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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床上不再有动静,察觉到刘玲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均匀,段勇源这才起身,为刘玲盖好了毯子,然后面对床重新躺下,也合上了双眼。天一亮,段勇源就起床了。他找人打听了郭家村欺负过刘玲的家伙姓甚名谁,摸清楚了对方的底细。中午那会儿,他带上几个人跑到那姓郭的小子家里的塑料厂去,明目张胆的把那坏小子给收拾了一顿,打得他嗷嗷直叫唤。到了他家的塑料厂,段勇源咋也看不出这家伙有多出息,说是塑料厂无非就是一个小杂院里堆满了塑料袋,看着乱七八糟的,很不干净,还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怪味。这就是刘玲的大姑和亲娘看中的人吗,那眼光实在不咋滴。姓郭的小子挨了打,也只能忍气吞声,他不可能到处去宣扬这种丢丑的事情。再说了,他要是大嘴巴说出去,那他欺负人家姑娘的事儿不就人尽皆知了吗这点弯弯绕绕,他还是想得通的。、第320章 段文故去人多力量大,段家南院那房子盖得也快,不过最近两天在下雨,坏天气必然会影响到施工的速度。入秋之后,天气转凉,退下夏装,换上秋装,段文每天出门多带一件褂子,防寒的功夫做得一丝不苟,可是他还是生病了,大概是因为人老以后抵抗力变差了,染上了流行性感冒。一生病他就不能在香源饭馆干活了,于是就窝在段家庄的小院里休息。只要敞开小院里堂屋的那道房门,段文就能看到南院高耸的房顶,这时候他心里总是美美满满的,同时也在感慨,这样的生活来之不易,一定要好好珍惜。外头下着淅沥沥的小雨,窦氏打着伞换上胶鞋,把尚在生病中的段文一个人撂在小院,自己跑出去打牌了。此时此刻,段文身边唯一陪伴着他的活物,就是那只蜷缩在他身旁的大黄猫。他呆坐在床边的身影,正如外头的秋景一样凄凉寂寥。外头的雨似乎停了一会儿,段文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重新张开眼,透过门窗向院子里看去,却没有发现任何人。难道她出现幻听了不成段文翻身从床上下来,穿上布鞋,到屋门口打开门,双眼在空空如也的院子里一扫,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他正要往厕所去,却听到矮墙那边传来段二华微弱的声音,“爹”自从上一回,段文在南院和段二华撕破脸,段二华和冯兰花夫妻俩行事就特别低调,唯恐惹恼了段文,然后老人家当真保他们的名字从祖籍上除去。那到时候段文死了以后。段二华什么也得不到。段文咳嗽了一声,证明自己的存在。听到他的声音,段二华显得特别雀跃,声音也大起来,“爹,你吃过饭了没有没吃的话我让兰花给你做点”段文心里没有一丝感动,只想着他真要吃了冯兰花做的饭。还不知道放里放啥东西呢。就算是不会致命的东西,那也不会是好东西。他一口拒绝,“不用了。你们自己做自己吃。”他可是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段二华肯定不怀好意。墙那边静了一会儿,段二华的声音又响起来。“爹,我问你个事儿。勇子盖房子,你给他钱了没有”隔着一堵墙,段文看不到此时段二华脸上的表情,却是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丝紧张。老人家的心里如明镜似的。段文咋可能不知道段二华肚子里的那点小九九,无非就是怕一分家产也不留给他。段文没有好脾气,粗声粗气道:“你还没有死心的是吧我的钱我愿意给谁就给谁。天天眼巴巴的盼着你老子死了以后把钱留给你,你想发财为啥不出去赚钱没有那个本事你就惦记上我手里的钱了是吧你咋那么出息”段二华脸一阵红一阵白。不敢跟段文硬碰硬,于是软声相求,“我也想出去给你长脸呀但是我手里没有钱,想做个小生意都不行。爹啊,你多少借给我点吧”段文嗤笑不已,段二华如果是个3岁小娃娃,伸手跟他要钱,说不定他还会给。可是段二华如今30多岁的人了,又不是丧失了劳动能力的人,却伸手管父母要钱,这也太说不过去了。“我劝你也别惦记了,我早就说过,哪怕我死了,也不会给你留下一分钱。”段文早就打定了主意,如今他对段二华不抱任何希望。