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绵宗社无僵之休,因废太子,钦此短短不过百余字,可是却是他翻来覆去整整半日,绞尽脑汁才落笔。但是此前,他曾当众人面前暴怒,口不择言一句,“孽子,朕要废了你”帝王金口一开,覆水难收。而让他真心冷,怒喝缘由却很简单皇太孙病重,太子流恋花丛纵然此前他们父子因政见不合,又种种猜疑,父子之情渐渐消弭,互相对立。可作为一个政客来说,与人斗也是一种乐趣,尤其是亲手抚养长大的儿子,长江后浪推前浪还是姜还是老的辣互相提防算计,心酸之余还有一股异常的满足感。更何况,对于他来说,儿子不成器,还有大孙子现年不过七岁的承乾聪明伶俐,又乖巧听话,比起越长大越撅的儿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而且,此乃太子唯一的子嗣。唯、一承乾见喜,患了天花,若是那一夜熬不过来,太子无嗣,这日后又会如何在看见司徒咏衣衫不整,无动于衷的神色,还满身酒气,胭脂香粉刺鼻,另一边,太子妃面色颓然,低声呜咽,还有病床上高烧不退的孙子。那一刻真的心寒入骨。都说是他宠溺诸子,给了人希冀,使他们有了野心,但是无嗣的太子,无法延续血脉,已经让他们看见希望的火光了。司徒咏许久不见人回话,回想了一番近日荣国府的一举一动,慢慢在脑海里把自己想的东西梳理了一番,而后继续抿了一口茶,茶盖触碰茶沿发出轻微的脆响,打破了屋内的寂静,也收拢回了司徒锦的神绪。紫色的长袖掩住口唇,轻轻咳嗽了几声,司徒咏淡淡道:“本王近日身子不太舒爽,不知贾将军前来有何要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要事逆子,你都要篡位了。司徒锦一想起最近朝臣间的暗流,恨不得把人掐死在娘胎里。朕当爹当娘还给你带儿子的,哪里对不起你了微微闭了一下眼,再睁眼的时候,眼神里已多了一丝的火苗,司徒锦侧身,看向肖似其母的脸,一字一顿,握拳,压抑着怒气,直截了当道:“殿下,请恕臣无理在先您不过暂废,且太孙尤在,又为何要兵行险招”这孽子搞得几乎要满城风雨“呵呵”司徒咏闻言嗤嗤的笑了几声,“贾将军当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果然,他身边有钉子,还没除干净。划过一抹深思,司徒咏懒懒的斜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一眼“贾赦”,以一种微妙的语气说道:“不知贾将军有何立场呢四王八公虽然一早就打上东宫的标签,但是私下里”玩味的瞥了一眼“贾赦”,“本王听闻贾将军不善赌技,故此爱全压总落个不输不赢的结果”真不知是装傻还是有恃无恐。至于篡位,呵呵。有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不得不绝地反击。承乾天花一事,他未在场,被人阴得心服口服,废了也毫无怨言,吃一堑长一智。但是,动了他儿子,还要动他尚未见过面的娘,幕后之人,不揪出来,不配为人父,为人子。他不过小小用计,想要找出背后主谋。不过如今,看来,还有另外收获。至于父皇。先皇后父。而且,他不是他一个人的父亲。心下忽然一痛,走到如今这父子相残的局面司徒锦没有立即回答,因为贾赦赌品太差,压个大小,也是两边一起,从未有过选择,而司徒咏几乎直白指出贾家背地里跟各皇子勾勾搭搭,也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司徒锦抬头,眼角上挑定定的看向司徒咏,他费尽心机培养出来的孩子,话语愈发直白的问道:“殿下,臣若压了您这一局,敢问泰宁帝会如何”司徒咏身子一僵,一双漂亮的眸子看着贾赦,身子前倾半寸,微微弯身,似第一次见贾赦一般,细细打量了许久,眼眸露出一丝的阴霾,“贾将军,咱也明人不说暗话,这窗户纸捅开了,你今日可就出不了这大堂了。”“我只求一问,但死无妨”话语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哀凄,倒是让司徒咏愈发狐疑起来,这个人如今不卑不亢,身形挺拔笔直,恍若一柄锐利的宝剑,但是之前,虽然神色含谄媚,但是眼眸却是干净无比,连骨子里透着的也是不卑不亢,可是慵慵懒懒的,活像没骨头,能坐着绝不站着。