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什么他已分不清楚,这些残破的画面让他无法正常思考,是自己亲手杀死了伊丽莎白的父亲吗姑姑也是因为自己才死去的吧要过去看看姑姑吗还是去安慰伊丽莎白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不知道,不知道,因为做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自己什么都不能做,甚至身体都是僵硬的,连手脚都无法动弹分毫就在这时,一直木然跪着的伊丽莎白忽然站了起来,翡翠色的瞳孔依旧是麻木无神地朝着前方,她有点踉跄地缓缓靠近她父母的尸体,一步、一步、又一步,近在咫尺的距离仿佛远在天涯,让她跋涉的如此辛苦,几乎每一步都要跌倒的样子。终于踩到了那片粘稠猩红的液体,少女再也支撑不住般地一下子跪在血泊里,伸出颤抖的手触摸她的双亲第31章 那个执事陌路终于踩到了那片粘稠猩红的液体,少女再也支撑不住般地一下子跪在血泊里,伸出颤抖的手触摸她的双亲“呜”一声微弱的呜鸣从少女一直紧闭的唇间渗出,这声呜鸣如同在堤坝的裂缝中渗出的第一丝水纹,一旦堤坝被它挤开一个裂缝,后面的汹涌浪涛就会紧随着呼啸袭来,把整个堤坝粗暴地撞开,最终澎湃成一泻汪洋。那声呜鸣很快转为哽咽,随后是幽泣,悲鸣,恸哭,最后终于爆发成撕心裂肺地嚎啕,厅堂里嚎啕声来回撞击着四面的墙壁,不休不断地回荡,仿佛十八层地狱里那些漂泊的灵魂同时在黑夜里惨烈地呼喊。夏尔的身体也在深深地颤抖着,他能感受到自己心里泛涌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涛,来自眼前的血泊,来自死去的姑姑,来自伊丽莎白的哭声,或是来自这包围着他的黑暗,可是他不能宣泄,也无从宣泄,好像是从那场火灾之后就形成的习惯,不论发生什么,不论感受到什么,都可以那样表面不动声色地观望着,任凭内心被肆虐的情绪一波又一波地残忍冲击,也只能就那样忍耐着,等待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伊丽莎白的声音渐渐变小了,等到连抽泣都逐渐消失后,夏尔努力深吸了一口气,往前靠近了一步:“利兹”他小声呼喊着,伸出手想要覆上少女的肩头,可是伊丽莎白却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也让他的手僵在了那里。“夏尔,从今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了”“什么利兹,你”还是那个一直和自己撒娇的少女的音色,口气却听起来是从没有过的决绝和淡漠,夏尔不敢相信地望着伊丽莎白的背影,伸出的手却还是缓缓地收了回去。“夏尔,我知道,我父亲犯下不可饶如的罪孽,所以我不怪你杀了他,只是,我也无法再与杀死自己父亲的人有任何瓜葛,不仅仅是我,这是整个米多福特家族都没法接受的事。”少女一直背对着夏尔,缓缓地垂下了头,“夏尔,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讲话了,我承认直到现在我依旧很喜欢你,我曾经拼命打扮成可爱的样子,拼命练习剑术,拼命想出各种新花样去和夏尔分享,我一直都那么希望能成为让你幸福的,可以保护你的新娘,可是如今我才发现,我原来连自己的父母都无法保护,甚至,连自己都无法保护所以,夏尔,你走吧,从今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了”“可是你自己现在”夏尔虽然不愿相信,但是却对伊丽莎白的决定不可置否,换做是自己,大概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吧,毕竟,还是自己亲手杀死了伊丽莎白的父亲。夏尔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蓝瞳中闪着悲怆的光,默默地看着少女的背影不敢上前。“夏尔,我们已经是陌生人了,这里的一切,我的事,我米多福特家族的事,从此以后,我都会自己处理,如果你还想为我做点什么,那就马上离开吧,现在就离开,不要再让我见到你,继续陷入不能为父亲报仇的愧疚之中,你听懂了么”伊丽莎白的声音那么冷静,那么确定,夏尔知道,曾经那个总是一脸天真的少女已经死了,而当下,除了听从伊丽莎白的安排,他别无选择。