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冷空气顺着身体的缝隙流窜,身后不能言说的部位被一览无余的展现时,他闭上了眼睛,眼角流出了眼泪。没有哪一种刑法能将人这样身和心一起揉碎乃至挫骨扬灰,若是可以选择他宁愿选那些凌迟、五马分尸之刑法。空气安静至极,唯有那烛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还有他自己已经死去却仍在跳动的心。早上受伤的腿此刻颤抖不已,他甚至感觉到那条腿已不受他控制,骨头断裂的地方时不时传来钻心的痛。“自古后宫侍奉圣上,那必要经历此番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又加上太子是男儿身,既然圣上给了你封号,那你便是后宫之人,更要多学些规矩侍候好圣上才是。侍寝时你要保持这样,莫要圣上多费力气。看形态颜色你那里还未曾使用,侍寝时要提前沐浴熏香放松筋骨,身为后宫之人要以圣上龙体安康为己任,每夜不得超过三次。切记莫要媚态惑主。夜里不得翻身惊扰圣寝,朝臣代漏五更寒,故而你四更就要醒来跪坐床下等待圣上醒来。”冥渊跪在桌子上,腿有些麻,虽然裹着锦缎但那木棒还是蹭的他小腹生疼。他心里一阵阵自嘲,后宫之人原来是这般凄惨。“那老奴就开始教您规矩了。”冥渊心下一紧,难道不是结束而是开始规矩过程:略好想写,泪眼。深夜。冥渊被一盆冷水泼醒。眼睛上的红绸缎也被扯了去,忽来的强光让他眼睛立刻紧闭起来。身体传来的软绵酸痛和桌子上摆放的各种器具让他又记起了方才那些规矩的画面碰一拳打在桌子上,腥潮的味道湮没了他的鼻息,那已被他咬惨不忍睹的唇又溢出了血。周围的太监开始收起器具,吹灭烛火,只留身后的一盏。冥渊慢慢起身,原本已经包扎固定好的竹板,经过漫长的规矩也松散的挂在小腿上,冥渊戳了戳,已经是彻底没了知觉,或许就这样废掉了吧恍惚间他瞥见旁边还坐着一个人影,身体的汗毛随即蹭一下全部竖起,虽没正视那人,那他能感觉到那灼热却有冰冷,嗜血却又隐忍的目光此刻正肆无忌惮的落在他身上。过程中他一直背对着那人影,所以他被这样那样摆出羞辱的姿势,被迫字魏达到膏晁都被那人尽收眼底就算过程中他感受到羞耻感受到自尊被撕裂,但眼睛被遮蔽看不到人们眼神中的憎恶也看不到嘲讽,他也可以自欺欺人。但是此刻,身旁的人冥渊蜷缩着感觉全身难以抑制的在发抖,他慢慢的转过头看向那人,那人眯着眼睛,眸子随着烛火轻微的摇晃而不断变化着,像是深渊散着神秘又仿若冰山寒人心骨。他靠在椅子上指腹摩挲着再熟悉不过的血玉。椅子上的人起身,没有言语,靠近桌子,伸出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抚上那因恐惧和羞耻并不断发抖的眉眼,那白皙如瓷的皮肤早已渗出一层冷汗,汗水沾染了那修长的手指。冥渊能感受到从指尖传来的热度,虽触感光滑却如履荆棘。那手指滑过鼻息,停在眼角和颧骨交汇处抚摸了片刻,忽而力道加重了些,那墨色的眸子里忽闪一丝幽蓝的光。原本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只是这样摸着那眉眼若有所思。啪冥渊打掉那手指,眼神沉冷里透着愤怒,“滚”两人眼神相遇,各自持着自己的心思。哗啦一声,冥寒扯掉身上的外衣扔到桌子上,“带他回合欢殿”随即转身离开,行至门口时脚步忽停,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劝说,“早些歇息吧,明晚就要做本王的女人了。”门被打开,风便毫不留情吹进来,将冥渊的长发吹乱。合欢宫。虽已是夏天但这北汉的地势奇特,白日火热,到晚上却凉如寒冬。冥渊泡在冷水里,将身上的污秽冲刷干净,冷入心髓的水一点点将那表皮的温度带走。身体被冷水冰的麻木,没有知觉也就不会心痛。