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一栋独立小院儿,只因前几天有一对客商夫妇身上染疾。就停留在这里养病。小院儿他们包了一个月,暂时不会退。”池玲珑理解的点点头。就又问墨丁道:“这里三楼的天字号房也没有空房了么”池玲珑虽然不是个爱享受的,但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在赶路一天在客栈休憩的时候,入住的都是三楼的天字号最好的房间。她吃食住行尚且如此讲究,墨丁更不可能委屈他现在还在养伤的主子,因此,但凡晚上住宿,墨丁总是会给他们安排好最好的住宿和饮食,以求他们主子这回京的途中不要再继续消瘦。“三楼整个被人包了。”“都包下了”池玲珑略有些讶异的张口问墨丁道。话虽是这么问,池玲珑转眼想到驿站门口停留的那架翠盖珠缨八宝香车,也想通了什么似的点点头。又对墨丁道:“既然三楼的客房也没有了,就定几间二楼的吧。”驿站门口那架一看便让人知道非同凡响的马车,想必乘坐的女眷也非富即贵。这样的娇贵人出行,不缺钱少财,包下整个三楼,池玲珑完全可以理解。墨丁点了点头,便又转过头来和一旁忐忑不安的小二交代起来。池玲珑搀扶着“大哥”站在一旁静等着,不再说话,整个一楼大厅已经回过神来的客人们,此刻却压抑着心头的振奋,小声的窃窃私语起来。“这一行人倒是个个都长得漂亮。”“最好看的还是那少爷,啧啧,这种天人之姿,怕是咱们宛州第一公子都比不上。”“他旁边那带帏帽的姑娘想来长的也不会差。啧啧,那小尖下巴哦,可真挠的爷心肝痒痒。”“哈哈,岳老三你不会又想打什么歪主意吧哈哈,有淫心也要看看人家侍卫手里的剑答不答应。这行人啊,我看都是硬茬”墨丁定了四间二楼的房间,又点了茶水饭菜,吩咐小二尽快上以后,也便跟着另一个引路的小二,领着池玲珑等人上了二楼。谁知他们一行人才刚踏上一楼通向二楼的一个转弯处,转而一个身着紫色长袍,瓜子脸小巧精致,明明眉宇间英气勃发,然而桃花眼一眯,嘴角微微上翘,再加上黑发如瀑纤腰一束,手中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朵妖艳盛开的红色月季花,看上去愣是要多妖媚就有多妖媚,说多不正经,就有多不正经的,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便迎面走了过来。他在即将和店小二碰头的瞬间,猛的刹住脚步,刚想破口大骂些什么,谁知抬头看见池玲珑一行人,转而面上张扬跋扈的神色隐隐浮动,瞬间就又变成了似笑非笑的讳莫如深。“呦,走路不睁眼啊跑这么急,赶着投胎是不是”那少年一边调笑似地哼哼两声,一边也一巴掌拍在领路的那小二肩膀上,以泄心头之恨。偏他还想要继续作威作福一番,那想到这厢话才刚落音,头顶二楼上就传来砰砰砰几声慌忙下楼的声响,转眼,伴随着一个小厮声嘶力竭的一道哀怨的吼吼,“五公子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三姑娘又不吃人。您不知道奴才胖,胖啊,再跑那么快,奴才就要,就要咽气了”这小厮兴许还想着继续说些什么话,然而,当他转过弯看见整和一队人马“对峙”的自家主子时,长大了口讪讪的嘿嘿笑了两下,却再也出不了声。这小厮长的矮胖,兴许是刚才下楼下的急,以往又没有过这么大的运动,因而,他此刻跑出了满面冷汗不说,一张发面包子似的大脸都涨的红的不能再红了。池玲珑极力忍不住喷笑的冲动。然而,当她再一次把胖小厮说的“五公子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和这紫袍公子方才说的“跑那么急,赶着投胎啊”的话连贯在一起时,也不由好笑的耸了耸肩,心想,连自家的小厮都来拆你的台,这人品,简直绝了。那紫袍公子听了那小厮的话,一张脸也涨红了,不过他脸皮厚,因而又回头怒目而视了那胖小厮几眼,转而,便也不再看池玲珑几人,却是把玩似地转着手中的月季花,冷哼一声,蹬蹬蹬的下楼去了。池玲珑几人进了客房,先是喝了茶水解渴,随后又用了些热食填饱肚子,等到吃好喝好,浑身舒畅了之后,池玲珑也准备回房去沐浴睡觉了。