而且,绝不会插手任何的事情。因为,废脑子。这个人,倒是如今斜视了一眼面色带伤的“贾赦”,司徒咏忽地吃吃笑了起来,声音带着一丝的凄凉,过了片刻,笑够了,才挑眉笔直的凝视过去,然后微笑,说了一句与此前对话全然没有关系的话语,“将军,还记得二十年前的张家吗”“张家”司徒锦呢喃,一声叹息缓缓响起。“有时候,饶是清白又如何,世间忠义之人从无好下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司徒咏正色道,话语带了一丝的自嘲,说完又斜睨了一眼贾赦,起身,淡淡道:“本王与将军一见如故,留下做客吧,今日本王乏了,来日再叙谈。”司徒锦眸光黯淡,抿嘴不语。正静默之时,忽地外面人声涌动,有人形色匆匆而来。戴权跨进门槛的那一瞬,身子彻底僵硬,挥挥拂尘,嘴角一扯,硬着头皮艰难道:“忠义亲王,皇上有急事,宣您召见”边说,视线缓缓转向“贾赦”,眼眸露出一丝的欣喜,几乎忍不住手舞足蹈,“贾将军,您也不妨一同前去吧”皇上啊,救命啊司徒咏目光幽幽在两人身上打转了一个来回,唇角一弯,本就极为艳丽的美貌,陡然冰冷肃杀,一种危险的气息悄然笼罩而来,“戴内相,走吧”这边戴权率领禁军,恭恭敬敬的把人给请进宫。内监前来通报,贾赦正笑眯眯抓了一把瓜子,悠闲的一颗一颗剥开丢到嘴里,饶有兴致的看向众人你方唱罢我灯场,好不热闹。听到忠义来了,还有外臣“贾赦”,贾赦想想,扇子一展,扇扇风,让自己冷静冷静,又向四周扫了一眼,命人送宫妃回去,留下排排坐的儿子,才唤人进来。片刻之后,迎着和煦的日光,贾赦看着父子两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忽然觉得周身置于冰窟之中。不是那种天气的寒冷,而是一种非常微妙的寒冷不由自主的正襟危坐起来。贾赦抬起眼皮,撇了一眼冰冷的中心司徒父子,微微发怂。“微臣参见皇上,见过诸位王爷”司徒锦神色淡然的下跪行礼,还开口向众位皇子请安。他又看起皇帝握起的拳头了贾赦忙不迭起身,免了司徒锦的礼,而后开口关心几句告病的忠义亲王,让人坐下,才清清嗓子,继续道:“现在,人也来齐了。朕废话也不多说,你们也大了,俗话说儿大不由爹,但”视线看了一眼位于下首的司徒锦,嘴角露出一丝弧度,微笑微笑再微笑,扫过诧异的众儿子,一挥衣袖,淡淡道:“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朕观之尔等贵为天潢贵胄,从未扫一屋却觊天下”“父”话还未说完,当即就有几道惊慌失措的声音几乎异口同声的响起。“起来,给朕坐下,听朕说完”贾赦眉目紧蹙,看着齐齐下跪面色不一的儿子,嘴角一勾,把自己窝回软榻之上,随手端起茶盏,抿口茶,“爱跪也随你们”偷偷冲司徒锦挤眉弄眼,示意不是自己欺负人,而后,贾赦惬意的眯起双眼,手指曲起,瞧瞧桌面,神色淡然的说道:“朕心绪烦忧,思索种种,终究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啊西郊朕设了一园子,你们放下手中的一切事物,前去体会人生百苦,待谁得悟,朕立太子”皇子们:“”贾赦看人唇舌微动的模样,直接冷声大喝道:“不要给朕多置喙一词,朕给你们平等竞争的机会来人,请诸位皇子离开。”说完,贾赦挥手示意禁军前来请人离开,自己也甩袖大步走。他要暴力拆台子,平息留言,留着儿子在外蹦跶,没准哪一天就内外勾结,揭竿而起了现在把人全一窝关一块,断了他们对外界的联系,让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兄弟们自己打架也好骂人也好,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至于是否会引起朝臣动荡没人给他们扯虎皮,从哪条龙还有,今科举子正等着人退位让贤呢有本事全辞官回老家种地去。朕当光杆司令也不怕司徒锦对于贾赦的鬼主意,不赞同也不反对。这帮儿子,需要人好好教训教训。有人帮他想歪主意,教育人,他难得当个甩手掌柜。