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地飘落了下来。西门晋的瞳孔猛的放大,在东门越反应过来之前,一大步跨上前捡起了那张纸片。“小心”他这一步跨地太仓促,本来就不好的脚踝猛地一扭,随着刺骨的疼痛,脚下一软,就往地上摔去。东门越吓了一大跳,连手上的书也来不及放下,就伸出双手架住了他。“你要捡什么,让我帮你捡就好了啊”惊魂甫定,东门越才将手中的书放回桌上,拍拍胸脯,忍不住责怪道。西门晋站直了身子,垂下头,拿过书桌上的书,把纸片重新夹在了里面,淡淡一笑,“没事。”屋里的灯大概有些年头了,照出的光有些昏暗,泛着黄。这样的灯光洒在西门晋的侧颈上,线条有力流畅,再镀上一层莹润的光东门越感到有些口干舌燥,拿过那一杯热水,胡乱地喝了几口,这才感到好受了许多。西门晋怪异地盯着他:“你不嫌烫吗”东门越厚着脸皮胡诌道:“咳,烫的喝着爽”他说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盯着西门晋瞅了好一会,神色变了又变,最后卡在了一个十分微妙的表情上,“西门才一个月不见,你是不是又长高了”他以前看他是平视,现在却要微微地抬起眼皮。西门晋愣了下,也打量了下东门越,不确定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你确实变矮了一点”东门越不信邪,磨牙:“怎么可能走走走,我们去量一量”西门晋就这么被东门越拉到了中心广场上的一家超市里,超市有自动量身高体重的机器,东门越把他按在机器上,然后摸出一个硬币,投了进去。机器上红灯亮了一会,然后上面的两排数字慢慢跳动,最后停定。东门越一看,顿时万念俱灰:“一米八八,比我还高三厘米怎么会这样”西门晋有些不明白东门越为什么会这么纠结身高问题,却还是出声安慰他:“没事的,可能是这个机器坏了”东门越还是哭丧着脸。西门晋有些无奈地抿了下唇,然后继续安慰:“你也还会长的。”西门晋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为什么东门越那么在意身高。因为他不可能知道,在东门越今天接受的知识普及中,咳,那啥,身高问题间接地影响着0和1的和谐关系离开前,东门越又恶狠狠地瞪了眼那个机器,这才注意到刚刚被自己忽略的另一个数字。67kg。他这才感到有一些安慰嗯,体重没自己重,那说明力气没自己大,没关系没关系,自己还是有胜算的。这令人发指的逻辑。既然出来了,那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回去。两人并肩逛了一会,因为那特殊的手杖和走路姿势,西门晋一路收到不少注目,但他从小到大都习惯了。东门越瞪回一个一直盯着西门晋脚看的小孩子,侧头看了看西门晋清冷的侧脸这张脸上总是没有太多表情心中又是细细的一痛。“没事的,我都习惯了,”西门晋察觉到东门越的一系列动作,淡淡地、无奈地笑了,大概是夜色太柔和,灯火太璀璨,折射在他漆黑的眸子里,平添了几分明亮的光芒,“你看,你都把人家吓哭了。”东门越根本没听到他说了什么,从对上他视线开始,他就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西门晋有些疑惑他的反应,“怎么了”“没事没事,”东门越连忙移开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奶茶店上,转移话题,“你喝吗”西门晋也没怀疑,“不喝了。”两人随意说着话,直到走到一栋大楼前,东门越忽然停了下来。西门晋顺着他目光看去,心中微微一紧,“怎么了”东门越本来在犹豫要不要和他说自己成了雅赫会所会员的事,但担心这么一来会抖出自己曾经跟踪他的事,于是摇头道:“没事,就是觉得这个会所好低调。”西门晋垂下眼眸,细细看了一会脚下的水泥地,然后笑着问:“要不要去hades坐一会我请你喝酒。”hades里,陈子凡正和abe一起调酒,自从西门晋走后,这里的常用调酒师就只有他们两个了。“哎,j走后生意也清冷了不少。”“是啊,我还记得有几个常客,以前来就是专门看他的。”“不过我喝过j调的酒,味道确实不一样。”