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面对元嘉的挤眉弄眼,夏泽一下子心领神会,不管当年程立舟如何伤害元嘉,可如今人家回到了元嘉身边,看样子快要水到渠成的样子,自己也算是功成身退。“这样子啊,也有道理,论挑西装,我肯定没有这位眼光好咯。”夏泽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西装笔挺的程立舟,紧接着上前抱了抱元嘉,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总感觉你跟当年一样乖,小嘉嘉。拜拜啦。”两个人互换了号码,元嘉僵硬着挥挥手,目送不老妖孽夏泽离去,然后忽的脱力,他真怕夏泽说出当年自己那些傻逼事啊,什么深夜买醉,求爱不得,夜半哭号,听听就觉得有些脑残啊。“走了。”手里的几只袋子被人接过,元嘉侧脸看见了程立舟漠然的神情,心里忽然酸酸的,“哦,走吧。”程立舟在自动扶梯旁查了西装店的位置,带着元嘉上楼买西服。一路上看都没看元嘉一眼、果然,还是生气了。高二时,有天清晨,自己头昏脑涨地从外面回来,那时天刚蒙蒙亮,楼道里不甚清晰,自己走一步绊一跤,好不容易走到最后一节楼梯了,脑子突然抽搐地疼痛,害得他一个狗趴在了凹凸不平的台阶上。然后他看见一双球鞋,白色的,鞋底边缘有些泥。他抬头,看见灰色晨雾中程立舟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他以为见鬼了,吓得酒都醒了。“阿、阿舟”他颤声道。程立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像把他鄙视到尘埃里,“元嘉。”元嘉艰难地爬起来,站直,窘迫地看着程立舟,“你怎么会大清早站在这里”“你”程立舟冷淡的脸上忽然抽搐了一下,嘴角忽上忽下地抽动,“为、什么你和、和那种人混、混在一、一起”他说完这句话,好像耗尽他毕生力气,元嘉心骤然紧缩,顿觉脸面尽失,狼狈不堪,程立舟知道了,他发现了自己的堕落“我和什么人在一起,和你没关系吧”元嘉惨淡地笑了笑,“那个人叫夏泽,不是那种人。”程立舟死死地抿着唇,盯着元嘉那张绯红未褪尽的脸,感觉恨铁不成钢,但又无可奈何,“他、他不是,你、你不是吗”元嘉真的想说,你都有女朋友了,我干嘛不能有男性朋友,又没让你当我男朋友,你气什么啊。年少时的意气用事,如一团火焰,烧得两个人满眼通红,势不两立。程立舟与他擦身而过,竟在清晨五点半出门上学去了。元嘉开门进了家,刚刚起床打算出门工作的母亲看了他一眼,只说了句以后不要通宵熬夜。“我穿这件好不好”元嘉讨好似的站在程立舟面前,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程立舟跟木头一样立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着元嘉,旁边的女店员只好插话进来缓解一下这种莫名其妙的尴尬气氛,“先生,这套很适合您的,衬得您的身材特别好。”元嘉瘪瘪嘴,“他没说好看,我再试试其他的。”女店员看着两位男士都相貌堂堂,猜测会是大客户,热情地又推荐了几套西服。元嘉一一试了,原本他面色白皙,五官干净,骨架不算纤细,几套西服都不错。但程立舟一直没点头,元嘉就一直换,每换一套就问他好不好看。程立舟依旧沉默地看着他,女店员心想这位先生眼光也太他妈挑剔了,长得再帅也给差评元嘉换下最后一身西服,抱歉地朝女店员说:“没有特别满意的,不好意思。”“没关系,先生。”“我们走吧,已经九点多了,商场要关门了。”元嘉神情落寞,打算拉着程立舟走。哪知程立舟忽然转身,朝女店员走去,从她手里拿过两套西服,说:“结账。”女店员一愣,顿时欣喜万分,心想这分明是外冷内热霸道总裁型啊,回头一看另一位先生,表情不可思议的样子,哎妈,肯定是被惊喜到了。元嘉万万没想到程立舟二话不说帮他刷了两套西服,少说也有近万元,他走上前:“我自己付吧,怎么能让你替我付钱。”程立舟根本没理他,刷了卡签了单,拎起衣服往外走。元嘉决定回去再把钱塞给程立舟,硬塞。