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吗难道是赵书贤安排她这样做的柳尘鸢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实在不明白,赵书贤到底想做什么。他已经那样三番四次折辱她了,这还不够吗此时刑牢外,刑部掌固郑察为难地看着常校尉:“常校尉,你送来的这人,可是个女子啊。”常校尉皱眉道:“那又如何,她女扮男装想混入北营,存的不知是什么心我现在要回北营,马上便要出发去禹州,之后她的事情,会由兵部派人继续监察着,必须要问出点什么才行不过,若她胡言乱语,你也不必往上通报,必须逼出她真正的回答。”郑察听他这么说,听出了点门道:“常校尉,既然人都送来,不妨提点一下,这人到底是谁想整治的”常校尉笑了笑,道:“是你不能知道的人。”这一说,郑察心里有了点数,点点头送走了人,便去了柳尘鸢的牢房,他去时,柳尘鸢隔壁的那牢房中恰好响起一个男人粗哑的声音:“刚刚那个新来的小美人,你是男是女啊,出来点,让大伙儿看看啊。”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大笑,又有人接连说了几句十分猥琐的话语,那些市井粗话有的柳尘鸢甚至根本听也听不懂,可她大概能晓得他们想说什么,他们在想方设法地侮辱她,碰不着,就用语言,能碰得着,那柳尘鸢往后缩了点,连坐都不敢坐,毕竟地上满是陈年血痕。郑察皱了皱眉头,喊了句“都给老子安静点”,又走去柳尘鸢门前,将颤抖的柳尘鸢给抓了出来,她满怀恐惧地看着郑察,眼中蓄着眼泪,郑察仔细看了她一会儿,目光在她的泪痣上停留片刻,忽然瞪大了眼睛。他见过这个女人那还是一个月前,隔壁闽国的公主送嫁队伍来了,大家都涌去街头看热闹,很快便堵了起来,当时郑察恰在附近,便也同附近巡捕一同去疏散人群,大约是等的太久,那公主有点挨不住,悄悄探个脑袋,问轿外的侍女发生了什么。就这一下,郑察便看见了她的侧脸。柳尘鸢的脸见过后是很难忘记的,尤其郑察看见的是她的右侧脸,恰好看见了那个小小的泪痣。很快她又缩了回去,郑察却还是记住了这张脸,但除了“皇上真是有福享”之外,便没有其他的想法了,可没几日,大婚当日又听说皇上马上风,死在了洞房中郑察倒也是不由得有些唏嘘。眼下这张脸,这颗泪痣,和那日惊鸿一瞥完全对上了,郑察惊讶地看着她柳尘鸢是太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且还是因“奸细”的由头而入的狱感受到郑察的视线,柳尘鸢越发恐惧,一旁有人嬉笑道:“郑大人也动春心啦要是玩的爽利了,借咱们也玩玩嘛”随之响起的又是一阵爆笑声。郑察吼了句“给我闭嘴”,便狠下心让两个狱吏将柳尘鸢给拖了出来,又在那群人幸灾乐祸的叫喊声中直接把她送进了刑房。刑房内的刑具比外边还要夸张,整整一面墙都是各式各样柳尘鸢从没见过的刑具,正中是两个吊环,柳尘鸢的挣扎完全是徒劳,那两个狱吏抓着他,将她的两只手吊起来,柳尘鸢脚尖勉强才能挨着地,整个人被拉的极为难受。郑察让那两个狱吏离开,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转身走了出去。柳尘鸢有一瞬间的茫然。郑察走到外边,道:“张嘉,你进去审她。”张嘉只是个普通狱吏,很少对犯人用刑,闻言一愣:“啊我为,为什么”郑察冷声道:“给你机会你不要”张嘉立刻道:“好,我,我去谢谢郑大人”郑察看着张嘉进去,自己眉头紧锁地坐在椅子上,思索着到底要怎么处置这柳尘鸢。柳尘鸢若真是太后,那么这所谓奸细一事绝不会这么简单,皇上一走,她就被关进这里难道是皇上的意思可之前先帝殉葬之事,皇上可以轻易让柳尘鸢去死,何必弄的这样麻烦方才常校尉说兵部,郑察唯一能想到的兵部又和太后有一丝关联的便是兵部侍郎,安贵妃的兄长安勤华,若这是安贵妃和安勤华的意思,倒也可能还是皇上的意思郑察向来是小心的,眼下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柳尘鸢,索性就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张嘉。等明天兵部的人来,他便直接说这事儿是张嘉负责的,到时候,无论柳尘鸢如何,无论最终的处罚奖赏是给谁,那也都是给张嘉的,与他无关。这份心思郑察自然不会告诉张嘉。