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自然也没有逃开栾子辰的视线。栾子辰知道,依着夏欢此等身份地位,万万不会随随便便动心。只是,夏欢以前爱谁他不知道也不必知道。因为从这一刻起,夏欢,是他栾子辰的。栾子辰将托着夏欢后脑的那只手也移到了夏欢的腰际,两只手将夏欢扣住就把他领到了床边。是你招惹我的。然后身子一倾,就把夏欢整个压在了床上。且不说屋子里头的两个人怎么浓情蜜意,咱们先来说说屋子外头那个由来已久的黑影。听墙角都听到县令大人家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不过那个听墙角的人显然没有一丁点儿的不好意思,看那模样,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性致勃勃。正所谓平日不作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这要是不小心做了一点亏心事,那就等着黑白无常来捉人吧。一捉一个准。所以性致勃勃蹲墙角的周子昌就被冷眼旁观的赵县丞给当场抓包了。周子昌往两边收了收衣服,天气怎么突然变凉了不过周子昌那么个大棒槌,脑袋怎么可能会好使呢何况他对于做坏事这样的技术活也缺乏比较深刻的见解,所以等到赵典走到他身后的时候,他还一本正经地偷看着。等到他终于反应过来回头看的时候,就被赵典吓得再也说不出话。当然了,赵典也被周子昌吓得不清。这人鼻子下头两行血是什么鬼不过赵典多精明一个人啊,此情此景一出现,自然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啦啦当场拉住周子昌的前襟就把他脱离了第一现场,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足以见赵县丞雷厉风行的作风。等到赵典把周子昌摔在人迹罕至的后花园时,周子昌的小心脏又开始荡漾了。第一次就在这么开阔的地方实在是太羞羞了不过小典典都不介意,自己也要大方一些才好所以周子昌就十分不要脸地说了一句,“讨厌,死鬼,好好的怎么把我拉到这里来了,要弄不是应该会房子里吗床上又大又软,那里才是好地方”周子昌就算再蠢也知道现在不适合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因为赵典那里已经在冒冷气了。所以周子昌就十分识时务地问了一句,“赵大人有什么事能让小的效劳吗”不过周子昌显然错误估计了现在的形势,这话要是搁在平日说,赵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是他周子昌一脸鼻血的情况啊画风如此诡谲,叫赵典如何心平气静地面对所以赵典一记旋风脚过去,就把周子昌踢了个脸朝天。“先把你那张脸给我洗干净了”周子昌起先还不明白赵典的话是什么意思,等他反应过来拿爪子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满脸是血的事实。然后,他就晕了。彻彻底底地晕了。不知是因为心里羞愧还是因为本就晕血,反正他周子昌华丽丽地晕倒了。十分得干脆利落。不过这可就苦了一旁站着的赵典。抬走这么个大老爷们真的是力气活啊摔何况赵典来这里又不是为了周子昌。他来的,可是栾大人的房门前。来这里,自然是为了找栾大人啦。找栾大人做什么提审陆文杰。金矿被破获以后,那里头的伙计们就都被放了出来,但因为这些人都没有见过郑锦的真面目,所以并不能将矛头直接对准郑锦,更不能将矛头对准郑锦后头的太子爷。可是金矿这边除了太子,还有一人。那就是为金矿里头百十来人送饭的陆文杰陆大官人。所以金矿破获之后,栾子辰就兵分两路,一路去畅春楼寻找夏欢,一路去陆府捉拿陆文杰。所以陆文杰收押在大牢里,已有一日的光景。栾子辰忙着跟夏欢完成爱的大业无暇他顾,赵典只好退而求其次带着周子昌去了打牢里头。当然,这就周子昌醒来之后的事情了。所以等到他们两个到了大牢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昏暗的灯光配着阴冷的空气,让这大牢里透着一股子发霉腐烂的味道。赵典皱皱眉头,用袖子掩住了口鼻。说来也甚是奇怪,这大牢明明是朝南所见,但这股子阴冷气,就从来没消失过。让人,不寒而栗。也不知道是不是怕陆文杰逃走,关他的时候就把他安排在了最里头,所以赵典和周子昌两个走得也不算轻松。本就不算宽的通道,硬生生被那些伸出来的手臂占了大半。每个人都说自己冤枉。却不知这年头,早已没有几个人配有清白。更不知这年头,早已没有几个人敢配有清白。作者有话要说:栾大人和夏欢童鞋总算做了比亲亲跟亲密的事情辣但是亏亏只写了三百字,不开森。别扭脸。咳咳。河蟹太严重。大家各自珍重哈。还有就是亏亏酱要做日更党啦然后的就祝大家有个美美的一天、赵籍之死十被抓进来的时候陆文杰就在想,自己的这一辈子是不是就要到头了。