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天澈眸色闪了闪,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她知道他在找什么,也在暗示他求她帮忙“大典上出现刺客的事也让母妃受惊了,就不劳烦母妃了。”他拒绝得坚定,转身继续寻找她极有可能落下的线索,比如他刚才离开东宫时发现的白瓜子。“不用找了,一个时辰前,东宫花园走水,本宫已经下令将花园每个角落都细细打扫了一番,皇太孙遗落的贵重之物怕是找不到了。”庞婉瑜在他身后洋洋得意地道。她当然知道他在找什么,也知道他所谓的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既然那么重要,那这一次他总得要求她了吧祈天澈冷眸闪过一抹肃杀之色,转回身,又是淡漠的表情,“那么,敢问母妃,东宫的宫人可有见过孩儿遗失的东西”他这是要对她服软了吗终于知道求她了吗庞婉瑜险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再靠近一步,得意地勾唇,“这要问过才知道,皇太孙要我问吗”浓烈的胭脂香扑鼻而来,祈天澈屹立不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似是沉思。他沉思得越久,庞婉瑜心中就更期待,却又生气,气他为了那个女人可以放下傲骨求她,喜的是他总算得求她了,总算知道没有她不行了。然而“就不劳母妃费心了,孩儿丢失的东西会自己找回来。”他淡淡地颔首,告退。“站住”庞婉瑜娇声喝住他,走到他跟前,一张花容布满怒火,阴笑,“有些东西丢失了你以为还有机会找回来吗”祈天澈眸色冷戾,等她的后话。庞婉瑜更恨了,“本宫给你两个选择,一、求本宫,本宫就告诉你那个东西在哪二,你即刻到皇上跟前承认东宫走水的事,还有大典上的刺客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本宫同样会告诉你她的下落”不过,到时候他见到的会是一具死尸“本宫选二,到皇上跟前认罪”祈天澈亦拿出气势,毫不犹豫地做了选择。庞婉瑜花容失色,不敢相信地倒退几步,“你你为了她连罪都肯认是不是我方才开出的条件要你自裁你也照做”“本宫以为经天花一事后很多人都清楚了的。”祈天澈嘴角露出淡淡地讥笑。庞婉瑜恨得咬牙切齿,目露阴狠,“好本宫就在东宫等着好消息传来”说罢,怒然拂袖而去。他为了那个女人什么罪都可以认,甚至可以为她死不甘,她不甘心输给谁都不能输给肖燕,那个没脑子的女人她要让那个女人再也回不来“爷”太子妃一走,等在拱门后的李培盛立即迎上来,有些不忍地对他摇头。祈天澈袖下的拳头握紧,找不到,证明人已不在东宫了。“爷,您真的要到皇上跟前去俯首认罪吗”李培盛很担心主子多年来的隐忍功亏一篑。不得不说,太孙妃这次太恣意妄为了,这么大的事应该先跟爷说一声,现在也不至于这般束手无策。祈天澈没有回答,而是俯首对他耳语一番,然后拂袖而去一回到承阳殿,皇上经太子有意的提醒后,匆匆过来探望太孙妃的伤势,但都被祈天澈坚决地挡在外面。一听太孙妃已回天乏术,皇太孙死守在床边不肯离去。老皇帝见他如此痛苦,便不忍再为难,做了声惋惜的叹息后,率人离开。这俩孩子两次结成夫妻,一次以废妃告终,这一次却是要阴阳相隔,也许,他们真的不适合在一块。“爷,皇上走了。”确定皇上走远后,李培盛赶忙进来禀报。tgt负手而立,站在书房里望着腰佩出神的男人回过身,俊脸是从未有过的阴沉。他将腰佩用力收入掌中,像是暗下了什么决定,半响,道,“李培盛,若是本宫搅乱这天下,你觉得如何”李培盛震惊得不能自已。爷说要搅乱这天下辛辛苦苦忍了二十年的爷说要搅乱这天下他当然相信爷有这个本事,可是,爷是为了太孙妃吗再看,爷在看掌心的腰佩,那目光有柔,有冷,有狠,尤其是那狠不禁让他想到了五年前五年前,爷好像也是这个样子,仿佛入了魔般让人瞧了毛骨悚然,至今想起仍是后怕。