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濯瞬时正了色:“一个身败名裂,一个心血没了,还没完”“我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感觉,那说明这种程度的报复远远不够。”应予低下头,盘起的碎发滑落在精致好看的侧脸边,遮住微微茫然的神情。易濯始终盯着她,给她解说:“那说明报复没有太大意义,所以你才感受不到目标达成的喜悦,只是你不想承认。”应予扬起脸,不屑地回:“你经历过么感同身受似的。”“那倒没有。我想如果不是生杀大恨,我不会把精力浪费在报复上,更别说你处心积虑好几年。”易濯稍停,劝说一般的语气道:“真的没有意义。”“你怎么知道不是生杀大恨”“那我要听听了,到底是什么大恨,值得你不停耗费自己的时间。”“他们”四周忽然变得乱哄哄,有人提着相机冲着一个方向跑,宴厅入口方向堵着一堆人。应予起身,前面的人闪开一条道,她清楚地看到薄少承长身玉立在门口,接受众人瞩目。两个记者边跑边交谈。“他怎么来了,不是来砸场的吧”“不知道啊,这下有的看了。快相机准备着,不能放过每个细节”“坚决不放过终于能挖到大料了”应予死死地看着门口的方向,易濯问话,她没回答,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自从星夜挫败,薄少承便在公众视野中消失了。媒体挖不着料就写星夜原老总败给昔日恋人,萎靡不振,给他小宣传一把。他在这个特殊的情景下出现,定有特殊的目的。这时应晏邦再次上台,讲出让在场都吃惊的话。“借此机会,我再宣布一件事。锦予集团将任命薄少承为副总裁,同时持有锦予与dey的股份。我另拟时间正式公布此事,今晚他作为股东之一出席,希望大家给予掌声。”所有人都愣了,应晏邦带头鼓掌,这才有人跟上。薄少承慢步走进宴会厅,掌声如潮,他温雅超凡的气势压的旁人没一句闲话。眼睛稍一转,薄少承与应予对视上,冰火两重天,他接着转换角度,和易濯打了照面。易濯明显比一旁的人悠闲,而且一脸无害,面对薄少承似柔和又似尖利的目光,他挑起个痞然的笑容,轻易化解强势的压迫力。、第48章 遭反转贵宾休息室里,应晏邦坐在屋中央的沙发上抽雪茄,应予站在他眼前,烟雾缭绕。“您让他进锦予而且没经过董事会就决定让他任职副总裁”应晏邦抖了抖雪茄,沉稳地回答:“以他的能力,适合在更大的平台发展。董事会我已经通知了,近日进行表决。”既是知会了董事会,应予却没收到任何信息。疑点太多,她挑个重要的问:“程建明卖股份给您,也是您跟他一起商量的了”“你是在质问自己的父亲”应晏邦掐灭雪茄,脸不抬,声有不耐。“不敢。”应予冷漠回应,“我只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出局的。”她不止说自己,还有星夜。星夜迅速垮掉的原因之一是应予在背后操纵舆论并收买了宁远华,原本她想收买程建明,毕竟他的年龄大、股份更多,在星夜更有分量,哪知他是个老顽固,根本不上道。宁远华身上的破绽多,与薄少承的关系比较微妙,她才退而求其次。另一个原因是应晏邦也在星夜掺了一脚,应予是在他得到程建明股份后才知道他与程建明有交情。程建明年轻时受过应晏邦的提携,他膝下只有一个娇气的女儿,根本不能与薄少承相争,他就把股份转给了应晏邦,退休去找女儿养老了。而应晏邦出于什么目的,应予揣测不出,最大的可能是他要为锦予选个继承人,薄少承作为女婿显然再合适不过,没准两人还是经过商量达成的共识。星夜先融入锦予,薄少承获得锦予股份,熟悉锦予的运作方式,在应晏邦年老的时候取而代之,多顺理成章的事儿。这些都是应予的猜测,不过薄少承那天晚上的反应似乎为猜测提供了证据,他不愿意贡献出星夜,却由不得他,恰好找个理由成全前女友的报复行为、为自己劈腿赎罪补偿,这么一来,既保留了颜面,又得了实惠,何乐而不为。