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还是不想那些无关的事情好了。雪看,江源澈和江源鸢或许都不是好的选择,但是,在达成一个更好的结果之前,我们往往需要选择一个平衡点。而江源鸢作为这个平衡点比起江源澈来说,更让人没有后顾之忧。”凌雪看点了点头,表明自己能够理解他的观点。江源鸢是庶出,在卫国根基不稳,比较好掌控,而江源澈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帝,虽然有些昏庸,但因为之前也江源陌的监国,所以除了战争这种不可控因素外,在世人眼中,他倒是没出过什么大的差错,顽固派的死忠拥护者也不少。“那我们什么时候对江源澈动手”她怕夜长梦多,更怕自己的心会随意变动。“本来刚才就可以了,但是你那一闯,我拦都拦不住。”风许尘似笑非笑,他真的不知道凌雪看为什么有些时候会生出那么大的力气来,上次庆祝会上喝醉了也是,这次也是。凌雪看倒是很惊讶的样子,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们是拿无忧”风许尘没有否认,静静地点了点头,“这种蛊奇特得很,只能通过男女交合种下。”她听着只觉得心里非常地不舒服,而她也知道,这种东西定是出自的风许尘之手。凌雪看突然想到无忧说的,她或许活不到哪天呢。这才感到一阵惊恐,若是以这种奇怪的招数下蛊,那蛊虫必定是带在无忧体内的,这样来说,无忧本人也可能会有危险。她的唇启了又合,合了又启,最终,她还是没有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天机阁。掌事的太监见江源澈来了,便立刻跪了下去,向着他磕头请安。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免礼吧。”江源澈抬了抬手,走进了天机阁内,太监自然也跟在了他身后。“今日我阿姊来过了”他坐到了皇位上,向着太监问道。太监点了点头,“长公主确实来过了,然后,她便叫奴才安排了人,带她去水月斋,同行的还有一个男子。”“男子”江源澈皱了皱眉,心想应该就是那个龙疏了,也没太去在意,摆摆手向着太监道,“把这些日子没批的折子都呈上来吧。”“老奴遵旨。”太监去拿奏折,江源澈便无聊地翻起了案上的东西,都是一些帝王术的书籍,平日里他也没少看,但是越看却越讨厌。他是生来就注定成为帝王的人,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他们都觉得这是天大的福分,但是他却是不喜欢的。小时候他问阿姊,他可不可以不当这个皇帝,然后被严厉地训斥了一便。不过后来,她也顾忌他是帝王,少有训斥他了。“陛下,这是上个月的折子。比较急的老奴都放在上面了。”“上个月的”江源澈有些吃惊,“为什么不传报给朕”“这陛下上个月,不是说,不管发生了任何事,都不能惊动到您吗”江源澈瘪瘪嘴,也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挥了挥手,“好了,你下去再把这个月的呈上来吧。”“是。”太监又退了下去,江源澈便翻阅起奏折来。这第一本倒是报告的与西河国交壤处的军情,江源澈心想,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所以也没怎么在意,用朱砂笔圈阅了一下,就放在了一旁。第二本却让他的心不由地猛揪了一下。有人在潼祈发现了疑似江源鸢的人他回来了。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回来了吗他回来,肯定是想要杀了自己的。江源澈握紧了笔,在奏折上批了细查二字。想了想,才又添了一行宁杀错,不放过。他闭上眼,沉了口气,大喊了一声,“来人”于是,便有几个小太监从偏殿里跑了出来。“陛下有何吩咐”“传长公主来,朕有事与她商量。”她今日与他说的那些,让他觉得她仿佛是可信的。