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女娃娃,当时就把孩子给扔嘞。”“还有更残忍的嘞,”洪诚接道,“那还有的人把刚出生的女娃娃丢到桶里淹死嘞”香芹吓得悚然不已。洪诚还不是故意说这样的话吓她,他说的可是事实。洪福神色有些戚戚然,又说:“七几年那时候,计划生育一时兴,生产大队抓的多么严,挨家挨户的搜,只要找到小孩儿用的穿的,他们就不让人安生以前那时候家里事真的不能多一个小孩儿,只要发现有第二个,那就罚款。那家里已经有小孩儿,要是再发现女的怀孕,生产大队就直接拉着她们去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可不管你怀孕几个月”说着,他又伸手指着北面,“知道以前洪河又叫啥不女儿河。那时候丢进去多少女婴”香芹听的毛骨悚然,真的是浑身泛鸡皮疙瘩。洪诚知道洪福没有吃好也没有吃饱,于是给给他削了一个大苹果。他边削苹果皮,边说:“现在农村的计划生育松一点儿嘞,你要是头一胎是个女娃娃,还可以要第二胎,但是这第二胎只能是男孩儿,要是女孩儿的话,就不给这孩子落户嘞,除非你肯交罚款。头一胎要是男孩儿的话,就不允许你再生嘞。”洪诚忽然倾身靠近香芹,还故意压低声音,“我听说,你祥子舅家里的那个小丫头秋荷,好像就是你二姥爷捡回家的。”香芹一惊,不敢置信,“不可能吧”她估计洪诚是听谁瞎说的,“我二姥不就是因为生了秋荷,身体不好才病死的么”洪诚还坚信着自己的说法,“你看看,你不会算账了吧。你想想秋荷的年纪,再想想你二姥是啥时候去世的,就能想明白嘞。”香芹搁心里仔细盘算,段秋荷今年还不到八岁,而段祥的娘好像是八年多以前去世的还真的是对不上号。这是段祥家里的秘密,香芹都不知道,洪诚又是从哪里听说的香芹不由问:“你听谁说的”“祥子他自己说的。”洪诚具体也不记得是啥时候的事儿嘞,他仔细回想,隐约还记得那是年前发生的事儿。“好像是我给祥子他们家装电话的时候,祥子请我吃饭,酒喝多嘞,跟我说了一点儿。他大姐秋芬为啥不愿意回家嘞,就是因为气的。祥子他姐好像特别不喜欢秋荷”真的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香芹还真没想到,原来段祥家里居然好揣着个这么大的难处。香芹弯起嘴角似笑非笑,轻轻的感叹,“秋荷真幸运啊”香芹倒希望自己是李家捡的别人家的闺女,那样的话,她就可以理所应当的彻底跟他们断绝关系。就在这时候,洪福阴阳怪气的哼哼两声,斜眼看着香芹和洪诚,“所以你们俩要给我争气点儿,要保证两胎之内,就让我抱上孙子”洪诚手抬起来,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慷慨激昂喊口号一样,“保证完成任务”转眼间,他又嬉皮笑脸起来,“看我咋给你一枪命中的”“德性”香芹和洪福异口同声。搁酒店里也没事儿,香芹就想早早的回去。洪诚时开着车的,他特别不愿意香芹要带走的那只母鸡上他的扯,要不然把他的车里弄得全都是鸡屎味儿。他硬是把母鸡塞进了后背车厢里,到了刘医生那儿,他就把母鸡丢进了诊所后面的院子里。香芹还专门用麦秸秆搁墙角里搭了个鸡窝,那鸡窝就跟一座小房子一样,看上去特别舒适,把手伸到鸡窝里,感觉还软乎乎暖烘烘的。香芹就觉得奇怪嘞,她蹲门口观望半天,见那只鸡搁鸡窝跟前绕来绕去,就是不钻进去。看它的样子,并不像是故意无视鸡窝啊。香芹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对,于是就把洪诚找来,让他给看看。“它也该下蛋了啊,还真能把鸡蛋憋到肚子里”为了等这只老母鸡把鸡蛋给下出来,香芹都快从天亮等到天黑嘞。洪诚回来的时候,摸了母鸡的肚子,手感是圆鼓鼓硬邦邦的,也觉得母鸡该把鸡蛋给下来嘞。那只母鸡好像也特别的着急,搁鸡窝跟前咕咕的交换,还来回的走个不停。、第194章 不美满香芹和洪诚一直躲在诊所的后门处观望院子里母鸡的情况,那母鸡绕着鸡窝走,它焦急,看得这俩人也跟着一块儿着急。