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解的大眼睛望着刚刚几步跨过来的男人。刚刚还准备还东西的那只手最后还是被陈珈木藏在了身后“那个”“什么”陈珈木的话还没出口,南婵一句反问,立刻咽回去了。“你的外套哪去了”最后变成了这么一句毫无营养的提问。南婵慌忙整理了一下的前襟,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不解他追上来的理由,但是最后朝那个站口张望了几眼的南婵还是忍不住紧张的问道“呃你有钱吗”是的,没错,南婵的确把钱包落在某个地方了,只是掉落的时候她自己完全没有察觉。不过毕竟问出口了,她抽出抱着自己包包的手拢了一下耳边的零碎的鬓角,不好意思的笑笑。“需要多少”陈珈木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8块”“8块”他确认一下刚刚听到的这个金额,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看着南婵认真的点点头,男人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钱包里居然没有这样的零钱,最后还是努力的去找,好在车载零钱盒里有零钱呢。南婵认真的接过钱,然后要来了男人的银行卡账号,然后捏着刚刚拿到的零钱和写了账号的纸条对这个仅仅萍水相逢的人几番感谢,好心情满满的朝米线馆走去,走出去几步南婵打开刚刚那个写了卡号的字条,只见上面写着“礼拜天下午2点省藏馆读书女郎雕像前不见不散”南婵不解的回头,陈珈木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上,朝南婵笑笑,似乎在说,“要还钱就赴约吧”然后朝南婵挥挥手,那辆jee最终在她还微愣的表情里绝尘而去。南婵就着这些零钱,算好了刚刚够回家去。转了一趟地铁之后,上了这趟公车,在搡搡攮攮中走到公车的后排,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早已经过了高峰,不但车上人少,路上更是畅通无阻。南婵斜倚在玻璃窗上,微微疲惫的面容倒影在车窗上,看着马路上的人潮汹涌车水马龙,思考着之前接到的母亲的那个电话。她不难猜到安迪为什么会那么做,毕竟安迪宁可为了玉殊要对自己的父亲大打出手,可是安迪的作为却让南婵深刻的知道,原来生命太脆弱。她思绪飘飘,却丝毫不会想到,虽然只是几块零钱的事情,但是今天在路上巧遇的陈珈木会因此而和她开出绝丽的命运之花。南婵一家人已经搬到这个小区快4年了,虽然是独栋的,但是也真的是应了那个小墅楼的名。除了南家的老宅让南婵真心欢喜,再就是这里,南婵和南玉姝也是认真的喜欢着的地方。只是现在,家里多了南羽坤和邓寒兰,要不是因为南婵的爷爷,他们几乎整年整年不会回家。回到家以后,紫彤不在,玉殊却还在玄关等她。“他们呢”南婵一边换鞋一边问那边等着她的玉殊。“紫彤姐还没回来,他们去老宅子那边了,也不知道今天回不回来。”“你等等,我去换身衣服,陪你一起去看安迪。”这么久的时间,早先打湿了的衣服早已经被我的体温烘干,玉殊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只是看起来没有平常清爽,玉殊只以为我又去参加什么户外去了。006 做嫁衣的人改6可能是同岁的原因,玉殊和安迪的关系格外的好一些。听到南婵说要和她一起去,玉殊笑得没心没肺的脸就像一朵盛开的木槿,绝世而独立。想来,她们父母给她们最宝贵的一笔财富独立生活的能力她们一定会好好的用起来,大概把南婵和玉殊扔在任何一个陌生的角落,都饿不死她们。安迪的病房里并没有她俩不想见到的那些人,加护病房外南婵和玉殊都远远的坐在靠墙的家属椅上面,透过玻璃,安迪带着氧气罩安静的睡着,原本就内敛的安迪这时候更加的沉静。这时候一个刚从里面换完药的护士出来,玉殊一把抓住这个和她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小护士问得小心而谨慎:“小妹妹,里面那个人没什么事吧”她努努嘴示意她问的是加护病房里面的安迪。“没事呢,好在送来得及时,只是失血过多现在在睡觉而已啦,过不多久会醒来的”小护士看着玉殊叫她小妹妹并不生气,反而耐心去解释,然后微微一笑,似乎意味深长呢。估计这小护士是误会什么了,呵呵,现在的小孩心思可真多。