毕竟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弟,他觉得,即使她想要分他的权,也不至于会站在外人那一边。说到底,这卫国的江山他觉得她是不可能拱手让给那个庶出的小子的。“是。”太监应了一声,便连忙退下,去按他的吩咐办了。凌雪看还没找到可以在哪里拿药,那些小太监就已经找到了她。“长公主,陛下有事传您去天机阁会面。”凌雪看做了个苦逼的表情,她心想是不是江源鸢从自己的强制嘴炮技能里听出了什么,所以有所怀疑,要找自己去问话。但是,无论是不是她这个猜测,她都没办法去逃避,只能去天机阁走一趟,免得江源澈的怀疑加深。“带路吧。”凌雪看死气沉沉地说道,向着风许尘做了个告别的动作,然后就随小太监离去了。等到了天机阁,她才发现并不是那一回事。江源澈摒退了左右,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凌雪看又惊又恐,这是皇位,一屁股坐下去的话,不知道会惹多少麻烦。她索性跪在了江源澈面前,“陛下,这样怕是不太好。”“阿姊这是与朕生疏了。”江源澈把她扶起来,强硬地将她按在了龙椅上,“阿姊,你是朕唯一亲人,朕只信得过你了,所以,若是你都与朕如此生疏的话,朕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凌雪看听他这样说,也只能颤颤巍巍地坐了下去,然后问道,“陛下召我来,所为何事”江源澈把那折子给凌雪看递了过去,“阿姊,你先看看这个”第91章 以贪治贪凌雪看把奏折拿到手里,打开一看,居然说的是有人在潼祈撞到和江源鸢长得相像的人,也是大为一惊。待她看到落款日期是上过月时,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她又把视线移到江源澈批注了的地方去,上面“细查,宁杀错,不放过”八个字又让凌雪看心头一紧。“陛下这不是已经下了决定了吗又何须再与我商量。”她冷冰冰地说道。“可是万一不是江源鸢呢”江源澈担忧地说道。凌雪看把折子放回案上,轻声道,“那你也是赚了一条命了。”“阿姊在怪我”他听出了凌雪看语气中的不善,于是试探了起来。凌雪看愕然了一下,没错,她的态度确实不好。但是在现今的情况下,和江源澈闹翻,对她没有好处。但是她可以试着利用这次机会。“你要我帮你出主意”凌雪看认真严肃地盯着江源澈问道。江源澈连忙点了点头。“你会听我的”她再次确认道。“我知道阿姊是不会害我的。”江源澈这样的回答,倒让凌雪看心里有些酸了起来,她现今确实实在害他凌雪看叹了口气,望着江源澈澄澈的眸子,这双眼睛还当真通透地像他本来的年纪,可是他想的什么,她猜不透,也不想去猜。“我只是说建议,做不做随你。”“我当然会听阿姊的。”江源澈满口答应了下来。“向宋国去一封国书,要求召回质子江源鸢。”江源澈惊恐地摇了摇头,“他回来,岂不是就会想要杀了我,然后夺这皇位。”凌雪看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猜想能力,还是真是一猜一个准,但是,她要做的就是让他打消这种念头。“陛下,江源鸢被我们常年流放在外,他可能有两种思想。第一,不想谋反,只是安安静静地想要好好把这辈子过完。”“这才不可能,阿姊你以前就说过他狼子野心,必会起兵造反的啊。”凌雪看微微尴尬了一下,没想到江源陌怎么有眼力劲儿,那么久以后的事都料得到。“是啊,这个不可能,就只有第二种的,那就是想要夺皇位。这第二种思想里面又分两种情况,一个是买通群臣逼宫,第二个是广征私兵,以便攻入京师。陛下觉得哪个更现实”江源澈想了想,答道,“自然是第二个。我是江氏王朝的唯一嫡子,除非我死,否则那群老顽固肯定不会被他收买,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聪明。”凌雪看夸奖道,然后,她又向着江源澈细细分析,“你想,如果江源鸢现今就有私兵,我们只要把他召回宋国,再严加看守,就能基本切断他和私兵那边的联络。而且也可以防止他壮大私兵的阵营,对陛下的皇位造成威胁。”