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这一对视,她登时倒抽了一个气,赶忙喊出声道:“白公子公子公子救我是唔”压制着侍女的侍卫们险些失手将人放脱,又粗暴地将人拿下。白蔹也登时被吓了一跳。蓝玉赶忙挡在他身前,蹙眉大怒道:“怎么回事”一个侍卫捂住侍女的嘴,另一个上前行礼道:“原来是蓝玉姑娘,属下无意冲撞公子和姑娘”他看了一眼白蔹,又回头望向还在不停挣扎的侍女,侍女一脸脏污,眼泪不停地从眼眶涌出。白蔹怔怔地看了侍女一会儿,蓝玉也在仔细看后示意卫兵松开捂着侍女的手,她有些不敢相信道:“长萱”侍女哭着道:“是我,蓝玉姐姐呜呜公子公子你回来了求你救救长薇吧”白蔹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哭着的人话也说不清楚,他只得有些慌张地看向蓝玉。被侍卫这么压着走,只怕犯的事情不小,但巧就巧在正好撞上小草,小草若是愿意帮长萱说话,解救一个小婢女能有多难蓝玉问压着长萱的侍卫道:“她犯了何事”“这”侍卫顿时为难起来,他想了想道:“蓝玉姑娘,属下也是领命行事,她本身无错,不过因为在刑殿大吵大闹才被遣了回来,没有责罚已是大幸。”“不是的,不是是长薇长薇她在刑殿被打了公子”长萱若不是被侍卫钳制着,只怕已经扑到了白蔹的脚下,“公子公子求你看在当年我姐妹二人尽心服侍的份上,救救我的姐姐吧”、 第65章 小狐狸看刑白蔹不记得她说的是谁了,只是这人哭得那么可怜,他多少心里也有所触动,他伸出手去晃了晃蓝玉的袖子道:“去。”蓝玉点点头,问道:“你姐姐为何要受刑”长萱泪眼朦胧,咬了咬嘴唇还是道:“因为姐姐与影影四大人私定终身,通传信物被发现”蓝玉听到“影四”二字心里就是咯噔一声,龙君的影字卫向来分明暗两队,明卫是从一数到九里的奇数,暗卫则是从二到十的偶数。两队人马分工不同,但都直接效命于龙君,其次是各队首领。而两队不同在于,暗卫只在暗处执行任务,他们的身份,相貌及所做过的一切都是秘密。如果说与长薇私定终身的人是明卫,那么只要获得首领的许可,算不上是什么错,甚至还会得到很多人的祝福,然而暗卫都是一群签过生死契的死士,永远不能活在光明里的影子,想要走到阳光下,他们没有那个可能。蓝玉很是犹豫,于情她确实应该帮帮长薇,但于理,只怕她去了也阻止不了什么,更何况刑殿那边对于小草只怕是不怎么好随着她的沉默,长萱的脸色渐渐白了下去,顿时充满了绝望,她看向白蔹,白蔹受不住她的哀求再次晃了晃蓝玉的手道:“要去。”蓝玉只得道:“好吧,长萱你先回去,公子会尽力帮你。”长萱知道长薇有了生机,登时喜极而泣,跪地拜下身来道:“谢公子公子大恩大德,姐姐和长萱都会铭记于心。”白蔹拉着蓝玉胡乱寻了个方向快步走起来,蓝玉心下有些后悔,不过还是道:“公子,是这边。”去往刑殿的路弯弯绕绕,白蔹被长萱哭得心慌,知道自己需要快一点才行,结果等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他们两人却被侍卫齐齐拦了下来。对于蓝玉来说,还是熟人。影一背着长刀,立在进出刑院的门口处,神情在惊讶之后又冷淡下来道:“白公子,蓝玉姑娘,不可进去。”白蔹急切地问他道:“为什么不可以”白蔹亲口问他,影一自然不敢不答,单膝跪下行礼道:“属下也只是按照规矩办事,还望公子见谅。”话虽如此,但他额角上还是起了一层薄汗,心里更是埋怨起蓝玉怎么如此糊涂白蔹被他搞得有些发怔。当年长薇和长萱在澜轩伺候时确实尽心,蓝玉自己不愿见死不救,也不想等以后小草记起事来为没有帮上俩姐妹的忙而难过,她只得硬着头皮问道:“影一大人还是起身吧,长薇她伤得重不重”白蔹看看蓝玉,也重复问道:“重不重”影一头疼地叹了口气,起身道:“长薇姑娘承认是自己引得暗卫走上歧路,自愿受鞭一百,以免去影四的刑罚。”蓝玉几乎失声道:“这会打死人的”当初小草受刑三十鞭就几乎去了半条命“可是如果长薇姑娘不愿站出来的话,依照暗卫的规矩,相貌被人看去也是要死的。”影一漠然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两人暗生情愫怕是已经很久了。