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来帮你。”凌雪看朝着他欢喜地走了过去,却被赵临渊一下子吓住。“别过来,你站边上接着就是了。”“为毛”她仔细地瞧了瞧,这灌木上满满都是刺,“算了,我们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吧。”“现在也不是季节了,没几颗,摘了再说。”赵临渊把手上摘了的几颗递给凌雪看,“拿着。”然后便解开了外套。“你干嘛,当街耍流氓啊”“放衣服里,你两只手好拿吗”赵临渊向着她翻了一记白眼。凌雪看瘪了瘪嘴,把野果子扔进衣服里,然后又把衣服拿到了自己手中。“这果子叫什么名字啊长得和草莓一样。”“覆盆子。男人吃了比较好。”赵临渊公式化地说着。凌雪看笑呵呵地拿起一个来看了看,“哦,那我要给阿尘多吃一些。”“谁都可以,就他不行”赵临渊猛得回过头答道。她皱了皱眉,向着赵临渊做了个鬼脸,“小气鬼。”“谁叫他和你住在一起,万一他对你图谋不轨怎么办”赵临渊黑着脸道。凌雪看不由地往后退了退,“这东西不会是那啥那啥的吧”“你脑子里到底想些什么不该想的啊补肾壮阳的罢了。”“我我就猜是这样的啊,才没有多想。”凌雪看的脸升起了一片淡淡的红霞,她尴尬地转了身,嘟嚷道,“走啦走啦,去找点别的,别摘这个了。”山居处,玉倾城在室内独自凌乱了一会儿,她万万没有想到赵临渊会用这一招来避着她。她觉得,或许是自己太主动了,男人大致都不喜欢太主动的女人,于是她纠结了一会儿,只得改变了策略。“倾城,东西烤好了些了,出来吃吧。”苻留生走进室内,邀请着她。“好。”玉倾城微微一笑,出了门。没有赵临渊在,她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她从来没有过如此费尽心力地想要去迎合过一个男人,这世间的男子,大多都是她勾一勾手指头,就蜂拥而来的。“抱歉,我以为风许尘也来的话,长公主就不会和渊公子走在一起了,没想到”“留生君费心了。”玉倾城朝着苻留生福了福身,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你说那个和公主殿下一同前来的男子叫做风许尘”苻留生点了点头,“有问题吗”玉倾城敛下眉眼,摇了摇头,“没,没有。只是这个名字听起来比较特别罢了。”苻留生听出来了实际上的玉倾城不愿意说罢了,他也没必要去强求,于是伸了手,“请吧。”她随着苻留生的指引走向了正在烤肉的风许尘,和正在学习烤肉的惠妃,两人被烟雾熏得脸都黑了一截,看上去显得有些可笑。但是玉倾城却是没有笑的,她非但没有笑,还谨慎地很。可能这宋国和晋国的普通民众听到风许尘的名字完全不会去多想,但是玉倾城不同,她来自于晋国的簪缨世族,她的家族也一直处在晋国权利的中心之内,并且现今依附于李存德,所以,她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只是,她觉得面前的人现今油污满面的感觉,和传说中那个高深莫测的风许尘,完全重合不到一起去。第40章 字字逼仄“你不要站过来,会被油烟熏着的。”风许尘提醒道,然后指了指旁边的石桌石凳,“可以吃了的在那里。”玉倾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他的意思了,但是她还是没有走开,反而留在原地看了风许尘很久。“我说玉大小姐,你们晋国没男人吗”惠妃注意了她的神色好久,才忍不住,开了口。玉倾城眉心微蹙,很快又舒展了开来,“小女只是觉得这位公子有些面熟罢了。”她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是宋国的惠妃,又是宋国第一家族的嫡女,身份自然贵不可言,更不可轻易冒犯。何况,她假装退让一步的话,始终能得到个与世无争的好名声。“那玉小姐见陛下也是面熟咯”惠妃不依不饶道。“陛下乃是九五之尊,人中龙凤,想必每个女孩子都是会多看一眼的。惠妃娘娘您是陛下的妃子,又极受太后娘娘青睐,说不定有朝一日还会母仪天下,又怎么犯得着与我这人微言轻的小女子置气”玉倾城字字逼仄,惠妃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的,不知道接什么才好。苻留生摇了摇头,只想把两个人赶快分开,于是拍了拍玉倾城的肩,“倾城,我们那边坐吧。”玉倾城自然也不好拒绝,向着惠妃和风许尘福了福身,便同苻留生走去了另一边。“娘娘不喜欢她”风许尘笑着问道。