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心的好机会,怀瑾抬眸看去,心中燃起怒火。那夜她没听完就跑了,也不知后来他有没有告诉祈天澈他就是肖燕的事。应该是没有,否则祈天澈不可能还那么冷静,而且还叫人绑了他,严加看管。对上楚墨的视线,怀瑾在他脸上看到一丝得意。他该不会对祈天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楚墨收回目光,他怎能不得意,听闻他们已经分开睡了,平日里时时刻刻都黏在一块,此时却是各自一边,他心里可痛快了。上前参拜过后,得以赐坐。“月朗国太子,朕已查出那刺客为何要急着刺杀你,想必就是怕你泄露月朗国内的布防图。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既然你的国家已放弃了你,朕自是也不该将你当俘虏看待。”高位上的祈天澈端着茶盏浅啜,淡淡道。还没坐稳的楚墨,怒然而起,“好个月朗国,居然如此待我好歹我也是一国太子,岂是他们说杀就杀的”看向座上坦荡荡的男子,既然月朗国不仁,那就休怪她不义了,反正帮了月朗国也没好处,当太子坐拥江山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想当个小鸟依人的小女人,在心仪的男子身边受尽宠爱,有了他,她便能荣华一生,可比做太子做皇帝好多了。“皇上,既然月朗国如此无情,本宫不做些什么好像太对不起他们了。”是的,若画出布防图能讨得上边这男子的欢心,何乐而不为。“太子果然是个聪明人,朕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祈天澈淡淡地赞道,举杯相敬。楚墨心悦。天知道,过去,想要得到他的赞美可比登天还难。这边,怀瑾满心不爽,两个大男人有必要这样眉来眼去的吗“看着不顺眼上去劈了他啊。”璎珞凑过来笑道。怀瑾转动手镯,她倒是想如果可以,她一定先挖了那双眼睛。“这舞好生无趣,可有懂弹琴的”座上的祈天澈微微眯眼,似是喝茶微醺。“我来”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其中一道声音的主人身上,头顶上都冒着同一问号。太孙妃会弹琴吗呃,不对,太孙妃是懂弹琴的,在她还没恶名昭彰以前,是以擅长琴棋书画出名的。“本宫自是不敢跟娘娘比,娘娘请。”楚墨对她一揖,带着看好戏的笑容。怀瑾轻身一闪,稳稳落在已摆在距离祈天澈面前不远的古琴上,盘膝坐下。尽管不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俊的轻功,但楚墨每次见到都不甘心,那是她怎么练都达不到这个境界的。怀瑾看着古琴,头疼了。感觉到四周万籁寂静,就等她表演了。深深吐纳几下,十根手指试着放在上面,居然是以打电脑的手势真是丢脸丢到古代来了。要她打鼓还行,古筝这上面的琴弦认得她,她不认得它们啊。“乓”琴声响,比锯木的声音还要刺耳,所有人都被刺激到,立即捂住耳朵,后退,再后退。原来,琴棋书画了得也不过是传说啊。“够了。”座上的男子出声喝止,所有人大大松了口气,他们的耳朵得救了。不然,若是皇上不出声,谁敢阻止那魔音穿耳。怀瑾赌气地收手,却不小心让琴弦割伤了指腹,她心里的火球滚得越大了,尤其在抬头看到楚墨脸上那可恶的嘲笑后。再看向祈天澈,他只是淡淡地看她,俊脸比平时冰冷,眼里跳跃着火光。他怒了是吗终于觉得她让他丢脸了。瞪了他一眼,起身,甩开裙摆,傲然回到璎珞身边,“止血药”“奴家还以为你该趁机上前让人心疼一下的。”璎珞撇了眼她右手中指指腹上溢血的浅浅划伤。“没必要没人疼,就该自己疼自己”怀瑾一把夺过璎珞拿出来的药瓶子,咬开瓶塞,直接倒在伤口上。药粉深入伤口,微微刺痛,像她此时的心。她很享受,很享受这种感觉殊不知,她的话让座上的男人听了去,黑眸微沉。楚墨自荐上前弹一曲,祈天澈淡淡地允了。