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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1(1 / 1)

,只是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腰,章九抓住他的手,又气势汹汹地问:“你就这么不信任我”良久的一阵沉默,赵钦放开了他,开门下车,又 坐进了驾驶位,将车给发动起来。赵钦在后视镜里想看看他的神情,却发现他已经开始玩起手机,全神贯注地,一点不抬头。他叹口气,专心开车,但章九接下来的这句话却让他踩了一个急刹车,急急地停在了路边章九一边玩手机,一边不经意地问:“你和余筱筱在交往”赵钦握着方向盘,握得手心都是汗水,他迟疑地开口,挑选着最合适的词汇:“小九,我跟她是政治联姻,没什么感情,你应该清楚,我爱的是你,不告诉你是怕你要生气,我本来想着过些日子再”“你紧张什么呢,”章九笑了一声,“我还没说要找你算账,你倒是先给我认上罪了。”看着他那副风淡云轻的样子,甚至目光都没有投注在自己的身上,光是望着窗外的夜景了,赵钦感到一阵火气涌了上来,烧着理智的那根线,发出噼啪响声。他问:“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气我跟别的女人交往,上床,结婚,生孩子,你一点感觉都没有”章九有点讶异地看着他那阴沉的脸色,“赵钦,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你以为我有资格生这种气吗我是男的,不是一个可以给你赵家传宗接代的人,不是一个可以搬上台面的合法配偶,我们在一起开开心心就好了,但绝对不敢奢望什么未来,这种事我以为你很清楚。”赵钦僵硬地笑了一下,“是,我当然很清楚。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看得开,这么快就接受了地下情人的身份。”他重新发动了汽车,在黑沉沉的夜里疾驰着。章九沉默了很久,望着窗外的景色,突然发觉了不对,“你要去哪儿”赵钦说道:“带你去找个买主,准备卖到东南亚。”章九被他气笑了,对着驾驶座的靠背猛踢一脚,赵钦说:“你他妈再乱动,我就叫人把你卖到非洲。”最终他们没有见到人贩子买主,倒是见到了一整片裸露在夜空下的荒郊野岭。这该是郊外的一座无名小山,还筑有供路人歇脚的凉亭。赵钦带他上去,坐在里头,面对面是预备来个野外的谈话了。章九顾左右而言他:“你那个买家呢,死哪儿去了,我这种皮相的该卖不少钱吧。”赵钦拿脚踹他,“那买家就是我,我买你,行了吧。”章九轻蔑地一笑,“哟,是您啊,那我可不卖,这么能折腾人的一主,我迟早得折寿三十年。”“我他妈怎么折腾你了”“你还敢说在床上跟装了马达似的,我到现在没被你整进医院,全靠我体质好”“算了,我不跟你拌嘴了,没意思。”“你带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儿就有意思了”“我说你这嘴就不能消停点儿要你说话的时候跟个锯嘴葫芦似的,不要你说的时候又吧啦吧啦地放炮,真他妈欠”“我嘴欠怎么了我就这样,不服别搭理我啊”赵钦深呼吸了一下,走到他面前,揽住了他的腰。他的身后是狭窄的木质长凳和朱红漆的雕花栏杆,再往后是一片缓缓向下的布满绿草的山坡,再往后便是环山公路,最后的远方景象就是底下城市斑斓辉煌的灯火。赵钦低下头,贴着他的嘴唇,一边亲一边说:“行了,我服,不敢不搭理你,满意了没”章九轻轻地闷哼一声,回应起对方如蜻蜓点水般的吻。然而他又听赵钦说:“你真的一点不在意我跟别人交往”月色如练,将如此近的一张面庞照得清晰而深刻,他的表情看起来那么认真,章九有些惶惑,“我,我在意又能如何,不在意又能如何有意义吗”“有,”赵钦拿手指摩挲他的面颊,“你要是不开心不乐意,那我就给推了这门亲事,你说如何”章九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他只是抿紧了嘴唇,眼睫毛呼扇着一上一下,他想说的是你爸该怎么办,你的仕途该怎么办,一时为了我抛弃掉,到了将来厌倦了的那一天,会不会憎恨我现实是横在美丽幻想前的一座巨大磐石,谁有那个勇气上去一头撞死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仿佛有无形压力,将心声都挤了回去。他听见赵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算了,我问你这些干什么呢。”他将章九向后推去,直到对方倚在栏杆上,双手在背后撑着。