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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9(1 / 1)

继续翻着书,写着习题。什么都没有变,只是心变了。“我该拿你怎么办”袁方喃喃地说。这个很显然是个无解的问题,因为从最初到现在,他从来拿她没有任何办法。方缘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一张小毯子,是咖啡厅提供给客人用的一种服务。为睡着的客人盖上毯子,这家咖啡店真暖心啊,方缘如此想着,然后多点了一杯卡布提诺。雨依旧没有停,天色一直很暗,方缘打了个哈气儿,透过玻璃望着积水的马路,不由得皱了皱眉。一个站在道沿上,正在等着过马路的女孩,被一辆飞驰而过的出租车溅起的水花浇了个透彻。女孩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她一手打着伞,另一手拎着购物袋,对一身的泥水毫无办法,只能干看着。信号灯亮起,女孩就这样匆匆的过了马路,消失在方缘的视野。方缘曾经很讨厌下雨。方父便是雨天因事故过世的。她至今还记得那天,妈妈带着年幼的哥哥和她赶到医院,却连爸爸最后一面也没见到。负责抢救的医生护士刚刚从手术室里出来,身上有着浓郁的消毒水味道,除此之外,方缘的印象便是,全身衣服湿漉漉的粘在身上,很难受。心也很难受。所以,即使在炎热的夏季,一场大雨可以带来舒适和凉爽,方缘也从不期盼它的到来。雨天时,如果必须出去上课,她便穿着雨衣,雨鞋,最后再打把伞,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虽然这种行为一度让她成为别人眼中的怪胎,她依旧我行我素。如果恰好周末或者没课,方缘半步都不会踏出门,就窝在宿舍里吃泡面,有时候甚至一天什么东西都不吃。这可苦了袁方,自从他知道这件事后,每到雨天,他便打了饭,送到宿舍楼下。这种时候,方缘总是会拉开窗帘好好炫耀一番,直到把李青她们恨得咬牙切齿才蹦蹦跳跳下楼去。方缘自嘲的笑了笑,想想那时,自己还真是奇葩,没有公主的命,还非要活的这么矫情。她这样的人,就是在自己写的小说里,通常也都是反派人物吧。从什么时候,方缘开始彻底放下过去,接受雨天的呢是那时,袁方一次次冒雨送饭,自己半边身子都淋湿了,可饭盒却用塑料袋包了一层又一层,打开时,还冒着扑鼻的香气。是那时,面对突然而至的暴雨,方缘和袁方避无可避,袁方脱下外套,折叠了一下,全部挡在方缘的头上,紧张的神色触动了方缘。又或是那时,被倾盆大雨堵在教学楼里,方缘穿的单薄,冻得直哆嗦,袁方把她拉进自己怀中,紧紧的抱住,方缘感受着袁方的体温和心跳,心中一片柔软。雨天,早已不是幼年那个湿湿黏黏,充满着苦痛的噩梦之日。它是喷香扑鼻,冒着热气儿的那一盒饭菜,它是头顶那一件遮雨的衣衫,它是不断传入身体的丝丝暖意,它是强劲有力却稍稍有些加速的心跳声。没过多久,对面幼儿园的大门被打开,大雨并不影响孩子们的朝气蓬勃,他们穿着幼儿园统一发放的儿童雨衣,排着整齐的队伍,手拉着手,唱着歌慢慢走出大门。有些调皮的小男孩用力将颜色鲜艳的雨鞋踩进水坑里,水花溅起,引起小女孩儿的不满,握起小拳头,软绵绵的砸出去。这一个雨天,便是这一张张稚嫩而灵动的脸孔。方缘满眼笑意,走出了咖啡厅,撑伞过马路,走至道沿,一辆轿车飞驰而来,方缘来不及躲闪,只能闭上眼睛,等待即将到来的那一身泥水。这次,预想的事情没能成真,方缘睁开眼睛,原来那辆车的车主发现了前方的积水,减慢了车速,慢慢地开过积水,水波蔓延至道沿处便慢慢荡开,没有溅起一丝一毫。方缘心中感受到了无比的温暖。你看,这世界是如此美好,我又怎么能不用力的活下去不愿记起的曾经当天晚上,方缘便接到通知,小说的最新修改稿总算是通过了审核,她可以正式清闲下来了。彼时的方缘正带着俩孩子回哥哥方缺家蹭饭,两个小的这几天要么在幼儿园吃大锅饭,要么跟着方缘在外面餐馆解决,普通的妈妈牌家常菜,倒是很久没有吃到了。