倘若,倘若太孙妃真的出了什么事,或者已经后果不敢想象,真的不敢想象。恐怕,天下真的要大乱了“爷,娘娘吉人天相,诛杀冷宫妃子时她都能独活下来,冷宫走水她也因祸得福,林月一事她也安然无恙,还有这次天花爷,娘娘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李培盛连忙举例安抚,有的没的都搬上来,只求爷的魔性快些消散。“若是这腰佩的主人回不来呢。”轻轻的嗓音,仿佛在自问。“爷,回得来的,一定回得来”这腰佩的主人是爷您呀祈天澈一声轻叹,弯腰安抚一直不停在脚边打转的劈风,“你也想她了是不”不知道为何,听到这句话,李培盛莫名觉得心酸。爷怕是不知道自己已下了心吧策马回城的祈隽,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打听到最接近的消息,再一次策马出城。当他赶到悬崖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白被推下悬崖。月牙白,是她最爱穿的颜色。腰间折扇飞出去,瞬间抹杀了那两个男人,掌力一拍马背,纵身飞起。这一次,没有一丝犹豫地追随她落下悬崖。万丈悬崖中,一抹紫影提气疾速去追下面坠落的女子。不断下降的女子在看到一抹紫影跟着坠下的时候,不再害怕,不再惊慌,只是拼命在厉风中睁开眼想要看清他,看清为她不顾一切的男子是谁。很快,要到崖底。近在尺咫,祈隽拼尽内力,终于,终于在纤细的身子要撞上尖锐的石头前将她勾搂而上,自己代替了她撞上那石头,然后,冲击力使得两人双双滚落。尽管,他已受了重伤,他还下意识地护住她。护住她,这是他昏过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入夜,李培盛跌跌撞撞进入落梅院。“爷,有消息了”正在看京城分布图的男子像是活过来了似的,上前抓住他的肩膀,“说”“您要奴才暗中派人跟着太子妃,果然有消息了,太子妃让喜鹊传达要太孙妃必死的意思,我们的人一路跟到了宰相府,所以太孙妃必定在宰相府里”祈天澈眼里闪过一抹杀气,然后,疑惑,“宰相府,斐然不是暗中派人盯着吗”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精心布好的局,他在布局,别人却已为他布了局中局,实在太诡异。“那,爷,要亲自去看一看吗”“去只要有消息就不能放过”他不能放过一丝可以找到她的机会。“那拿什么理由去”“理由”祈天澈看了眼榻上奄奄一息的女人,“替太孙妃给他赔礼,好替太孙妃积福添寿。”噗若非眼下局势严谨,李培盛真想笑出来,这也算得上是理由,亏爷想得出来。皎洁月色下,一辆朴素的马车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夜静,只听轱辘声和马蹄声在交响。马车里,端坐的白衣男子忽然兴起想要往外看一看的念头,便伸出手去撩起车窗帘。这一撩,正好与一顶轿子擦肩而过。一阵风袭来,轿子的窗帘被吹起,仅是匆匆一眼,他已看到了轿子里坐的是何人,拧眉,有些不解。轿子匆匆而过,他放下窗帘,清雅俊逸的脸陷入深思。“龙飞。”温和醇厚的嗓音低唤。“公子,何事”外面驾车的龙飞拉住缰绳,让马车缓缓停下。“方才过去的是哪家的轿子”龙飞有些意外向来对任何事都置身事外的公子居然会问起一顶轿子,赶紧回道,“回公子,轿子上是宰相府的徽标。”“”马车里的秋离枫眉峰又是一蹙。宰相府的轿子从青楼后门出来里面坐的人还是她“公子,要跟上去吗”没再听到后话的龙飞,出声询问。“不了,回吧。”有关她的任何事他都不该再管。车轮声,马蹄声在寂静无声的街道里重新响起。没多久,秋离枫便莫名地觉得有些闷,再一次伸手撩起窗帘,而这一次,他看到了外面的街景,再一次蹙眉。“龙飞,今日街上为何张灯结彩”“公子有所不知,今日是皇太孙与他的太孙妃二度成亲的大喜之日,街上的铺子都接到朝廷发放要求张灯结彩的银子,所以自是这番景象了。”