“是呀。”惠妃直截了当地答道,“不过,你们男人该是都喜欢这种柔情似水,矫揉造作型的吧”风许尘摇摇头,“不知道。比起什么类型的话,我倒是更相信命中注定。”惠妃沉默了少许时间,又像是重拾信心般地点了点头,“那我和陛下也一定是命中注定。虽然这个命中注定也注定了我不会是他的唯一,但是,有这个命总归是好的。”自赵临渊十一岁登基起,她就入了宫,成为了他的妃子,若是这都还不算命中注定的话,那什么才算是呢“野果子回来咯”远处突然传来凌雪看元气满满的声音,风许尘回过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凌雪看正一手拄着一根粗粗的木棍,一手被赵临渊扶着,一瘸一拐地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怎么搞的。”风许尘放下手中的烤串,用近旁的湿手帕擦了擦站了油烟的手,然后疾步走到两人面前,把凌雪看抱了起来。凌雪看看到他现今的样子,一下子笑了出来,“你是去烤肉了,还是把你自己烤了啊”风许尘没有理会她这话,直直地抱着她往居室中去,“先去坐一会儿,我看看你伤得严不严重。”“没事啦,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而已。不碍事。”在她的意识里,这种小伤倒都不算是伤,反正没多久就又能活蹦乱跳了。风许尘见和她也说不通,便向赵临渊问道,“她这是怎么弄的”放在往日,赵临渊肯定会使出自己身上的王霸之气,反问道,你居然敢和朕这样说话。但是这次却不同,赵临渊心中是有愧的,所以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指着自己背后背着的野果子,答道,“还不是因为这些,叫她不要去捡了,拦都拦不住。”凌雪看朝着赵临渊做了个鬼脸,“你都把这些果子摘下来了,让它们失去了继续生长的机会,难道还忍心看他们曝尸荒野吗”凌雪看理直气壮地说道。风许尘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把她放到了座椅上,回头看着赵临渊,“你方便出去一下吗”“不方便。”赵临渊笃定道,然后坐到了凌雪看旁边的位置上,也顾不得干不干净了。他当然知道风许尘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来,但是他既然在这里,就还是不放心。“那好,我也不勉强你。”风许尘蹲下身去,褪去了凌雪看的鞋袜,仔细观察了下她的脚踝,“倒也不严重,只是这两天你就不要出去到处玩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帮凌雪看揉了揉。“那多无聊啊。”她不高兴道。“不听话的话我就把你的脚筋给废了,让你以后哪儿都去不了。”风许尘仍旧用着温柔的语气,但就连赵临渊听到,都有些许的不寒而栗。凌雪看撅了撅嘴,“你才不会忍心这么做呢。”赵临渊看着两人的模样有些伤感了起来,他知道,如果是他对凌雪看说同样的话,凌雪看绝对回他的是,来呀,混蛋,看谁先弄死谁。或许这就是区别吧赵临渊干咳了两声,起了身,“我先出去了,惠妃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凌雪看乐呵呵地朝着赵临渊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道,“东西不准吃完了,给我留点。我可是饿得很的。”“知道啦,烦死了。”赵临渊故作潇洒地留下了一个背影,他干脆的答应倒是让凌雪看意外了一下。“咦他怎么会这么听话了。”风许尘低头不语,他当然知道赵临渊是以怎样的心情离开的,不过他认为也没有点破的必要。赵临渊出了山居,便走向了惠妃。此时惠妃已经是忙得焦头烂额。“我来帮你。”赵临渊觉得还是做些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比较好,于是把野果子放下,就来接过来惠妃手上的东西。“她好些了吗”惠妃平静地问道。“本来也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赵临渊也尽量用着事不关己的语气。惠妃点了点头,看着赵临渊整个人都呆滞着,也不知道给肉翻个面,立马自己又接手了过去,“陛下,还是我来吧。”“哦。”赵临渊痴痴地应了一声,良久,不再说话。“陛下,娘娘,这也差不到要到饭点了,还请二位入座。”