如果真是这样,应予不得不有悔意,她岂不是给薄少承铺了条镶金的路“小予。”应晏邦秉着父亲的威严说:“他一手建立的公司让你收了,现在又屈于你之下,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很打击的。你只知道这些就可以了,其余不必深究。”“恐怕不能。”应予断然拒绝,“对他不深究就是在给我挖坑,我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应晏邦听到这话,印证了他的想法。应予从一开始就在筹划吞掉星夜,也就是她早就知道薄少承和应允的事。薄少承再出现,显然是把她惹恼了,应晏邦心知她真翻脸,可不管别人是谁,那父女之情又要断了。他们的关系维系太难,不是薄少承搭桥,他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交集,所以应晏邦对薄少承宽容大度,一半是出于这个原因。“我正想说说你、他和小允的事。”应晏邦软化了语气。“不必了。”应予再次拒绝,“我只想提醒您一句,您肯定不愿听,但我必须说。他是有能力,却不是您印象中的好掌控。我今晚就到这儿了,您玩的尽兴。”她说完就走了,不给应晏邦留面儿。再次步入宴会厅,应予直接走进一堆人里说:“走吧。”几个女艺人加几个主编识相走开,易濯放下酒杯问:“去哪儿”“回家。”“这么早”“我一分都不想多待。”应予甩了车钥匙,调头就走,易濯只得跟上。驱车回到住所,应予开门不关,闷声走进屋里。易濯跟在后面,将车钥匙放在鞋柜上,没等他说话,忽听砰的一声,接着是玻璃破碎散到地上的声音。他转脸看,只见照片墙中间最大的照片正躺在地上,散了一地的玻璃碴。应予捞起桌上的花瓶,重重地砸过去,照片掩盖在一堆碎片中。然后,落地台灯摔倒在地,果盘裂成几瓣,茶杯跌落在地上,她砸了手边所有能拿到的东西。“bastard”应予边骂着边扯上桌面的布餐垫,就要将茶具掀翻,一股力量将她带离桌边。易濯环抱着乱动的人,按着她的后颈,强行让她贴着自己的胸口,低头说:“别这样,冷静下来。”他接近哄的语调,应予还在动,他抱的越发紧。过了一会儿,应予挣扎的没劲儿了,镇定下来,他轻抚着颤动的后背,在她耳边呢喃。随后,应予竟抬手回抱了他,甚至主动贴在了他的心口。易濯有一瞬发怔,立刻收紧双臂,贴在她额间,极轻地发出一声喟叹。夜很静,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心跳。经过今晚,易濯觉得自己必须记得一件事让应予记恨会很可怕,她永远不会忘记,仇恨会越增越深薄少承还没上任就烧起了猛火,正当别人加深他渣有渣报的印象时,恍然发现他是要与老丈人融成一家,舍了手里的小树苗,找了条更光明的路,当真耍了所有人一把。不日,锦予召开董事会,对任命薄少承任命一事进行表决,最终以三票通过、两票反对和一票弃权的结果确认薄少承会踏入锦予的大门。原锦予董事会由应晏邦、徐向珊、应予、应允和三位董事组成,后徐向珊将股份转给了薄少承,成员便发生了变化。其中投赞成票的有应晏邦、应允和一位董事,有一位董事在海外投了弃权票,剩下的反对票是应予和一向照顾她的叔父伍淏投的。投票结束,应晏邦又说了管理层的变动,并宣布股东大会后的年会上,将为薄少承做正式的欢迎仪式。会开完了,应予和伍淏先出了会议室,伍淏有些歉意和无奈。“我只能帮到这儿了,你爸这个人不好说。”“您能帮我,我就很过意不去,毕竟与我父亲对立不是件好事。”应予说出心里话。她回国后,钟妈妈拖伍淏多照应着,各种事上都有提点,伍淏对她来说,是个很值得尊敬的长辈。“别这么说,我是看不惯你爸老这么偏袒。”伍淏说着面露心疼,“委屈你和你妈了。”