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下子唤起了脑海里的光,整颗心砰地一下被点燃了。林梵行觉得这人好像会自动散发光似的,所到之处,所有人都成了背景,成了黑白,成了虚,唯有他是鲜活的、灿烂的、耀眼的。粱倾城疼到后半夜,终于平静下来,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冷冷地看了一眼林梵行:“等我的伤好了,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林梵行哦了一声,并不惧怕他的威胁。将病床移回原来的位置,林梵行起身离开,并且下了通牒:“你明天必须放我走,否则的话,我要天天吵你,夜里不给你盖被子,也不许你吃药,让你疼一整夜。”林梵行用鼻孔哼了一声,十分潇洒地出去。这回他躺在沙发上,心中畅快,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了。这一觉一直睡到上午点,粱倾城刚从康复室出来,身上衣衫尽湿,气息也有些不稳。两名看护妇扶他坐在椅子上,去里间拿干净的衣服给他换。林梵行拥着毛茸茸的毯子,坐在沙发上,满身披着金灿灿的阳光,他眯着眼睛看了粱倾城一会儿。粱倾城也回看他,目光可并不怎么友善。过了一会儿,林梵行掀开毯子,穿着拖鞋去了卫生间,然后端着一盆温水走到粱倾城身边,放下水盆,绞了一个热毛巾递到他面前,很礼貌温和地说:“擦擦脸。”林梵行主动示好,粱倾城也没有再端着的道理,何况在粱倾城眼里,林梵行就跟个小孩子似的,自己何必跟小孩子置气他接过毛巾擦了擦手和脸,又扔进了水盆里。两个看护妇捧着衣服过来,给他脱掉汗津津的衬衫和长裤,又给他换上新的衣服。粱倾城被人伺候惯了,跟个皇帝似的,在外人面前换衣服,他可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而林梵行无意间窥见了粱倾城那一身结实紧绷的好筋骨,简直感觉到了脸红。自己那双纯洁无辜的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多看一眼就就要觉的羞耻。粱倾城换过了衣服,就开始吃早饭,照例是金灿灿的餐车推进来十几样精致的菜肴,而他随便挑一样,其余的又原封不动地推走。林梵行终于明白粱倾城根本不会在乎他是不是还饿着肚子,他索性从桌子底下翻找出一盒饼干盒糖果,一个人在角落里咔吧咔吧地嚼。粱倾城从洗手间出来,见林梵行手里捧着一堆不明物体吃的苦大仇深,于是很好心地说:“外面餐车上还有早饭,你过去吃一点。这些糖果不知道是谁拿过来的,你小心吃坏肚子。”林梵行仰着脸看他:“梁先生我想回家。”粱倾城颇为迟疑,养病的日子太枯燥了,身边有这么一个小鲜肉陪着多少能打发时间。他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过要照顾我,直到康复吗不准走。”林梵行甩甩手,暴躁地说:“就算要我照顾您,也不能二十四小时守在你身边吧,现在不是我照顾你,是你在囚禁我。”粱倾城摊手:“随你怎么想吧,我可还保留着起诉你的权利,你敢不听我的话试试”这么冠冕堂皇的话说完后,粱倾城又施以怀柔政策:“你父母都在监狱里,你出租屋里面的水电全都停了,又没有暖气,晚上睡觉多冷啊。你口袋里又没有钱,回去连泡面也吃不上。你在我这里有饼干可以吃,有沙发可以躺,有热水器可以用,更重要的是。”粱倾城用手指指自己的胸口:“有这样一位身家过亿的大老板陪你彻夜长谈,你知道全国有多少年轻漂亮的男孩女孩想见我一面而不可得吗”林梵行差点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感动了,但是很快又清醒过来,负气道:“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宠物玩罢了。”粱倾城点点头,非常不要脸地承认了:“你应该庆幸你还有这份价值。”他对外面的保镖说:“以后每餐记得给林先生送饭。”林梵行看在食物暖气热水的份上,暂时委身于此,何况自己的房租快到期了,回去后又要被催债,还不如躲到这儿。粱倾城每天有一大堆人上赶着伺候,倒是不需要自己碍手碍脚。