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浅,没有人告诉过你,绝对不要在现任女友面前提起前任女友嘛”唐又佳靠近她,在他的耳边呼出阵阵热气,李浅觉得自己都要被点燃了。“对对不起。”“所以,她找你是什么事情”“今天正好不用加班,下班后在路上遇到了,就聊一聊。”“啊,正好遇到啊。”“就许你和好朋友吃早餐,我就不能和旧同学喝咖啡”李浅空出一只手,推了推自己的眼睛,然后低头看着唐又佳笑。唐又佳瘪瘪嘴,知道在这个问题上面吃亏的总会是自己,只好说:“刚才我都学小狗叫了,你也要大度一些原谅我才对。你知道我看到你和小梦一起进咖啡屋的时候有多生气吗如果不是我已经把咖啡喝完了,我一定学电视剧里的情节,拿咖啡泼你。”“泼我干什么啊,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泼小梦嘛”“泼她不是显得我很泼妇周围那么多人,被打也说不定,泼你的话安全一些,你肯定不会打我。”唐又佳抬头,李浅正鼓着嘴巴看着她,那双眯起来的眼睛分明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你看你,这么多天都加班加班的,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讯,害我一个人吃完饭。为了怕你生气,我也不能叫陈喆一起吃吧,况且人家也有女朋友的。结果前几天晚上还被搭讪了,我说我有男朋友了,人家还笑说,有男朋友还一个人出来吃饭。我当时都不知道回他们什么。”“对不起,我这几天真的一直在加班debug没能陪你。”唐又佳踮起脚,伏在李浅的耳畔,轻声说道:“我亲戚已经走了好多天了,结果你却天天加班。”她听见李浅咽口水的声音,满意地笑了。脚跟重新回归地面,左手扯着他的领带一用力,他便微微弯下身子,那双抹着深红色唇膏的丰唇早已在原地等待着。她闭着眼睛,感受着来自李浅的颤抖和炽热。她向来觉得自己的直觉很准,那对男女是情侣或是普通朋友,她一眼便可知道。所以,在李浅和小梦进门的时候,她只是抬头瞥了一眼,就知道那不过是寻常朋友,甚至并不稔熟。只是当下,在孟茜的面前,她感受到了尴尬,然后又因那尴尬平白生出了一丝怒气。李浅的手划过她的后背,最终握住了她的后颈。手指能够感受到她戴在脖子上的那条银色链子,那是他送给她的礼物,就像是给宠物狗的项圈一样,宣示着他的所有权。初秋的夜晚很是凉爽,空调得以片刻的休息,卧室里的窗户敞开着,威风透过那稀薄的纱窗闯进来,将扰人的蚊虫阻隔在外面。李浅躺在床上看着窗帘跟着微风的节奏起起伏伏,怀里的唐又佳正趴在他的胸口,呼吸平稳。她闭着眼睛,却任谁看了都知道是在装睡。她的睫毛很长,可以在眼睑下方留下厚厚的阴影。她的脸颊泛着红晕,李浅看着脑海里又复习了数万遍唐又佳片刻前的愉悦表情,顿时叫人口干舌燥。她的头动了动,装作刚刚苏醒,然后依旧趴在他的胸口,那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正瞅着他,让他心里毛毛的。李浅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会和孟茜在一起”“她呀,大概是觉得不安吧,找我来问问题了。”“是陈喆怎么了嘛”“说是最近对她不理不睬的。不过那小子确实也是个得到手了就不珍惜了的人。”唐又佳说着,感觉到李浅拿着她的头发,在手里把玩着。她的卷发卷度很大,从小就有人怀疑她是不是去烫了,其实根本是自然卷。她身上也就这么个特征是来自于唐大伟的。“高一的时候,我暗恋高二的学长,陈喆还来帮我做参谋来着。说起来头头是道的,其实他根本就是一个没有经验的家伙。结果,他给我出的那些鬼主意统统都不奏效,我伤心死了。他倒好,跑去和学长同班的学姐好上了。我好气好气的,居然被那个家伙赶超了。那时候他天天在那里炫耀,我就赌气,一定得追到学长才好。结果,最后学长追到了,他却和学姐分手了。”“为什么分手”李浅问。“谁知道呢,也许是秀恩爱死得快他追女孩子的时候就很殷勤,各种花招,甜言蜜语就像不要钱一样。结果到手了,就开始嫌弃了。”“我看他对孟茜倒是很好的。”