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玲珑相信她的直觉不会出错。心里边有了这样的认定,一颗心也好似更沉了许多。池玲珑心思纷纷,急需要一个人和她分享她的思虑,想让人听一听她的见解,帮她顺一顺思路。她几乎是在无意识中,便动作极其自然的拉了拉怀抱着她的。那少年胳膊上的衣袖,想和他说些什么。然而。这个动作才一做出来,池玲珑就又想到,这个举动有多么的不恰当,多么的让人浮想联翩,多么的不淑女不体面不规矩,不附和她一直在努力接受和学习的,古代贵女教养准则池玲珑整个人又不可抑制的僵硬住了。她觉得,她怎么就这么蠢呢没事儿去和一个陌生男人拉拉扯扯,还是自己主动去招惹的人家,池玲珑一想到这一点,一张脸又红扑扑的了。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真想当即给自己一巴掌。池玲珑,让你再脑子比手快池玲珑僵硬着身子的同时,也无语的苦笑一下,她想当这事儿没有发生过,想当她刚做出来的动作没有做出来过,但是,当她怯怯的歪过头,看向怀抱着她的黑衣少年,并猛的和那少年四目相接,看到那黑衣劲装的少年,英俊的面孔上又带着他与生俱来的冷峻而冷冽,好似漠然无情的看向她,双眸却疑惑明亮,且略有些闪烁和迟疑的幽光明灭闪烁不定的时候,池玲珑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好似变得更滚烫了。她的双眸无意识的又忽闪了两下,继而整个人极其狼狈的,又迅速将视线转移开。池玲珑此刻简直要无语问苍天了。她不是颜控,也不是对这少年有什么想法,她只是控制不住两人现在相处的氛围,她只是好吧,就当她在逃避现实吧。但是,刚才那种四目相对的场面,真的很尴尬啊。脸红心跳什么的,玩的不是激情,是心惊胆战啊池玲珑尴尬的简直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直接不出来见人了。她觉得和这少年在一起的每一分没一秒,从这一刻开始,好似都难耐起来。然而,老天爷在此刻好似晓得了她的心思,终于让那慢吞吞走过来的两个男人,过来解救她。那两个从远处一边说话一边走过来的男人,在这么大一会儿功夫后,终于走到了距离他们三、四十步远的,那处沿岸平坦的溪流处停了下来,他们一边大声嚷嚷抱怨,一边开始捧着水洗起脸来。撩起的水声哗哗作响,伴着溪水叮当的声音,其中一个大嗓门的汉子,倏地就发泄似的,放高了嗓门吼吼起来。“奶奶的,王三那货,想当初五年前他不知道从那里听到老子要来这里开矿。大半夜的跑到老子家,又是磕头,又是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求着老子给老子那管事儿的三娘舅求个请,让他也能跟着一块儿过来,好歹混口饭吃”“当时老子他,妈的就是个傻逼,看在大家多少几十年老邻居的份儿上,还真他妈的让他个滚犊子顺心如意了。现在倒好了,老子那三娘舅才刚蹬了腿儿,还没等老子接了那队长的帽子呢。他个贱货倒是连脸面都不要了,还认了那身上缺根货的老腌臜货当干爹。还真他妈的把老子的队长给抢了。”“呵,昨天抢了老子的队长,今天就翻脸,当着咱们这么多兄弟的面。还竟然敢给老子脸色看他妈的小畜生想当年老子拿刀子捅人的时候,他还光着屁股呢。现在倒好了,一朝鸡犬升天,别说不认恩人了,还想着踩老子的脸,好充他的脸面。他娘的小王,八蛋,这次老子看在兄弟们的面子上忍了他,再有下次,老子他妈的直接拿刀把他的脑袋剁下来喂狗”那粗噶着嗓子大声嘶吼的汉子。好似长了满脸的络腮胡须。池玲珑隔的他们有些远,加上今夜只有星星没有月亮,也看不清他们的具体长相。但是。单只是听那汉子吼叫的声音,池玲珑便可以想象这人现在心里有多暴怒。池玲珑想着事情,当然更没有把这汉子,刚才吼叫中透漏出来的信息忽略了。相反,因为一开始便听到了“开矿”这样的敏感词汇,池玲珑一颗心当时便被整个都吊起来了。她连自己的呼吸声都狠狠的压抑了下去。连大声喘气都不敢。她的直觉终于又应验了。耳中听到的事实告诉池玲珑,她刚才的猜测没错。青岩山果真藏着大秘密而那秘密,有九成可能和这汉子口中的“开矿”有关所谓矿藏,不管是那一朝那一代,当权者在律令中都做了明确规定,不管金银铁铝铜,还是其他未经发现的稀有金属矿藏,全部都属于朝廷。