琴声起,一曲幽兰,听得人如痴如醉。祈天澈黑眸微微眯起,直勾勾地盯着弹琴的人瞧。真是,好一曲幽兰怀瑾见此,一口气堵在心口,需要发泄。于是,狂吃猛吃,举凡是谁面前有烤好的东西,或者现成的吃的,直接被她抢去,像土匪似的。“诶燕儿,那是我好不容易才烤好的一串”肖飒埋怨,看他们个个吃着自己动手烤出来的成果,他也忍不住试一试,试了一次又一次,好不容易烤成了却被抢去,好不甘心。“咸了。”咬了一口,任性地扔回去,往下一摊。“没油。”这次,是连老爹的面子都不给。“加点辣酱好么”大哥肖默也被嫌弃了。“凌珑不爱吃辣。”肖默傻憨憨地笑道。怀瑾好想劈了他,这么用心烤只为回去烤给大嫂吃,这等于是戳她痛处。到李培盛那一摊,劈风早已在那里占位久久,李培盛一见她过来,笑脸相迎,手悄悄往后藏。“乖乖交出来。”怀瑾对他勾手,皮笑肉不笑。李培盛挣扎了下,扛不住那恶魔般的笑容,怕怕地交上刚烤好的一尾鲜鱼。怀瑾满意地笑了笑,掐了一小口放进嘴里,顿时,表情僵住。因为,味道太熟悉,熟悉得酥了她的味蕾。那是他替她烤的味道。还记得在京城,她与楚嫣杠上,大闹观鱼池,然后他听说她要烤鱼吃,他直接把观鱼池里的鱼都换成能吃的鱼,还特地亲自为她烤。抬头,看向那个男人。是他吗是他吩咐李培盛特地为她烤的吗他知道她已经吃惯了他替她张罗的味道可是,男人却没有接收到她目光发出的电波,只是一个劲的盯着楚墨瞧,仿佛真的被那琴声勾住了。他喜欢听琴是吗正好,她有一个琴艺了得的师父,那个师父总算派上用场了。这肖燕楚墨的合体,不就是因为有秋离枫教吗那么笨的人都弹得这么好了,她要学的话一定能弹得更好。“启禀皇上,有一名叫秋离枫的男子在外求见。”军营外站岗的人来报。怀瑾有些吃惊,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听到这名字,琴音戛然而止。怀瑾看向楚墨,就见他下意识地往军营外看去,脸色喜忧参半。是啊,她都忘了,秋离枫以前为了躲开肖燕的纠缠,还特地封住了她的内力。花痴这词用在肖燕身上还真不为过。缠不了秋离枫,然后就转了目标,缠上祈天澈。前任和现任,这下有趣了。她也正好解一解今夜积压的鸟气再看向冷落了她一整晚的男人,居然还盯着楚墨那个男人瞧难道楚墨已经告诉他,他就是肖燕了吗“带他进来。”祈天澈话音未落,一抹倩影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出去迎接。黑眸半眯,阴沉,不悦。怀瑾看到了秋离枫,一袭纯色白衫,胜雪。颜如舜华,温雅依旧。“师父,连边关你也是经过吗”她跑上去,打趣道。“不是。”秋离枫温和的对她笑笑,隔着距离,看向前方的男子,道,“我在边关城里办事,他请我前来一聚。”怀瑾诧异,居然是祈天澈请的他想起祈天澈说三番两次救走楚嫣的是听风楼的人,两军交战,他把秋离枫找来做啥“无需担心。”秋离枫回头,就看到她拧紧的眉心,轻笑道,手险些就克制不住想抚上她的头。他信步上前,扫了眼散漫而随意的全场,最后目光落在中间还坐在古琴前的楚墨身上。“方才,那琴是你弹的”楚墨没料到他一来就先对自己开口,对昔日痴迷过的男子,眼神有些闪烁。“可不就是他嘛,月朗国太子才艺了得。”怀瑾跟上来,笑得纯良无害。秋离枫温温的眸狐疑地眯起,怎会,如此像连走调也像。楚墨感觉得到那道温和的目光所折射出来的犀利,不禁紧张起来,开始害怕他会怀疑自己的身份。现在,还不行。在还没彻底有把握祈天澈是真的喜欢自己之前,他的身份不能暴露。“师父,你和月朗国太子是不是认识怎么他看你的眼神好像很敬畏又惊又怕”怀瑾很疑惑地问。、祈天澈,我把你卖了好不好楚墨瞪向怀瑾,她一定是故意的。当年,她设计了秋离枫,因着想要同他在一起,想让他有显赫的名声,便央求他弹一曲,她带着京城有影响力的人暗中欣赏。结果,他一曲成名,也头一次对她撩了狠话,一点儿也不掩饰对她的厌恶。“应是不识得。”秋离枫看向楚墨,“不过,他弹的曲子倒像一位故人。溽”楚墨心惊。