“是啊,以前也没见着他对女孩子那样,或许是真的长大了吧。”唐又佳的侧脸贴着李浅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胸腔因为呼吸而上下起伏。那胸腔里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扑通扑通的声音似乎比情话还要悦耳。她的嘴角带着笑容,那些回忆已经跟旧照片一般泛黄了。“说起来,前段时间学长好像回来n市了,我也要约出来喝咖啡。”她忽然支起身子,双眼含笑地看着李浅说。“不可以。”“干嘛只许你和小妹妹喝咖啡,我不能和帅学长喝啊”“那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我那是普通同学,你这是初恋男友。不一样的。”唐又佳翻了个白眼,嘴角却还是带着暧昧不明的笑容。“一个陈喆就够我头痛了,不许再去和别的男人喝咖啡了。”李浅伸长手臂,将唐又佳搂紧,下巴蹭着她的脑袋,说话的声音闷闷的。“原来以为你是个看的很开的人,结果没想到居然是个大醋坛子啊。”唐又佳笑他,然后磨磨牙,竟对着他那因无言以对而上下颤抖的喉结一口咬了下去。那酥麻的感觉从皮肤传进骨头,再一路沿着血肉传到了尾椎。他一个翻身将唐又佳压在身下,数万的吻落在她的额头,脸颊,嘴唇,身上每一处。“你是我一个人的。”他说。那低沉的嗓音让她的心头为之一颤,然后整个手臂上都蔓延开了无法消停的鸡皮疙瘩。、第36章 甜筒冰淇淋唐又佳在n市最喜欢的地方,就是湖边。这一处的公园,在她高中的时候,变成了免费开放的景点了。莫名的,这每日清晨随着外公晨练的湖边变成了人们蜂拥而至的地方。要说是景点,其实不过是寻常的湖泊,依山傍水,到是让现代化的都市有了一丝返璞归真的意味。她爱这清晨袅袅升烟的湖水,爱那傍晚因微风泛着涟漪的绿波。她爱看着对岸远处的高楼和这片寂静形成的鲜明对比。那些老爷爷老奶奶,穿着对襟的中山装,站在路边的树旁,用后背一下一下敲击着树干。老奶奶看着老爷爷的笑容,比湖边和煦的阳光还要灿烂。前几年,市里面翻修这些古迹,将城墙糊了糊,又把河堤重新修了一下。那现代化的水泥河堤,有棱有角的,把地面和湖面切割开来。唐又佳虽然不爱这被糟蹋了的古迹,却依旧喜欢在那平滑的河堤上走着。左手边是已经枯黄的草坪,右手边是翻着波光的湖面,若是一个踉跄,不是吃一嘴泥,就是喝一口水。十月底的风变得有些冷冽,再过不久,也许就该飘雪了。“又佳,你的。”李浅从身后小跑过来,手里还具这两个甜筒。唐又佳双脚一并,然后跳到草坪上,笑脸嘻嘻地接过甜筒。“谢谢。”她撕开包装纸,将和她的嘴差不多大的冰淇淋塞进口中,那冰冻的奶油接触到口腔的时候让唐又佳打了个寒战。很久很久以前,陈喆问过她:“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女生,非要在天气冷的时候吃冰淇淋。”“这样才好吃。”她当时那样回答。而李浅则不喜欢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她要的他会直接给。“阿浅,”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带笑地喊了他一声,“你知道男生最讨厌女生怎么样吃冰淇淋嘛”“怎样”唐又佳舔了舔嘴角,然后眯着眼睛笑了。她张大嘴巴,将那甜筒突出的冰淇淋部分尽可能地塞进嘴里,然后一咬牙,将那大面积的奶油直接咬断。那边李浅的脸随着她的牙齿咬合彻底黑掉了。然后李浅摸了她的头发一下,接着就笑了,“冰嘛”唐又佳现在嘴里含着一大块冰淇淋,只能噙着眼泪口齿不清地说着:“好冰啊。”李浅看着湖面,笑着继续吃冰淇淋。他虽然也在n市长大,却极少来湖边看看。他的少年时期,两点一线来往于学校和爷爷家,周末和节假日也很少和伙伴们郊游,更多的是跑去草坪上踢球。他忽然就开始脑补唐又佳穿着校服的样子,扎着高高的马尾,不施粉黛,大概也像现在这样盘腿坐在河堤旁的长椅上,仰着头,吃着冰淇淋。不过那时的她旁边一定跟着陈喆吧。李浅摇摇头,还是不要脑补的好。“妈妈哇”身后的小径上忽然传来了孩童的哭声,李浅和唐又佳同时往回看,一个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小姑娘正在嚎啕大哭,她的妈妈在旁边站着,一脸苦恼的样子。