这母鸡还真的能把鸡蛋憋到肚子里不下出来洪诚觉得那只母鸡是要找地方下蛋的意思,他喃喃自语似的说:“该不会真的被我给说中了吧,这母鸡跟前没有公鸡,它没有安全感,下不出来蛋”“那还得给它找个公鸡做个伴啊”香芹还就不信这个邪嘞。她跑去找了一堆包谷杆子,沿着墙摆放,把鸡窝给遮挡了起来,就留了一道缺口。香芹把洪诚拽到一边,俩人搁诊所待了没多大一会儿,就听见院子里突然想起一阵高亢的咯咯哒的鸡鸣。公鸡报晓喔喔喔,母鸡下蛋咯咯咯。香芹脸上一喜,马上窜到院子里,就见母鸡眨着小眼睛欢快的搁院子里走哒。她跑到墙跟前,手伸进鸡窝里,将一颗热乎乎的鸡蛋摸了出来。洪诚也跑来,“下啦”等母鸡下蛋,多么不容易啊。香芹举高托在手里的鸡蛋,“还热乎着嘞。”洪诚指了一下惬意的搁院子里找冲吃的母鸡,嘿嘿笑道:“还得给你找东西挡住,下个蛋,又不是生孩子,你有啥不好意思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脸皮那么厚”香芹嗔他。洪诚煞有介事的摸着脸。装疯卖傻道:“我脸皮不厚哦,不信你摸摸。”香芹攥着鸡蛋,抬手作势要用鸡蛋砸他。洪诚还真怕她动真格的。忙收起玩笑的态度,“咱们等这个鸡蛋下来多么不容易,你可别一失手,让鸡蛋碎了。”香芹要把鸡蛋受到木屋去,她跟洪诚一块儿出了诊所,就看见段祥拎了两瓶子白酒,搁木屋的门口等着。段祥霸气的把两瓶白酒重重的放到桌子上。对洪诚喊:“来,洪诚。跟我一块儿喝酒”段祥是专门找洪诚来喝酒的。香芹无奈的望着手里的鸡蛋,可怜这鸡蛋还没搁到筐子里,就要被当成一道菜上桌嘞。香芹去炒菜,洪诚则陪着段祥。段祥可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他来喝酒洪诚心里清楚。而且他也看出来嘞,段祥这一身打扮,上到衣服下到鞋子,就是前两天段祥搁集上置办的。段祥说过,要穿着新衣裳新鞋子去相亲。不过看他灰头土脸,相亲十有不咋顺利。洪诚开口,“祥子,是不是相亲的时候出事儿嘞”段祥挫败的摇头,又握起拳头。气愤的捶了一下大腿,还悔恨道:“我就不该去相这个亲”“咋嘞”洪诚问的时候,一旁生火的香芹也竖起耳朵听。“娘了个逼。”段祥破口大骂,对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不解气似的接着骂,“太不是东西嘞,成顺他娘就是个畜生吗,那叫人干的事儿。她给我爹说那姑娘有多好多好。长得多么多么漂亮,我去了一看才知道。根本就不是她说的那样,那算是姑娘是老姑娘吧,没有四十,也有三十嘞,比我姐的年纪还大嘞我去了以后,人家还问我是不是搞错嘞,说她的相亲对象不该是我这么胖”洪诚本来想糗他一下,不过看他这么受打击的沉痛样子,于是就作罢嘞。洪诚劝道:“你也别往心里去嘞,一个人的婚姻大事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都是过去式嘞。你也别着急,自己慢慢找。”段祥心里能不着急吗,要是他有洪诚那样的家世背景,哪怕他还是这么“心宽体胖”,那喜欢他的女的多了去嘞,说句一点儿也不夸张的话,那满大街都是喜欢他的。不过只喜欢钱而不喜欢他这个人,那真的是没啥意思,日子根本就过不到一块儿去。“最近我们庄上相亲的人多的很么,段政也跑去相亲嘞。”一边说着,段祥将一瓶白酒打开,把洪诚拿来的两个碗都倒满,“都知道他家是开澡堂的,就有一个人跑来给他介绍对象嘞,人家小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俩人香芹的时候,小姑娘她娘也搁旁边。八字儿还没一撇嘞,那大的就当自己是段政的丈母娘嘞,当场就提了好多的条件啊,让段政以后要对她家姑娘多好多好,家务事不能让她做,不能让她受一点儿委屈这到底是介绍对象嘞,还是弄别的啥嘞娶个那样的女的回家,那还真不如搁家里摆个花瓶天天供着”这时候洪诚真不知道该咋安慰段祥,他要是把自己当榜样,那不就等于是搁段祥跟前炫耀吗,估计得会加重他心里的创伤。“这事儿是看缘分的,别指望一次就能成,一次就成未免也显得太草率嘞,慢慢来吧。”洪诚端起碗,跟段祥碰杯,碗递到嘴跟前的时候,他又说,“有时候就是这样,你喜欢的对象,不一定是适合你的。