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的事。果然还是无意识足够强大。受梦所累，第二天叶非精神情绪都不是很好，刷牙洗脸的时候头都是疼的，她就用冷水在脸上敷了好久。老年人一向浅眠，她收拾好东西下楼正遇到爷爷散步回来，便乖巧的打招呼：“爷爷，早。”爷爷严肃惯了，脸上没什么表情：“赶紧下来吃饭，吃完了赶紧走，别耽误了考试。”严肃的，硬气的话，却依旧能听出几分宠溺的意味。叶非笑着应了。早饭格外丰盛，明明吃粥，却菜多到吃不完，她小心的瞄做饭的张阿姨一眼，对方很小声的告诉她：“还不是老爷子吩咐的，你一年到头难得回来几次，在外边哪能吃到好的。”心底有温热的情绪满溢着，几乎都要溢了出来。结果她明明吃不了多少的，却整整喝了两碗粥，每盘菜也都吃了不少。有时候想要哄人开心其实很简单，特别是老人简单的快乐。最后爷爷站在门口看着她和季然的车子走远，看着后视镜里老人身体越来越小，叶非暗自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爷爷还是不能原谅。不能原谅妈妈。从来没有去看过她一次。她记得，自己曾经问过爸爸和爷爷同一个问题：“你怪妈妈吗”因为妈妈在法庭上做了检方证人。爸爸的回答是：“我不怪她在法庭上作证，却怪她把你一个人丢下。”而爷爷说：“她不配做一个母亲。”不配做一个母亲，却不是妻子。都只怪妈妈把自己丢下了。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妈妈自杀的时候带着怎样的绝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才是被“背叛”的最彻底的那个。六点多从家里出发到墓园，再到机场已经近十点，时间赶得够呛。叶非取了票在检票口排着队，就看到本该走了的季然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瓶冰红茶、一瓶牛奶，嘱咐她有事一定和他说，甚至隐晦的说到了交朋友的问题，要慎重。同样的问题，张阿姨晚上给她送热牛奶的时候也试探过。叶非看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人，笑了笑：“如果有喜欢的男孩子，一定会首先让叔叔把关。”那时候觉得喜欢他，却得不到想要的喜欢，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甚至不可否认的是，到c市上大学都有赌气的成分，可是现在想一想有什么大不了呢，不就是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吗这个世界上又不止你一个人是这样。“叔叔要努力，早点把小阿姨娶回家，别让人家久等。”最后她说。她说话的时候，季然依旧沉肃的脸，一如既往的让她看不透，其实他该放心了，这话听着很懂事吧，再不会“胡闹”了。下飞机的第一件事就是手机开机，已经12:15，第一场考试是两点，时间有些赶。很容易的找到傅怿，白衬衣、休闲裤，完全就不像是个谨明严肃的律师。来来往往的人和行李箱，他的回头率还真不是一般的高，一直走到车里坐下，她把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傅师兄，律师的工作时间很机动吗”不然你怎么经常工作日不工作“系好安全带。”傅怿笑着说，“我偶尔完成一个案子，会给自己放个小假。”叶非把安全带系好，看他：“那你今天这假不是白放了吗”“确实。”傅怿边说话，边探过身子到后座将一个纸袋拿到前面来，递给她，“不过比起你考试迟到，算不得什么事。”考试迟到叶非懵了，如果打出租车的话再多也用不到一个半小时吧。“里面是三明治，没时间吃中午饭，先将就一下。”车子已经发动，傅怿开得认真，“从这里到c大，进了三环就开始堵，不分时间。我们绕路走，要多用二十分钟，不过比起那边来说很可能早到二十分钟。”所以这就是你提议接机的理由叶非有些恍然，想得还真是周到。曾经也有一个人把她照顾的事无巨细，而现在一口一口咬着三明治，还是忍不住看了身边的人好几眼直觉告诉自己，这个趋势有些危险。