夏尔迈开纤细的双腿,绕过地上的尸体,走下阶梯,走向铜门那边的出口。他想要说一句道别的话都无法说出,因为无论是再见,还是永别,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他自知已经不能言语任何,不能去安慰伊丽莎白,甚至没有资格再看一眼已经瞑目的姑姑。夏尔就这样木然地走着,前后都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一切都消失了的黑暗。昨天还在一起用晚餐的人,此刻已经和自己阴阳两隔,昨天还说着永远相信自己的人,此刻已经形同陌路。脑中仿佛走过了自己一生的走马灯片场,从那场大火开始,从自己在牢笼中握住恶魔的手开始,就一直在失去越来越多的东西,父母,红夫人,姑姑,伊丽莎白,为数不多的与自己有关的人,至今为止,似乎已经全部都失去了呢“呵”想着这样的自己,夏尔不免自嘲地冷笑,却在上身振动的同时小腿一颤,身体一个踉跄向前倾倒。“少爷”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的塞巴斯连忙扶住了差点倒下的夏尔。“我没事。”夏尔推开塞巴斯的手,稳了稳身子,继续倔强地向门口走去塞巴斯望着前面瘦小的身影,几乎每迈一步都要不稳地颤抖,却始终没有停下来,那样脆弱又顽强的少爷,似乎已经不仅仅是因为灵魂的美味而吸引着自己了,他整个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在无时无刻都在牵动着自己的心,他此刻悲伤与隐忍,甚至能让身为恶魔的自己感同身受。竟会如此不忍心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好想,好想知道怎样做,才能让他不这么悲伤,安慰他吗抱住他吗做不到呢,对方刚刚已经推开了自己也是呢,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恶魔贵夏尔凡多姆海伍,才是那个,自己一直注视着的少爷“把尸体搬出去,让还在的人都离开,然后烧掉这里,全部烧掉”已经走到的门口的夏尔听到身后的少女下达的命令。是啊,上一代米多福特已经不在了,这里仅剩的仆人都会听从伊丽莎白的吩咐。那命令的声音里没有犹豫,甚至没有悲伤,她,也在一瞬间长大了,就像自己一样,像那时的自己一样这条已经走过好几次的矿道依旧如此阴冷,风漫无目的地从四面掠过夏尔那始终干燥脸颊。好像身后的厅堂已经烧起来了,从身后扑过来的风是温热的,里面掺杂着呛人的气息,那是灰烬的气息,自己的每一次的不幸好像都会以一场大火作为结束,已经对这灰烬的气味感到恐惧了,为什么自己的人生总是被这些黑暗的烟尘充斥着,它们越来越多地聚集在身边的空气中,每吸一口气都那么艰难,细小的尘埃似乎都随着空气流入喉咙,夏尔感觉自己那因为哮喘本就受不得刺激的嗓子一阵痛痒,克制不住地颤抖然后“咳咳”地咳出声来。剧烈的咳嗽导致呼吸无法正常,像要窒息般地痛苦,在稍有的喘息间想要大吸一口气,却被更多含着灰烬的气体涌入,受到更大的刺激而无法停止咳嗽。“咳,咳咳咳”好难受,身体无法支撑地向前倒去,双手撑在冰凉的地面上,无法顾忌其它,胸腔不能自控地剧烈起伏,咳嗽演变得越来越凶猛。嗓子尖锐地疼痛,两腮的肌肉也抽搐地疼着,几乎整个头都要炸开了,眼角竟不受控制地湿润起来,留下不知情绪的晶莹液体我怎么会流泪呢一定是是因为太痛了吧可痛的是哪里呢感觉不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在经受着锥心刺骨的疼痛女王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吧好累好累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最后只隐约感觉到倒下的身体被一片柔软的触感接住,随后眼前就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作者有话要说:少爷好可怜tat从开文到现在马上一个月了,先给一直追文支持我的小伙伴鞠个躬终于这个案件就要接近尾声了,当然整个文的后面还有很长很长,毕竟塞巴斯这个迟钝的别打我才刚刚明确地认识到自己对少爷的那颗心有点不一样了,之后,嗯,他俩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每天看着点击小幅增长,收藏个位增长,评论约等于零增长嗯一直在想是不是这个文有点太慢热了,搞的塞夏党们都耐心了可是我个人觉得按着塞夏的原著性格,好像真的只能这样了,我还是会按着这个路线写下去的吧大家有什么新想法就来发评论吧,说不定哪一句就戳中楼主脑洞就会发生新的神展开第32章 