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的碧云,却是哭笑不得。当然,在察觉到自家姑娘身上散发出来的,若有似无的冷气的时候,碧月的神态也更加恭敬和小心翼翼起来。因为碧云提及了那个人,姑娘的心情现在绝对称不上好。虽然姑娘向来赏罚分明,不会无辜打骂惩罚她们,平常也很好性子;但是,在姑娘糟心的时候,还是别惹她动怒为好。想想今天上午三公子约见姑娘的事情,碧月止不住手中的动作一顿,眉头整个都蹙了起来。虽然她不知道三公子到底和姑娘说了什么,但是,姑娘离开的时候,脸色绝对称不上好。碧月虽然早就知晓,三公子和姑娘的亲事怕是成不了了,然而,眼看着一对男才女貌的“未婚夫妻”彻底闹翻,心里也觉得不好受。当然,更多的,还是为姑娘的以后忧心。被安国公府退了亲,又是一介庶女,祖母不慈,嫡母厌弃,姑娘以后的日子,怕是更难了。碧月在心里为池玲珑忧虑惋惜,池玲珑却手指饶有韵律的敲击着方踏,思绪也跑到了今天上午和穆长尧的那一场会面。倏地,她嘴角露出一丝阴冷不屑鄙夷的笑,嘴角整个都变得弯弯的了。虽然早就知道那少年不是好的,梦境中更是多有见识,但是,所有的一切感官和心里体会,都远远比不上自己的亲身经历。想到穆长尧借以威胁她的举动,池玲珑嘴角的笑容更加诡异起来。今天上午,她拿着和穆长尧订婚玉佩的花样子这样的“信物”,带着碧月去一处僻静之地见了穆长尧。那少年倒是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翩,玉树临风,高冠博带的模样,将世家公子的优雅和华贵雍容,展露的淋漓尽致。他看着她笑,眉眼温润,笑容温文尔雅,气质柔和干净,君子如玉一般让人如沐春风。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个俊美秀颀,优秀绝伦的让人觉得高不可攀的人物。而不论是他的言行,还是他的举止,好似也都着重向她强调一个信息。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池玲珑抿抿唇。笑的一脸淡然。仔细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比之中秋节外出赏灯之时,他们两个的距离还要近得多。穆长尧显然没有预料到。他的“未婚妻”,并没有他调查中的那样谦卑怯懦、胆小怕事。看到她面上淡然柔和的浅笑,他整个人的眉头好似都皱的打了结。穆长尧贯来有些强迫症,还有些着意强调的高高在上,在他的人生里,不允许出一点意外。但是,显然。七年前的那场意外,将他的自以为是和目无下尘的心理。打击的支离破碎。他双眸幽深的俯视着眼前的池玲珑,眸底深处,是再难以掩饰的狠辣和阴毒,执拗和疯狂。这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意外。就因为她,他沦为了整个京城的笑柄。不过,还好,这个污点,很快就要被他亲手除去了。“五姑娘”穆长尧双唇抿成一道直线,冷漠而凉薄的问。池玲珑看着面前少年,不再故作谦和温润的姿态,他眸中的神情,却依旧让她感觉虚伪恶心的想吐。池玲珑努力抑制住心中冷笑。矜持万分的回了一句:“不知三公子相邀,有何事见教”话问的轻巧,池玲珑胸中却有一股股的恶心感袭上心头。他们两个。大概是这世上,最恨不能对方死的未婚夫妻。两人之间从头到尾没有一丁点的甜蜜和对对方的期待,却都恨不能将对方送入无间地狱,这就是他们早已名存实亡的亲事。“五姑娘和我调查的,好像有些不太一样。”穆长尧抿口茶,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讥讽卑劣的弧度。就在池玲珑的挑眉和鄙夷中。他却又继续道:“不过,不管你出什么花招。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咱们的亲事,也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五姑娘是明白人,知道该怎么做了么”池玲珑也借由喝茶的动作,掩饰住抽搐个不停的嘴角,却好似没听懂穆长尧这自恋至极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般,追根究底要问个清楚,“三公子有话不妨直说,玲珑为人粗鄙,脑子又笨,三公子此话何意,玲珑却是听不懂。”