直到第三眼，傅怿终于好笑的扭头看她：“怎么了不想吃”叶非窘然，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为了不辜负爷爷的美意，早晨吃多了。”这是实话，可也是借口。傅怿笑着夸她：“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一点五十，路上整整用了一个半小时。到考场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监考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了，拆着档案袋里的试卷。盛欢坐在右边靠墙的倒数第三排低着头，举着粉红色的兔子笔袋示意她过去坐到她旁边的位置。结果她刚走了第二排排，监考老师就喊道：“那个最后来的，就坐那里。”他指着第二排的位置，“赶紧坐下，整理文具用品，把与考试无关的东西都放到前面来。”盛欢举笔袋的手瞬间一僵，石化在那里。叶非给她一个我也没办法的无奈眼神，然后在她愤怒、悲戚、绝望的眼神里坐下，整理文具第一场就考毛概，其实大部分学校的这种课都是开卷的，c大的却变态的闭卷，仍记得代课的老教授笑眯眯的笑容：“你们是想开卷还是闭卷”下面无一例外：“开卷。”老教授皱了皱眉：“为了你们的通过率，我建议闭卷，开卷的话你们在书本上绝对找不到答案，闭卷的话题目都是题库里面的。”最后题库是给了，厚厚的一叠，搞得大家恨不得回去掐死他。就盛欢那小宇宙狂风暴雨的眼神，铁定是今天上午才看，而且没有看完，她记得自己走的时候明明嘱咐过她，一定要提前一天，而且还是认认真真的，思想不能开小差，结果完全没听进去。“第一次系统的阐明党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纲领的是党的”叶非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傅怿，因为他所以只看了一遍就记忆深刻，第一次做这种题目不用懵。十五大，她很快在a选项上勾一下。结果有了这个开始，后面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起他在自己复习资料上勾勾画画的好看的字，写字的好看的手，好看的手好看的手刚刚在下车之前，轻轻拭去了她嘴角的面包屑嘭的一声，有谁的笔掉到了地上，她突然惊醒。这个趋势实在是有些危险了。作者有话要说：求小天使啦大家一起愉快的玩耍啊不然这个趋势实在是很危险啦╭╰╮、第12章 指尖的距离1不太意外的，盛欢毛概挂了。“你们感受到来自肖老头的深深恶意没有”已经对着教务管理系统义愤填膺一上午的盛欢，继续发表着对于毛概老师的深恶痛绝，“59分，还能再过分点吗”平时成绩80，考试成绩50,三七的比例，综合59。通常这种情况只要老师稍微在平时成绩上拉一把就过了。稍微拉一把，比如给个82分也难怪盛欢这么怨愤。“你们说肖老头是不是公报私仇”她在沙发上挪了个位置，继续说，“我不就是有次把肉包子扔到了他身上又不是故意的，要不是早晨上课人太多，我会投篮失利”叶非和景萌坐在沙发上相视一眼，后者立即拿着画册佯装看得认真。于是，叶非只得违心的出言安慰：“其实老师是对你寄予厚望”盛欢啪的合上电脑：“我不要厚望，我只要60分。”说完，哀叹一句：“还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叶非成功的被哽住。景萌从画册后面露出半张脸：“反正已经挂了，你要不要出去调节一下心情我们去”她目光闪烁，“我们去看男神”男神，叶非突然就想到了傅怿。上次他好像说请她出去玩，被自己拒绝了一个走神就没注意到盛欢怎么回答的，反应过来，两妮子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叶非非，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啊，傅男神的网球比赛哎，你出钱买门票都不一定看得到。”盛欢哪还有刚才的耷拉样儿。叶非不动：“你们去吧，我不想动，就在家里看看电视好了。”