他捧着章九的面庞,端详了许久,才说:“我有时觉得我离你真的很远,可是我明明亲过摸过你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你能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离你更近一点吗”章九仰起头,让赵钦仔细地啃咬他的脖颈,发出细微的喘息。他拉住赵钦的手,穿过解开了一粒扣子的衣服领口,盖上左边的胸膛。他露齿一笑,问:“近一点没有”赵钦恶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乳首,又捻住揉动着,说道:“你这么没心没肺的,我到底是看上你什么了”两人在荒郊野外,露天的坏境下亲吻抚摸了一阵,趁火还没完全烧毁理智,钻进车里一溜烟儿往赵钦的住处去了。路上赵钦好死不死地又要问多一次余筱筱的事,章九倒是有些黯然地说了:“哥哥,我不能这么自私。”赵钦直冷笑:“你这时候倒扮演起无私奉献的角色来了,下一步是不是只要爱什么都不要的小三”章九火了:“我`操`你大爷,要说小三也得是余筱筱我先和你在一起的,是她来横插一脚”“终于生气不爽了”“没有,你别想太多。”“明明就有,死鸭子嘴硬。你什么时候能诚实点儿”“哦,行啊,床上的时候我可是诚实得不得了,说了不要就真的是不要,你以为我是叫你继续吗”“得,我不跟你吵了,你爱咋咋地吧”赵钦猛地踩下油门,让愤怒全部化为了汽车的加速度,飞快地向前驰去了。24章九其实非常相信赵钦向他承诺的每一件事,或者说,他从他身上获取到的,不仅是信任,更近乎安心。但他无法预料到的事情是如此之多,以至于降临之时,让他如遭雷击。在二审开庭前的一天,程乃谨在所里自杀,并且成功,而不是未遂。那天傍晚赵钦正在陪余筱筱吃饭逛街,两人不好太招摇,于是选了一家官府菜,开了隐蔽的小包厢,安安静静地吃着聊着。要说话题其实也不少,有关两人的工作现状、家庭情况、生活阅历等等,可以聊上一个下午不带歇的。但偏偏赵钦没这个心情,光是闷着头给人夹菜了。余筱筱是个生性内敛的,见人不接自己的话头,一来二去也不好意思再说了,红了脸沉默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喝多了酒。吃到一半,赵钦接了个电话,一听那头的人说了这个情况,蹭一下就站起来了。余筱筱瞪大了杏眼看他,他抱歉地一笑,“对不起,我有急事,先走一步,下次一定好好赔罪”他见到章九的时候,他正在那席白色裹尸布前抱着膝盖发呆,周围是几个神色凝重的看守所民警赵钦大步向前,撩起布盖,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向后退了几步,面上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程乃谨突然中断的生命给了他一个不小的打击,毕竟,毕竟他以为这人会一直处于自己的安排操控下,不会偏离轨道。章九转头看他,语气很冷:“我发觉我真是从来没有看透他,恐怕一刻都没有。”他留下了一封遗书,上头干干净净,无论是血迹还是泪痕都没有。都说字如其人,他的字却不如他的人那样清秀纤细,而是迅疾狂舞,如强风折劲草。他没有过多讲述自己选择死亡的原因,而是花费了一半有余的笔墨在讲自己充满阴暗的童年往事,令人读来指尖发颤,胸口闷滞,那字里行间都是血迹斑斑的恨意,充塞了他迄今为止每一天的人生,直到戛然而止的死亡日。剩余的部分他交待了自己的罪行,平实的口吻,精炼的字句,仿佛在讲述一件新闻报道上的案例,并没有一点情绪在里头,也没有一点表示后悔的词句。章九至此知道了,他说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至死也不打算道歉或者悔改,是句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他选择死亡,绝不为了忏悔或是赎罪,而是有别的原因。他不能想象程乃谨是如何用一根折断的牙刷柄硬生生地插入自己的咽喉,但他又想,那人不是谁,是程乃谨,他骨子里潜藏着那么阴狠而庞大的力量,既然可以选择杀人,那么自杀也不在话下。他最后给章九留了话:“你大可随意处置我的尸身,挫骨扬灰,抛尸荒野,但我对此并不在意,肉身不过是可怜的累赘,而灵魂永在。而我的灵魂永远不会对你有一丝愧疚之意,你想操控我接下来的人生,以受辱来赎罪,我偏不遂了你愿。没办法选择如何出生,如何生活,但我可以选择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死亡,我的命在最后一刻,都在我自己的手里。而不管你承认与否,我的报复都是极其成功的,你就一辈子在焦灼的痛苦悔恨里活下去吧,章之恒,如果有来生,我还是想与你相遇,只是希望下辈子我在天上,你在地下,那么一定会很有趣。”