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后和莫涟漪同时福了福身,然后和太子及莫涟漪一同退了下去。出了隆庆殿的大门,前面的太子低头嘱咐了莫倾城两句,莫倾城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静静的听着。然后莫涟漪便看见太子扬长而去,那背影,好像是带了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呢。她勾唇笑了笑,然后就见到莫倾城的身后出现了两名嬷嬷。那两名嬷嬷生的都是好样貌,看起來颇为严肃端庄,向來是太子派到莫倾城身边的。莫倾城见太子走远了,她忽然回过身,朝着莫涟漪狠狠的瞪了一眼。刚想说什么,却被其中一名嬷嬷直接拉住了手臂,不过在外人看來,却是那嬷嬷搀扶住了太子妃。“太子妃,殿下的叮嘱您忘了吗。”身穿湖蓝色宫装的嬷嬷低声说道。莫倾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想想太子昨夜的表现,她就有些不寒而栗。于是,她愤愤的看了莫涟漪一眼,不再多言,任由两名嬷嬷把她扶上了轿撵。莫涟漪淡笑,看來这两名嬷嬷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呢,居然能够制得住莫倾城。这岂不是沒好戏看了。沒趣,真是沒趣。她还是去找她家日理万机的晋王殿下玩玩吧。话说晋王现在统领兵部吏部,一整天忙的脚不沾地,她这个时辰回去,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时间陪她玩,哎,无聊啊,真心好无聊。另外一边。莫倾城虽然万分不甘愿,却还是來到了莫府奔丧。可是刚一到莫府的门前,她就察觉到了不对。怎么这么多人堵在了莫府的门口,看样子也不像是來奔丧的啊,这火药味儿十足的架势是怎么回事。她想要走过去看看,可是却被两名嬷嬷给制止了。“太子妃,您如今是皇家儿媳妇了,您的一言一行都是代表太子殿下的颜面,您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的抛头露面。”另外一名稍胖的嬷嬷说道,她的表情十分严肃,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敬畏三分。这两个人都是太子的心腹,太子说,她在莫府规矩学得不好,所以才总是吃亏,从今往后,她是东宫的人了,所以自然不能再给东宫丢人闯祸。这两个人,就是太子专门派來教导她规矩的。莫倾城暗自咬了咬牙,强忍下这口气,担忧的道:“那既然如此,便让人下去查看一下吧。”两位嬷嬷依言派人过去了。不会儿,派去的人來回禀道:“启禀太子妃,在前面闹事的人是苏家。他们说,是莫大小姐害死的二夫人,所以正在要求莫家给一个说法呢。”“什么。苏家。”莫倾城的鼻头一下子就酸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果然,到了这种时候,只有外祖家会给娘做主了。爹爹眼中只有莫涟漪那个贱人,他才不会管娘死的有多冤枉。而此时,在莫家大门前,苏家几百号人全都聚拢起了,他们哭声震天,句句子子都在骂着莫云。“我可怜的女儿啊,是我眼瞎,把你嫁给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现在你被害了,他都不给你做主啊。”苏老太君哭天抢地,泪水横流,她年事已高,鬓角斑白,看起來就像是随时都能晕死过去一样。苏家的两位舅兄赶忙上去劝:“老夫人,您可要保重自个儿的身子啊,您要是有个闪失,叫我们兄弟二人可怎么办啊。”“我不管,我只要我的女儿活过來,你们两个,今天一定要让莫家给我个说法,不然我老婆子今天就撞死在这儿。”苏老太君哭的更狠了。莫云一身黑衣,算是守丧穿的素服了。他脸色阴沉如水的走了出來,目光淡淡的,如有实质的从苏家几百号人连上扫过。那目光中暗含的冰冷和压力让苏家人全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莫云站定,目光不悦的看向苏老太君:“老太君,您这是做什么。”苏老太君一下子就哭骂了起來:“狼心狗肺的不孝子啊,我女儿才走,你就连一声岳母也不肯喊了。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亏得你还是当朝相国,如此罔顾人伦礼法,你凭什么当这个丞相啊。”“苏氏不过是平妻,按礼也是妾室。苏老太君以莫某的岳母自居,实在是自视过高了吧。”莫云的声音又冷又沉,听得人心里直发怵。苏老太君无言以对,只能回以更高,更响亮的哭声。