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南瓜和紫薯拿出厨房,带到井边洗了干净。她把紫薯切成薄片。将南瓜的瓜瓤掏出来以后,同样也把南瓜切成了薄片。给锅里添了些水,香芹在锅上架上圆形有圆孔的金属箅子,然后盖上锅盖。她生火添柴后,又继续去剥绿豆皮。等到南瓜片和紫薯片蒸熟以后,香芹也差不多把绿豆皮剥完嘞。她把南瓜片和紫薯片分别从箅子上拾出来,香芹一股脑将去皮的绿豆倒进锅里,趁着锅里的水煮烂。香芹把面盆里的南瓜片揉碎成泥,加了适量的糯米粉和少量的水,揉成了黄色的面团。如出一辙,香芹也把紫薯片揉碎成泥,同样加了糯米粉和水揉成面团。香芹把煮好的去皮绿豆控水捞进铁碗中,这时候绿豆中的水分是比较多的,几乎是糊状。要想做成绿豆沙,还要费些功夫。香芹用干锅炒熟了一些面粉,然后将熟面粉拌入到糊状的绿豆浆糊中,放入白砂糖一起抄拌,渐渐形成绿豆沙。接下来就是包元宵嘞,就跟包饺子差不多,不过元宵皮是香芹用手捏出来的,而不是用擀面杖擀出来的。从面团上揪下来一小块面团,搓圆后再捏扁成面饼状,然后加入绿豆沙馅儿,包上馅儿后再搓成圆滚滚的形状,一个元宵就成型嘞。将所有的绿豆沙用完,南瓜面团和紫薯面团都还剩下一些。香芹就用这些剩下的面团做了南瓜饼和紫薯饼。包好的这些元宵,不能放在水里面煮,煮不好就会变成糊糊。香芹给锅里添了水,在锅上架起箅子,然后将一个个个圆滚滚的元宵,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箅子上,加火成蒸嘞。将这些做完,天已经朦朦亮嘞。香芹满脸疲倦,浓重的困意涌上来,使得她的脑袋昏昏沉沉。她拖着沉重的身子,往里屋睡觉去嘞。不知过了多久,哐哐的敲门声响起,敲得一阵比一阵响,香芹紧蹙起眉头,直到她张开双眼,敲门声才停住。段文立在东屋门口,对床上躺着的香芹说:“给你留的元宵,赶紧起来吃去吧。”“你们吃吧,我不吃嘞。”香芹气若游丝道。段文似乎有些不愿意,脸上的表情也不大愉快,“太阳都照屁股嘞,赶紧起来吧,你娘跟你姥儿都搁院里干活嘞,停会儿她们又要不愿意嘞。”全身跟灌了铅一样,香芹吃力地从床上坐起来,双眼里也是又酸又涩又疼。窦氏和段秋萍难得勤快,两人各有分工,一个人洗着香椿叶,一个人切香椿叶。她们这时候要是不勤快,咋样才能显得香芹是懒散的呢香芹搁院子里洗脸,听段秋萍抱怨:“终于是睡起来嘞,哪怕是个猪,也比你起的早哦”窦氏指责她,“你还想抬杠是不是哦,你不说话也没人当你是哑巴。”段秋萍阴阳怪气的笑了两声,变本加厉起来,“你没听咱们庄上的人说吗,咱们家里就该把香芹当成老祖宗一样供起来把她伺候的好好的”“你能不能把你那嘴闭上,干了两天活,就能的不是你嘞”窦氏是不想再引来一顿无谓的争吵,又把段文给惹怒嘞,那谁都没有好果子吃。段秋萍不服气,“她是我闺女,我就不能说说她啦”香芹把洗脸毛巾往盆里一甩,站直身子对段秋萍侧目,“以后你别把我当成你的闺女嘞,你就当从来没有生过我,我现在跟你家断绝关系,以后我也会跟你断绝母女关系。”说完,她扫了一眼南院,面无表情的抱起手来。这时候,段勇源正搁石磨跟前忙活,段文洗黄豆。趁着大家都在,她想把昨天晚上都想通了一些事情,给大家伙儿说说,“那天搁酒店里的时候,舅姥爷给你们说的话,我想好嘞,过几天我就从这里搬出去。”整个院子的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儿,满脸震惊的看着香芹。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段秋萍,她突然绽开笑脸,“你是不是要去洪诚家嘞”“我没有那么不要脸,你们也别怪我无情。不管这个家能不能容下我,不管你们心里能不能容下我,哪怕我搁你们面前表现的再好,对你们来说,我始终是个外姓人。”