江源澈连连点头,“阿姊说得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这就修书一封,让宋国把人还回来。”凌雪看笑了笑,不再开口。之后的几天,江源澈像是突然变乖了一样,没事做的时候就跑到凌雪看的身边去,向她问这儿问哪儿的,而且最要命的就是,他问的大多都还是如何治国这种大问题。刚开始的时候,凌雪看还能用着自己以前跑时政新闻时的固定官腔叽里呱啦地说半天,但是随着他的问题越来越仔细,越深入,凌雪看只能告诉他,自己还要想想才能做回答,然后趁着晚上去翻书,白天再告诉他。她觉得现今的自己,简直比高考前十天还要博学。“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凌雪看学着那些有学问的人,一边转着头,一边背着书,她觉得这段孟子梁惠王上中节选的寡人之于国也对帝王来说应该是特别有教育意义的。“你倒是当真为江源澈费了不少心力呢。”风许尘端来了一碗热粥,放在了凌雪卡的案边,“对他又狠不下心来了吗”风许尘问到这句,凌雪看不由地迟疑了一下,她知道他本质其实是个暴君,但是他问她问题时,她却一直都在期待他变好。人的感情真是奇妙。“阿尘,其实对你来说,不管是江源澈还是江源鸢,都是差不多的吧”凌雪看侧过身子去向他问道。风许尘点了点头,“只是哪方更为麻烦的问题。”“那等你达到你的计划后,他们还有活路吗”这是她现今最为关心的问题。不知道是她自己感受的问题,还是因为现在寄居着的身体和他们留着相同血脉的原因,在她心里,真的有些把那两个人当作弟弟起来。“当然。”风许尘点了点头,“只要他们能够将自己看作是和大家一样的普通人,自然是该被接受的。”“那就好。”凌雪看满意地点了点头,“阿尘,我还是会配合你的,但是,如果江源澈真的能变好的话,我也想要看看。”风许尘没有将她的话接下去,端起了粥,用勺子舀起来送到了她面前,“再不喝可就凉了。”凌雪看张开了嘴,“啊”翌日。凌雪看拿着备好的教案,开始兴致勃勃地给江源澈讲起了寡人之于国也。“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她念完一大段课文后,江源澈才学着她之前说的“提问要举手”,而将手举了起来。“这段话听不懂吗”江源澈摇了摇头,“倒不是,只是阿姊,你以前不会给我讲这种的。你说这些都是宋国那些迂腐的家伙才会看重的。”凌雪看轻啧了一声,“那我以前都给你讲些什么”“像是孙子、韩非子、战国策之类的。”凌雪看觉得心里一寒,怪不得江源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搞了半天都是江源陌整天教他一些厚黑学的原因。结果才自作自受,年纪轻轻就去了。“阿姊,我觉得你现在好像原来的阿姊,但是又不像原来的阿姊。你变了,但是又变回来了。”江源鸢突然说道。“诶”凌雪看不是太能理解他的意思。什么叫做变了,又变回来了。江源澈笑了笑,“现在你讲的东西适合用来以礼待君子,以前你讲的适合用来对付起了歹心的小人。我考虑了好久,终于想到要怎么对付江源鸢了。”他就像是在说自己要做个怎样的游戏一样平静,而实际上,凌雪看光是从这句话里便能听出其中蕴含着的惊涛骇浪。“陛下,你莫冲动。”凌雪看劝道。“我自然是不会亲自动手的。趁他还没回来,我先把这个陷阱布置好,不怕他不上当。”江源澈眯了眯眼睛,“明日,我就先把可能支持江源鸢那几个老东西抄家灭门再说。”“你这样随便斩杀臣子,怕是会”“可不是随便斩杀,他们贪污的数额,可都够处以极刑的。养了这棋子好久了,终于派上用场了。”江源澈得意道。凌雪看没有了话去反驳。这贪污数额巨大,就算在她那个时代的法律里,也是可以处以死刑并且没收全部财产的,一般这种贪污,都还连带着老婆孩子小三一起贪,所以最终判罚也和吵架灭门查不了多少,只是不用全部死完罢了。“阿姊你都忘了啊,这是你以前给我讲的啊,以贪治贪,排除异己。”这都是江源陌做的事,凌雪看自然丝毫没有印象,她只能装模作样地向江源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