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用巫蛊之术害人还不算,害的竟还不止是一个人那么简单。即便是长期手握重权,无论什么大场面都见过的惠郡王,此刻面上的神情,也说不上好看。不得不说,有这样一个疯了是的侄女,即便是堂叔,他也感觉背后发凉。惠郡王就又逼问了池仲礼一句,“另一人是谁”池仲礼脸色青白,颇有些撞见了皇家隐秘事情的惶恐和不安感,他嗫嚅的道:“是,是康郡王”“咔嚓”“啪”接下来,池仲礼又三言两语的向惠郡王汇报了一遍,那女子乃是因为被平阳郡主打得遍体鳞伤,实在无路可走之下,才出了此下策。此番去见他们夫妇二人,不求他们看在她相帮的份儿上,救她一命,却是祈求,若是证实了她所言所叙都是真的,便希望池府夫妇,能出钱为她方十岁的弟弟赎身,救他一命。“那女子的兄弟身患何病”“不,不是病。说是,说是被,被平阳郡主,施了炮烙之刑”接下来的事情,惠郡王在仔细考虑过一番后,便也递了牌子进宫。并让池仲礼夫妇,带上那遍体鳞伤的小丫头,随他进宫。惠郡王到真的不是烂好心,去趟这趟浑水。他此番卖池仲礼一个人情,一来,确实是因为觉得这人不错,可深交;二来,也是看在忠勇侯池仲远和江阁老的面子;三则,不管康郡王再如何的倒行逆施,视人命如草芥,他终究都是他的堂兄弟,是皇室的郡王。他可以死于疾病,战争,苍老,却绝对不可以,死在自己亲生女儿手上。那对于整个皇室来说,都是屈辱惠郡王求见的是当今太后,却不是弘远帝。太后对惠郡王这个侄子的观感,向来很好,见牌子递上来,便宣见了。却不料,这一见,就当真捅出来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当谈嬷嬷和金宝公公,将从平阳郡主房中,收到的两个身上扎着铁钉的人偶。放在太后面前,并押解了平阳郡主,并十多个被平阳郡主折磨的。完全看不出来本来样子的丫头进宫的时候,平阳郡主一直在太后面前营造出的,“深情”和“温婉可人”的形象,完全坍塌巫蛊之术啊太后娘娘看见面上扎在两个小人儿身上的,泛着活活白光的铁钉,只觉得背后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她知道平阳这丫头性子执拗。占有欲强,却也一直都道。那丫头心善,平日里见着在宫中受欺负的宫娥和小太监,也会帮忙解围。然而,她却从来不知道。她因为一个男人,竟然对人家原本的未婚妻,下这样的毒手。这也就罢了可无论康郡王的性子如何狠辣,如何血腥,他终究也是她的亲生父亲,是给了她生命生父啊就因为她那侄子没有人性,之前将她好生折磨了一番,她竟然就要弑父她今天因为一点怨愤不满,就敢弑父。那是不是到了明天,因为她的偏心和不再另眼相看她,就能下毒毒死她当真是作孽啊昏死过去的太后娘娘。在被众人救醒后,又看到了十多个被折磨的,完全看不出原来模样的丫头,更是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如此,深觉被蒙蔽的太后娘娘,虽然不可能将昨日才放出去的。赐婚的圣旨收回,却也着实闹了平阳郡主这个孙女。对她把她们都当成了傻子愚弄,心中气恶非常,存了心要给她那好孙女一个回礼这样一番往来计较之下,才有了太后将婚期提前的事情。然而,在七日内完婚,这对于其余贵女们来说,或许会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对于平阳郡主来说,她当真是求之不得。就像是梦魇了一般,现在所有人,所有事,对于平阳郡主来说,都是虚的。只有穆长尧,只有她的爱人,才是真真切切的。太后娘娘出了一口恶气,一边又宣了五名太医,让他们立马去康郡王府,给康郡王诊脉,一边也严令平阳郡主,老实交代她这些巫蛊的手段,是从哪里学来的。