经过了一个晚上,香芹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一想到周围没有了那么多约束,她心里就感到一阵轻快,就像自由翱翔在天空的鸟儿一样。“香芹,我舅爷说的那些话都是屁话,你把他当成一回事儿弄啥嘞”段勇源心里难受起来,他知道香芹能作出这样的决定,都是他们逼的。香芹面向段勇源,“我也不想把他当成一回事儿,但是这个家里的人,谁能真正做到不能把他当一回事儿勇子哥,我前几天跟你说的我想开个小店的想法,可不是跟你开玩笑嘞。”“你想开店,你哪来的钱开店”段勇源问,就香芹手里那一两千块钱,哪怕是开个菜店,恐怕也不够吧香芹轻笑,“我现在是开不了一个店,我可以跟大民一样,投上几百块钱的小本儿,开个小摊子还是可以的。”段勇源神色难看,他瞄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段文,心里兀自焦急。这时候,家里的人除了他,居然没有一个人开口挽留香芹。段文不是不想留,他是想听香芹把她心里的想法说完。段勇源又说:“香芹,你要是搬出去,你让整个庄上的人咋说咱们家诶”扫了一眼段秋萍,香芹轻轻扬了一下嘴角,神情中略带着一些不屑。这个家里的害虫不少,在不知不觉中,香芹也成了害群之马。“反正这个家也就这样嘞,人家都可以当着咱们的面说三道四,还怕人家在背地里戳咱们的脊梁骨”、第108章 收留这个家里的害虫不少,在不知不觉中,香芹也成了害群之马。“反正这个家也就这样嘞,人家都可以当着咱们的面说三道四,还怕人家在背地里戳咱们的脊梁骨”香芹走了以后,再也不用给他们谁心里添堵。亲情中的裂痕再小,也不能忽视它。就像破镜不能重圆,已经存在的裂痕,哪怕是用多上好的胶水或者糨糊,也不能完全将它们粘合上。大家的心里都已经有了嫌隙,在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子里,相处起来也难免觉得拘束。香芹已经不想再束手束脚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样的生活,她已经在李家受够嘞。“香芹,你是不是觉得搁我们家,委屈你啦”窦氏心宽健忘的很,好像她从来没有给香芹过委屈。“我搁这儿,委屈的是你们。”香芹双眼猩红,眼睛里头却是又干又涩。这时候,段祥来嘞,没发觉南院正上演一场悲欢离合。他见着香芹,兴高采烈起来,“香芹,你那南瓜跟紫薯的豆沙汤圆,是咋做出来的”香芹环视一周,回答段祥的同时,也是在跟南院里所有的人打报告,“绿豆是从你们家拿的,泡了一天的水,我把绿豆皮一个个抠下来,放锅里煮好以后放糖放熟面粉,做成豆沙。南瓜和紫薯也是切成片搁锅里蒸。蒸好以后还要加糯米饭和成面团,再一个个包好。好吃吧我一个人忙活了一晚上,做到天亮。能不好吃吗你们说是不是”香芹的视线落在段文身上,段文这会儿埋着头,看不到他脸上的情绪,“姥爷,昨天给你磕了头嘞,今儿就不给你磕嘞。”香芹离开南院,径直的往十字路口方向而去。她想找的是刘医生。不过她来的不巧,刘医生的诊所大门紧闭。门锁是挂在外头的,这会儿他人应该是不在。香芹有机会重新打量诊所附近的环境诊所门前头的空间很大,正对着十字路口通往南面的马路,毗邻着通往涵洞方向的路。诊所有个后院。后院背对着一片菜地,再往远了去就是铁道。在十字路口东南拐角这个地方,搭一个小木棚,那是绰绰有余的,前提是必须得到刘医生的首肯。段勇源和段祥又追了她过来。段祥觉得香芹真难伺候,一回也就算嘞,她还跑离家两回。“香芹,昨天说得好好的,你咋又这样说要走嘞”“我昨天想了一晚上。都已经想好嘞。”香芹淡淡的微笑着,却是心酸不已,段家容不下她。她又不想回李家去。要是不自己想个门路,她还咋活啊之前香芹表达的意思,是她不想投奔洪诚,可香芹来的地方,那可是洪诚他舅的诊所,这就有点儿虚伪了吧段勇源闷闷不乐。“你搁这儿等洪诚嘞”“我等刘医生嘞。”紧接着,香芹把自己的想法给他们叔侄俩说了一遍。