他像一个透明人似的,白天在病房里游荡、看书、玩游戏,晚上则占据了一张长沙发,换了睡衣安安心心地睡下。粱倾城年纪轻,身上的伤口愈合的很快,他年轻英俊而多金,在公众面前格外注重自己的形象。在腿伤康复阶段,他专门托人从国外给他做了一副矫正器回来,助他快些恢复健康状态。一大清早,两个看护妇蹲在床边,捧着奇形怪状的矫正器一筹莫展,粱倾城穿着睡衣,顶着一头乱毛坐在床边,气得大吼道:“旁边有说明书,不会自己看吗”说明书上通篇都是德文,两个看护妇更加傻眼了。粱倾城恨得夺过说明书,自己先看了一遍,然后气哼哼地指点两人:把那个按钮打开,从脚腕穿过去刚把矫正器戴上,上面的金属压到他的骨头,粱倾城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都白了,继而疯狗似的喊道:“蠢货废物”林梵行在外间的沙发上,毛毯捂着脑袋,依然抵御不了狂轰乱炸的喊叫声。他无可奈何地起来,睡眼朦胧地站在卧室门口,很快看清楚了里面的状况。林梵行走过去,蹲在床边,一手扶着粱倾城的小腿,另一只手把矫正器慢慢推出来,然后把他的裤腿拉直,双手按了一遍,才重新套上矫正器。他做这些的时候,动作轻而缓慢,不时地轻声问:“疼不疼这里觉得紧吗”林梵行十分顺利地给他戴上了矫正器,然后才站起来,对粱倾城说:“站起来,试试合不合适。”粱倾城本来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要把所有人都臭骂一遍。然而忽然间被林梵行抚平了毛发,他失去了愤怒的理由和对象,有一点一脚踩空了的失落感。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粱倾城没了气焰,讪讪地说:“嗯挺,挺合适的。”停了一会儿,他又随口说:“你挺温柔的。”这句话说得不伦不类,林梵行咂摸了半晌,有些哭笑不得:“谢谢。”作者有话要说:、大老板的邀约金红颜做了韩禅一辈子的情妇,她明知自己是以色事人,所以格外地温柔贤良,二十多年来从未对外人说过一句重话,更从未发过脾气。林梵行虽然不喜欢这种家庭,然而耳濡目染地,也多少有一些金红颜那种沉静温柔的性格。林梵行偶尔会给粱倾城按摩小腿,他是男子,力气很足,指法又娴熟,不让粱倾城感觉到一丝不适。粱倾城很快就察觉到了林梵行的诸般妙处,并且上瘾了。中午他从康复室回来,一边换衣服,一边像皇帝似的指点江山:“不用送饭了,上次梵行用电饭锅做的西红柿牛腩很好,就做那个吧。”林梵行坐在窗边看杂志,听见这话淡淡地抬头扫了他一眼,和和气气地说:“你让厨房给你做,我不来。”林梵行不愿意做饭,粱倾城只好不吃了,仍然叫外面人把餐车推进来。病房本来就不是做饭的地方,柜子里有一个电饭锅,平常是用来热牛奶的,有一次林梵行见餐车里有剩余的牛腩片和几颗圣女果,就凑到一起煮了汤。粱倾城闻到香味,好奇地尝了一口,惊为天人,当时心里就暗暗盘算:家里负责做饭的阿姨可以换人了。林梵行可不知道粱倾城的心思,他只是顺应天命似的,安安生生地在病房里度日,好在他社会关系简单,那些朋友们偶尔打电话聊天,并不深究他身在何处。粱倾城在病房里住了半个月,头发渐渐地要盖住耳朵了。他平常注意形象,换个领带夹都要找形象顾问帮忙挑选。他打电话给助理,吩咐找一个高明的理发师过来。他打电话的时候,林梵行正坐在他旁边给他倒水。挂断电话后,林梵行把茶杯递到他手里,又若有所思地拉开旁边的抽屉,略微提高了声音道:“梁先生,这里有剪刀和电推子。”“嗯,然后呢”“我给您理头发吧。”粱倾城觉得好笑,却没有拒绝,而是问道;“你会吗”林梵行微微一笑:“我当然会了,我妈以前老是给我爸剪头发,她手艺好,我也跟她学了几手。”林梵行这几日情绪不错,精气神也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宛如珍珠似的,他兴致勃勃的跳下床,从外面会客室里找出一本时尚杂志,又咚咚咚地跑回床边,摊开杂志给粱倾城看。“你挑一下,喜欢哪个发型,我马上就给你做。”林梵行一边说着,一边从洗手间的脏衣服篮子里找出一条旧床单,摊开来围住粱倾城脖子以下的部分。粱倾城本来是想逗他玩,现在反而有些盛情难却了,犹犹豫豫地翻开其中一页,说道:“就这个吧。”林梵行一手拿着锋利的剪刀,一手举着小梳子,很利索地梳起一缕头发,随便剪一刀,又放下了。