章九发现,程乃谨这个人从来不受任何道德的影响,或是别人情绪的约束,他只是沿着他自己设定好的那条轨道在走,专心地垒砌起一座黑色的城堡,一个人孤独地呆在这座城堡里,一旦城堡受到外力损毁而坍塌,主人也随之逝去。他是一个对别人狠得下心,对自己更狠得下心的人,偏要演一出自以为是的壮烈戏码,突然收尾的年轻生命就像一根毛糙而锋利的刺,直直地扎进了赵章二人的心脏里,也许到死也无法拔除。赵钦想起一审的那天,程乃谨回头对他做了个口型,当时并没在意,现在想来,那分明是“永别了”三个字。赵钦是他临死之前唯一一个道别的人,但在遗书里,他没有留给赵钦一个字,甚至从未提起。赵钦感到困惑,不解,焦虑,甚至有些愤怒。章九冷笑一声,抚上了那张毫无生气的青色面庞,睫毛在他的手掌心下毫无动静,像昆虫的死尸。那翅膀一样的长睫毛曾经忽上忽下地扇动着,从中疏漏出或懦弱或深沉的光芒。章九的动作堪称温柔可亲,像对待他的兄弟一般,“你想知道他为什么一句话也没留给你吗”赵钦带着不解情绪看向他。“那是因为他知道,这样你就会一辈子有所疑问,一辈子记着他,这招真是高。赵钦,如果有来生,我也想和他重新相遇。他这人其实挺有意思的,不过,我可能照样斗不过他。你觉得呢”他想起他和程乃谨的第一次见面,他就像一只生病中的小兔子,被人一触碰就要窜到几米开外。那时,章九就没打算尊重他,直到最后也是如此。赵钦说:“你不需要和他斗,你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我希望你的手是永远干净的。”章九捏紧了尸体那冰冷的手,一言不发。他说:“你先出去吧,把这些人也都领出去,我还有点悄悄话要对他说。”案件审讯进度因为嫌犯的突然死亡而中止,再加上嫌犯在遗书里对犯罪事实的供认不讳,就给囫囵了事地结了案。那天章九又去了那处墓园,独自一人。那天天气阴得发沉,暮秋的空气凉得渗人,逐渐将人的身体都包裹进去。他在一片昏暗里看向章之晏的墓碑,那上面有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与他面貌相似,形容可爱精巧。章九说:“我最终还是没能让他尝尽痛苦再死去,是我对不住你,不过你也别太懊恼了,他是要下地狱的人,你在天堂,见不到那个讨厌鬼。”他在墓碑前坐下,天空中开始飘落一些雨丝,带着阴凉与刻薄的意味,落在他的面上。“小晏,你说,我是不是也有错呢,如果我对他好一些,或者早点问清他的身世,也许就会有解决之道,不会白白送了你一条命。有时候想到这一点,我就觉得很痛苦,但是我越痛苦,那些恨我的人越开心,越感到成功的喜悦,所以我必须要压下这种悔恨与痛苦,免得它膨胀起来,有朝一日把我冲垮。我有时觉得,人非得有那么多敏感的情绪干什么呢,如果可以把那些东西全部给摘除,清扫,那该有多好啊,不必再被情绪操控,每一天过得都像游魂一样。其实我有时挺羡慕你的,傻傻的,呆呆的,一辈子都不知道那么多复杂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发生,开心的时候就笑,悲伤的时候就哭,但很快地就会忘记,隔天就又是晴空万里。如果我是你,如果我是你的话多好”他抚摸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宽恕与原谅吗,也许这才是解脱之道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又该有多难呢。再说了,我有什么资格替你去宽恕与原谅”他跪在沉重的墓碑前,跪在暮秋的雨里,神情茫然得就像一只走在黑暗巷道里的流浪猫。章九觉得痛苦不堪的事,在李若朴眼里却有另外一种解读。她是一个思想简单的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既然对方已经死亡,那么就算抵了自己女儿的那一条命,她不想再追究些什么。如果程乃谨真如章九所预期的那样活着,她反而会觉得不甘心,因为她不信来生,不信命运,她只信真真切切的死亡。她劝慰章九,她知道自己儿子并不服气,她说就让事情都过去吧,我们需要面向新的生活。章九只是笑,并不予以回应。他能说什么呢,说他还是放不下说他还是几乎每晚做噩梦说所有人都打算遗忘了就他一个人裹足不前他到底想怎么样,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了。他望着窗外,那里有一棵小树苗,在寒冷的空气里瑟缩着发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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