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福了福身,又乖顺的朝大夫人行了礼,这才往大夫人的身后走去。继而三夫人江氏和七姑娘池明瑄的身影绕过屏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母亲,今日可是我来迟了”爽朗娇媚的女子轻笑声传入众人耳中。人未到声先到,三夫人江氏的一把好嗓子,一度曾让翼州城内所有达官权贵家的内宅妇人羡慕不已。江氏是个爱说爱笑的性子,性情尤为爽朗,不仅和周氏林氏有话说,和府里的几位姑娘也颇有共同话题。且她在忠勇侯府里以庶子媳妇的身份,混的如鱼得水,在翼州城夫人们的交际上更是左右逢源,且能让府里的三老爷池仲礼成亲后这么多年来,只一门心思守着她过活,通房没有,小妾一个不纳,便连烟花场所也不踏足一步,只死心塌地和她关起门来过小日子,不得不说,三夫人江氏手段了得,着实是个人物。江氏领着七姑娘池明瑄进了内室,美眸一转扫过室内或坐或站,或垂首喝茶或恭敬肃立的夫人姑娘,像似没有察觉室内诡异的气氛一般,竟是再次欢快的娇笑出声,“果然就属我来的最迟。母亲,都是七丫头这个泼猴今日里惫懒的闹着赖床,媳妇才跟着来晚的,要罚您就罚七丫头,媳妇无辜,您可不兴罚媳妇的。”屋内侍候的丫鬟婆子,连着几个年岁都还不大的姑娘,听了江氏这没羞没臊,光棍的把错儿往自己姑娘身上推,让自己闺女替自己顶罪的无赖话,反应不过来,一时间也都怔愣住了。这么特立独行,“无耻之极”的母亲,众人在瞠目结舌了片刻后,便都控制不住的一个个喷笑出声。虽说一直以来都知道三婶娘是个有趣泼辣的,但是如此这般又是耍赖又是推诿的做派,仍是刷新了诸人对三婶娘“不拘小节”四个字的认知下线。便连周氏也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的说了江氏一句,“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你这规矩,怎么就立不起来”林氏不屑的撇撇嘴,对江氏逢迎讨好的本事嗤之以鼻。老夫人心里对江氏厌恶至极,因为之前经历过一些事儿,一对上江氏那张笑靥如花的脸便觉得头皮发麻,然而在众人面前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给这个庶出儿媳做脸。老夫人便也干涩着笑了两声,打趣的对七姑娘池明瑄说,“你这个母亲是个长不大的,现在还是孩子心性呢,以后可就有劳我可怜的七丫头多多看顾着你母亲喽。”池明瑄也捂着帕子爽朗的笑应一声,“是,都听祖母的,以后小七可是要把母亲看紧了。不然若是再不明不白的背了黑锅,孙女我可是要哭死了。”一屋子主子丫头全都笑出声来。江氏看着娇娇俏俏的女儿,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她是典型的北方女子,身量比之南方女子却更显娇小玲珑,加之长相美艳,出身高贵,衣着打扮自有一番计较,气质底蕴自有一份清华,每次见了她,池玲珑总有种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尤其是她轻笑起来的时候,更是美艳不可方物,好似整间内室都因之亮堂起来。池玲珑心想,能把三老爷池仲礼的心始终笼络在她身上,江氏这副美貌应该也是功不可没的。一时间众人相互见了礼,内室又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模样。池玲珑因和七姑娘交好,江氏对她向来多添两份和善。之前因她病重,江氏就多次派遣心腹丫鬟妈妈前去探望,此番是她“痊愈”后第一次出来见人,脸上还蒙着面纱,隐隐可见额头上一些微微泛红的疤痕,江氏便又爱怜的拉着她的手,说道:“婶娘那里还有一瓶去疤痕的药膏,还是前几年番邦朝贺的贡品,效果颇好。婶娘回去就派人给你送去,你涂上十天半月,这疤痕指定会消下去的。”又朝周氏低叹一声:“这丫头也是个多灾多难的。”继而再次感叹出声:“索性还有你看顾着她,这么多年来才妥妥当当的活了下来,倒也殊为不易。”又对池玲珑道:“你母亲但凡得个什么好东西,从不忘了你,你也是个好命的,以后可别忘了你母亲;也休要听那些黑了心肝的闲言碎语,凭白和你母亲生分了。”旁边昨日傍晚才从二舅舅家归来的七姑娘,站在江氏身侧一个劲儿的给池玲珑做鬼脸,丝毫不见方才的稳重模样。池玲珑忍俊不禁,又听着江氏说的这些颠倒黑白的话,着实有些哭笑不得。