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纯粹是小孩子家做手工课时候的兴奋心态,也亏得粱倾城肯陪他玩。而保镖们则齐齐地站在门口,十分警惕地盯着老板头上上下翻飞的那一把锃亮剪刀。“我给你剪头发,你能放我下楼吗我想买一双袜子。”粱倾城闭着眼睛。因为刚吃了药物,现在有点昏昏欲睡,他只是含糊地说:“可以。”他平时也是允许林梵行下楼的,只要不走太远就行。即便走远了,粱倾城也有办法把他抓回来。林梵行见他有些困了,就拿出两个蓬松大枕头,放在他后背,叫他小睡一会儿。“等你醒过来,头发就修好了。幸好你没有心肺方面的疾病,不然恐怕承受不了见到新发型的喜悦。”林梵行贫嘴饶舌的说。门口的保安见老板都安心地睡了,可见这小子确实跟老板冰释前嫌,于是各自忙各自的去了。粱倾城打了一个小盹,他醒过来的时候,林梵行正拿着毛巾擦拭他脖子里的头发茬。林梵行神色有点奇怪,脸上也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梁先生,前几年热播一个美剧叫越狱,您看过吗”粱倾城茫然地说:“看过,怎么了”“您觉得麦克斯科菲尔德的发型是不是很帅呢”粱倾城脸色黑了一下,推开林梵行快步走到浴室,半晌,他黑着脸走出来,还顶着一个青色头皮的脑袋。虽然他这样也很帅很狂野就是了,但是这根本就不是粱倾城预料的效果。深吸了一口气,粱倾城觉得身为一个大男人,没必要为头发的长短而大动肝火,但前提是他要弄明白,这个臭小子是审美独特还是刻意捉弄他。“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粱倾城指着自己的光脑袋说。林梵行只是一时淘气罢了,他起先很怕粱倾城,但是相处久了发现粱倾城嘴上很凶,但人很大度,于是他就有些蹬鼻子上脸了。“我下手太重了,最后只好理成了光头,”林梵行殊无悔意,歪着脑袋说:“这样不是也挺帅的嘛。”他收拾完东西,起身就要往外面走:“我下楼买袜子去了,你要什么,我帮你带。”粱倾城想了想,说:“帮我买一顶帽子吧。”林梵行嗤地笑了一下:“好。”这一笑可不怎么友善,粱倾城本来就觉得窝火,如今被这个嘲笑给撩拨了起来,他忽然正了脸色道:“梵行啊,我不能白让你帮我理发,咱们礼尚往来,我也帮你理个小光头吧。”林梵行见事不对,撒腿就要跑。粱倾城把手杖往地上一顿,大声喝道:“按住他”保镖们巴不得这一声,立刻蜂拥而来,把林梵行五花大绑地按住了椅子上。粱倾城命令保镖把他推到卫生间,又把理发器和剪刀递过来。那些保镖们身兼多能,不消半刻钟,也给林梵行理了个青色的光头。林梵行没精打采地出门,半晌拎着一个大袋子回来,里面除了一双袜子外,还有两顶漂亮的灰色礼帽,大的一顶是给粱倾城的,小的一顶是给自己的。粱倾城的腿伤渐渐康复,也定下了出院的日期。林梵行挺开心的,他终于可以回去了。虽然回去之后没有暖气没有热水也没有金灿灿的送餐车。但是最起码有自由。粱倾城调查过他的根底,知道他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小模特在风城妄想出人头地有多难。看在两人友好和谐地相处了这么多天的份上,粱倾城身为娱乐公司的大老板,当然可以对他略施以援手。但是这种事情不可能让粱倾城主动提,得是林梵行先透露出这方面的意思。遗憾的是,林梵行没有任何要抱大腿的心思,甚至提都不提自己从艺之路如何艰难如何无望,他好像根本就没有成功成名的决心和欲望,即使生活困顿,三餐无着,他都能无忧无虑的过下去。粱倾城是凭自己的本事创造出了偌大的商业帝国,因此他格外瞧不上那种不求上进、浑浑噩噩的的人。既然林梵行抓不住机会,自己也没有必要帮他。出院之后,两人分道扬镳,也许以后都不会有瓜葛。这一天两人在病房下棋的时候,林梵行忽然接到另一个陌生的电话,他本来还很困惑,待听清楚那边人的介绍后,他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直接推开棋盘去浴室里说话。那是光城监狱打来的电话,金红颜女士在狱中长期抑郁,营养不良,并且有自杀倾向,希望林梵行能狱中看望一下。林梵行是知道母亲有抑郁倾向的,她是极内向的女人,宁愿长期服用那种使人神经兴奋的药片,也要给别人展示自己温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