怀瑾看到楚墨不安的脸色,得意地继续追问,“喔哪里像”“曲调的轻重,都像及了,若非他是男儿身,我会以为她就是那个人。”他当然是那个人,只是谁也没料到她会变成他而已。“月朗国太子,不如就由你来同我师父切磋一下琴艺吧”怀瑾很好心地提议。“他明明是我”楚墨连忙住嘴,险些说漏了。他拂袖,起身,负手让座,“在天下第一琴师面前,本宫哪敢班门弄斧。”“太子倒是见多识广。”秋离枫轻笑,连他天下第一琴师的称号都知晓。“哪里哪里。”楚墨客气地颔首,心里却已七上八下。因为天下第一琴师这个称号是由她算计来的。秋离枫看向始终没有表示的男人,“敢问找在下来有何事”祈天澈从位子上下来,手里拿着茶壶和杯子,走上前,倒了一杯递上,“也没什么,既然在这里碰上了,顺便请你这个师父来聚上一聚罢。”“这是我师父。”怀瑾没好气地纠正。“你我之间还分什么你的,我的。”他瞥她一眼,淡淡地说。怀瑾着实搞不懂他在干嘛了,他们好像正在冷战吧他说得这样感人肺腑真的好吗秋离枫把茶接过来,一饮而尽,以袖拭去唇上的茶渍,温雅地笑着。怀瑾的手突然被抓起,一个茶壶塞了过来。男人抓着她的手握住,那只宽厚的手却不拿开,好像显得她有多笨似的,连拿个茶壶都不会。偏生,被抓住的又是那根她方才不小心划伤的手指头,修长的手指握住,温热的,轻柔的,似是轻抚着她的指腹。若不是看他的脸清冷如霜,面无表情,那双黑如子夜的眸亦是沉静无比,她真的会以为他是在关心她,心疼这道微不足道的伤口。“去把茶添满。”祈天澈说罢,毫不留恋地松了手,转身请秋离枫入座。怀瑾怔在原地,手里抱着小茶壶,他明明要回位子上,为嘛要多此一举把茶壶塞给她莫非他拿得下来就拿不回去了么还添茶添你妹啊添气归气,在某个坐稳了的男人扫来要喝茶的目光时,她蹬蹬上前,到放至茶水和酒水的那一处,加茶,加到一半时发现旁边的酒坛子,嘴角坏坏地勾起。很快,怀瑾脚步轻快地回到男人跟前,殷勤地替他倒上茶。“嗯,你挺适合做丫鬟的。”祈天澈接过,淡淡点评了句。怀瑾怒,发现自己的拳头又开始痒了。丫鬟,他想得挺美。不过,还是怀着期待看他品茶。只见他拨了拨茶盖,浅啜了口,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明明在里面加了一半的酒,他不可能喝不出来而且,他是常年喝茶的人,更不可能了。“秋楼主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又是偶然吗”祈天澈放下茶盏,淡淡地问。怀瑾暗咬牙,这厮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是有意在笑他们师徒偶遇太多次“不是。在下是来处理一下在这边分楼的事。”秋离枫坦然道。“喔看来,这听风楼确实有着撼动天下的能力。”怀瑾脸色微变,因为秋离枫刚好这么巧出现在这边,又是因为听风楼的事,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他背后真正的目的。“听风楼只是听风楼,不参与任何战争。”tang秋离枫明言。祈天澈但笑不语,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某人给倒的茶。散场,祈天澈站起来的时候身子微微晃了晃,若非抓住身旁女子,恐怕已经狼狈摔倒在地。俊脸呈现微醺的色彩,似是,喝醉了。敢问,喝茶的人也能醉吗别的茶是不能,但若是喝加了一半酒的茶,就会了。怀瑾搀着他,他顺势彻底依赖她支撑,头靠在她肩上,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她就纳闷了,第一杯喝不出来也就算了,第二杯,第三杯,第四杯都喝不出来么还是他天生分不出酒和茶的区别“为师也该先行离去了。”秋离枫离座告别。“别师父,天色已晚,留下来住一宿吧。肖飒,带我师父去歇息。”不给人拒绝的机会,怀瑾直接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