依江氏八面玲珑的性子,不会不知道周氏对她百般看不顺眼,她又因周氏屡次三番指使下人给她没脸,不说和周氏势不两立,也对她亲近不起来。然而即便如此,江氏现在这番话到底是说了出来,所谓为何江氏不是不分场合,没有眼色,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愚笨妇人,此番平白惹老夫人和二夫人不痛快,江氏今天这是又准备上演的哪一出好似火气有些大啊转弯抹角话题竟是又说到了昨日她那份超出寻常的“份例”上,池玲珑眼见二夫人和老夫人本就不好的脸色瞬间又变得更加黒沉,真想仰天长叹一声:这坑爹的宅斗倒是周氏,和江氏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后,便也自然而然的接口说道:“我是她母亲,凡事总是要向着她,护着她的。她是侯爷的女儿,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一直以来又是个知礼、乖巧、贴心、安分的性子,不找事也不搬弄是非,最是招人疼惹人爱,我有好东西不给她,给谁”潜台词,二房和侯爷终究不是一个肚皮里爬出来的,本就不亲近,老太太您还有事没事搬弄是非,把大家当聋子傻子痴儿愚弄,到处兴风作浪,传播流言,坏府里老爷姑娘名声,毁人前途,老太太您这是继母该做的事儿您这手伸的长的,这是恨不能把这一大家子不顺您心意的,不是从您肚皮里爬出来的,挡了您的路的,全都神不知鬼不觉的作践死啊周氏义愤填膺,江氏垂着头的眼珠子都气得发红了,心里忍不住恨得咬牙切齿的碎碎念:刁妇,总也不死的老刁妇没看出所以然的池玲珑瞬间顿悟了,不管今日周氏和江氏联手的原因所谓为何,有一件事却是再明显不过的,她又被当抢使了二更026 最毒妇人心更新时间2014924 12:43:25字数:3553被周氏和江氏联手摆了一道,老夫人和二夫人林氏的脸面都有些不好看。老夫人这些年在忠勇侯府的后院作威作福惯了,向来把自己当成这里的最高统治者,容不得她人的半分忤逆。儿子媳妇孙女孙子们谁不顺着她的心意,她就能给谁没脸。因此,当下也丝毫不掩饰对周氏和江氏的厌恶,阴着脸,挥挥手就让来请安的媳妇孙女们散,却独独留下了池玲珑和二房的二姑娘。池玲珑耐着性子在内室中应付着蛮不讲理又心思阴沉晦暗的老夫人,却说领着几个姑娘走出荣寿院的周氏三妯娌,脸色真是一个塞一个的光风霁月,好似方才在荣寿堂的那一幕没有上演过一般,好一番团结和睦的模样。然而,发生过的事情,即便再费尽心思掩饰,终究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二夫人在荣寿院外停住脚,手中的帕子被她绞成了麻花状,她一双杏眸中喷着恶毒厌恨的火光,嗤笑一声,对周氏道:“大嫂这些时日日子过得当真是春风得意。不过也是,三丫头的好女婿隔三差五就登门拜访,礼数周到殷勤,人品端方厚重,生的也是温文如玉,端的不愧是国公府出来的公子哥。依我看,当年老国公夫人和侯爷给五姑娘定下的这门亲事,当真是妙极。两个孩子一个贤惠温婉,娇美柔媚,一个芝兰玉树,风流倜傥,若是往一处一站,指定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璧人,般配至极。”大夫人周氏的脸色一僵,脸上敷衍的笑都笑不出来了,神色也逐渐从不动声色转换为冰冷莫测。三姑娘池明珍之前一直紧抿着唇,垂首站在大夫人身侧,此刻也倏地抬起头来。她生的明艳,性格又火爆张扬,向来喜欢穿红色,而她也确实最衬这个颜色。乌发如瀑,肤如白雪,头插凤凰钗,腰束巴掌宽的凤凰涅槃红底滚金边腰封,美艳至极,整个人就像是一团汹涌燃烧的烈焰一般,妖娆瑰丽的夺人心魄。然而,此时她一张明媚的小脸上脸色却惨白如纸,嘴唇也哆嗦着好似在拼命忍着破口而出的怒骂呵斥。因之几乎要费劲她浑身所有的力气,她在不知不觉中竟把下嘴唇都咬破了。池玲珑那个懦弱的连头都不敢抬,连句话都说不完整的庶女,和穆长尧是珠联璧合的一对璧人那她又算什么她到底又算怎么回事池明珍又羞又气,又恼又恨,脸涨的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即为自己要强夺她最看不上眼的庶妹的未婚夫感觉羞愧难当,又忍受不住二夫人这样明显的作践暗讽。明知她是故意为之,然而这刀子捅下来,还是疼的她的心都要抽了。