望着水里的身子,原本冷沉死寂的眼眸里,忽烧起了一簇火苗。冥寒啊冥寒我的家人被你害死,母后被你囚禁,爱人被你夺走,朋友这时冥渊脑海里浮现了千觞的样子朋友被抹杀,臣子也为你所用,甚至是奴才也不得善终。还有谁呢你还能从我身边夺走谁哗啦一声,他忽然坐起来,水都溢了出去,最后是我吗随即对着水面无声的冷笑。若有来生,我定将你挫骨扬灰“阿嚏”“皇上,外面又下雨了,您别着凉了。”太监拿着披风给冥寒盖上,然去关窗子,“今年的雨比往年要多”冥寒裹着披风,揉了揉鼻子,听着窗外的雨不由得皱了眉,他不喜欢雨,往年每一个雨夜他都无法入眠。往年的每一个雨夜,他都会悄然立在长乐宫的角落里,盯着那人看赏雨的样子年年如此,不曾间断过、第15章 青丝几缕一袭月色绸,三重朱色纱,裹不尽媚骨一身,缠不尽青丝几缕。烛火嘶嘶,水汽袅袅,眼眸低垂。“老奴阅人无数,上至先皇后宫佳丽三千,下至宫人千万,却没见一具身子像这般让人挪不开眼。”赵公公将一面铜镜立在冥渊的身前。镜中人,青丝皆梳在身后,眉间微皱,薄唇,月色绸裳蔽体,朱色纱垂在上面,腰间红绳金丝缠绕,赤足冥渊抬眼望了一眼,便不再看。“等宵禁的鼓声一响,便会有人把您送到承欢殿,按照祖上的规矩,嫔妃侍寝第一夜要被送往皇上寝宫。”“水裤和靴子。”赵公公笑了笑,挫了挫手,“侍寝之时,为了方便圣上,这些都是不许穿的,当然您也不例外。”咚咚咚远处远远传来宵禁的鼓声。“来人,将合欢褥裹在太子身上。”几个太监便将一明黄褥子端上来,刚想裹在冥渊身上,却听到一声凌厉的呵斥声,“我不是女人少拿对付女人那一套来对我”“哼你当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只不过是个男宠罢了”随即冥渊掐住从头至尾一直盯着他股间不停瞄的老太监,眼里荡起一层杀气“赵公公”“咳咳太太子饶命,奴才也是按规矩来,不然皇上会不高兴的。”冥渊加大手上力度,“咳咳快快给太子备一顶轿子。”冥渊这才松开手将那太监扔到地上,赤着脚钻进了轿子。外面雨还在下,凉气顺着轿子缝隙钻进去,然后沿着脚趾一点点往上窜,身下空无一物,只有袍子空荡荡挂在身上。约莫三盏茶的功夫,轿子停在了承欢殿的偏门,有人掀了帘子开了伞,“太子,这按规矩都是奴才们把您扛到龙床上但这轿子是不能进去的您看”冥渊沈了一口气,抬起已经冰凉的脚,踩在水里。冥渊一瘸一拐扶着受伤的腿,穿过别院,冥渊停在承欢殿前,殿内灯火通明,侍者一排排站着。身后跟着的太监这会也悄然退去了,有人给他开了门,有人端过水盆替他清洗了双脚,有人拿着巾帕擦干了他青丝上的雨水。“都退下”殿内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冥渊顿时攥紧了拳头,整个人停在了原地。殿内焚香炉一股清冽的香气飘过来,熟悉的味道。“进来”冥渊闻声慢慢往里走去,掀起珠帘,那人身穿玄色睡袍倚在龙塌上,那张阴邪的脸藏在四散的长发里,又单膝蜷起,一只手搭在上面,把玩着空酒杯。龙塌上摆着一壶酒还有一盏斟满酒水的杯子冥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顿时不知所措,他以为自己做好了被羞辱的准备,可是当他对上那眸子时心畏惧了。冥寒盯着眼前的人,一身合欢服将身形完美的展现,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起来,“皇兄你今日这样诱人的样子,还有谁看过本王把他们都杀掉可好”冥渊不说话,停在窗前,看向窗外。“过来,本王该与皇兄喝交杯酒才是。”说完冥寒拿起案上另一杯酒递给他。酒杯递过去,却没人接。“呵呵若不是皇兄想让本王亲自喂你”冥寒起身,走到他的面前,酒杯递到他的唇边,“张嘴”冥渊瞪他一眼,“呸”酒杯顺势被打翻在地,浸湿了地毯。