顶着贾赦的皮,带着天潢贵胄们行了一个多时辰,出了京郊,又行了两个多小时有余,道路开始坑坑洼洼,车内,便有人开始愤愤生气怒喝,司徒锦恍若未闻,继续行走。又过了三炷香时间,终于来到了地方。众皇子下车,愕然的看着眼前一毛不拔之地。入目古藤老树昏鸦,怎么一个凄凄惨惨戚戚形容的尽,不满之声愈发大了。司徒锦环视了一圈,嘴角一勾,推开大门,缓缓展现在众人眼前的又是另外一幅景色,小桥流水,低调之中透着奢华。“诸位皇子,皇上希望尔等学会的第一件事,看清本质,不要被虚幻所迷惑”司徒锦淡淡道:“在此真园期间,诸位将没有皇子之尊,由皇上派人手日夜把关,待众位体会为皇之道,经过考验,便是太子。”儿子终究与大臣不同,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狠不下这个心。他凝眉思索了众多,贾赦嘟囔了一句,“都喜欢当太子,就让他们感受感受当太子的乐趣”而后他豁然开朗,脑中忽地涌出一个词真心话大冒险。、第31章 玩一群天潢贵胄如今成了“孤魂野鬼”。不知皇帝从哪里翻出来的庄子,四面环山,呈口袋型,出口那峡谷,派人重兵把手。而若是翻山越岭,一面悬崖峭壁,稍有不慎,坠入万丈深渊,其余两面,乃是深山老林,高山绵延。而庄内,景色虽然颇为优雅,但是,呵呵,大通铺这还是在军营里混过的老大指出来。至于其他,就更不用说了。吃没御厨,穿没宫女这么惨,怎么折腾。而皇帝只是下了第一道命令欲为天下之父,先养活自己。第一天,小院子里时不时的能听到愤懑不平的哭喊,哀嚎,乃至怒骂。司徒咏仰望星空,眼眸瞥了一眼哭鼻子抹眼泪的几个小弟弟,比他儿子还小的十五十六都被弄了进来,不用脑子想,也知道皇帝真抽了,可是这没来由的让人找不着缘由,不同以往。真皇威难测自己脑袋里思绪乱纷纷的象团麻,剪不断理不清。配着一抽一噎的哭声,没来由的让人心烦意乱。忽地,院子中飘来一阵香气,司徒咏顺着望去,慢慢的唇角弯起。司徒熠诸皇子中生活自理能力最强的属行军打仗过的忠成亲王司徒熠,打了几只野兔子小麻雀,喂饱了自己,看着围过来的两小的,眼泪巴巴的模样,嘴角一勾,淡淡道:“要吃容易,做力所能及之事,去”指指不远处的柴火,“拾过来,再吃”两小不点恍若找到主心骨,咧嘴笑着,迈着小腿就跑去。四五岁尚天真不知事,当真童趣烂漫,无忧无虑。真好。正感慨着,感受到若有若无打探中一道直白刺过来的目光,司徒熠礼貌向他略一颔首之后,而后瞥开了目光。从小他是臣,他是储君饶是为兄弟,年龄错差无几,他们之间也无形间隔开了一条疏离的线,不知不觉中,尊太子之心,已经融入到骨子里。他对自己的人生抱有最浪漫最天真的期待便是守边疆,扬战场。生在皇家,启蒙于王朝尚未平定时期,张太傅所授第一课便是承担自己的责任皇族的责任。只可惜,物是人非。当他成名于战场,立于朝堂之上,身上莫名的多了一份束缚,带上了将士的政治诉求。渐渐的,他不是他,而是忠成亲王,武勋派代表。身在皇家,躲不开那一劫,无论自己是否有心。正摆弄着火堆,忽地眼前有一道阴影遮盖住视线。“大哥,我要吃兔肉,最嫩的一块”愕然抬头,司徒熠定定的看着理直气壮地司徒咏,愣怔了片刻,叹气,“自己去打,我给你拷”“行。”司徒咏施施然而去,不多时,便扛了一头野猪过来。司徒熠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笑着没说话,目光偷偷的撇了一眼自己先前剥开的兔皮子,慢慢的垂眸剥皮。跟着司徒咏,至少他们都有肉吃虽然他们来的匆忙无措,但是他靴子里藏有匕首,年少战胜归来,帝王亲手所赐,予他特权。只不过当年杀敌之刃,如今用来杀猪。不一会儿,香味便渐渐愈发飘远,众位皇子饥渴难耐的看着觥火。“太子哥对不起,二哥哥,我帮忙拾柴火,能不能吃小猪”今年才四岁,胖乎乎的十六皇子司徒烁两肉嘟嘟的手抓着兔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正泛黄滴油的猪排,垂涎道。“小十六,到聪明啊,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司徒咏掐掐人圆滚滚的脸蛋,“唱个曲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