她向来心高气傲的好比这世间唯一的一只金凤凰,怎能容忍被拉下凡尘,和那些最低贱的生物相提并论二夫人见周氏变了脸色,池明珍的神色更是青白红黑轮番上演,仿若见了鬼一般,喘气都粗重了许多,只觉心头大块嗤当了还要立牌坊,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要没脸是吧,那大家都把脸皮撕破了都是一样的恶毒心思,一样的见不得人,撕了那层遮羞布,谁比谁也高贵不到那里去二夫人冷哼一声,心头郁气散了个七七八八,便连之前被周氏和江氏联手刺的那些不阴不阳的话,此刻回想起来也不觉得那么难以入耳了。果然,就是要大家都不顺心,这日子才能继续过的下去要是憋都让她自己吃了,凭什么二夫人又转向一旁刚还和周氏一个阵营,现在却又没事儿人一样,冷眼旁观这一幕的三夫人江氏,不屑的挑挑嘴角,冷哼一声,带着她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嫉恨,羡慕,抑或是诅咒的声音,阴森森的警告道:“三弟妹的日子比之大嫂就更要舒心了。三弟是个憨实的,房里只你一个,你日子好过,嫂子们都知道。只是,呵,弟妹可要把三弟守好了才是,可千万莫要那一天说话不及三弟就给你添个妹妹,再给七丫头添个弟弟。”江氏脸色也有一瞬间的扭曲,眸中的杀人的冷光更是一闪而逝。要不是昨天二哥让七丫头捎了封信回来,她此刻还不知道眼前这毒妇话里背后的意思。再联想到那封信上详述的眼前这毒妇,和身后院里那老刁婆密谋安排的毒计,江氏恨得牙齿打颤。最毒妇人心,这两个人,可真是心思毒辣无恶不作的连狗都不如江氏良久之后才平静下心思,带着漠然、不屑又高高在上的口气说道:“二嫂有话不妨明说。”“明说倒也简单,就是这人啊,要惜福别总看着别人闹腾,自己也黑着眼跟着瞎蹦跶。要知道,你可不一定有人家腰粗,有人家命硬”“倒是多谢二嫂子美言相劝了。”江氏拂拂手中的绣帕,又说道:“恰好我也有句话要和二嫂子说。”顿一顿,江氏缓缓凑近二夫人,在二夫人皱眉嫌弃的神态中,以微低,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丫鬟婆子姑娘都听到的声音低叹着说道:“说来要还要恭喜二嫂子一声呢。”二夫人的神情有些莫名其妙,心中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来。这让她心跳加快,神色也有些微不可见的仓皇,好似有什么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控一般,这让她手足无措、免不了口干舌燥。二夫人真不想听江氏的“恭喜”,对于江氏她们来说的好事,对于她多多少少肯定会是场灾难,无论如何,这一点二夫人还是很清楚的。因此,当下便直接不耐烦的丢出一句,“喜从何来”如果可以,她真想拿块擦脚布,塞到三夫人嘴里,堵住她即将说出口的“喜讯”。其余诸人也是一脸懵懂皱眉深思的模样,唯有七姑娘池明瑄,忍不住垂着首拿帕子捂嘴耸肩闷笑起来。江氏不紧不慢的道:“说来也是我的不是,这么一件大喜事,来荣寿院之前我还和七丫头说,要第一时间给二嫂子贺喜的。可惜,方才和母亲、五丫头说着话就忘了这茬,倒是我的不是,二嫂子可莫要怪罪我是好。”二夫人一双脚都要站不住了,微不可见的在裙下移动着步伐,好似很想直接冲回芝兰院去看个究竟。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而这件事若是真的,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江氏却又悠悠然的继续道:“方才我和七丫头一块儿来荣寿院给母亲请安,途径二嫂子的芝兰院的时候,竟是碰上了从芝兰院里出来的朱大夫。”话不一次说尽,让二夫人感受清楚钝刀子磨肉的郁闷和闷痛感。看一眼神情大变的二夫人,又扫过一脸若有所思的周氏,江氏又不紧不慢的说道:“咱们府里最近不太平。先是五丫头过敏,后是十丫头中暑,接着三丫头又染了风寒,我这心是一刻也不安宁,就上前询问了朱大夫一番。”再看一眼二夫人,江氏喜的眉开眼笑,“没想到竟是一件大喜事。可是要好好恭喜二嫂子了,二嫂子又要做母亲了,芳姨娘已经有了三月身孕了呢”二夫人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倒在旁边的花木上。果真是晴天霹雳,二夫人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