张嘉走进刑房,随手拿了个夹板,在柳尘鸢惊恐的目光中夹在了她的手上。张嘉想拉紧夹板,可一看,柳尘鸢十指白皙如玉葱,竟有些下不了手,他抬头看了一眼柳尘鸢,见她双目紧闭,纤长的睫毛轻颤,朱唇紧抿,一副赴死的表情,眼角下一颗朱红泪痣像是一滴带血的眼泪。他松了手,有些恍然地道:“我你”柳尘鸢一点点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他,眼中有将落未落的泪珠,似六月天的荷露,在碧绿清透的荷叶上轻柔地打着转。她的嘴巴还被白布条封着,一点声音都不能发出,然而那双眼睛,分明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张嘉吞了口口水,脸忽然就涨的通红,把夹板一丢,转身就跑了出去。郑察见张嘉满脸通红地走了出来,进去一看见柳尘鸢毫发无损,当真是无语至极,可他自己可绝不敢贸然下手,索性对张嘉道:“明日兵部的人是要来看的,这女人可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过两日你要是什么都没审出来,受罪的是你。还有,千万别动手动脚,不然”张嘉愣了愣,脸更红了:“我,我才不会对她动手动脚。”郑察冷哼一声便走了,只留下脸微红的张嘉。柳尘鸢看了刑房那么多刑具,只觉得自己难逃一死,而且还很可能是要活活痛死,哪知道来惩罚自己的人撒手就跑了她愣愣地看着那人跑了,过了一会儿,那人又冲了进来,把她吊起来的手给放了,还把她嘴上的白布也给拿开了:“我我叫张嘉。”柳尘鸢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完全不能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要说起自己的名字。张嘉指了指旁边的老虎凳:“你要不要坐一下。”柳尘鸢抖了抖,往后退了一点。张嘉赶紧道:“我不是要用老虎凳惩罚你只是这儿也没什么可以坐的地方”“你你不打我”柳尘鸢疑惑地看着他,含含糊糊地发问。她这样问,张嘉一时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呆呆地看着她。柳尘鸢被看的有点不自在,但也确实手酸脚酸的,便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老虎凳上,但只挨着了一点边,不敢坐的太过去,像是生怕下一秒张嘉就要把她大腿绑住然后往脚下塞砖头了。张嘉见她坐下了,有些手足无措地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儿,忽然说:“你要吃点东西吗”柳尘鸢看了他一眼:“好。”张嘉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端了一碗粥和一点小菜来:“随便吃一些吧。”柳尘鸢接过粥,闻着那淡淡的米香才发现自己已经挺久没有进食了,只是一直处在恐惧中,连饥饿都一时间忘记了。她将小菜放在一边,一手捧着碗一手拿着勺子,慢条斯理地往嘴里一小勺一小勺地放。皇后对她自幼要求就严格,是按着公主规矩教导她的,食时不言,不张嘴咀嚼,不发出声音,每一勺每一筷份量要恰好这些都是印在柳尘鸢一举一动中的事,故而在牢里喝粥也像坐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一样。柳尘鸢慢慢地把一整碗粥都给喝光了,满足地将碗放下,抬头一看却发现张嘉始终盯着自己。她皱了皱眉,试探地说:“谢谢。”张嘉喜形于色:“不用谢我,我问你,你为什么会被送进这里他们说,你是奸细”柳尘鸢立刻摇头:“我不是我,我是”她可以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吗说出来有人会信吗柳尘鸢一时间有些犹豫。张嘉却看着她,鼓励道:“你说。没关系的。”柳尘鸢轻轻地道:“我是柳尘鸢,是你们的太后。”张嘉愣了半响,最后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你到底是谁”“我真的是柳尘鸢”柳尘鸢又要哭了,“我发誓,我没有骗人”作者有话要说:、第 12 章柳尘鸢把自己是怎么在安琢言的帮助下逃出来,又是怎么去了北营,怎么被污蔑的事情通通一股脑倒了出来,张嘉越听越惊讶,最后连话也说不好了,只反复道“怎么会这样”,柳尘鸢见张嘉显是信了大半,一颗心都松了下来,只抽噎着说:“你可以帮我联络宫中的人吗只要有人来,便可以证明我到底是不是太后。”