民间但凡有发现矿藏举报者,多着可封爵封侯,少则可取黄金万两。而若敢私自开采矿藏,重则会株连九族,轻则人头落地、家产全部充公这几乎是每一个大魏百姓都熟知的事实,哪怕是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老汉,想来都应该明白这一点,不要妄取“不义之财”。而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是有人在私下里做鬼,公然盗取朝廷矿藏么池玲珑一颗心都提的高高的了。当然,她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在听到那汉子提到,“身上缺根货”和“老腌臜货”,这样明显指代某个特定地点的第三类人的时候,瞳孔更是抑制不住的狠狠的收缩起来。她留着些微指甲的纤细手指,不知何时就掐在了箍在她腰间的那只铁臂上。在无意识中,她狠狠的掐住不松手,任凭身后的人,身体又微微僵硬住也不知道。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这里主事的人绝对是宫里出来的阉人而能出动阉人当头领,这背后真正想要一口吞下这座,目前为止他们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矿藏的幕后黑手,范围已经可以被圈定住了。先不说幕后黑手私占了这山矿到底目的为何,池玲珑此刻却真的想感叹一句,私吞矿脉什么的,这手笔,这胆子,简直就是滔天的大啊池玲珑看着远处的两道人影,一边细细的听着他们的讲话,一边暗自浮想联翩。她的眸子微眯着,以保证能够看的更清晰一点。然而,她此刻还在想着事情,以至于整个人的反应好似都迟钝了许多。因而,在看到在溪水边洗过脸,又开始脱衣服准备洗澡的汉子的举动的时候,池玲珑只是干看着。她脑子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知道接下来要出现什么场景,但是,她根本就没有想到,眼前这大尺度的场面,她一个闺阁女儿家根本就不应该看。看了会不会长针眼先不说,但绝对会毁了她的闺誉池玲珑想不到这些,她整个人好像痴傻了一般。眼珠子咕噜噜转的欢快,整个人却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而不知道把眼睛闭上,不知道想办法回避。当然,等池玲珑脑子中的某一根线又倏地一动,反应过来视线中出现的那两个汉子,为什么开始扒衣服的时候,她整个人又被震撼的目瞪口呆,不知道要如何反映了。“闭上眼睛。”耳边倏然响起男子低沉微哑的声音,沉沉的,冷冷的,低低的,明明音量那么小,距离他们不远的墨丁都不一定能听得见,却好似一下子就钻到池玲珑的耳朵里,钻到了她的脑袋里一样,让她明白的清清楚楚。那声音带着让人心尖止不住发颤的魅惑磁性,让池玲珑控制不住自己,当即便浑身一颤,双手猛的紧攥成拳。颈侧旁一股湿热的气息扑来,池玲珑只想无语的叹息一声,现在她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116 抱住不松手耳边是温热潮湿的气息,迎面扑到她敏感的耳廓内。池玲珑控制不住的一个瑟缩,好似浑身都不自在起来。眼睛上方也传来略有些粗糙和冰冷的触感,是她方才才熟悉了的那少年骨节均匀的手掌。池玲珑一颗心跳的砰砰砰宛若擂鼓似地轰响个不停。那声音震耳欲聋,跳动的节奏快速而有力,池玲珑只怀疑,兴许她一个控制不住,那颗火热滚烫的心,下一刻就要从她的胸膛中破腔而出。她感觉口干舌燥,更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燥乱从心底翻涌上来,让她不知所措。池玲珑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产生了怀疑。然而,就在这会儿自我否定和纠结的阶段,她竟然还有心思感叹,这少年虽然眼睛瞎了,可是这耳朵,也太灵敏了吧是啊耳朵太灵敏了简直都要比视力有52的健全人都要牛掰了。若不是她是知道内情的,单看这少年这几日的表现,他和寻常人无异的所作所为,兴许会以为他是个健全的不能再健全的正常人。