一路行来,她已经又有两天没有好好泡个澡了,到目前为止,骨头都快僵硬了。池玲珑喊上了六月七月,准备回房。谁知,才刚起了身,这边墨丁就黑着一张脸,吭哧吭哧的站在了她面前,嘴唇嗫嚅了两下,好似想说:你现在还不能走。池玲珑讶异的挑了挑眉头,问墨丁,“可是还有什么事儿”墨丁又吭哧了两声,最后一张冷脸上的冰冷神情,在池玲珑的灼灼目光中好似都有些挂不住了,才一闭眼,带着心虚的不得了的口气对池玲珑道:“你服侍主子洗漱”实际上你更想说的是,让我服侍你主子沐浴更衣吧池玲珑默了片刻,极力忍住想要吐血的冲动。她带着审视和似笑非笑的目光将墨丁从上到下仔细扫视了一遍,非常想问墨丁一句,你丫的,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她一个侯府姑娘适合侍候你家主子的啊是她平常言行举止太谄媚太想要爬床了,还是说,她就长了一张受气包包的脸,就适合做些侍候人的活计池玲珑想甩袖子走人,但是转眼一看身侧六月和七月面上胆战心惊和欲言又止的神情,眸子一转,就对墨丁道:“我没做过这些侍候人的事儿,让六月和七月来吧。”“扑通”“扑通”两声膝盖磕地的闷响传来,池玲珑一颗心猛的狠狠跳动了一下,转而她一脸郁闷和无语看向已经面无人色,大汗淋漓跪在她身侧的六月和七月的时候,简直就彻底无语了。不带这样威逼恐吓的啊、126 洗发池玲珑看一眼面无人色的六月和七月,再看一眼人高马大的站在她面前,明明心虚的不得了,偏还要努力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理所应当、心安理得模样的墨丁,真心觉得,这样“逼良为娼”的画面,真心让人太不忍直视了,也太和他的画风不符了。墨丁在池玲珑的印象中,一直属于比较正派的那种人。虽然看起来是难接触了点,但是整个人很正经,会让人有安全感。可就是这样正经妥帖的“侍卫”,竟然有一天也会向小姑娘提出这样无理取闹的要求,这是看她好欺负么侍候沐浴什么的,世家贵族里,这样的事情都是身边的大丫鬟做的。而大丫鬟,通常情况下是用来干嘛的啧,那都是男人的备用通房或是姨娘说句不好听的,简直就像是个充气娃娃一般,没有自己的意志和思想,男人想上就上,简直就是专供男人发泄欲望的。她好好一个千金小姐不当,至于那么贱,去给人家当大丫鬟么欺负人都不带这样的啊池玲珑心气不顺,便也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墨丁。她不说话,只眸中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却像刀子似的,刮的墨丁脸疼肉疼。墨丁还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在池玲珑这样显见的冷锐目光下,也不由噎住了。池玲珑又满意的在心中冷嗤一声。默念了一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也不叫六月和七月起来。便准备自己回隔壁房间。恰此刻方才离去的那少年主子,在车夫王叔的陪伴下,一道从外边走进了门。似乎是敏锐的察觉了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压抑,那少年主子微顿了顿脚步,磁沉的声音再次漠然冰冷的响起,“怎么回事儿”他双眸虽然看不见事物,瞳孔也是空洞的。但是,那冰冷的视线却有若实质一样。冷冷的,锐利而锋冽,刀子一样,扫视的人骨子发凉。浑身都忍不住打颤个不停。六月和七月在这样冰寒的目光扫视下,本还偷偷打量主子神色的神情,一下子就好似见了鬼一般,又发白而惊吓万分的一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起来。他们这样诚惶诚恐的模样,简直就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看的池玲珑忍不住摇头失笑。她顺着六月和七月的目光,也朝那少年主子看去,却见那身材颀长而瘦削,一身凛冽之气的少年郎。此刻英俊白皙的面孔上神情淡漠而冷冽,他气质清冷的生人勿近,浑身的气场好似与凡人尘世都隔绝开来。