还笑着对段勇源说,“以后你出摊子卖热豆腐,咱俩还能天天见面嘞。”中午一过,刘医生回来,香芹找他商量。刘医生发现香芹的精神状态不好,就让她先搁病床上睡了一觉。已经是大晚上,香芹仍蒙头大睡,远远近近的都是炮声和烟花,也吵她不醒。洪诚带了烟花一路直奔南院,在听说香芹离家出走以后,他又找到诊所来,把段勇源也捎了来。他们来的时候,香芹还没有睡醒。诊所里没有烧炉子,而且大门还是敞开的,寒风灌进来,那不是一般的冷。刘医生本来是想让香芹到他的后院睡觉去,结果香芹不愿意,他也不太好意思。香芹睡在病床上,盖了两床棉被。段勇源来的诊所,屁股将挨到凳子上,就听洪诚质问:“你们家的人是咋回事儿,咋又把香芹给赶出来嘞”段勇源努了一下嘴,心里面惭愧。要真的追究起来,这事儿确实怪他们段家的人。不过事实却不像是洪诚想的那样。“没有人撵她,是她自己要出来的。”段勇源可是知道,香芹表面上看起来弱不禁风又很脆弱,其实她脾气火爆着呢,而且又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她说她要自己搁外面开个早点摊子。”开早点摊子的事儿,洪诚也知道,因为香芹跟他说过,还说要搁诊所门口这附近搭个小木棚咧。想起这事儿,洪诚就对刘医生说:“舅,香芹说要搁你诊所这门口”刘医生打断他,“香芹跟我说过嘞。”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其实我不想同意嘞,香芹还太小嘞,一个人连自己都照顾不过来,哪还有功夫去照顾好摊子”“我想让她搁我家酒店干活,她还不愿意。”洪诚唉声叹气,觉得自己这个男朋友,做的很失败。“她想自力更生也是好事儿,这次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对她来说,将来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刘医生讲起了大道理。洪诚点头,别过脸,对着段勇源,“你爷咋说”段勇源表情有些呆滞,哀叹了一声才缓缓开口,“我爷啥也没说。”段勇源看的出来,段文把事儿都憋在心里,其实他老人家也很不好过。他又说,“其实我爷那边还好,主要就是我奶跟我姑,她们好不容易干个活儿,就以为自己能的不行,一来南院就开售说香芹这不是那不是嘞。”洪诚的神情越来越紧绷,他听香芹受委屈,他心里也难受得不行。沉默了半晌,他的视线从病床方向挪开,看向正烧炉子的刘医生,幽幽的问了一句,“她搁你这儿睡多长时候嘞”刘医生哪能从他的话里闻不到酸味儿嘞,他心里也泛起酸楚,“有一下午嘞,她干啥嘞,累成这样”“昨天晚上”段勇源接话,“为了做元宵给我们家的人吃,香芹一个人忙活了一晚上,今天上午十点多就被叫起来嘞。”洪诚越来越生气。刘医生茫然,有些憨傻了“叫她起来弄啥嘞”段勇源哭笑不得,说起来也很不好意思,“我爷怕我奶跟我姑不愿意,就把香芹叫起来干活儿嘞”洪诚终于爆发,“你们把她当成啥嘞,哪怕她是个机器,也不能天天这样使唤啊”段勇源委屈,嗫嚅起来,“我这不是等香芹醒了,就跟她好好说嘛”“还有啥好说的”难怪香芹会再次跑出老,要换做是洪诚,他也早早的离家出走嘞“让我奶跟我姑还往小院儿去,不让她们再到南院来嘞。”段勇源已经这么决定好嘞,这是他跟段祥商量的结果,虽然对不住窦氏和段秋萍,为了能够留住香芹,也只能这么办嘞。而且段勇源也跟段文请示过嘞,段文虽然没有表态,不过看样子像是默许嘞。刘医生略微摇头,无奈的笑起来。他觉得段勇源把事情看的太简单嘞,家里的矛盾跟所有人都有关系,不是看谁不顺眼,就把谁赶出去,那个矛盾就不在嘞。他忍不住说:“香芹是不会回去的。我虽然不清楚你们家里的具体情况,我也知道,想要维护一个大家庭的和睦,不是把家里哪个不好的踢出去,就能变得美满嘞。你们家里有人是从心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