苻留生邀请道。惠妃迟疑了一下,“可是我这还没有弄好呢。”“娘娘且放心,留生安排这个只不过是为了满足长公主的心愿罢了,自然还另有准备。”惠妃听到他说另有准备,也就不准备管手上的东西了,笑意漫卷地向赵临渊道,“陛下,我们走吧。”之后,苻留生也将风许尘和凌雪看请了出来,大家在旁边的清涧边洗了手,便围坐在了一起,舒舒服服地吃着东西,凌雪看也是乐得自在。然而,这古代吃喝却没有凌雪看想得那么简单,否则又怎么会存在那么多她因为高考而背过的古诗词。苻留生这时拱了手,道,“今日天公作美,让吾等可以在红枫清涧之间恣意游乐,吾等何不来玩个行酒令,也算是不辜负了此景此情。”凌雪看这时一下子就懵了,接下来肯定是要吟诗作对什么的,这古人吟诗作对可不像21世纪,只考虑对仗工整即可,还要考虑平仄韵律,她可玩不来。玉倾城却与凌雪看截然相反,她明显在这方面对自己自信得很,向苻留生问道,“那留生君以为,这行酒令,该如何一个玩法”凌雪看突然机智地接了句,“我们来作诗吧。”毕竟,她能背的诗还是不少的,借鉴一下后人的,也可以蒙混过关。玉倾城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主动接话,心里一下子没底了下来,要知道,只有一个人对自己的一方面特别有自信时,才会如此主动。“那长公主觉得该是怎么个玩法”苻留生笑道。凌雪看打量了众人一圈,她看到惠妃也有些面露难色的样子,于是道,“这样,我们不来原创,如果真的谁做了一首好诗,又没办法记录下来,多可惜啊,所以我们就来背一背前人之作,但是有个要求,就是下一个人开头的第一个字必须和上一个人结尾的字发音相同,接不上的话,就得罚酒,或者说一个自己的秘密。各位觉得如何”众人都没有玩过,也觉得这样的形式新奇得很,于是应了下来。“好,就依长公主所言。那么,长公主先开始吧。”凌雪看考虑了一下,现今在山上,于是开了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在她之后,便是风许尘,这样简单的问题,显然是难不住他的。“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这首诗是描绘的女子早期梳妆时的模样,又是从风许尘口中说出,赵临渊想到这家伙能够看到凌雪看每天起来最自然的样子,心里就一阵不开心。再接下来,便是苻留生,他没有任何考虑,就脱口而出,“血以当醴泉,岂徒比清流。”苻留生之后的玉倾城也只是考虑了片刻,马上答道,“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愤懑的赵临渊没有继续接下去,他看着凌雪看,自顾自饮了一杯酒。“你这么轻易就喝了”凌雪看怔了一下,她并不觉得从小受着帝王教育的赵临渊会接不上来,又知道他和自己一样酒量不太好,于是有些担心起来。赵临渊并未理会凌雪看的话,反是问道,“这一轮完了,是不是该我出了”众人不做声看着凌雪看,这规矩是她定的,自然她说了算。“好吧,你继续吧。”凌雪看想到他后面一个是惠妃,他俩那么熟,赵临渊肯定会出一个惠妃接得上的。“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赵临渊当然知道惠妃接得上,甚至他也能知道惠妃会接什么。再甚,他还可以预料到凌雪看会接什么。因为不管是惠妃,还是凌雪看,两个人的积累也都不深,能信手拈来的也就那些名句罢了。第41章 何惧何害“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惠妃答得轻松得很。她喜欢李白,喜欢他的恣意与疏狂,所以对李白的诗是熟悉得很的,赵临渊知道。那之后,以凌雪看浅薄的诗词积累,也只可能答出的是一句。凌雪看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候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风许尘看向赵临渊,他知道他是在费尽心机地警告着自己什么,但是聪明如他,自然可以轻巧地反击。“人对遇矣,何惧何害”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却让赵临渊不由地握紧了手心。人对遇矣,何惧何害他是丝毫没有把他的警告放在眼里,并且还在反过来向他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