两个人坐上法拉利趁着s市辉煌的夜色回府了。这座不夜城霓虹闪烁,灯红酒绿,元嘉远离那种糜烂的生活很久很久了,但他知道在程立舟心里,自己一定还残留着流连夜店的那种形象,否则不会因为夏泽的出现,他就脸色如此难看。“我已经十年没见夏泽了。”元嘉坐在副驾驶座上,忽然道,“和没见你的时间一样长。”程立舟握紧方向盘,没说话。“这十年来,我努力读书,课余挣生活费,傍晚回家照顾爷爷,一直过得很规律,没有再出去跟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元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这些,好像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催促他说着,“我知道当年你瞧不起我,看我在酒吧里混就对我很失望,但你也没问过我为什么会去那里。”程立舟低声道:“为什么”元嘉就知道他会傻乎乎地问出来,转头冲他一笑,“如果我告诉你原因,你能不排斥夏泽吗他似乎被你冷若冰霜的脸吓到了。”“no”程立舟居然一下子拒绝了,“他对你图谋不轨。”“哈图谋不轨”元嘉吃惊道,“怎么可能,他不喜欢我。”程立舟道:“他看你的眼神,不对。”“他看谁都这样。”元嘉哭笑不得。程立舟似乎对元嘉的辩驳很不满,两条浓眉紧紧地纠缠在一起,沉默半晌,才道:“我并不喜欢,看见其他男人,骚扰你。”元嘉一怔,汹涌的暗潮瞬间把心底搅成一锅浑水,他以为自己听懂了程立舟的话,但其实根本不明白。阿舟,你这样说胡说八道,我会自作多情。作者有话要说:、拾肆“元老师,你终于来了”坐在病床上的男孩儿一激动,差点翻下床来,他热泪盈眶地看着元嘉:“我等得花儿都谢了啊老师”元嘉扯了扯略紧的领带,心想这西服穿着跟铠甲似的,怎么这么不舒服,“顾驭,你别太激动,影响康复你知道吗”顾驭立马献宝似的从床头柜里抽出两本雅思教材,“老师你这么关心我,我好高兴,你看我叫人把书都带来了,你以后就只许给我一个人上课。我们两个人可以在一起呆一整天,可以吃吃水果,看看电影,还可以”元嘉猛然一挥手,喝止道:“闭嘴”“呜,老师。”“我念你是个伤患,不然早就揍过来了。”元嘉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教材书,“我只教你两个月,在此期间我们是纯洁的师生关系,你想往深了发展,告诉你,没门。”顾驭的热情瞬间被浇灭了一半,“元老师,我们两个真的没有可能吗”“不是可能,是确定不可能。你要是有任何出格的想法,我想你哥会比较乐意听取。”元嘉皮笑肉不笑。挂着伤腿的顾驭以为自己苦苦求来的是姻缘,没想到是闭门羹,但一想到自己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就暗自振作。脸皮厚就是有这个特异功能。元嘉本来还以为顾驭会超级作,没想到程度也就如此,害得他如临大敌,起了个大早,煮了一大锅粥,吃饱了精气神焕发,打算来个八年抗战,宁死不从来着。昨晚他和程立舟算是不欢而散,对于程立舟讨厌其他男人骚扰他的发言,元嘉自我暗示,这是朋友间的关心,千万千万不要想歪了。然后倒头睡去,程立舟在客厅办公到何时进来就寝他都不知道。虽然他怀疑这是程立舟在刻意回避他。整个上午元嘉就一直在教授顾驭各种语法,而下午则是教授写作,他已经提前跟老爷子说好,往后两个月中午就不回去做饭了,让他跟隔壁李奶奶合吃一桌,老爷子刚想开口询问他和万凝的事,他就溜之大吉了。临近四点,元嘉下课,收拾东西打算走人。顾驭拉着他的西服衣角苦苦哀求,“老师,留下来陪我过夜好嘛”“你一个高中生说这种话合适吗”“老师,你不肯陪我,是不是还在和那个姓程的交往”顾驭眉毛一竖,“他的车是我哥借他的啊,这种装逼犯你干嘛要喜欢啊,我比他有钱,你可以喜欢我。”元嘉哭笑不得,拍去他的手,“我就喜欢没钱的。”“那我比他穷多了,老师”元嘉拎起背包,朝他摆摆手,潇洒地走出了病房,“你穷我知道,不用跟他比。明天见。”说着元嘉坐电梯下楼,结果刚坐到一楼,电梯门一打开,门外站着的人和他碰了个正面。