龙飞细细道。“停车”马车里的主子突然叫停,龙飞赶忙勒住马,尚未停稳,一抹白影已从马车里翩然飞出,几个飞掠便消失在眼前。龙飞有些纳闷,向来清心寡欲的公子怎会突然这般反常白影在皎洁的月色下飞檐走壁,寻了好几条街都没有再看到那顶轿子。无奈,他停下来沉思。今日是她和皇太孙的大喜之日,却昏在宰相府的轿子里,可想而知是遭了陷害。无论如何,他于她都有一份责任在,实在没法置之不管。提气,纵身离去,一抹白影身轻如燕,仿佛与皎洁月色融为一体。颀长的身影轻轻落回马车上,负手而立,“龙飞,查宰相府的轿子往哪去了。”龙飞瞠目结舌,“公子,您愿意接受新身份了”秋离枫没有回答,而是撩开车帘弯身进了马车。龙飞却知道公子是默认了,欣喜地从怀中取出一串木风铃挂在马车顶上,然后,坐好,扬鞭快马跑起来。这一次,除了车轮和马蹄声,还多了一个木风铃碰撞发出的声音,这个声音,就像是传递着风的气息,悦耳动听。就在马车经过棺材铺不久,棺材铺里抬出一顶空轿子往宰相府而去。棺材铺里,透着阴凉的诡异气息。昏迷中的女子被放入厚重的棺材里,棺材铺的老板只当是死了的,但是死尸不是应该去义庄吗,怎搬来他们这里直接入殓心中虽有疑问,但看到这四位凶神恶煞的买家便不敢吱声了,老老实实地听吩咐行事。棺盖盖上,开始按照要求将棺盖钉死。“钉结实了,要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快些”几个男人围着棺材一遍遍地督促。很快,棺材铺老板伙同儿子好不容易将棺材钉好了,心想着赶紧收了银子送走这几位凶神恶煞的人,却没想到,最终等来的不是银子,而是丧命之灾。四个男人将老板父子二人灭口后,抬起棺材出了棺材铺,火折子随手往后一扔,棺材铺顿时火光冲天。四人抬起棺材匆匆往城外去祈天澈还没进宰相府,斐然便已经出现拦下了他,将他拉到无人的地方。tgt“仔细找过了,她不在里面。”又是一个令人失望透彻的消息,他望着皎洁的夜空,想起她总是很喜欢仰望夜空,若是这时候她只是贪玩没有回宫,在某个地方仰望夜空那该多好,而不是他不愿去想的那样。可是,庞婉瑜的话让他清楚,这个可能连想都不用想。“斐然,整个京城可疑的地方都找过了吗”这一刻,祈天澈竟开始痛恨起自己的隐忍来。想起她已经失踪了一天,想起庞婉瑜下的杀令,沉静的眸子浮上嗜血之色。“都找遍了,连城门外都派了人盯着,并无发现。”斐然冷硬的回答。“宫里没有,城里城外也没有,她到底在哪”祈天澈一拳砸向身后的树,彻底地失了冷静。斐然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阻止,因为他需要发泄,很需要。远处一抹火光跃入眼帘,祈天澈忽然抬头,“那里是哪”本想这章把女主放粗来的,可是没放成,倒是把秋公子放粗来了哈,稀饭哪位呀、82斐然抬眸望去,大概估测了下位置,“偏街的棺材铺。”为什么叫偏街,因为那条街都是一些独特的铺子,譬如棺材,譬如打铁铺,不适合出现在闹市上的铺子都聚集在那边了,比较冷清。“棺材铺,起火的棺材铺”祈天澈迅速冷静下来,仔细思索,忽然,窜出一个可怕的联想吏。“斐然,有棺材出城吗肤”斐然心下一惊,“你方才来之前有消息来说的确有人抬了口棺材连夜出城了。”“连夜出城的棺材,没有送葬队,除了”“千棺冢”斐然惊骇地接话。祈天澈脸色骤变,“斐然,你去棺材铺看一看。”说罢,飞身而去,速度快得让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爷,那地方不能去啊”李培盛喊也喊不回来了,只能怕怕地跟上去。一座精致的竹屋屹立在郁郁葱葱的竹林深处,屋前,鹅卵石道,花团锦簇,小桥流水。廊外平台放着一张茶几,以及一张琴台。端坐在那里的白衣男子优雅抚琴,琴声幽幽,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