君王一般高高在上,他就像是手掌着众人的生杀大权,让人敬畏又畏惧。那淡漠却锐利的连死刑犯都会恐惧的眼眸,随意的一扫,池玲珑仿若也感受到了那种无言而又压抑的威胁一般,不由在瞬间挺直了僵硬的脊背。有种心里防线突然就被人打破的慌乱感觉,让她手足无措。房间内氤氲着清淡的水汽。淅淅沥沥的撩水声停了又起,池玲珑坐在一个放了棉垫子的小杌子上,一边细心的揉着那少年主子漆黑柔顺的仿若缎子似地长发,一边也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那躺在一架仿了现代洗头躺椅制造的折叠椅上,此刻紧绷的脸部线条松懈下来,黑的宛若小刷子似地长长睫毛偶尔扇动几下,面颊因为沾了水的缘故,却愈发显得眉清目秀、丰神俊朗的少年主子。池玲珑到底还是慑于眼前这少年郎的威严,亲自留了下来侍候他。沐浴沐浴,其实她主要负责的部分,也仅只是“沐”洗发罢了。池玲珑不知道这少年主子以往十几年的日常起居,自从他独立后,便是自己照顾自己,沐浴更衣更是从不假他人之手。别说贴身的小厮侍候了,便是墨乙等人,他也是从不让近身服侍的。只是,自从离开了三山书肆之后,不仅是他发现了自己身上出现的异常,墨丁这个自来便观察力强悍且敏锐的大男人,也注意到了自家主子的四肢和身体都不再如往常灵便的事实。因为这个缘故,池玲珑还被特意召见询问过:这种症状是不是也属于中了桃花醉之毒到了一定阶段的并发症池玲珑当时在沉默了瞬间后,也直接的点了点头,认同了墨丁的这个猜想。随后却也垂下了头,不让墨丁看她当时面上若有所思的虚伪作假的神情。她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嗯,桃花醉的并发症只可能是双眸失明,双耳失聪,嗅觉味觉失灵,触觉失常罢了,怎么可能再增添一个四肢僵硬麻木不能动那不是中了桃花醉,那是风湿或偏瘫典型特征池玲珑自然是当即便发现了,那少年主子身上又中了一种名叫“骨洛粉”的毒药。只是,这种毒药不会要人命,也不会让人受太大罪,它最大的功用,不过是让人只一个月内行动不便,不能正常生活罢了。不知为何,池玲珑在当即,泛上心头的第一个念想,竟然不是要去为那少年主子解毒,而是,这毒极有可能是孙家兄妹下的。骨洛粉也属于宁氏给她留的医术中所记载的毒药中的一种,但是孙家兄妹也知道,池玲珑觉得,兴许她和孙家兄妹的缘分真的有点深。也不知基于什么心思,她当时就是不想把她的这个猜想告诉那少年主子。直觉孙家兄妹对她无害,反倒态度亲昵,是那种毫无隔阂的亲密,她觉得他们不会害她。而也正是因为那两人莫名的坦诚相待,她也做了件亏心事,将这事儿给隐瞒了下来。虽然上京这两天,她也在暗地里忙活着给那少年主子解毒,终究也只敢在马车里的熏香中动点手脚,缓缓的给他解毒,却不敢有其他大动作,以免引起了这少年主子和墨丁的怀疑。池玲珑心里是愧疚且不安的,因此,在方才听了墨丁涨红着脸的告知,他是因为担心自己一个大男人手粗脚粗,怕给主子洗头发,一不小心把主子一头黑发都给拉断了,才想着让她帮个忙的。谁想到话没说清,却引来她这么大的反弹。房间内静悄悄的,六月去隔壁房间给她铺床收拾,七月从他们自带的包袱中找出皂角和上好的子乌润发膏,放在池玲珑手边的架子上,好方便她取用。池玲珑细细的先用皂角帮那少年主子洗了一遍头发,而后便也吩咐七月将旁边备好的热水端了过来。她则一边羡慕的又摸了摸那少年主子,黑亮的宛若缎子似地湿漉漉的长发,一边又给他涂了专门用来养发的子乌润发膏,用手指从发根揉搓,好方便头发吸收营养。这少年主子的身材看起来瘦削,腰肢纤细,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头发却养的极好。一头乌发又长又黑不说,发质也硬而结实,黑黑亮亮的,让人一看便心生羡慕。池玲珑这辈子因为学了,宁姨娘留下来的医术的缘故,倒是对人体的穴位认得很清楚。她抱着愧疚和偿还的心理为这少年洗发,便也想好好侍候他一番,以偿还这两天让他中了骨洛粉毒给他带来的不便。这少年主子的身体,从方才池玲珑开始给他洗发时起,便僵硬的宛若木桩子似的。他木木的躺在躺椅上,浑身的神经线都紧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