“夏泽”“小嘉嘉”元嘉一听见他这么喊自己,就感觉羞耻万分,“你能叫我名字吗我怎么这么容易遇见你,s市不小啊。”夏泽依旧穿着松垮但又不失造型的潮t和紧身皮裤,看上去就很gay,他把元嘉拉出电梯,热络地搭上他的肩膀,“有缘相遇,那我们肯定得聊聊。”元嘉斜睨他,“我知道你想聊什么。”“聊之前我要问问你,你干嘛来医院”夏泽开着自己的陆虎,载着元嘉出了医院,元嘉先发制人。“我要说我肛裂了,来补,你信吗”夏泽笑眯眯。元嘉嘴角一抽:“干嘛不信,谁这么猛,能把你捅裂了”“说了你也不认识,裂是裂了,不过没严重到要补,就是配点药涂一涂,这不刚刚下班嘛。”夏泽把着方向盘,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方向盘,“我真是遇人不淑,活该自己被捅裂了。你的性生活应该比我和谐吧程立舟的床上功夫好不好”怎么所有人都以为他和程立舟是一对,元嘉对此完全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要向所有人解释,他们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和他啊,唉”“哟哟,干嘛唉声叹气,床上生活不和谐啊”元嘉只好把程立舟归国以来的所有事详尽地告诉夏泽一遍,夏泽听完,不由得沉默了一阵,才道:“两个人都睡在了一张床上,你告诉我你们纯盖棉被,我都不知该笑你还是同情你。”“笑我吧。”元嘉认栽,“是我自己想不开,一会儿想靠近他,一会儿又不想伤害他。反反复复,跟个傻逼一样,唉。”夏泽啧啧两声,表示赞同,“确实挺傻逼的,你都把他勾到床上了,争点气,一口气把他上了,不就万世太平,普天同庆了”“你这中文水平也是逆天,”元嘉觑了他一眼,“首先,他不是弯的,其次,他爷爷就睡在隔壁,我怎么有脸让他家断子绝孙啊。”“代孕啊,现在科技发达到令人发指,你们两个又不穷,还顾忌这点你们是顾虑世俗眼光,抛弃自己的幸福,成全所谓的社会规律,还是想快快乐乐,每天搂在一起睡大觉”元嘉想起了当年一个人默默看完的断背山,抹了多少眼泪,就更不敢靠近程立舟了,然后才选择躲他不见他。“你说得对,现在讲求追求个人幸福,但关键是他并不喜欢我,我也不想把窗户纸捅破,不想让两个人彻底决裂。”元嘉垂眼,说出了自己的怯懦。夏泽把车开到了一家法国餐厅前,两个人下了车进了餐馆坐下,点完菜,等服务生离开了,这才继续刚刚的话题。“经过刚刚短时间的深思熟虑,我有几个建议,你要不要试试”“你说。”夏泽俏皮地打了个响指,得意道:“第一,你千方百计地去勾引他,把生米煮成熟饭;第二,你千万不要跟他表白说你喜欢他,一定要让他自己说出口,这样就不算你掰弯他,是他自动弯了;第三,勾引他时若即若离,勾到手后百般体贴,两个人就这么做对快乐的小鸳鸯好了。”一番话下来,元嘉已经目瞪口呆,半晌才回神,“你不去做参谋,好亏啊。”夏泽道:“哎哎,夸我还是损我跟你支了这么好的招,事成之后要请吃牵手饭,不,滚床单饭。”元嘉仔细一想:“我不会那个什么,勾引啊。”夏泽一拍桌子,“我教你啊,在家时不时光身子,动不动跌倒扑他怀里,睡觉姿势越难看越好,把你性感的大腿插进他的腿缝儿里纠缠,洗澡总说忘带内裤让他帮你送进来,你趁机啥都不穿走出去害羞地笑笑怎么样,会了吧”“哦。”元嘉老师此时内心在煎熬地考量为人师表的道德底线在何处,他一个素爱整洁做事严谨的人如何能干出夏泽所说的所有傻逼事。红酒牛排端了上来,夏泽优雅地品着红酒,朝元嘉眨眨眼,“别想了,照我说的做,两个月内,你必定生活性福,do you understand”元嘉勉强之极地点点头,他可以试试,抛下所有的脸皮,反正大学时为了打工他什么卑微的活儿没干过,只是勾引一下程立舟,呃,应该可以吧“哦对了,你刚刚说程立舟不太喜欢我”夏泽饶有兴趣地问,“我忽然有了个主意。”元嘉看他桃花眼眯成一条缝,就知道他又在耍什么计谋,“你想干嘛”夏泽道:“你现在多喝几口酒,醉得差不多了,我就打电话叫他来接你,然后煽风点火一下下,你回去就趁着耍酒疯的劲儿把我刚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