适合你的对象,不一定是你喜欢的”香芹听了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忍不住问:“那我是你喜欢的,还是适合你的”洪诚嘿嘿一笑,讨好道:“你是我喜欢的,也是适合我的。”半个晚上,洪诚和段祥说了一大堆不着边际的话。俩人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到了散场的时候,段祥瞅了半天,才找到回家的路。洪诚自个儿都站不稳脚,还说要开车送段祥回去嘞。香芹把他们按住,到诊所里给段武打了电话。最后是段武骑着三轮车,把段祥给驮回家的。第二天大中午,洪诚睡醒,一时间头疼欲裂,直想拿脑袋去撞墙。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他大半儿都想不起来嘞。他尤其想知道自己有没有酒后乱‖性。洪诚掀开被子,沿着床单的每一处开始查看,没有找到奇怪的痕迹,也没有闻见奇怪的味道,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要真的是那样,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见他醒来,香芹把被子抱出去晒,拐回来的时候对洪诚说:“你赶紧去澡堂里洗个澡吧,你闻闻你身上臭的,能熏死人”洪诚抬着胳膊闻了闻,还真闻见一股浓重的酒臭味儿,他自己都受不了,还开着香芹的玩笑,“昨天你躺我旁边一晚上,也没见熏死你哦。”“那是你没看见,”香芹说的煞有介事,双手搁鼻子跟前比划着,“我朝刘医生要了俩棉球,塞在鼻孔里。”洪诚目瞪口呆,“真的啊”他神情有些窘迫,抓抓头,“给我留饭了没我先吃点儿饭。”吃了饭后,洪诚就到段政家的澡堂去嘞。段政家的澡堂有两类洗澡的地方,除了大众浴池和淋浴,还有浴缸泡澡。大众浴池和淋浴有男女之分,浴缸泡澡是独立的。前者洗澡,一次需要一块钱。后者洗澡,一次要两块。洪诚是比较注重的,来这儿洗了好几次澡,每次用的都是浴缸。洪诚第一次来洗澡的情形,段政还记忆犹新。那时候,段政本来不打算收他的钱。洪诚一看有这么好的事儿,就说他要叫上香芹,天天到这里来洗澡。段政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把洪诚没来得及收回的钱,又抢了过来。段政坐镇收银台,他旁边还有一个人,是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那姑娘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模样还挺讨人喜欢的。不过洪诚不太喜欢她眼里总是闪着脚下的目光。他看这姑娘脸生,就知道她不是段家庄的人,想起段祥昨天晚上说过的话,他立即明白,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十有就是段政之前相亲的对象卢惠。洪诚不改嬉皮笑脸,跟段政调笑,“这就是你相亲的那对象吧,长得还挺好看的。”段政神色不大好的斜瞟了卢惠一眼,满腹的怨念,还搁心里嘀咕:中看不中用,那就等于是没用“我给你钥匙,你自己开门去。”跟大众浴池不一样,浴缸都是在单间里面,每个单间不用的时候,都是要上锁的。因为单间里的设备都不便宜,这么做主要就是为了防盗。等洪诚洗完了澡,神清气爽的打开门出来,他一眼就看见卢惠搁前头。卢惠主动跟他打招呼,“你就是洪家的大少爷啊,我以前听说过你,就是一直没有机会见你。”她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露出好奇的神情,“段政说你就搁这一片住,我家也不远,我先前咋没搁这儿见过你啊”这姑娘还挺主动的,香芹要是有她一半主动,洪诚觉着自己早就性‖福美满嘞。洪诚不由得往收银台的方向望了一眼,眼神中带着埋怨,这段政也真够意思啊他不想要的麻烦,居然推到洪诚的身上嘞。洪诚对卢惠笑说:“我搁家里陪我媳妇儿嘞,没工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