平阳郡主先时反应过来,还扯着嗓子喊了好一会儿冤,什么“祖母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孙女怎么会这样心狠手辣”一会儿又说,“祖母,确实是有人故意陷害孙女的啊,玲珑妹妹之后要和孙女公侍一夫,我们昨天晚上还说好了,要做亲姐妹的,孙女怎么会施了巫蛊之术害她”太后娘娘对平阳郡主的死不悔改,气的额头上的太阳穴砰砰直跳,不免就一拍桌子道:“那这上面为何是你的笔记。平阳,都到了这时候,竟还死不认账,你当真是,当真是,最毒妇人心”这一句评语可真够诛心的了。平阳郡主听了最后一句话后,神情怔愣片刻,随后却是更疯狂了。她一下子挣脱了,嬷嬷们的束缚,就要往太后跟前跑,不想,却又被反应过来的嬷嬷们,一个凳子扔过去,便“啪”一下,恰好摔在距离太后娘娘三步远处。平阳郡主委屈的抬头,口中喊着,“祖母”然而,此刻她面上的白纱,早在挣扎中脱落了,现在那张爬满了黑褐色蜈蚣模样的伤疤脸,全部暴露在众人面前。虽然,她眸中的神情很冤枉,但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清她面容的太后娘娘,却觉得,此刻的平阳郡主,面色狰狞的,宛若要将她掐死的戾鬼一样。不由就失态的惊叫出声,“你滚出去,给我滚出去”太后娘娘大惊失色,平阳郡主惊慌之下,却也只能以比太后娘娘更高的声音嘶叫着,惶恐的为自己辩解,“祖母,您信我,我没有害父亲,我没有施行巫蛊之术害父亲啊,祖母,您信我”平阳郡主确实没有制作第二个人偶,她只制了一个,便是写了池玲珑的生辰八字那个。至于她的亲生父亲康郡王的人偶,那确实不是她做的。她是恨不能那畜牲去死是不假,可是,如此轻易的就让他昏迷一个月,而后在无知无觉中。全身溃烂而亡,确实太便宜他了。那老畜生把他们这些儿女,当成了奴隶作践。她岂能让他轻轻松松就死了呵,她才不会让他那么轻易就解脱了呢。不管是之前他对她的折磨,还是因为上一次她在太后跟前告了状后,经由太后隐晦的批评,她那父亲表面上恭敬的忏悔,等她养好伤,回了王府后。却又变本加厉的,用烧红的烙铁往她身上烙。她都不会让他好死更何况。她就要和穆长尧成亲了呢,怎么可能让她那父,亲赶着这个时候去死若是这样,她还要守孝三年。所以。还是等她嫁过去安国公府后,他才毒发身亡吧平阳郡主好一番辩解,她没有对生父施行巫蛊之术,然而,谁让她一开始辩解说,她是没有对池玲珑施行巫蛊之术呢若是她是否对康郡王施行巫蛊之术这件事,众人还心存疑问。可之余池玲珑,却是所有人都斩钉截铁的相信,池玲珑身上的巫蛊之术。就是她下的。除了她,没有人,会这么很不能池玲珑马上去死若她之前认了暗害池玲珑之事。确实是她所为,说不定,到了后边她反驳说,她没有在亲生父亲身上施行巫蛊之术,还有人相信。可是,她却是在。先反驳过对池玲珑施行巫蛊之术后,又强调说。没有对她父亲施行巫蛊之术的。所以,这个“满口谎话”的姑娘啊,就像是“狼来了”的故事中所描写的那个少年一样,现在是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一个连信誉都没有了的人的。仅只是一个顺序错了,便满盘皆输。被太后打击的平阳郡主,心如死灰。在屡次挣扎无果后,便也破罐子破摔一样,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她倒是老老实实说了,是从一个老和尚那里学的巫蛊之术,至于那和尚现今在何地,平阳郡主直接一摆手,她不知道。而至于她下的巫蛊之术,是否有解,平阳郡主却只冷笑的说,她“只会下,不会解”。一时间,听了平阳郡主此言的江氏,几乎一个冲动之下,就要扑到平阳郡主身上,去扇她两个耳光,将她的脸给撕烂了。然而,这也只是想想罢了。实际上,江氏却是直接哭着,跪倒在太后娘娘面前。她口口声声哭着,“我可怜的侄女啊,是婶娘对不起你”“母亲,儿媳没有将您的孙女照顾好,大嫂,弟媳回去就给您谢罪”“大伯,是弟媳无用,让您的女儿受苦了”江氏哭老太太,哭周氏,哭池仲远,兴许前两,人太后娘娘还完全看不在眼里,可是,最后一个池仲远,可当真让太后娘娘头疼了。