该怎么做呵,难不成还妄想让她善解人意的,有自知之明的,率先提出解除和他的婚事嗤,她池玲珑什么时候这么高大,这么舍己为人了冷玲珑心中冷笑,努力忍住要泼眼前人一脸茶水的冲动。比起昨天不经允许就闯入她闺房的一对主仆的举动,这位好像更加无耻至极一再的刷新他的无耻下限,池玲珑当真觉得,所谓的世家公子,其实,背地里全都是些不知所谓又高高在上,自以为自己是高岭之花,多么高不可攀的傻13吧穆长尧看池玲珑如此不配合,脸上的面具终于破裂。他阴沉着脸,笑的讽刺至极的,带着一种被人挑衅了威严的压抑不喜,和一种诡异的,万事尽在掌握中的强大的自信和高傲,冷嗤一声,却对池玲珑说起了另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听说五姑娘对各色香料都有研究,恰好在下这里也有段香料,五姑娘看这香料如何”说着话,从袖笼中取出一段,由油纸包裹的香料,递给池玲珑。池玲珑不明白穆长尧这举动什么意思话里卖的什么关子又给她下了什么套儿却也知道这人从来不做无关紧要的事儿,不打无把握的仗。因此,面上虽云淡风轻,心里却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也不接穆长尧递过来的东西,只推脱着浅笑着说道:“三公子这话却说说的不妥,玲珑”不待池玲珑接下来的话说出口,穆长尧却是又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我看,还是五姑娘慎言吧。”一边又动作优雅,不紧不慢的将包裹着香料的油纸拆开,将那段香料递到池玲珑面前。穆长尧笑的又矜贵鄙夷起来,“五姑娘好好看看,这香料的味道,熟悉么”熟悉么呵,肯定是熟悉的。中秋节赏灯那晚,谢晖被绑架,她为了救谢晖,在没有把握将那些匪徒全都撂翻的情况下,只能做了最无赖的准备。在那些匪徒唧唧歪歪的时候,爬进了巷子另一侧的矮墙的,点燃了见效最快的迷香,将那些人全部药翻了去。她原本以为,这迷香药味清淡,过来很长时间才赶去的穆长尧和池晟瑾,在看到匪徒都是被砸中了脑袋的情况下,肯定也不会再在意巷子里仅剩下的一点香味。谁知,还是让穆长尧抓住了把柄。庆阳伯府老夫人寿宴上,谢晖告诉她,穆长尧用迷香试探她的消息,她还不以为意。没想到,这人竟然会用“迷香”这样的把柄,来威胁她主动退亲池玲珑抿唇笑,只做不知所谓状,还将香料拿在鼻下,嗅了嗅味道,后又慢悠悠的说:“这香料我确实没有见过呢。”“呵,五姑娘若真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知好歹,死不认账,那接下来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别怪他人心狠手辣了。”s:还有一更、079 夜半再来客池玲珑再一次从睡梦中惊醒,待双眸适应了了夜晚的光线,看到投落在床头帷幔上的黑影,听到内室中,若有似乎、低浅绵长的呼吸声时,反倒有了一种,终于等到了“第二只靴子”落下来了的,尘埃落定的诡异的踏实感。池玲珑一边拿起床头的外衣披上,下床趿了鞋子,一边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往昨天晚上坐着的,靠窗的玫瑰抑上走去。口中还嘶哑着嗓子,含糊不清的问道:“药材都找齐了”她的声音有着刚睡醒的喑哑,涩涩的,还有些娇气的呢喃,像是娇憨的小娃娃在不满嘀咕抱怨着什么。那声音娇娇软软糯糯的,听在人耳中,却奇异的让人心底莫名的就窜上来一股悸动的电流。那电流通过经脉流通至四肢百骸,让人的整颗心都变得不可思议的躁动紊乱起来。床头站着的身姿挺拔的少年,没有回池玲珑的话。他微眯着狭长的眸子,看着她一边前倾着身子,走到昨天的位置上坐下,一边又像只困倦的动物幼仔一般,整个人窝成了小小的一团,蜷缩在铺着厚厚垫子的椅子上,脑袋还小鸡啄米似地,一点点的往下垂,幽深的风眸更加暗沉的,犹如一片无底的深渊一般,黑沉的看不到边际。良久,内室中都没有丝毫人声。池玲珑正打着瞌睡,却倏地感觉内室中的气氛不对。条件反射的抬起头。便见那少年主子,竟是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打瞌睡的模样池玲珑还在迷糊状态下的脑子,不免有些怒了。