她记得他说的就是今天，哪还能去“叶非非，你不是又考了个第一，就不屑与我这挂科的人为伍了吧。”盛欢抱着手臂，睥睨下来，“你是逼着我去跳江吗”叶非哑然，什么烂理由对于对彼此脾性知根知底的人，这话听怎么听怎么假。你随便去跳，我保证不拦你。可是这话她没敢说，因为对盛欢太知根知底了，她可不想接下来过得水深火热。最后经不住两只的软磨硬泡齐头并进，叶非还是被拉了出来，坐两趟公交到青年广场体育馆。室内网球场，一排排座椅并没什么人。“这里通常是举办联赛用的场地，今天只是私人玩乐，所以并没什么观众。”景萌解释。“私人玩乐，干嘛选这种正经的场地一进来就感觉肃然不是吗哪还能玩乐”叶非看着空荡荡的场地感叹。“有钱任性”盛欢飞快的跑到第一排的位置坐下，大声发表总结陈词。其实也么那么正经吧，刚刚只报了徐楠的名字，保安就让她们进来了。当然，或许叶非不紧不慢的下着阶梯，隐晦一笑：“萌萌，你是不是跟徐男神有什么进展了”或许是徐楠特意交代过景萌一下子红了脸，支支吾吾：“哪有就上次说的那画还没，还没给他”叶非讶然：“这么久了，你后来没单独约他”“约了啊，可是他一直说工作忙没时间，有时间的就今天。”景萌声音小小的，“你说他是不是不想单独和我见面啊，还有她以前喜欢的那个学姐今天也会来。”她越说声音越低。那个学姐，就是五一那次看见的，还真看不出真正属意谁。傅怿和徐楠都是她曾经的追求者，一定很优秀。旧情复燃，也很可能。“你说是不是上次的四年之约没弄成，所以又搞了这个比赛一决胜负”景萌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捂住了嘴，“胜了的就和那个学姐在一起”阶梯已经走了大半，叶非转身拍拍身侧的人：“这个放宽心，我想他们还不至于这么幼稚。”这得是看了多少小说和偶像剧结果当七八个打球的人来时，看到已经在第一排坐着的三人成功惊讶了。叶非看过去，徐楠走在最前面，旁边竟然是叶琛。徐楠看着她们，仅仅一眼，解释：“景教授的孙女和她的同学。”众人表示了解，眼神却暧昧到不行。倒是叶琛一路笑嘻嘻的走下来，看着她：“没想到你和景教授的孙女是同学，我还以为是傅怿那家伙让你来的。”一句话让大家的眼神更暧昧了。叶非汗颜，赶紧解释：“我陪景萌来的。”人都走了下来，傅怿在最后，一直和旁边的人说着话，那个学姐他好像没有看到自己。盛欢嘿嘿的笑着：“难怪不敢来，原来是怕撞破奸情啊。快说，和傅师兄进展到哪一步了，连人家朋友圈都进了。”她声音不大，可不代表别人听力不好，傅怿和学姐刚好走到身边，学姐笑：“是你们啊，又来看徐师兄”“天哪，连情敌都见过了。”盛欢兴奋的不能自已，“叶非非，你任重而道远，路漫漫其修远兮啊。”叶非欲哭无泪，又不能去捂她的嘴，只得小声说：“我都是托的景萌的福才见的好不好”现在真后悔为什么她坐在最边上。离他们的视线最近，傅怿看她依旧笑意温和，倒没有说什么，可是一想起那天的拒绝就觉得心虚好在和学姐不是很熟，随便应承些嗯啊也就过去了。只有四个人穿运动服，看来不是所有人都要打球。第一场比赛徐楠和傅怿，开场前还有人来，提着两大袋子饮料和水，气喘吁吁的下来。好不容易走到第一排，喘着粗气将塑料袋子往椅子上一跺，“你们能不能帮我给大家分一分，太重了，我实在是没力气了。这一袋是冰的，那个是不冰的。”他说话的时候，还一直流着汗，今天是有些热。她们三个赶紧起来帮忙，看着各种各样的饮料，叶非犯难了：“他们各自都喜欢喝什么”男人显然也不清楚，不停的用手扇着风，“我只是徐律师的助理，其他人我也不知道，徐律师喜欢喝”“冰可乐吧。”他还没说完，景萌已经拿出一瓶冰可乐。男人愣了愣，转而笑开：“小姑娘说的没错，赶紧送过去吧。”徐楠和傅怿已经在场上，还有作为裁判的学姐。傅怿喝冰红茶她知道，可是是喝冰的呢，还是不冰的咬咬牙，她嘱咐景萌：“萌萌，问一问傅师兄和江师姐要喝什么，冰的、不冰的，问清楚。”“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就知道会这样。懒得理会盛欢不怀好意的笑，叶非赶紧提了其中一个袋子让大家自己去选，回来的时候，傅怿已经站在徐楠的助理身边，看她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