋洋的疲惫。“朴在俊,不管你现在在哪儿,请马上回家一趟”李文学焦急地望着朴家的铁门,只恨自己不能踹开进去。“什么发生什么事了”朴在俊警觉了起来。“你哦,那个,我也是刚刚听说,好像你家失窃了吧,就是不知道你家人有没有关系。作为朋友,我提醒一下你。”李文学情急之下编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蹩脚的理由,可是现在他只能指望朴在俊。“是吗居然没人通知我。好的,我现在就回去一趟。谢谢您。”朴在俊挂断电话从床上翻身下来,很快就从医院寝室飞奔了出来,连扣子都没系好,就超速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李文学躲在朴家对面的隐蔽处,等了不到二十分钟朴在俊就出现在他视野里,望着年轻人奔忙回家的背影,李文学才稍稍安心。想必,她的儿子,会将她照顾妥当吧。是夜繁星点点,李文学却在朴家对面的墙角边站了很久,他无心仰望星空,耳边都是马熙拉醉后的责怪伤心。李文学因为这通电话心中生出万千纠缠不清的心绪,原来,她对自己,如此在意。为和心爱之人早日比翼,为了再也不让她流一滴眼泪,为了能时刻照顾她的人是自己,看来他所有的行动都要紧上加紧。等待,李文学比谁都知道等待的难熬,可是,如果是充满希望的等待,内心也会充满动力。朴家的灯亮了,又灭了,李文学的眼神却黯淡在夜里。熙拉,请你再等等我,我怎么会丢下你。、新婚昏昏沉沉睡了一晚,金贤静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走出客房到处不见李文学的踪影,她试图进入他的卧室,却发现门已上锁,看来他是回来过又走了。呵,这是她婚后的第一天。给李文学打去电话,他只说了在谈公事便匆匆挂断,她来不及作为他的贤妻嘘寒问暖就被撇到一边,她苦笑了一下,坐在沙发上翻着那些永远也翻不完的信息,却突然像被什么利器猛然刺进了心里。金贤静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止不住颤抖,发件人的号码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信息的内容更让她觉得这辈子再也无法和李文学并肩站在一起。“不接电话就以为我会放过你吗”“好,既然你想甩掉我,就别怪我不客气”“我想你的好夫婿已经收到你的照片了吧。”金贤静只觉得眼前发黑,头皮发麻,她不过是因为一心沉醉于婚礼便忽略了手机,忽略了一直以来总是催促她打钱过去的那个混蛋,可是,这是她新婚的第一个早晨,是她想重新开始生活的第一步紧紧闭着双眼,金贤静拨通了电话,没让她等几秒钟,对方恶魔般的声音就传入了她的耳中。“呦,乖女儿,第一次主动给爸爸打电话啊。”男人的笑声传来,金贤静觉得整颗心都被这笑声拧紧了。“你给李文学发了什么”金贤静没工夫听这个所谓的继父说混话,开门见山地问着她最关心的事情。“怎么,有了老公就忘了我了别忘了你一个男人可是我。”继父奸笑着,即使声音带着苍老,也抹不去他魔鬼的本性。“够了快说你干了什么”金贤静冲电话咆哮着,表情狰狞地喘着气,全然没有了在公众面前树立的美丽形象。“干了什么乖女儿,我不是没有提醒过你,最近我手头紧,你也该孝敬孝敬我了,哼,电话不接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就拿你没辙”继父的语气轻蔑,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金贤静懵了,她不知道这个禽兽究竟给李文学发了什么,“你、你这混蛋我不是已经给你钱了么,我求你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结婚这么大的事,那么点儿钱就想打发走我呵呵,我不过是给你的心上人发了几张销魂的照片,难道你的样子自己还不清楚吗赶紧把钱打过来,否则下回我就亲自去会会我的好女婿还有,好女儿,已经很久没来伺候爸爸我了吧,你这样怎么算得上孝女。”继父的笑声越发放荡了,金贤静整个头都快炸开了。“混蛋混蛋”尖利的叫喊声从李文学家传出,金贤静疯了般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手机被摔在一边,金贤静不停地捂着脑袋尖叫着。她真的要发狂了,她的新生活还未开始,就已经戛然而止了,李文学的目光还未移到她身上,就已经越来越远了。她以为命运不会一再地残忍于她,谁知一颗糖后竟是让她羞愧难当的当头一棒。李文学,她要如何面对李文学,她一心畅想描绘出的以后,又飘去了哪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金贤静已经哭不出来了,窗口随意翻卷的帘子,像是诉说她婚姻的结局,此处南风乍起,目光没有焦距。昏暗的咖啡室里,李文学和朴在俊相对而坐,桌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两杯咖啡,两个男人互相审视着,想要从对方凝神的眉目中看出那些掩藏如海的心思。“李代表,看来您比我还急呢,昨天才大婚,今天就约我见面了,真是对不住,我怕是扰了您和金主播的蜜月吧”朴在俊打趣着,却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男人自然以事业为重,我之所以迫不及待地约你,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懂我的意思。”李文学看着朴在俊,他莫名地信赖这个年轻人的能力。“看来您是想通要和我联手合作了。我就说李代表是识时务的人,我绝对会让您满意的,希望您也别让我太失望。”朴在俊毕竟年轻,忍不住心中的喜悦将笑容挂在嘴角,李文学一眼洞悉他的心理,只是微微一笑。“那就以咖啡代酒,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吧”李文学举起咖啡杯,朴在俊也将杯子凑了过来,两只瓷杯在碰撞中发出好听的声响,两个男人在对立中惺惺相惜着。朴在俊帮李文学拿回地产的所有权,而李文学,将分地产资金的一半给朴在俊。这地产被朴家吞并,皆在朴泰秀和朴民俊囊中,永远不会有他朴在俊的份,而朴在俊正是瞅准了李文学当下处于非常时期,所以才狮子大张口提出如此非分的条件。他料到李文学已是穷途末路不会不答应自己,可是,他料不到李文学答应他更多的原因在于对他母亲的情。那是一种经年累月情愫的堆积,早已超出爱屋及乌的田地。两杯咖啡都被一饮而下,李文学和朴在俊互相笑看着彼此,一个是年轻锐利,一个是深算在心。“对了,昨晚您家没什么事吧”还没等朴在俊询问昨晚的事情,李文学倒先试探地开了口。“哦,没事。”朴在俊的脸色突然变得不太好看,他心中有太多疑问,又不知从何谈起。“我是说,您家人没事吧您父亲您母亲”李文学忍不住想知道马熙拉的情况。“能有什么事呢,不知道是什么人造谣我家失窃了。李代表,您是听谁说的”朴在俊的眼神忽而犀利地看向李文学,李文学心虚地叫服务生过来又点了两杯咖啡。“哪有什么具体的人呢。昨晚回家了,几个朋友还不放过,一直在家里喝酒闹腾,人多嘴杂,喝醉了说胡话也保不准啊。不过幸好不是真的,您家没事就好,只是抱歉大半夜还扰得你睡不安生。”李文学强作镇定地笑着,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