私挖金矿,草菅人命。无论哪一条,都是掉脑袋的罪名。何况作为唯一知情人,他怎么可能会有理由活下来。只是他还不甘心,还不甘心就这么死掉他还不知道小婵为什么会死,他还不知道爷爷一直守护着什么秘密。他怎么能就这么死掉至少,至少得有人帮他实现那个愿望吧所以陆文杰在等,在等栾子辰来,好让他能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告诉栾子辰,好让他能在有生之年知道事实的真相最最不济,坟前知晓也好。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来提审他的不是栾子辰,而是赵县丞。还是那个一心想要为他弟弟报仇雪恨的赵县丞。陆文杰知道赵籍怎么死的吗不好意思,他还真知道。他陆文杰不知道的事情千千万,可这一件,他陆文杰还真就知道。而且比一般人,都要知道的真切。因为赵籍就是在他面前死去的。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打手在那些人头顶上开了十字,又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打手在那些人头顶灌了水银,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痛苦挣扎,又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血肉模糊地从皮囊里爬出来他都亲眼目睹了一切他就在现场。为什么为了这个金矿。当时陆文杰的爷爷陆轩还是雅安县的县令,官职不大,却也能掌管这一方水土,说不上天高皇帝远,但好歹都是能拿些主意。不过便是如此,他陆轩也没有那个天大的胆子去私挖金矿。所以发现金矿之后,他陆轩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这件事上报给了朝廷,只是也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变故,这发现金矿的事情竟然就被上头给瞒了下来。而那些不巧恰好知晓此事的村民,也就不可避免地给留在了金矿里。既是秘密,就不能有人把消息流传出去。而这些被抓起来的人里头,就有赵典的弟弟赵籍。多营镇里的巧手木匠赵籍,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却不知临了却是这样的死法。陆文杰自然也知道这样的行为太过残忍,可他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反对。因为做这事的人是他的爷爷,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爷爷后来的事情如何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们家每年都会多出来很多很多的金子,只知道他每年都要去李坝的庄子上收那个什么鬼“天赐”,只知道那个庄子里头不知道藏着什么秘密甚至都让小婵丢了命他其实可以知道的,可爷爷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发了疯。然后所有的一切就又回到了迷雾里。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可赵典却是不信。咱们先前也说过了,栾子辰忙着爱的大业无暇他顾,倒让心心念念想着替自家弟弟报仇雪恨的赵典拉着周子昌抢了先。他们两个人也不管大半夜的是不是更深露重鬼魅四起,这就从后堂屋里来到了这不见天日的县衙大牢。之后什么也没顾上,这就径直到了陆文杰这里。然后就把陆文杰捆在了那个上刑的木头桩子上。要是到了现在陆文杰还不知道赵典是来做什么的,那他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蛋。“你想问什么”陆文杰双手呈“一”字被绑在大牢里的木头桩子上,双脚微微着地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诸位可别忘了,他陆文杰可是个出入都要用轮椅的残废啊这样的姿势对于他而言,不是酷刑又是什么他全身上下的重量可全都集中在他的一双手上所以不过被绑了半刻钟的时间,陆文杰说出来的话已经断断续续了。而被问到的赵典也再问自己。还需要问什么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嘛。“父债子偿,爷爷做下的孽由孙子来还,倒也算得上天经地义吧你说是吗陆大官人。”陆文杰早已是勉力支撑,可再听到赵典如此说得时候脸上还是挂上了笑,“看来赵县丞什么都知道了。”