苏大老爷怒斥道:“莫相国,你说我家老妇人不配你叫声岳母,那么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又是谁逢年过节去苏府拜望,一声声的岳母叫的比谁都亲。好啊,现在你得势了,翻脸就不认人,你把我苏家当成什么人了。”“就是,莫云,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们今天來,就是为妹妹讨一个公道的,她在你莫家被人害死,不能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苏二老爷跟着补充道。莫云一脸的不悦:“简直是一派胡言。二夫人缠绵病榻多日,早已病入膏肓。沒有任何人害她,她不过是油尽灯枯而已。”苏老太君哭喊道:“呸。什么油尽灯枯,根本就是被你那大女儿害死的。我有证人。”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素白孝服的小丫鬟站了出來,朝着莫云跪了下去。莫云的目光落在那个小丫鬟身上。他记得,这个丫鬟是在二夫人临终前,一直伺候的,名字叫福儿。“启禀老爷,二夫人她,她确实是被人害死的。”福儿哭的一抽一抽的,可是口齿却还十分的伶俐,把每个字都说的很清楚。墨云知道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再想回避是不可能的了。、第89章 乱棍打死“你凭什么这么说。有何证据。”莫云的脸色晦暗不明,却又平静异常,让人看不出他此刻到底在想写什么。福儿立马答道:“启禀老爷,奴婢是一直伺候在二夫人身边的。昨日,二小姐出嫁之后,大小姐就到了二夫人的院子,她还把奴婢们都遣走,说是有话要单独和二夫人说。奴婢们人微言轻,不敢反抗。可是奴婢又担心大小姐会对二夫人不利,所以,奴婢就悄悄的在窗户外守着,借由窗户的缝隙,窥探里面的情况。”虽然在场的人很多,但是在这个时候,大家却很有默契的全都安静了下來。福儿的声音清晰异常,连坐在马车中的莫倾城也能听得真真切切。她的手紧紧的绞着帕子,嘴唇几乎被她自己咬破,该死的,该死的莫涟漪。福儿继续说道:“然后,奴婢就看到大小姐不知道说了什么,二夫人被气的咳嗽了起來。大小姐笑的好可怕,她亲自给二夫人倒了一杯茶,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药瓶往茶杯里倒了点白色的粉末然后,二夫人就被她逼着,把这杯毒茶灌了下去。”“娘。你死的好惨。”莫倾城捂着嘴,痛哭起來。莫云在一旁听着,冷冷的一笑。现在他已经完全看明白了,这场戏就是苏家针对莫涟漪的一场阴谋。虽然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策划,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对方想接着这次的机会,彻底的出去莫涟漪。“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莫云的声音仍旧不辨喜怒。福儿从自己的袖子里取出一根朱钗,道:“这根朱钗就是证据,还有那个茶杯,奴婢也都藏起來了,这朱钗是大小姐昨日佩戴的,茶杯上还有毒药的残留,让仵作來,他们一定能查清楚的。”苏老太君适时的又哭了起來:“莫云,你听到沒有,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如果你还要偏袒你那个蛇蝎心肠的女儿,老婆子我就要到御前去告你。定要为我那苦命的女儿讨一个公道。”莫云闻言,眉头皱的很深,仿佛愁困不已的样子,他吩咐人道:“去晋王府把大小姐请回來,把这边的情况告诉她,请她亲自來说明昨日的一切。另外,去把墨衣卫的樊大人请过來。这案子都要告到御前了,就请墨衣卫出手查清吧。”管家立马派人去请了。晋王府里,莫涟漪刚刚舒舒服服的吸食了一顿药材中的灵力,她想美美的睡上一觉。晋王不在家,据说是在兵部忙活什么呢,她不想去打扰他,那索性就睡懒觉吧。这几天她也够累的了。可是才躺下沒多久,就被轻轻叫醒了。“小姐,不好了,苏家的人去莫家灵堂闹事,非说您是害死二夫人的凶手,莫相国请您回去把事情讲清楚呢。听说苏家那边又有人证又有物证的”轻轻的脸色有些担忧,她把刚刚听來的情况都在莫涟漪耳边说了。莫涟漪坐起身,她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眼底的神色有些嘲弄。苏家,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牛鬼蛇神又不安分了吗。这次又是谁在背后挑唆呢。之前二夫人被囚禁那么多时日,也不见苏家的人冒一个影。现在二夫人死了,他们反倒倾巢而出,而且如此大张旗鼓的替二夫人讨公道,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人在指使他们。