“乖啦,不要哭啦。”妈妈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哄她的女儿。“我要芭比娃娃。”那女孩揉着眼睛,委屈地喘着气,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的了。唐又佳看着那女孩,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大概每个小女孩都曾经为那芭比娃娃而执着过吧。她的笑容此刻染上了一丝母性,然后转头,看着湖面,继续啃她的甜筒。“我记得,你家里也有一大堆芭比娃娃吧。”“嗯,我有5个,哦不,现在是6个了。”她笑。她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她拿出来,上面显示的是秦卓的来电。她接起电话,而那边的秦卓却没有出声。“怎么了,妈”“又佳”电话那边的秦卓语气有些艰难,却不是哭泣,“老头子他刚刚走了”唐又佳右手举着甜筒,刚刚咬碎了最后一口,那蛋筒的底部贴心的塞满了巧克力酱,吃进嘴里,那片刻前因为冰淇淋而带来的湿润感就此变得浓厚起来,腻的化不开。“嗯,我马上就过去。”她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眼睛始终都看着湖面。8年前的夏天,比起现在热了不少,她刚刚打完工,在车站准备坐公交车回家,忽然就接到了秦卓的电话。她随着那嘈杂的人群挤上公交,里面的烦闷比起外面更加让人急躁。也是那一天,秦卓告诉了她外公在医院去世的消息。她谎称自己调班调不过来,拒绝了去医院见外公最后一面的请求。然后一个人来到这湖边,坐在长椅上呆呆地看着湖面,直到深夜。外公是早起型的人,经常拽着她来晨练,可是青春期的少女有哪个不是懒床的好手,她大概一个月才会有那么一天能够起来陪外公晨练。外公很爱唠叨,却是真的很喜爱她这个外孙女。唐又佳有时候会想,那不喜欢女孩子的爷爷奶奶虽然对她从来都不闻不问,但她从外公那里得到了双倍甚至更多倍的关爱,这已经很超值了。唐又佳忽然笑了起来。如果8年前的自己,可以跟现在一样“懂事”的话,那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了吧。她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怎么了”李浅问她。“我继父刚刚去世了,我得去医院一趟。”唐又佳苦笑着,那表情比天边的夕阳还要绚烂,让李浅感到了说不出来的心酸。唐又佳请了一天的假,换了一套纯黑色的裙装,此刻正站在殡仪馆的礼堂里面,和那些来参加葬礼的亲友握手。她的脸上带着倦容,正好可以让人认为她正为方益民的去世而感到伤感。那来来往往瞻仰仪容的人们她基本上都不认识。她的左手边站着同样一脸疲惫的秦卓,而秦卓的左手边站着那个只见过三次的大哥,方青山。方青山的眼睛十分红肿,那已经四十多岁的大叔在得知自己父亲去世的时候,哭的就跟个十岁的小男孩一样。他的女儿就站在他脚边,今年已经13岁了。唐又佳和方青山大哥相差14岁,又和她女儿差了14岁,这辈分关系还真是让人尴尬。李浅在傍晚下班后就直接赶了过来,算起来,他也和方益民下了好几盘棋,算是棋友了。只是他来的时候,方益民的遗体已经被送去火化了,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唐又佳此时正坐在大厅里,看着那电子化的荧幕,什么时候火葬场也搞得跟银行一样了这么庄重的事情,也因为漫长的等待以及商业化的氛围而变了味。唐又佳无力地坐着,看到李浅来了,才抬起头提起一丝笑容。“你来啦”她歪过头,疲倦地枕在了李浅的肩头。李浅微笑着瞅了一眼她,然后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个三明治放在唐又佳的面前。“你还没吃饭吧,先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