冥寒嘴角微噙,长袖往身后一挥,俯下身子捻起酒杯,手指有意无意碰到那一双白皙的双脚上,“皇兄的身子如此冷”一直往上停在小腿布满淤青的地方,“皇兄受伤了”随着手上的力度加重,那藏在发丝里的脸此刻露出一双如深渊般幽暗的眸子,“那本王就替皇兄揉一揉。”顿时,冥渊感觉从小腿处传来噬骨钻心的疼痛,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像是掐进了肉里仿佛要将他的骨头扯出来般。冰冷的身子上霎时又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咬着唇忍着。那手忽又离开受伤的地方,一路往上攀,手掌火热的像是要把他吞噬般。冥渊顿时慌了神,在那手离着墨色处还差一寸时,他一把攥住冥寒,“不是要喝酒吗”身下的人闻声停下动作起身,对着他笑了笑,转身斟满递给他,“你肯跟本王说话了”冥渊仰头就想把酒喝了,却被冥寒阻拦,“合欢酒当然就要做出交杯的样子。”说完顺势叉入冥渊的胳膊一饮而尽。冥渊皱眉,但最终还是把酒喝了。这酒和那焚香炉里的香有着相同的味道,冷冽却又浓郁合欢花的味。殿外的雨愈来愈大,时不时伴着沉闷的雷声和闪电。冥寒扔掉手里的酒杯,扯着冥渊的胳膊往怀里一带,冥渊便重心不稳便被他扎在了怀里。冥寒伸出手抚上那凉如水的脸颊,“本王想赵公公那夜已经把规矩都交给你了。”怀里的人立马挣扎起来。“我不是女人”“你当然不是你是我的皇兄”冥寒身子一转把他压在身后的窗台上,“但是现在你是本王的女人。”“不不我不是女人”冥渊发疯似的对着冥寒拳打脚踢,身上却冒着一股股热流在灼烧着他。反抗中数个瓷器跌碎在地,龙塌上的酒壶也被翻到,连同案几上文书笔墨也被揉了的不成样子,三三两两落在地上。“我说过你的武功是我教的”冥寒眉毛微挑,单手掐住冥渊的喉咙,他把冥渊摁在墙上,直到眼前的人身子变软下来他才把冥渊打横抱起,径自走到床边扔了进去。“咳咳”冥渊蜷缩在床上拼命的咳嗽,忽觉腰间金丝红绳直接被扯掉,三重朱纱一层月色绸立马被从脚趾处掀起,身下一凉猛的抬头见冥寒欺身压了上来。略殿内,焚香炉被打翻在地,一盏将熄未熄幽暗的烛火燃在金丝楠木案几上。冥渊散着早已湿成一片的青丝半个身子伏在案几上,身后月色的袍子大大小小沾染了血迹,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隐现在青丝中,眼眸时幽时怨,一层薄薄的水汽顺着眼角滴落到纸签上,瞬间那未干的墨迹溶化在一滴滴透明的液体里。那早上大臣上奏的折子散开着,被他泪浸湿化去墨色空留一地污迹拌着着潮湿古老推门声,冥渊闭上了眼,或许在之前,那这支离破碎的身体里还残留那么一丝尚未死去的尊严。但就在今夜彻底被那人捏碎。那声音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他的梦靥。酒气四溢,熟悉的味道,城南的桂花酿瓷器的轻微碰撞声,良久“太子”声音带着些许呜咽。有人将他散在脸上的青丝挽起,下身多了件温暖的披风,眼眸微抬一片绿沈“我不知他竟会这样对你,竟然对你”声音随着最后一滴蜡油燃尽也嘎然而止。叱啦新的烛火被点燃,来人放下火捻子。伏在案几的人眼底一片暗影,来人将金丝红绳从他手腕上解开,又找来抹布擦了擦案几上那一滩滩污迹。憔悴的脸上艰难的扯出一丝笑,然后眼神像把冰刃射过去,“竟然对我什么娈宠玩物呵呵”司徒卿看着浑身湿透的冥渊,“太子”“太子你有是在唤谁”忽然冥渊站起来,扶桌边一步一步朝着他挪去,然后一把夺过桌子上放的酒壶,掀开盖子就灌进去。“咳咳”苦涩浓烈的酒烧着肠胃,头脑越发的清醒记起那人行至膏晁时对他的羞辱。司徒卿夺下他手里的酒壶,“皇上知道你不肯让太医给瞧,就让我来看看你的伤势”说着就要去碰他。“滚开,别碰我”司徒卿被冥渊大力推开,然后把剩余的酒全部灌入口腔里,“死了到好就不必受这些屈辱。”“好好我不碰你,你那里受伤不轻,就不要再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