墙那边的段二华埋怨起来,“爹,你咋能这样呢咋说你也是我爹我也是你儿子,你总是关照着南院,对我们这院儿不管不顾,还说我们不孝敬你,你这样让我们咋孝敬你”也不知道谁教段二华颠倒黑白与是非的能力,段二华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他那意思就是你不对我好我咋对你好。但是他这乱七八糟的道理,放在有段文身上压根不管用。段文可是把他养大的人,段二华不报养育之恩也就算了,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为自己逃避责任,听他说话似乎有那么一些道理,仔细琢磨之下,他根本就是歪曲事实。段文不想浪费口舌跟他讲那些大道理,他就当自己是做了慈善,养了一条忘恩负义的狗。他就顺着段二华的话说:“我对你们那院儿不好,我真是对不起你们了,我跟你们道歉,对不起啊真是太对不起你们了,你们可别往心里去啊”段文口口声声跟段二华道歉,可不是认为错在自己,而是存心埋汰段二华。段二华脸上臊得发烫,到底谁对不起谁,看来他心里也清楚得很。他做梦都想发财,心里想着等他有花不完的钱,那时候孝敬段文也来得及。看南院的房子盖起来,他这心里一天比一天着急。段勇源出去打拼没几年,就把盖房子钱挣了回来,这年轻的小伙子都可以,为啥他就不行呢段二华就觉得关键是自己手里没有钱,他手里要是有了钱,别说小饭馆了,大酒店他也开得起。段二华就想先给段文服个软,先从老人家那里拿些钱,然后再去做生意,哪怕等到他赚了钱以后再还回来也行。段二华始终是低声下气,“爹,我都说是借的了,又不是不还你。”段文哼笑两声,他根本就没听出段二华这话里的诚意。就算段二华说出了那份感天动地的诚意,段文也不会借给他一分钱。要是让段二华这样的人发财,那还不得天翻地覆,恐怕段家里会没有一日安宁。段文给段二华撂下一句话,“我没有钱借给你。”段二华哪里肯相信,想想短短的时间内段勇源就把盖房子的钱挣回来了,段文出去打工也有不短的时间了,他老人家手里能会没有钱吗“爹。你就别哄我了。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可以给你立个字据,你借给我多少,我将来加倍的还你”段二华说的信誓旦旦。段文加重口气,“一分钱都没有”他不想再理会段二华,于是转身要回屋,这天上又开始下雨了。他可不想被淋成个落汤鸡。就在段文转身的一刹那。“轰”得一声闷响,半面墙瘫倒。仅仅是眨眼的功夫,段文就被砸倒在墙下。坍塌的墙将段二华暴露出来。只见他不知所措地立在墙边,眼神慌乱的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段文,并没有上前施以援手,经脚底抹油跑走了。今儿个这雨连绵不绝的让人心慌意乱。香源饭馆来吃饭的人很少。因为生意不好,香芹和段勇源就商量着今儿个可以早点打烊。他们都想早些去段家庄看看段文的病好些了没有。上午和中午那会儿雨还很小。到了下午4点多,天边响起一阵轰隆隆的闷雷声,雨势渐渐大了起来,竟有瓢泼之势。香芹立在门口。透过雨帘,还能看见黑云滚滚中蜿蜒如蛇的闪电。这样的电闪雷鸣,让人一阵心悸。在雨下大之前。洪诚就从东原岭那边赶回来了。他打着伞进到香源饭馆,一眼扫过放过寥寥无几的客人。有些惊奇道:“今儿个人这么少”香芹拿着干毛巾擦拭着他身上淋湿的地方,闷声回道:“今儿的天气不好,下了这么大的雨,都没有人出来。”听出香芹的声音不对劲,洪诚的目光在她略显病态的脸上巡视了一圈,关心的问道:“咋啦身子哪儿不舒服吗”香芹揉了揉有些堵塞的鼻子,“好像有点感冒了。”洪诚的手掌覆在香芹的额头上,感觉了一会儿,并没有发觉香芹有发烧的迹象,紧张的神情这才舒展开来,“我看今儿不忙,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多喝点开水,蒙头睡上一觉,出点汗就好了。”“我没事儿。”刚说完这句话,香芹就连打了两个喷嚏。洪诚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头,小小的惩罚动作却显得很浓情蜜意。香芹嗔他一眼,柔情万种。随即,她“哎呀”了一声,抬手扶着眼角,惊慌起来,“我眼皮跳嘞”洪诚一直注意她,当然也看见她眼皮跳了。段勇源听到这话,凑到他们跟前,说:“我早上一起来,眼皮就一直在跳。”洪诚安慰他们说:“肯定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段勇源隐隐还是很在意,不知道为啥,他这一天感到心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兆。