也许和南安迪关系好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他是四叔四婶的独生儿子,关系越好,将来越难去面对。我拉着玉殊往医院外面走去,这个时候露出了的半边太阳用余晖将整个江陵市照得血红。我心中微漾,有点点的不舒服,也许是这医院太过压抑了吧我这样想来。这个点了,洛柏舟还没有给我打电话,是不需要我了吗深思微动,南婵觉着,是该给紫彤打个电话以表关心吧。“紫彤,晚上回来吃饭吗”电话响了好一阵那头才响起明显压低了的“喂”“不回来了,晚上晚点回来,记得等我哦”紫彤匆匆说完“紫彤过”一个低沉的也响在电话的那端。虽然听不出来什么,但是电话那端悠扬的音乐和毫无嘈杂的声音背景南婵却是听得分明。“也好,咱们去看看爷爷吧”南婵放回手机,两个姑娘挽着手往南家老宅子去了。南家的宅子坐落在整个江陵市绿化最好的地带,这里绿树成荫,宅子后面仅仅靠着陵江河,风水自然也是特别的好,余晖中的南家大宅,依然熠熠生辉,有着昔日的辉煌。南婵站在院门外,审视着这里的一切。“姐,你怎么了,我们快点进去吧”玉殊不明所以,催促南婵赶紧进去。南婵回过神来,又是一阵发悸。虽然做足了老爷子随时可能会离开她的准备,但是南婵却依然无法想象南家唯一一个可以为她撑腰的人离去后的场景。房门外,南婵轻轻的扣了两下,是她妈妈开得门。她靠近爷爷躺着的那个床,连那个床都和似乎是瞬间老去的老爷子一样老。“爷爷”南婵轻轻的唤着,她忍着不哭的样子可比一张浓妆花了的脸还难看十分。“你们,都出去吧”老爷子开口,让围在这里的一干人等都出去。他的声音就像几个世纪前传来的那样,南婵才发现她的爷爷已经这样的老态龙钟“婵儿啊,以后爷爷园子里的花花草草你要帮爷爷照看好啦”“好呢,我知道啦,你的兰草和洛花都开得可好呢,我今天早上还去看了”她猛的擦了一把眼泪,抬起头来假装轻松。其实今天早上去老爷子原本要留给她的玉泉山庄,连园子都没能进得去,庄子的产权早就已经被转让,哪里是她能左右的。老爷子被检查到肺癌晚期,到医院复查的时候直接告知家属,三个月,只需要开点止疼的药回去就可以了。南婵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在去参加毕业表彰会的路上。接到消息,她不顾脸上精致的妆容也不顾小晚礼服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她就地坐在刚好路过的那个校内喷泉池的牙子上,哭得一抽一抽的,尽管来来往往的同学们对她纷纷侧目。也就是这个时候,南婵决定放弃之前打算毕业后就要远走高飞的想法,她决定回到江陵,陪在她在乎的人的面前,去走完他最后的人生旅程。所以南婵在江陵市找了一份尚且有脸面而且清闲的工作。可往往一个简单的决定就能改变往后长长的一生,就像她那时候决定回到江陵。那三个月的诊断书下来以后,老爷子便一蹶不振每况日下。甚至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家族关系钝化发酵,个个都去自立门户老爷子也再不能左右。南婵每每都是将手头的工作安排好以后就去陪着老爷子,然后冷眼看着那些人的里外算计。却不想,也是在这刚满一个月,大家都觉得老爷的精神头越来越好的时候,被南安迪扶着去外面晒过一次太阳以后回来睡着了便再也没有醒来。安迪刚从医院回来,这一个月的时间他无法消化的事情太多,纵使这个爷爷不怎么待见他,但是他却依然敬重这个爷爷,因得这样一次,黄银慧便也不再硬把着他不让他去探望老爷子了。只是这一次,黄银慧最该不让南安迪去老爷子那的时候,黄银慧后来这么想,只是已然没有了后悔的余地了。南安迪无尽自责,如果自己不去应了老爷子,不带他去外面晒太阳,吹风,那老爷子是不是不会这么快走呢几尽奔溃的他,就连老爷子的葬礼他都没有参加,只是将自己关进那间房,终日不再出门。接到南老爷子去世的电话,南婵正在帮洛柏舟打印一份文件,连打印机里面的文件都没来及拿出来,南婵便飞奔回家。南老爷子的葬礼庄严而盛大,哀乐哀鸣了整整七天。毕竟这南家是这江陵鼎鼎有名的大家族,在外人们看了儿子们也是个个出息。葬礼结束后,大雨倾泻而下,吊唁的众人散去以后,南玉殊走之前留给南婵那边硕大的黑伞随风翻飞,独留南婵一人在那里任凭雨雾迷蒙双眼。此时她终于崩溃了心中最后的那道防线。嚎啕的她跪倒在南老的墓前,翻出来的新泥浸染了她的素色衣裤。雨声,风声,还有南婵的嚎啕声。这一幕里的南婵,就像一朵被风雨吹打的木槿,即使开得再好,无香无味的她无人细赏,濒临落败。百米开来,墓地门外,另一把黑伞缓缓而来,他也是来观礼吊唁了的人。