“这俩熊孩子是八百年没吃饭了吗”孩子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吓到了方缘的嫂子张悦珊,她皱了皱眉,随即气沉丹田,酝酿了一下,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回荡在客厅中:“都给我细嚼慢咽”方黎和方茗顿时放慢了扒饭入口的速度,每一口饭都认认真真的咀嚼至少20次,这才下咽。连方缘都被这一声吼吓得一哆嗦,筷子上正夹着的一根青菜掉在了桌子上,方缘飞快的将其夹起,塞到口中,加入到了咀嚼20次队伍之中。要是方缺此时没加班,也在这餐桌前,目测这队伍又要壮大。足见张悦珊在家中的地位。“这个,嫂子,是这样的,最近遇到个杀千刀的合作人,想方设法的给我使绊子,挑毛病,平白无故的让我改了那么多遍稿,我这忙就差抄起菜刀去找他玩命了,所以最近对孩子们稍微有点疏忽。”方缘好不容易咽下那口青菜,一边解释,一边也没忘了狠狠地批判一下某人。张悦珊表面上看着严厉,但骨子里其实很疼两个孩子,她不喜欢孩子们在外面吃饭,无论是多么高档多么干净的餐厅在她眼里都不如自己家做的饭菜来的健康营养。方缘深知这一点,所以知道自己这回真的是太过草率,心中十分歉疚。张悦珊看了看方缘碗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叹了口气儿,没有接这个话题,反倒有些担心方缘:“你怎么就吃这么一点儿最近食欲不好睡眠情况呢你要是太忙,孩子们还是放我这,我忙完这几天就轻松了,要么你也回来住一段时间,总是一个人在外面,你哥和我都不放心。”张悦珊一口气儿说了这么一大段话,方缘心中一暖,鼻子不由得酸了。张悦珊跟方缺初中同桌,高中同班,大学同校,于是顺理成章的谈了恋爱,毕业没两年结婚,没多久就生了方黎,一切都按部就班,水到渠成。如果不是方缘,他们也许一直都会活的顺风顺水吧。当年方缘失踪半年,方缺和张悦珊各种办法都尝试遍了,可是谁又能找到一个刻意藏起来的人呢。直到某天,方缺接到了一个自称姓卓的女人的电话,也就是现在方缘的好友卓一晨,他们这才终于找到了方缘。当他们连夜乘飞机赶到b市,推开病房的门时,看到的竟然是不成人样的方缘,就连方缺一时之间都没敢认。区区半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把一个人折磨成这样方缘消瘦的很明显,说是皮包骨头也不为过,显得头重脚轻,她当时就站在病房的阳台上,夜晚的凉风吹动病服的衣角,吹进病服里面,衣服兜起了风,瘦弱的身子这才显得圆润了些。方缘一只手扎着针,另一只手高举着吊瓶,就这样向下看着。而她所在的阳台,距离地面,足有9层高。一直照顾方缘的卓一晨,只是出去接了方缺夫妇的功夫,方缘便自己从病床上挣扎起来,没有丝毫留恋的走上了阳台,仿佛那里才是她的归处。“方缘”卓一晨大声喊着,飞快的冲过去,无视方缘的挣扎,死死抱住她的腰:“方缘方缘不要冲动你看谁来了”方缺和张悦珊只愣了一瞬间便也跟着冲了过去,帮助卓一晨将方缘硬拉回了屋内。“放开我”方缘歇斯底里的嚎叫着,眼睛瞪得很大,里面布满了血丝,她仿佛是没有认出自己的哥哥嫂子,极力挣扎失败,她毫不犹豫的挥着右手的吊瓶砸了下去。“啪”玻璃吊瓶被硬生生砸在了方缺的头上,碎成很多块,跟着掉在地上,摔得碎无可碎。鲜血和药水顺着方缺的头留了下来,所有人都愣住,包括方缘。方缺忍着痛,所做的第一件事是拔掉了方缘左手上的针头。“哥”方缘声音颤抖,仿佛是回过了神,终于认出了他:“是你吗”方缺昏过去的前一秒,因为这一声“哥”,而无比安心。方缺头上最终留了疤,藏在头发里,扒开头发就能看到,他故作严肃地对方缘说:“长能耐了是不,你要是真给你哥破了相,看我怎么收拾你”彼时的方缘病情一天天好转,为了她更好的康复,方缺做出辞职创业、举家迁居的决定,张悦珊二话没说,支持了丈夫的决定,并且在方缺没有收入的这段时间内,任劳任怨的两地跑,支撑着整个家。这才是张悦珊在家中地位超然的根本原因,方缺和方缘都给与她最高的尊重和信任,当然还有最重要的爱情和亲情。直到方缺的事业有了起色,她才辞掉了原来的工作,正式扎根b市,继续从前平静的生活。“听你哥说,前段时间你去复诊了怎么样还好吗”张悦珊问。“恩,挺好的,就是最近睡得不太好,觉太浅,韩大夫说是因为我生活太不规律,给我开了些帮助睡眠的药。”方缘说。方缘撒了谎,复诊后,她便决定暂时将病情保密,一切由自己承担,即便她知道,有家人朋友的帮助,对她更有益处。