这人。莫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大晚上闯入女子闺房本就犯了大忌讳,这事儿就不说了。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她也管不住人家。但是,你若是进了闺房,能不能弄出点动静,打个招呼,把主人家惊醒了啊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姑娘家睡觉的帷幔直勾勾的看。若不是她胆子大,死人都被吓活了好么池玲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出手指抹着眼角的泪珠子。看着那人还像个笔杆子似地,直挺挺的站在方才的地方,没有移动半步,不由恼道:“你过来这边坐不行啊”那少年主子的眉头。在夜色的掩映下皱的更紧了,要夹死只蚊子似地。与此同时,他眸中的冷光好似更暴戾冷冽了一些。池玲珑看不见夜色下那少年郎的面部表情,却敏感的察觉到,内室中的空气好似更凉薄了两分。心思电转,再又紧了紧身上的外衣的同时,池玲珑也又磕磕巴巴的开口了,“呃,若你觉得站在那里舒服。还是站在”那里吧。池玲珑绝对不承认自己是怕死。然而,看到那少年,竟然迈步朝着他昨天坐过的那张椅子上。坐过去时,也撇撇嘴不说话了。她昨天晚上就没睡好,今天白天还提心吊胆应酬了一天,现在大半夜又起来待客,池玲珑是真困的想要直接趴在床上蒙头大睡。然而,再又一次打了哈欠。伸手去抹眼角泪珠子的同时,眼角余光瞥见那少年郎坐的笔挺肃穆、严正以待的好似随时要上战场的身姿时。池玲珑手下的动作突然就再不做下去了。人和人的差别果真就这么大么少年郎正襟危坐,神情威严刚凛的模样,像是随时要去参加国宴的勋贵皇亲,反观她,懒散的就和一只贪睡的猫儿差不多。池玲珑舔舔嘴唇,已经粉碎性骨折了的,那点少见的少女的羞耻心,终于又隐隐有了复苏的迹象。然而,还没等池玲珑想好如何扭转自己的形象,却又恍恍惚惚的好似看见,那少年的双眸,正严正凛然的、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脚丫子看池玲珑看见这幕场景,脑袋中猝不及防就再次将昨天晚上,自己干的糗事儿想了出来,一时间,整张小脸倏地就爆炸一般整个红透了。唔池玲珑羞愧的用双手捂住脸,郁闷的简直不想出来见人了。她小脸火烧火燎的,那温度高的,滚烫滚烫的,池玲珑觉得,她都要被烧的冒烟了。只是现在好似是那人在占她便宜吧回过神来的池玲珑,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整个人都炸毛了。想也不想就直接脱口而出一句话,“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的脚丫子么”那人的神情,在她的话落音至极,好似更冷了两分。锋利的五官线条,在月色的照耀下,也好似更加棱角分明。他的薄唇紧紧抿成了一道直线,眸中的光芒更加冷厉锋锐、麻木无情,看的池玲珑一阵心惊肉跳。然而,诡异的,那少年的嘴角抿的更紧的同时,却也皱紧了眉,在沉默了很大一会儿后,竟是直接说了三个字,“没见过。”池玲珑:“”池玲珑还没来得及和这少年郎,就“有没有看过女人的脚丫子”这个问题,进行深一步的探讨,阿壬终于又欢快的蹦进了内室。好似没有注意到室内寂静的有点诡异的气氛,也好似没有在意她这个外人的存在,或者是,早已把她当成了死人。阿壬竟是开口便骂骂咧咧的将该说的、不该说的话,毫无忌讳的全倒了出来。“奶奶的,主子我差点就回不来了。娘的,不就一个忠勇侯府的后院么,有必要整的和皇帝老儿的后宫有的一拼么主子,你说池仲远把这么多暗卫放在女人堆里干么,防着她们造反么”阿壬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拉着他主子的手又是卖萌又是声讨,“主子,刚才要不是我聪明。直接找了棵书爬上去,在上边猫了两柱香功夫,说不定现在早就被他们逮住了”看见池玲珑撇嘴不屑的模样,阿壬整个人更是气得跳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