张嘉一脸严峻:“这事儿我不能做主,但我一定会帮你。”“谢谢。”柳尘鸢感激地看着他,忽然又觉得,闽国有赵书贤那样的人,也有张嘉这样的人,或许,她的运气还不是差到无可救药。她想了想,又道:“我被押送进来之前,所有行礼都被收了,那些行礼里,有一双绣花鞋,是我最好的侍女的鞋子,她已经去世了,那是她留给我的你可以帮我找回来吗”张嘉思索片刻:“我尽力。”柳尘鸢说:“谢谢。”张嘉被她满脸感谢地看着,脸色又一红,他道:“如今天色已晚,郑大人是不必守夜的,已经离开了。等明日我一定帮你告诉郑大人。”柳尘鸢又连声说了谢,张嘉挠挠头:“你,你休息吧我去给你拿床被子来”柳尘鸢疑惑地说:“在这里”张嘉道:“这里至少时不时冲洗过还算干净,其他人也进不来。你在牢里,脏不说,周围的那些人”柳尘鸢想到那些声音粗哑的调笑,立刻道:“我,我在这里休息”张嘉果真弄了一床被子来,比之前的干稻草都要好上不少,张嘉说:“你休息吧,我该去外边守夜了,你你安心睡,别怕。”“好你,你叫张嘉对吧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大概已经半死不活了”柳尘鸢真心实意地道了谢,张嘉摇摇头,红着脸跑了出去。其实方才张嘉那样,柳尘鸢有一点担心他会像赵书贤一样对自己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然而事实证明她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个人世间,像赵书贤那样的可怕的变态,果然还是少数的吧。一定是好人比较多的柳尘鸢心满意足地用被子裹紧自己,终于安稳地睡了一觉。翌日,郑察来牢里,把打瞌睡的张嘉给抓了起来:“昨天那女人呢”张嘉守夜到拂晓才睡,眼下睡意惺忪:“在刑房里。”郑察以为是柳尘鸢被罚的走都走不出刑房了,点了点头,结果打开刑房的门一看,柳尘鸢睡的正香。郑察瞠目结舌,抬腿就给了张嘉两脚:“你不给她用刑,让她睡刑房,还给她找了被子你以为你在养小情儿呢”张嘉被这一踹也清醒了几分,他张了张嘴,一句话也不敢反驳,郑察苦口婆心道:“我已告诉兵部的人负责那女人的人是你,他们过两日会来验收结果,你现在这样,到时候吃苦的可是你自己”张嘉立刻道:“不是的,郑大人,这件事另有隐情”郑察一顿,道:“什么”张嘉便把昨日柳尘鸢说的又说了一遍,郑察越听越心惊,最后对着张嘉又是狠狠一脚:“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啊随便来个女人说自己是太后你也信她还污蔑贵妃娘娘和安大人你这也信”“我”张嘉张了张嘴,“她不像在说谎”实际上郑察很清楚柳尘鸢每一句都应该是真话,可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隐情更深,他狠狠又踹了一脚张嘉:“你疯了看见个女人长的漂亮就什么都信安贵妃和安大人无端端的干嘛要害她”张嘉说不出话了,郑察道:“你给我滚进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别再被她骗了,知不知道”张嘉只好垂着头走进了刑房,等他转身,郑察才发现自己手有点抖。安贵妃和安大人联手害柳尘鸢,并让她入狱,还下了命令要严惩,那意思似是要她的命。这和自己最初的猜测是相符合的,可,原因依然扑朔。最重要的是,皇上的态度到底是什么郑察不敢动手的最大原因就是,柳尘鸢是在皇上离开的当日被陷害的,也就是说,如果皇上没走,也许安贵妃不敢下手。如果皇上是太后这边的现在暂时可以把事情都推给张嘉,可万一皇上回来后要罚他们,郑察自己肯定要逃不了到底该怎么做安贵妃与太后,到底有什么仇郑察想了想,叫住正要进刑房的张嘉:“过来。”张嘉只好又转过来,期待地看着他,郑察低声道:“你该罚还是得罚,不过这两日我要去调查点事先不来这儿,你自己千万好好处理若出了什么事,我可帮不了你。”张嘉推开刑房的门,往里走了几步,就见柳尘鸢平躺着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