两人正说着话,忽然门被推开,abe下意识一抬头,挑眉道:“j你不是刚刚才回去吗怎么又来了”陈子凡注意到跟西门晋并肩走的那个青年,他们见过几次面,所以他还记他,“j,这不是你那个朋友吗”“嗯,”西门晋简短地应了声,然后走到吧台后面,熟门熟路地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手,“让一让,给我留个地。”这下子陈子凡也挑起了眉,“你要调酒”西门晋的回答一向简洁:“嗯。”陈子凡:“我靠”abe:“我草”陈子凡看了他一眼:“我日”abe也看了他一眼:“我去”东门越汗:中文真是博大精深。陈子凡想不到词了,瞪了abe一眼,然后凑到西门晋旁边:“你妹之前让你调个酒给我们喝你死活不肯”abe也凑到了另一边,阴着脸附和:“嗯哼”西门晋专注地往杯中倒果汁,淡淡道:“你们俩不是会调酒吗”“我们调的和你调的怎么一样”abe哼哼,“哥要喝的不是酒,是情分”其实他们调的酒和西门晋确实不一样,西门晋调的酒颜色会有些变化,口感也不同。而喝过西门晋调的酒的人,一般都不愿再喝他们俩调的酒。西门晋微微一笑,居然和他们开起了玩笑,“你们凑过来,该不会是为了偷师吧”陈子凡和abe确实有这个打算,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继续死皮赖脸,“那又怎样”西门晋无所谓道,“别白费功夫了,你们学不会的。”陈子凡、abe:“”东门越看着他俩受伤的小脸,弱弱地想:好伤人就在这时,西门晋已经将一杯浮着一层淡淡的浅红色的酒递到了东门越的面前:“尝尝。”东门越眼睛一亮,兴奋地把酒杯拿到手上,左看右看研究了半天,“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超级玛丽”陈子凡:“是血腥玛丽吧。”“”西门晋有些无语地揉了下眉心,“不是,”他犹豫了下,淡淡道,“这是我自己调的,名字还没想好。”“啊我要喝”abe惊呼一声就要抢杯子,谁知东门越却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拿在了手中,以一个胜利者的姿势十分风骚地将其在其他二人面前晃了晃。嗯哼,西门特地为他调的酒,谁也别想碰“”西门晋面无表情,“不想喝就还给我。”东门越立刻投降:“喝当然喝了”酒是透明的,只有在快到酒面的时候浮了一层很淡的红色,喝在嘴里有一股极淡的酸甜刺激着味蕾。东门越回味似的咂咂嘴,“一点也不像酒啊”西门晋已经在收拾刚才用过的器材了,闻言微微一笑,“嗯,没放多少酒,你不能喝。”哄小孩子呢东门越万分怨念地递过去一个幽幽的小眼神。西门晋故作不见。作者有话要说:咳,弱弱地求一下收藏qaq数据不好的话,可能拿不到榜单、chater29国庆节快结束的时候,陈宇一群人又聚了一次,在他们的热情邀请下,东门越也去了。这一次的聚会场所在二楼,私人娱乐室。胥彬、孔晏、秦尤和陈宇四人围在桌边斗地主,赵柯坐在沙发上看着一本时尚杂志。东门越不会打牌,赵柯话又不多,他只好有些无聊地坐在窗台上,拿出手机翻着。秦尤见他百无聊赖,于是趁着摸牌的空隙扬声问他:“越哥,要喝点什么吗”胥彬和陈宇也看了过来。“不用了,”东门越收起手机,笑道,“你们玩,不用管我,我去上个厕所。”不愧是高级私人会所,连厕所都有一股十分高大上的熏香味道这么香,怎么忍心让人糟蹋orz东门越十分纠结地在门口徘徊了一会,才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一进去,是占了整整一面墙的落地镜,镜边用镀金的金属勾勒,十分复古。另一面墙上有一排洗手池,每一个水龙头上方都悬挂着一面小镜子。因为镜子太多,走进去之后,觉得这一片空间是有些出乎意料的空旷。东门越感慨了一番,跑到里面,然后松了一口气幸好,再怎么别出心裁,这解决人生大事的地方设施还是和别的地方是一样的。就着小便池解决完生理问题,东门越拉好拉链,正要走出去,忽然,洗手池外面远远传来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因为离得不算近,那声音又十分短促,所以说了什么并没有听清。他一愣,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拉开厕所里的一个隔间,躲了进去。是西门晋。不管怎样,自己也不会听错他的声音。