伍淏和钟妈妈是老同学,母女俩的遭遇,他一直看在眼里,对应晏邦也有意见,不过商人在关键时刻不掺杂个人私情,这次他是真觉得应晏邦偏袒的过分。应予并不赞成他的话,说道:“我母亲生活的很幸福,和他没有关系。”她颔首表示谢意:“谢谢您,您比他更像个父亲。”伍淏听后有片刻晃神,“其实你爸也不是”这时应允挽着薄少承走出来,四个人对上眼。伍淏看着他俩反感的很,收了要说的话,只道:“我和几个老友约着去钓鱼,你有空就来玩,你婶婶也好长时间没见你了。”“好。”应予笑着应下,余光不给一个,走在了前面。“我送您出去。”相挽的二人成了空气,薄少承站在门外不动,应允顺着他看的方向瞥过去,眼神瞬时变得幽怨恶毒,恨不得在应予身上剜几个窟窿出来。股东大会后,薄少承正式上任,当晚的年会主角自然是他,换个副总裁都如此兴师动众,内外的讨论必须热火朝天。锦予在年底给高层换血,董事们基本出席了年会,都在主桌坐着。应允没来,她的坏影响还没过火,应晏邦出于考虑,不让她抛头露面。各个部门的领导层介绍完毕,应晏邦、徐向珊转了回来,薄少承在别处接受祝贺。应予正和伍昊聊的欢畅,应晏邦夫妇一落座,他俩不说话了,一个品品酒,一个随便夹两筷,然后相继离席。走出十米远,俩人又碰头。伍淏瞥了眼神出去说:“看见销售部的那个没”应予望了望,回道:“您是说张总”销售部的张副总跟了薄少承一个多小时,堆笑脸套近乎,像极了狗腿子。薄少承还是一贯做派,保持距离,不远不近,猜不出他的心思。伍淏嗯了声,说:“我上回跟你提过,还记得吗你是个直脾气的人,肯定是说什么让他记恨了,有的没的说了你不少,有回我撞见修理了他一顿,对我的意见也挺大。他本来也要裁掉,靠嘴上功夫留了下来。这种势力眼,你以后回总部小心着点,有机会就让他滚蛋。”“确实该滚蛋。”应予赞同,她看不惯那副自誉领导的嘴脸。她还有点意外:“您连裁他的权力都没了”“你叔叔我没职务,顶着个董事的头衔,要群策群力的时候才能顶用。”伍淏自嘲,话里话外很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应予了解,应晏邦视锦予为自己的东西,早晚会将异姓股东排挤出去,独占公司。可伍昊作为公司元老连说句话的份儿都没了,应予对应晏邦快没话评价了。伍淏叹气:“不说了,你以后多注意吧。我去那边看看。”应予点点头,两人便分开了。主桌上,徐向珊从头看到尾,张口道:“你和应予的关系还比不上老伍,哪儿像你的孩子。”亲生女儿跟别人熟络,应晏邦本就不怎么乐意,听着这话再想想父女俩冷如冰的相处,顿时生出一股无名火,冲着徐向珊道:“不会说话就闭上嘴”然后愤然离席。徐向珊静坐着,面色不改,戒指上的金编花瓣被她按断好几个。、第49章 噩梦再来湖面上映着冬月,风吹过,泛起涟漪。应予隔着玻璃凝望夜景,与身后的热闹格格不入。她不想参加这次年会,可还是来了,因为不想落下口实,至少不能重新开始就处于弱势。薄少承打翻了原来的设定,一切都要从长计议,她却不停思考推翻再思考,始终没有尽善尽美的方案,难免生出烦躁感。“我们的董事不合群,传出去可不是好消息。”耳边呼过热气,应予快速转身,对上易濯似笑非笑的痞颜。“你怎么在这儿”“我是被邀请来的。”易濯直起身亮出请柬,上面写着他的大名,没有说谎。应予从请柬移眼到一身正装上,这个款式有点似曾相识。她看着那张痞颜,说道:“我有件事一直忘记问你。你怎么会出现在应允的生日趴上”“当然是被邀请的,我不做上杆子的事。”易濯随手一折,巴掌大小的请柬进了口袋。应予唇一扯,说:“你要是不上杆子,谁敢说这词儿。”她被骚扰多少回了,两人的手脚指加起来也数不过来。易濯懂她的意思,不遮不掩地回:“那只能说对象不一样。”刺啦,超薄的窗户纸开裂,仅剩的阻隔消失,就差东风掀起,来个坦诚相待。应予半晌没话。易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