那个执事噩梦“有人吗有人在吗谁来救救我”在地下的阴暗迷宫中拼命奔跑,交错混杂的通道,忽明忽暗的壁火,不知道出路在哪里,声嘶力竭地呼喊,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身后是挥舞着滴血尖刀和滚烫火烙拼命追赶自己的一群狂徒,不知道他们为何要追赶自己,只知道绝对不能被他们抓住,因为亲眼看到之前那些被抓住的孩子遭受过怎样的虐行恐惧,颤抖,奔跑谁来救救我已经很疲惫了前面的几个身影好熟悉啊父亲母亲安阿姨姑姑姑父利兹是幻觉吗不是的真的是他们终于可以得救了吗心底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少年把手伸向他们,快救救我,救救我啊可是,为什么眼前的人都在快速的后退,任凭自己怎样加快步伐都追不上,伸出的手无法触及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远去啊那是什么出口吗亲人们的背后忽然出现了一扇敞开的门,他们一个一个从那扇门走了出去“夏尔你无法跟我们在一起,你必须留在那里”“我们无法带走你那是你的命运”“夏尔我们不能”“我们不能”“我们做不到”每个人都和他说着道别的话,然后绝然地转身离开“等等我啊我要出去等等我”少年看着那扇门在那些人都出去之后开缓缓地关闭,他拼命地呼喊,拼命地奔跑,可是可是大门还是在自己的手触到之前的那一刹那无情地紧闭了,少年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熄灭了。身后的狂徒们追了上来,自己努力地想要推开门,可是再抬头看,哪里还有什么大门,那只是一块冰冷的墙壁没有出路“哈哈,小鬼,你还想跑,抓到你了”“啊放开我放开我啊啊”滚烫的火烙突如其来地触及到后背上的皮肤,灼烧的痛感瞬时传遍全身,连带着涌上心头巨大的耻辱感,令自己除了撕心裂肺地大叫别无选择。手脚被死死扣住,头被狠狠地按住,不能动弹,无法反抗,任凭被这群如同虎狼禽兽一样的人提走塞进笼子里,空气中还弥散着皮肤烧灼的气味,那是刺鼻的味道,耻辱的味道烙痕与衣料摩擦带来撕裂般的疼痛,纤弱的双手抓住冰凉坚硬的牢笼,那些蒙面人挥着尖刀狰狞地对自己笑着,吼着,指点着“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天上的神明,救救我,谁来救救我谁也不会来就我神根本就不存在”“一旦拒绝了信仰,就再也无法踏入神之大门了,我再问一次,你确定要签订契约吗”那是什么声音深沉地在黑暗中撞击着,他在说什么契约那是什么只是觉得好熟悉从黑暗的深处渐渐伸出一只手,一只黑色的,有着锋利长指甲的手,那是谁,魔鬼吗为什么明明是那样令人恐惧的手,自己却觉得如此亲切,只想要握住,只想要握住,不论怎样都想要握住,莫名地相信着那只手,可以成为自己的救赎少年不顾一切地把纤细的手臂身出牢笼,死死地与那只手握在一起“救救我,他们要杀了我,救救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您在害怕些什么呢他们怎么会杀了你,他们,不是都已经死了吗”“什么”少年不可置信地回头去看,背后的黑暗几乎被鲜血染红,一地尸体倒在流淌的血泊里,黑暗的尽头仿佛开始被什么东西撕开,裂开一个微小的缝隙,随后缝隙慢慢变大,被扯开,被撕裂啊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好亮”躺在床上的夏尔微微睁眼,感受到刺眼的光亮,刚刚眼睛的刺痛稍有延续后得以舒缓,这才能完全看清周围的情况。塞巴斯优雅的面容近在咫尺,红色的眸子间闪耀着些许惊愕,刺眼的光线来自他左手托着的烛台,而他的右手塞巴斯的右手居然被自己的右手死死地握着就像忽然捏到什么奇怪可怕的毛虫似的,一激灵地把塞巴斯的手甩开,然后本能地把两只手都迅速藏在被子里。塞巴斯看着小主人一连串的动作也不做声,俯下的身子也没抬起来。借着耀眼的烛火,夏尔看到自家执事带着一脸“被抛弃”的委屈和无奈一动不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