影四在执行任务时受伤,差点去了一条命,回来后一直调养着。不知长薇从哪儿得了消息,想要偷偷给影四送一块绣了合欢花的手绢聊以慰藉,以前有影四的兄弟帮忙也不是没有送过东西,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道这次竟让暗卫的首领知道了。暗卫首领向来铁面无私,恰巧那会儿龙君还未归来,一应大小事情全都需要丞相处理,丞相也不好管暗卫的事,虽然觉得可惜,但未免被人说越权,只让首领按规矩办。如果当真死照规矩办,影四的真容已经让长薇见过,破了暗卫七禁之一,肯定是难逃一死,而长薇若是知道暗卫太多秘密,只怕也要跟着一起处理掉。影四本就伤重,这一激之下竟是当场吐血昏迷。所以才有了后来长薇承认过错,让影四当做从未认识过她,以换影四一命。影一一番解释之后蓝玉脸色惨白,怎么会这样情况比她想象得还要严重得多,原本她以为罪不致死的然而白蔹却不会顾及那么多,他听不太懂,干脆不理影一,想从旁边绕进去。结果还没迈出两步,又有一人拦住他道:“白公子,不可以进去。”这会儿离刑殿近,安静下来后竟然已经隐隐约约能够听见里面有女子忽然发出高亢的凄厉惨叫。白蔹一呆,立即被蓝玉拖拽着往后退,满是担忧,“公子”眼前好像天色没怎么变,依旧是一个惠风和畅的上午,好像有谁穿着一身大红的新衣,也同样踏在这一阶门槛上。白蔹回过头,蓝玉这才发现他的神情有些恍惚,和这几天明显的懵懂不同,像是有一道黯淡的光在里面流淌,把多日来的迟疑和胆怯通通隐没,他推开蓝玉道:“我要进去”门前的侍卫们通通惊动,极力想要阻拦,然而白蔹横冲直撞的时候丝毫未在意自己是否会受伤,他不在意,影一却是不敢让他伤到的,只得示意侍卫们让开。白蔹就趁着侍卫们惊愣之时冲进去了。蓝玉傻眼,骇然之下哪有不跟从的道理。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影一派人去禀报龙君了,虽然坏了规矩,但私心里觉得影四或许还有救,毕竟长薇要是真的被生生打死了,影四醒来后也不会独活,但凡有些血性的男人都不会肯让女人替自己去死。白蔹冲到院中时,就看到周围站在几个脸上覆着面具,身穿黑衣的男人,他们背脊挺得笔直,像是一把把出鞘的刀,与外面侍卫内敛稳重的感觉完全不同。他一进去,这些蒙面侍卫就一个个紧绷起来,其中一人上前道:“白公子,这是我暗堂在行事,还请不要插手。”女子的惨叫声渐近小了下来,显然人已经奄奄一息,但耳边隐约传来树叶被吹动的沙沙声,像是应和着某种曲调,龙君殷寒亭曾经给他吹过的白蔹第一次碰上这么多陌生的人,虽然觉得可怕,但本能驱使着他想要朝更深处的刑殿里跑去,他一边断断续续道:“我要我要进”暗卫和明卫不同,平常杀戮太多,使得他们浑身都是一股子行如刀锋的戾气,出手阻挡自然要比明卫们来得重。蓝玉尚且还在惊恐地叫道:“住手”下一秒,白蔹就被挡了一下,身体往后一晃跌在地上。其实拦他的暗卫也没怎么用力,但白蔹呆呆地坐在地上之后,正好从刑殿门的缝隙往里看见高高扬起的长鞭,只听破空抽得噼啪作响,还有一人报数道:“三十七”鞭尾落在趴伏在地上那人身上,那人有着长长的像是瀑布一样漆黑的长发,单衣还贴在背上,汗水混着血水,已经染成殷殷红色。很快,白蔹眼前一花,他好像觉得自己就是被打的那个人,被迫趴伏着,前面是殿内的主位,一把褐色漆质的椅子,有人穿着一双黑色的长靴,烫贴的华衣下摆垂落时不带一丝皱褶,像是拉长的软刃,那么寒凉冰冷。他努力地想要抬头往上看,看那人的模样,可是他的身体就是抬不起来,耳边带着鞭子挥舞时卷起的细流,扑落到背上时,他很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在剧烈地颤抖。没有疼痛,却仿佛身临其境。他看着自己散在地上的头发,原本是苍白色的,然而很快黑得像溅出的墨。他听见有人似乎冷冷地说道:“我已经太过纵容你了。”“你觉得自己哪里比得上他”“跪下,行刑”“打到他愿意把容貌改回去为止。”声音很耳熟,可是那人和他说话好像从未如此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过。