说起來,二夫人的确是她弄死的,不过不是用毒,她只不过用几句话,就把病入膏肓的二夫人活活的气死了。她去了,要说些什么呢,说二夫人不是她害死的。好昧良心呢,干脆她只证明自己沒有下毒好了。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她倒要看看,苏家那帮牛鬼蛇神,还能掀起什么风浪。莫府门口。远远的,就见二十名精悍的侍卫簇拥着一辆紫檀马车缓缓行來。晋王府的标志挂在马车的前面,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给这辆马车让出了道路。苏家老太君的眼睛眯了眯,沒有人发现她目光里的那么决绝和狠厉。那是人在绝境时,才能迸发出的狠厉目光。仿佛濒死的孤狼要和猎物同归于尽一般。苏家的两位老爷彼此交换了一下目光,然后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毅之色。马车的帘子打开,然后众人就见一个身着烟紫色襦裙的绝代美人款款走下车來。那美人长眉入鬓,眸光清亮,比之星河璀璨,比之日月齐晖,哪怕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都能美得令人惊叹。只消一眼,就会把她的美丽刻在脑海中,然后再也挥之不去。苏家的两位老爷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莫涟漪,一时间竟也沒有忍住,直接看呆了。倒是苏老太君还残留了几分理智,她轻咳了一声:“红颜祸水啊。莫涟漪,想不到你居然如此歹毒,竟然下毒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你居然还有脸來。”莫涟漪一步步走进,在距离苏家人十几步的地方停住,她唇角噙着一丝笑意,目光中带着几分嘲弄:“这位就是苏老太君吧。听闻苏老太君出身乡野,大字不识一个,平日里用的最多的就是市井泼妇的手段。本來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你。你敢不敬尊长。”苏老太君被气得险些一口血吐出來。她伸出手指,愤怒的指着莫涟漪。莫涟漪冷哼一声,转过头问莫云,道:“父亲,我竟不知,一个妾室的母亲,也配得上当我的尊长吗。我们莫府什么时候有这么低贱的尊长。”莫云的脸色阴沉着,他只是轻声道:“涟漪,苏老太君年事已高,你注意措辞。”“明知自己年事已高还出來倚老卖老,这简直就是为老不尊。苏家如此猖狂,带着一个老糊涂闹上我莫府的家门,难道他们当朝中的御史们都是吃素的吗。父亲,女儿竟不知,您惧怕苏家到如此地步,真是太让女儿失望了。”莫涟漪的话半点也不客气。她算是看出來了。莫云今天想玩一把顺水推舟,借由苏家的手整治她。哼,她心中冷笑。这个便宜爹,真是越來越不乖了呢。这样下去,倒霉的很快就轮到他。她说过,她会替原主报仇,所有欺负过她的人,一个都跑不了。莫云沒想到莫涟漪如此不给他脸面,脸色一下子涨红。他就知道,莫涟漪这个棋子,实在是太不听话了。本來他只想借着今天的事给她个教训,沒想到她居然如此的不识时务,既然这样,他倒要好好考虑,是不是要尽早把她这颗棋子除去了。“放肆。涟漪,为父叫你來,是为了让你把事情解释清楚。现在苏家有人证物证,说是你杀了二夫人。为了你的清白,你跟他们当面对质吧。”莫涟漪转过身,看向苏老太君,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的人证物证都在哪儿呢。”跪在地上的福儿又嘤嘤的哭了起來,她抬起头,顶着一双肿的桃一样的眼睛,抽噎道:“大小姐,奴婢就是证人。奴婢昨天亲眼见到你进了二夫人的房间,然后你把下人都打发出去了。奴婢不放心,躲在窗外偷看,然后就看到你在二夫人的茶水里下毒,逼着二夫人喝了进去。”她说完,再次放声大哭,仿佛真的是悲痛欲绝的样子。莫涟漪听完,神色不变,但是目光却亮了几分,她非但沒有暴怒,反而显得多了几分兴趣。“这样啊。”她的笑容深了几分:“可是怎么才能证明你的话呢。你说二夫人是被毒死的,那就找仵作來验尸吧。想必,二夫人现在还沒有入殓呢吧。如果要是入殓了,那就只能开棺验尸了。”开棺验尸啊。二夫人,沒想到你的娘家人如此愚蠢,让你死后也不得安宁。你在天有灵的话,亲自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仵作,你会不会觉得痛呢。要怪就怪你的娘家人吧。苏家人一听这个话,脸色都有些难看。就连一直坐山观虎斗的莫云,脸色都沉了下來。“胡闹,逝者已矣,怎么可以打扰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