只是最后没有临墓而观而已。“婵儿”来人正是洛柏舟。他不顾南婵的满身泥泞,躬身准备搀起她,南婵一挥手,力道不大,却是生生的拒绝了他的搀扶。她挣扎着,颤颤巍巍的要自己站起来。洛柏舟斜睨了一下身后,身后跟着的那男子随即上前,接过洛柏舟手中的伞,替他们撑着那把黑色的大伞。洛柏舟不待南婵的再次拒绝,抱起地上泥水中就要虚脱的南婵就往外走去。两个一身黑衣的男人离开墓地,并没引起谁的注意,而南婵在意识即将消失的时候,看清了这个带走她的原来,是那个在众目睽睽下要她给另一个女人道歉的人,是那个只会恰到好处的小施恩惠的人,也是她四叔的旧友,洛柏舟。007 洛嫂 改7南婵睁开眼睛的时候,满眼的洁白,还有充斥鼻端的强烈的消毒水的味道。“我这是在哪儿”她瞥见门口斜倚着一个人,似乎是一个男人的背影,只是,似乎不是她熟悉的人。南婵的声音听起来很微弱,甚至连她自己都怀疑,是不是能叫醒那个似乎睡着了的人。但是那个背影一个踉跄,似乎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他有一些意外,回过头来说“哎呀,南小姐,你醒了啊,还以为你要睡好久呢”说着他便直接掏他的手机开始打电话“洛哥诶是的,是的嗯,好”南婵知道,这人嘴里的洛哥应该就是洛柏舟了,那个让她觉得危险而又不忍放手的人。“南小姐,我先走了,一会洛哥给你带吃的来,我是洛哥新招的司机,你叫我新叔吧,嘿嘿,我先走了”这个自称新叔的人似乎没有恶意,反而一席话打消了南婵心里的疑虑。只是他要南婵叫他新叔,而又喊那人叫洛哥,南婵迫自笑了笑,这辈分真是乱呢。不过南婵也只得听之任之,那新叔打完招呼便也就走了,看来这人大概马上就会来了吧。南婵轻轻的扭动自己的手脚,只想在那人来之前自己走掉,虽然在自己满身泥泞的时候他救了自己,可她还是不想这幅模样让他见到。想到这些,南婵硬撑起自己的劲头,撩开被子就要翻身下床。却不料身子太重,看着就要翻下床去,南婵猛的闭上自己的眼睛。然而等待她的不是医院冰凉的地板,而是一个有力的怀抱。然而南婵只觉得似乎被人拦腰抱起,并且将她的手环在他的脖子上,头埋在他脖间,有淡淡的木香味很舒服,南婵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不过,不管是谁,只要不是那人就好。没多久,南婵便觉得自己到了一个温暖而柔软的地方,依然是淡淡的木香充斥鼻端。虽然周身都很舒服,可南婵就是想要睁开自己的眼睛。“爷爷,我要喝你给婵儿浸的茶”南婵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一个扎着可爱羊角辫的小女孩蹦跶的朝她跑去,她正要让开,这个孩子却直直的穿过了她的身体,我回头一看,原来一个小小的凉棚之中,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家正在煮水烹茶。这两个人都似曾相识,南婵紧紧的皱着自己的眉头,努力的搜寻着脑海里的记忆,就在快要想起来的时候,突然原本和谐的一切却变了模样。小女孩跑得太快,一跤摔倒在老人烹茶的凉亭外,就在老人颤巍巍的起身要去扶她的时候,来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却是我在熟悉不过的了。“四婶婶不要,把爷爷还给我”小女孩已经开始撕心裂肺的哭开了,努力的扑打开钳住她小手臂的人,迈开自己的小短腿儿向前追去,无奈她的爷爷却是跟着她的四婶婶越走越远。陈珈木看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人儿,只觉心口微痛,轻轻的握起她搭在床边的手,却不知道南婵的梦中,这时也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向她走来,似乎想要替梦中的南婵揩拭脸颊的泪水,南婵想要看清他的脸,可是越努力,眼前的人反而越模糊,只有淡淡的木质香气依然让人心安。南婵惊坐而起,惊恐的环顾四周,发现她在一间完全陌生的房间。而审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发现早已经不是早上出殡时的那件。南婵再一次撩开被子翻身下床,无意识的走到一个很简单的写字台前,一个相框里,有一张很好看的黑白照片。可即使是黑白相片,也足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