没想到这么巧,今天他也在又是跟着叶义澜来的想到这里,东门越心中难免有些不痛快。但随即,他就发现了另一个问题自己为嘛要躲起来自我唾弃了一会,外面已经听不到一丝动静。他整整衣服,正要大摇大摆地推开隔间门走出去,外间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夹杂在脚步中,金属撞击大理石的、有节奏的、硬邦邦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尤为清晰。西门就在外面洗手池那里。而且他不是一个人。前一个认知让东门越推门出去的手就那样顿在了空中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和西门晋解释会在这种地方相遇。而后一个认知让他心中的不痛快慢慢加深。“你说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就在东门越还在纠结的时候,西门晋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他把声音刻意压得很低,话语中的寒意和冷凝就那样顺着空气慢慢流进东门越的心中,让他狠狠打了个寒颤。就算明白这句话不是西门晋和他说的,但东门越也随着他的话语而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慢慢被冻结。他实在是无法想象,此刻和西门晋面对面的那个人,完全承受着他话语的那个人,会是怎样的感受。一阵沉默。窒息的沉默。西门晋忽然低低笑了出来:“我是来找你的呀。”他笑够了,一字一顿,包含着无尽的恨意,缓缓吐出两个字,“爸、爸。”对方还是没说话,大概是被此刻西门晋的气势所攫住,所以无法说出一个字。东门越死死抓住了自己的手腕,防止自己一个受不了就冲出去。一直等到外间所有的声音都远去,没有分毫动静,厕所里一个隔间的门才被慢慢推开,从中缓缓走出一名高挑的青年。他额前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黏在皮肤上,脚步有些沉重,一步一步走得很是慎重缓慢。因为穿的是短袖,所以右手腕上被勒出来的红痕显得尤为瞩目。走到镜前,他才慢慢停了下来,打开水龙头,将整个头都伸到下面冲,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抬起来。湿漉漉的一张脸上,留下的震惊的痕迹还未曾完全消散。脑中依旧一遍又一遍回响着误打误撞偷听到的话。那个人毫不掩饰的恨意,到现在似乎还紧紧抓着他的心脏。“你知道我为了来这里见你,花费了多大的心思吗”“你知道这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夜夜都在重复那个噩梦一样的场景,然后日日都想着你,想着再见到你的那个时候,我的浑身血液都会沸腾。也只有这种时候,我才觉得我还活着”“四年前你欠下的债,我们是不是该好好算一算”“你送我的这根手杖,我一直不敢换,因为怕换了,再没有东西会提醒我你的存在”“我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逃过肇事杀人的罪名的,但我知道,冤有头债有主,我迟早要把那一条人命,向你讨回来”从头到尾,都只有西门晋的声音,一声声,一句句,发泄着在他心中深深埋葬了四年半的仇恨。现在回想着,东门越仍然能看到那一片黑暗。一个身影在其中挣扎。挣扎着活下去。没有光。回到娱乐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发现了东门越的不正常。陈宇放下牌,担忧地问:“东门,你脸怎么这么白发生什么了”“我没事,”东门越有些恍惚地在沙发上坐下,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白着一张脸说,“陈哥,这里能看录像吗我我刚刚上厕所把手表放在洗手间的盥洗台上,出来后就没了。”陈宇下意识垂下眼,看了眼他的左手腕,那里一直戴着的一只银白色手表确实没了。他皱皱眉:“难道被谁拿走了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