“不错,我什么都知道了。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三年前因为知道金矿的存在而被捉走的人并没有死干净,不是还有个叫三儿的混了个小管事吗今天上午提审他的时候,我就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了个大概,哦不,也不仅仅是大概。关于那些人怎么剥皮的手段,也是极为仔仔细细地听说了一番。只是不知道这里头编纂的成分有多少,小籍,真的是那么死的吗”陆文杰是盯着赵典看的,自然也就看见了赵典眼里通红的血丝。赵典应该是想让自己否认吧,谁都不想知道自己的亲人连死法都残酷如斯。只可惜,我陆文杰从不说谎。“不错,他就是那么死的。我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挣扎,又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咽气,他当时疼得不停抽搐,连”“别说了”赵典一声怒吼打断了陆文杰的描述,“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不公平为什么小籍那么好却要承受这样的死法倒是你们这些人竟然安安稳稳地活到现在”二十年来赵典从来没有失态过,可他现在才觉得一切都是枉然。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说,谁给你们的胆子我不信你们自己就敢私挖金矿。我听说还有个郑管事没有被抓到,说,他是谁”可被问到话的陆文杰却只是垂下脑袋不说话,“我不知道。”“你不知道呵,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现在陆家只剩下你一个做主的,金矿的事情你会不知道”可陆文杰还是摇头,“我不知道。”然后赵典就轻笑出声,“好好好,陆大官人既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自家做过的事,那我就勉为其难帮陆大官人好好回忆回忆。”说罢,这就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条鞭子过来,两指粗细的样子,光是看看,就知道打在身上是皮开肉绽的疼。何况赵典还有意无意地拿着鞭子在自己手上轻拍。啪。啪。啪。“金矿年产金子四万两,折合银子就是四十万两,可账面上的收入却是二十万两。若是单单这样倒也不甚稀奇,不过你们陆家分了二十万两的脏银,可偏偏账本上还有多余的三十万两的进项。”“当日子昌说的对,怎么可能挣二两银子却花五两银子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从别处又添了三两银子。陆大官人,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你们家多出来的三十万两是什么人添的吧,嗯”结果陆文杰仍旧十分平静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其实陆文杰,真的是不知道。当他想知道的时候,陆轩就已经疯了。时间就是那么恰恰好,恰好到让他觉得这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而他,不过这里头可有可无乃至于即将退场的小角色。无足轻重。只是赵典不信。他不信陆文杰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他不信作为陆家唯一的继承人会完全没有参与到那个金矿的操作里所以赵典手下的鞭子就毫不留情地挥到了陆文杰的身上“啊啊啊啊”陆文杰闭着眼睛扬起了脖颈,额角暴起的青筋更是揭示了主人受到的苦楚大牢里的鞭子怎么可能是寻常的鞭子那一根一根都是在盐水里泡过的啊可是惨叫过后的陆文杰却是笑了出来,甚而笑着笑着还笑出了泪,“疼,真疼,哈哈哈哈,不过想来还是应该没有剥皮疼,当时赵籍的剥皮的时候可是浑身颤抖,手脚”“你别说了”眼睛通红的赵典早已承受不住一丁点儿的刺激,还没等到陆文杰说完话,就又抬起手来给了陆文杰一鞭子,“你觉得不疼是吧那我就让你疼个够”然后一鞭一鞭不停的就往陆文杰身上挥,陆文杰的身上转眼就被血污掩盖,就连后头看着的周子昌都觉得心有不忍。可陆文杰自己,却像是无知无觉的样子。一个劲儿地就笑。笑得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而被刺激到的赵典也是怒火更深,所以手下的动作就愈发没了分寸,一鞭一鞭就直往陆文杰的周身要害上抽。像是要打死陆文杰一般。所以站在后头的周子昌就着了怕,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