然后,他终于看到了那双黑色长靴的主人的面容。白蔹呆呆地坐在地上,直到拉扯他的人从一双女子的小手换做男人的大手,大手环住他的腰,一下就把他抱了起来,紧紧地压在怀里。“小草小草”那人惊慌失措地在喊他的奶名,亲吻他的额角。周围的景象如同潮水一般褪去,有人抬走了他眼前受刑的女子,然后紧跟着是那群蒙面的侍卫纷纷撤离,然后蓝玉粉色的裙角也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茫然地望着此刻抱着他的人,忽然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身上还套着刚才幻觉中被打之人的影子道:“你怎么舍得打我呢”你怎么舍得打我呢你怎么舍得怎么舍得就因为他是无依无靠的小狐狸吗抱着小草的殷寒亭脑子顿时嗡得一声,血液从心脏开始逆流,如同针扎一样剧痛,极快地流窜到冰冷的手指,然后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有些抱不住怀中人了,他只能缓缓地跪下,将头埋在小草的肩上,双手却还死死勒着,似乎直到死都不会放开。他怎么会舍得打他呢他那么那么珍惜的珍宝。被勒得疼了,白蔹精神恍惚地推了殷寒亭一下,这一下直接让殷寒亭的心口像被刀开了洞,明明是朗空六月,寒风竟然嗖嗖往里灌,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只能深吸着气,压住虚浮的声音道:“小草对不起小草”“呜”白蔹还是依旧在推阻,这下使上了力,只是他还是没有办法从男人的臂弯中挣脱。殷寒亭从未觉得如此无力和崩溃过,他不停地在小草耳边道歉,然而小草或许没有听明白,神情呆滞极,除了排斥没有太多反应平日里小草虽然傻傻的,但眼神清澈,并没有这样过,就像是一具空壳,殷寒亭被吓坏了,半晌忽然反应过来抱起人就往外跑,那些本该属于龙君的冷静和自持在这一刻通通化作乌有,“来人把林芷叫来”他大声嘶吼着,把被驱赶到刑院外的所有侍卫和侍女们都惊呆了。、 第66章 小狐狸找人小狐狸生气“小草小草”白蔹揉了揉眼睛,等到他真正清醒过来,人已经躺在了寝殿的床上,殷寒亭焦急地执着他的一只手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白蔹眨巴眼看了看周围,头顶有银勾和幔帐,怎么不是之前的那个地方他赶忙坐起来慌乱道:“那个不可以打,打里面的”“不打不打”殷寒亭紧紧抱着他,一边亲他的额角一边安抚道:“谁都不打,没事了没事了。”一路上小草那呆滞的模样可把他吓得不轻,跑回来的时候连瞬移都忘了,直到现在连嘴唇都是麻木的等床上人眼睛里终于聚上光,他才感觉到后背湿了一片,全是冷汗。这期间他光是抱着小草就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气力,然而小草身体很轻,瘦弱得像是要从他怀中飘走,他不知道小草怎么了,但他是真的怕大夫林芷已经为白蔹号了脉,除了气血有些虚浮,心脉稍弱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即使这样殷寒亭还是让她写了一个温养的方子,让蓝玉抓紧着煎药去了。现在舒适的寝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殷寒亭抱着白蔹根本不舍得放手,他把人按进怀里,颤抖地亲他的眉眼,唇角。白蔹仰起脑袋,男人的侧脸线条冷硬凌厉,削薄的唇紧抿着,眼眸像是淬着冰,不过看着他时会柔和下来,与之前在那个可怕地方见到的穿黑靴的男人不同可他又想起了很多黑靴男人说过的话“你和崇琰差得太远。”“从昨夜闯了我的偏殿,到今天吹曲子试探,我已经太过纵容你了。”好难过,那个人怎么可以那么坏呢他和殷寒亭对视了一眼又低下头去,可是他还是觉得他们很相像。殷寒亭心疼得不行,握住他冰凉的指尖道:“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