抑郁症,这个曾经折磨方缘四年多的病症,如今卷土重来。方缘怕了,那是一种由灵魂深处倾泻而出的恐惧。怕死当然不是,方缘从来都不怕死,但如今的她更愿意用尽全力活下去,即使有一天她已经没有了生的意愿,她就算是洗脑,也要告诉自己:活下去。她唯一怕的,是自己。自从她将方缺用吊瓶开了瓢,她对失控状态的自己产生了极端的恐惧。她从来不敢想象,如果那天她手中的不是吊瓶,而是一把刀,或者任何一件危险物品,后果会是什么样子。所以她曾经庆幸,自己走了出来,而且有家人,有朋友,有方茗,有事业,一切都显得那么充满希望。但人生总是充满了转折,而方缘面对的转折似乎是偏多了一些。老话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方缘大概是前二十年过得太如意,这才让她在随后的几年把那“”挨个尝了一遍。方缘有时会想,大概是跟袁方恋爱这件事,透支了她后半生所有的运势,所以她的人生从此开启了困难模式。如果能和袁方顺利走到最后,那透支了也就透支了,谁知道她最后是人财两空,你说愁不愁人更可气的是,方缘还不能喊冤,因为一切都是她自己作死作出来的。不久之前,方缘的记忆力出了问题,开始丢三落四,开始记不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不过鉴于方缘没生病前就比较二的个性,以及“一孕傻三年”这一定律,方缘自己都没当回事儿。再后来就是开始失眠,直到复诊时,她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韩大夫建议方缘立刻住院,进行系统治疗,被她拒绝了。因为一旦她住院,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一定会人仰马翻,尤其是方缺一家,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没几天的生活,又会被打乱。那天扔掉整套刀具之后,方缘想了很久,最终决定尽快完成手中所有的工作,找个借口,偷偷开始接受治疗。“睡得不好早就叫你不要总是熬夜,每天颠三倒四的”张悦珊一脸责备,却没能将眉间的担忧完全掩饰:“正好你不是工作告一段落了么,趁机好好调整调整,休息一下。”方缘嘿嘿一乐:“嫂子你真是太神了,你怎么知道我怎么想的,我就打算最近回w市转转,去看看爸妈,顺便散心加修养,再顺便给下部作品采个风,取个材什么的。”张悦珊笑道:“哪儿来的那么多顺便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方缘想了想说:“越快越好吧,不过这些日子,方茗又得辛苦你了。”张悦珊哼了一声:“方茗就是我闺女,有什么辛苦的。”方黎结束了与饭菜的战斗,百无聊赖的听着两个大人说话,听到这句时,他也冷哼了一声,模样神态跟他妈如出一辙:“方茗就是我妹妹,有什么可辛苦的。”方茗吃的一脸油,同样油乎乎的手里还举着一个鸡腿,啃得正欢,结果一听到方黎的话,立刻模仿,跟着别人也哼了自己妈一声:“方茗就是,就是,嗯,就是我自己,有什么好辛苦的”一连遭受冷哼三连发,方缘泪流满面,人说孩儿大不由娘,方茗这孩子这是要成精啊,这才多大,胳膊肘就从来都没向过自己。嘿小样儿我还收拾不了你么。方缘放下筷子,悠然的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方茗,大晚上的,不要吃的太油腻,对身体不好,乖,把鸡腿放下。”张悦珊一听“对身体不好”这几个字,立刻说:“对,方茗,不许吃了,把鸡腿放下”方茗“哇”的一声哭了,嘴里含着块鸡肉还喊着妈,哭的像是她妈真没了。同学聚会的邀请随后的几天,方缘被强行留在了方缺家,早睡早起,按时就餐。这全靠张悦珊采取紧迫盯人方针,起码在方缘自己的记忆中,她前二十年就没活的这么有规律过。按照张悦珊的说法:过两天你出去采风什么的,我也管不着你,随便你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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