身上没有两处几乎可以致命的箭伤和刀伤,没有身重剧毒,且时刻饱受剧毒的折磨,更没有双目失明,无论白日或黑夜对他来说都一模一样。他走路时步子迈的稳妥而铿锵,刚才进入这黑魆魆的密林中时。双眸中反射出来的漆黑深邃宛若实质的幽光;她方才拉了他的衣袖,和他无意中四目相对。她还记得那双眸子狭长的风眸中,那一刹那展露出来的冰冷而疑惑明亮。却又略有些闪烁和迟疑的幽光,明灭闪烁不定。他展露在外人面前的一举一动,都在无言的说服着一个事实,他是一个正常而健全的人,他身上没有任何可供人攻击的弱点,他个人的实力,时刻处在人生中的最巅峰。不会让人对他的身体健康状况存有侥幸之心,从而低估或小瞧他。对他下黑手、动刀子。池玲珑知道,双目失明的人,在某种情况下,双耳会变得比正常人灵敏许多倍。会代替他的眼睛,做好“监看四方”的工作。而以前她只是听说过,现在却是实打实的真的碰见了。她一个鲜活的大姑娘,在这漆黑的夜晚,双目竟然真的没有身后那少年的耳朵好用。池玲珑心思不断起伏,却也只在眨眼间,一闪而逝。四周静的出奇,虽然远处有那两个汉子撩水洗澡的声音,近处也有小虫鸣叫的声音。池玲珑却觉得万籁俱寂,整个天地在此刻都澄澈起来。那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匆匆用溪水洗过澡后。就快步离去,准备回去换防。池玲珑听到即将离去时,和之前大声抱怨的汉子声音截然不同的,另一道略带些阴柔的声音,也不满的嗷嗷道,“要不是这里给的月俸丰厚。每月最少能挣五两银子,他妈的这样没日没夜的干活。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每天最多睡上两个时辰,这样重体力的劳动,谁他妈的傻逼来吃这个苦。”骂骂咧咧的又怨怼的絮叨了很多话,那两个汉子才又踢踢踏踏着脚步走远了。池玲珑一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在此刻也终于松下了身上一直紧绷的那根神经线,缓缓的出了一大口长气。她是觉得身心俱疲之后,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的。然而,当池玲珑的思绪又转到那汉子刚才说的,“每月月俸最少有五两银子”这句话时,她心跳的却仿佛更沉重了。在现在的大魏朝,对于普通百姓家来说,二十两银子便可以安然无忧的生活一年。一个月月银五两,对比她记忆中的,现在大魏朝官员每年的俸禄银子,“在京文武官员,每年俸银,一品180两,二品155两,三品130两,七品45两,八品40两,正九品331两,从九品315两。另按俸银每两给俸米斛。京外文官俸银与京官相同,但没有禄米,而武官的俸银减半。”这是现如今大魏官员的俸禄表,仔细算下来,一个正七品的官员,除却每月从朝廷得来的各种薪炭冰敬补贴,绢绸衣料,金银器皿,以及亲属免役、住房、乘车、受田、子孙享受优先入学,和做官等优惠和特权政策外,他们每年真正从朝廷得来的俸禄,不过才45两银子。而现在,一个普通开矿的劳工,一个月月银却已经有足足五两银子,一年也就是六十两,这简直比正七品的,一县最高长官的县令一年的俸禄还要高。池玲珑被这个高的有点离谱的数据吓着的时候,心里对隐藏在青岩山中的,这座不知名的矿藏也更感兴趣起来。要她说,羊毛都是出在羊身上的。若单只是为了堵这些劳工们的嘴,这里领头的那个“阉人”,应该不会这么大手笔,给每个普通劳工发五两的月银,除非这座矿藏非常大,大的他们有足够的利益可以呑;或者是,这座矿藏有什么出乎他们意料的用途若是铁矿,可浇铸出杀人利器,用在战场上,将无往而不利,甚至可训练出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若是银矿,便是滔天财富,可招兵买马,亦可贿赂权贵,拉拢势力;若是铜矿,各种经过锻造的器皿也可流传海外,亦可铸造战甲,装备军队。这些带来的盈利,都不是一句简单的话都可以概括性的说的清楚明白的。池玲珑脑中,只在瞬间功夫,便转过了这许多信息。她能想到的,那少年主子和墨丁更是在瞬间也想到了。当然,因为池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