这次不用听外边的流言蜚语,太后娘娘也知道,她们皇家啊,这次确实是欺人太甚了。太后脸上难得的出现愧疚之色。而江氏,虽然为池玲珑这个侄女心痛不已,在看到太后娘娘面上的神情后,却也不由抓紧时机又道:“太后娘娘,事已至此,民妇也无话可说。可民妇那侄女,侄女,可该如何是好啊”“这,这哀家再派两个御医过去,给玲珑丫头诊治一番,总会好的。”“可若是还不好呢”这下太后也直接傻眼了。江氏就又哀戚的哭道:“可怜我那侄女如今命在旦夕,也不知道何日才会好。若是以后当真得菩萨保佑,苏醒过来,民妇愿为京都所有寺院的菩萨都重塑金身。只是,怕只怕,躲过了第一次,躲不过第二次,以后若当真好命,嫁进了安国公府,只怕,只怕”这次不说太后尴尬,就连一边看好戏的众位宫娥和嬷嬷,以及好整以暇品着香茗的惠郡王,也不由深思起来。世间只有前日做贼的,哪有前日防贼的池玲珑那姑娘自入京起,大多数时间都居住在京郊的影梅庵。好不容易回京两次,一次是为了参加宫宴,为了过年阖家团圆;另一次,便是昨天。平阳郡主和池玲珑两人,平日里距离好几里地远。可就是如此,平阳尚且能抓住机会,坑了人家姑娘一把。这若是以后两人共处一府,抬头不见低头见,这,这,这不是小白兔自己跳进了黑瞎子嘴里,只有死路一条了么想到这一点的众人,顿时浑身一抖。眼皮子一抽,好似都预见了两年后。池玲珑凄惨的死状一般。众人面上的神色,或深思,或挣扎,或幸灾乐祸。或怜悯江氏再匆匆一晃,平阳郡主面上此刻出现的,诡异的,如同已经把池玲珑整死了的,又是畅快又是阴鸷的表情后,心中一凛。转而,却是又殷切的对太后说道:“既然太后娘娘,已经为平阳郡主和安国公府世子赐了婚,想要收回懿旨自然不可能。可是。我那可怜的侄女,如今,如今只求太后娘娘能发句话。让我那侄女,和,和长尧公子原本定下的亲事,就这么作罢了吧”“啊”太后惊异出声。不仅太后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听错了,在场除了江氏和池仲礼外的诸人,众多闲人也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更有平阳郡主。此刻面上那神情,更是好似见了鬼一般不敢置信。亲事作罢这江氏确定是亲婶子不然。池玲珑一介庶女,以她庶女的身份,能嫁入安国公府为世子夫人,且和平阳郡主并未平妻,这简直就是天大的造化了。虽然生命安全没有保证,可是,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即便是冒着生命危险,那也是要尽量抱紧了大腿不松手,尽量往高了爬的女人这一辈子图的什么不就是希望能嫁一个好夫婿,自己脸面添光,能够享受众人的巴结讨好,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么区区一个庶女,若不是早先安国公老夫人,一意孤行,非要为穆长尧定下她为未婚妻,凭她一介低贱的庶女身份,可是绝对不会,和国公府的嫡子扯上关系的。别说是嫁入一等公爵府,做正经儿的原配嫡妻了,怕就是想当个续弦,人家也要仔细瞅瞅,你的嫁妆几何,在娘家受不受重视,模样生的美不美的。竟然真的想要退亲呵呵太后娘娘不想再参合这几人的破烂事儿,便打哈哈的说道:“这是贵府与安国公府的亲事,你们自行处理就是,哀家却是不便插手的。”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江氏面上仍旧一片悲戚之色,心里却是狠狠松了一大口气。当然,松口气的同时,却也不免愤愤的腹诽,坐在上首位置,看起来颇像个端庄高贵的菩萨模样的太后。心里止不住冷嗤一声:您也知道您不好插手啊呵,若是没有您老在其中搅合,怕是平阳郡主不是“被”自我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