就在他出神的时候,洪诚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洪诚眉眼一挑,往正擦桌子的刘玲方向睇了一下,笑的邪恶又暧昧,“昨天晚上累着了吧”段勇源自然知道他想表达的是啥意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小声叱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洪诚嘿嘿笑了两声,却被香芹拍了一下,揉着被打到的胸口,故意做出一副很夸张的痛苦状。香源饭馆中,还有几个客人吃了饭却并没有离开,他们都是搁这儿避雨,等到雨停的时候再离开。倾盆的大雨哗啦啦的作响,门口积水成洼,接连不断的雨滴砸下来,溅起一片片水花。这场大雨,似乎没有停歇的征兆。香源饭馆的电视机一直打开着,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电视,只有做饭的周师傅兴许是累了,趴在桌子上打瞌睡。香芹看电视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洪诚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就在这时候,突然跑进来一个人。这人浑身被大雨淋透,整个人跟落汤鸡一样,没有在第一时间被认出来。在他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之后,香芹才认出他来,“段江舅,下这么大雨,你咋跑来了”段江扫了一眼众人。目光尤其在段勇源身上停留的最久,随后垂下视线,掩去了眼里的复杂和沉痛。发现他欲言又止,神情不对劲,香芹似被感染,也变得凝重起来。“段江舅,咋回事儿”直觉告诉她。段江冒雨跑来。一定是出了啥事儿。段江松开紧咬的牙关,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脸的时候他满是悲痛的双眼都是红的。“你姥爷勇子。你爷”如果可以,他实在不想把噩耗到来,“下雨的时候小院儿的墙塌了,砸中你姥爷。人没有救回来”也就是说老人家就这么走了香芹不敢置信,段勇源也渐渐瞪大了双眼。香芹脑袋里一片空白。眼前一黑,俩眼一翻,人就这么晕过去了。幸好洪诚眼疾手快把她接住,要是任由她这么摔下去。香芹的脑袋肯定会磕到桌角上。段勇源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他扶着桌子才站稳,蓄满泪水的双眼中的悲痛接近疯狂。他自言自语似的否定着段江带来的噩耗,“不可能。不可能我爷身体硬朗得很,平时又没有生啥大病,这回也就是小感冒”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段文咋就会遭到这种意外而丧命呢段江沉声说:“人搁刘医生的诊所里,你们过去看看吧。”段勇源回过神来,不顾外面下着大雨,一头就扎出了香源饭馆。薛丹凤打着伞紧随其后。香芹不省人事,洪诚照顾她,抽不开身。香源饭馆不能没有人,刘玲和周师傅就选择留下来。也不知道咋回事,香芹晕过去之后,咋叫她也不醒,洪诚无奈,只好把她送到医院去。刘家诊所内,被沉痛的气氛包围。刘硕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抢救段文,但是人被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气了。这天郝芸不当班,就在诊所里给刘硕帮忙,知道去世的老人是香芹的爷爷,就特别细心的把段文身上的泥水擦干净,还给老人家花白的头发重新梳理好。段武坐在床边,沉默的看着一脸安详的段文,强忍着悲痛,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可还是时不时的抬手揉着湿润的眼角。窦氏在一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喊着“老头子你走了,撂下我一个人咋办啊”,她伤心又后悔,要是知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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