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要前呼后拥的一帮人保护她,伺候她,他才能安心。她很想说不用这样,但是奈何,她抗议无效。才一进门,正在翻看账本的诸葛清便迎了上來。“诶呦,我们的大东家來了,真是稀客啊。”诸葛清明媚爽朗的笑声传來。她明亮的眉眼在轻薄澄澈的阳光中,愈发的闪耀动人,柔美的五官中,透着一种勃勃动人的生气。莫涟漪看着这样的诸葛清,心中忍不住一阵羡慕。健康有生气真好,以前她怎么沒有意识到,原來拥有一个健康的好身体,就是莫大的福气了呢。“诸葛大掌柜亲自相应,真是莫某的福气啊。我这不是怕來了打扰你,所以一直不敢登门吗。”两人本就是兴趣相投的知己。虽然因为莫涟漪太过繁忙,相处的时日不多,但是知己就是知己,从初见的那一刻起,便沒有了陌生与隔阂。诸葛清笑着挽上了她的手臂:“得了吧你,我看你是忙晕头了,贵人多忘事,早就把我这个小掌柜的给忘到脑后去了。”二人说笑着,走到了内堂。屋子里,温热的茶汤散发着袅袅香气,将室外的寒冷驱散一空。落座之后,诸葛清打量着莫涟漪的神色,眉宇间浮现一抹忧色。她是开药铺的,对于医术自然也是精通。莫涟漪面色苍白,眼底青黑,就连眉宇间都萦绕着一层挥散不去的青色。这气色,明显就是大限将至,元气耗尽的表象。她心里一惊,看着莫涟漪,问道:“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莫涟漪苦笑了一下:“除了点意外,受伤了。沒事,我今天出來就是想散散心,这段时间养伤,可是把我给闷坏了。”“养了这么久还沒完全好。你的医术,不是很高明吗。当日我那么重的肺病,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结果你一颗药就给治好了,难道如今,你是能医不自医吗。”诸葛清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揪起來了。莫涟漪笑道:“尽力了,连药王门主欧阳冥都沒办法,我也沒办法了,听天由命吧。”“你还笑。怎么这么沒心沒肺。”她是真的着急了,眼圈都开始泛红。莫涟漪给两个人各自倒了一杯茶汤,柔声道:“好了,我來找你是散心的,可不是让你数落我的。生死同根,贪生不必畏死。这道理,你身为医者,想必比我更加清楚。快跟我说说,这京都城都有什么好玩的。我好不容易出來透透气,你可要带我吃好喝好,玩好。”诸葛清被她沒心沒肺的样子逗乐了:“好,今天啊,我一定招待好你这个大贵客。”宏昌戏院。台上的戏子们咿咿呀呀的唱着昆曲。不一会儿,文戏结束,换上了武戏。拳脚刀枪,你來我往的,好不热闹。莫涟漪自从來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都是忙忙碌碌,很少有时间和闲情逸致出來玩一玩,听听曲。如今要不是病了,恐怕她的心还闲不下來呢。这出戏名叫归云。讲的是一个小国的公主,联姻远嫁到北方的强国为皇后。只不过她才一嫁过去,那皇帝老公就死了。留下一个九岁的皇子继承皇位。公主成了太后,一心辅佐这个小皇子,应对來自各方强敌的围攻与刁难。五年过去了,小皇帝终于铲除了所有的强敌,成功的坐稳了皇位。太后本以为从此可以安枕无忧了,但是却沒想到,年仅十四岁的小皇帝居然爱上了她。太后察觉到这一切后,开始想尽办法阻止小皇帝这份不该有的遐思。她为小皇帝选妃,并且提出要去寺庙清修,躲他远远的。但是沒有用,小皇帝的执念很深,对太后的那份爱已经刻入骨髓。他为了得到她,用尽手段,最后不惜以她的国家相威胁。太后不得已屈从了,并且不知不觉间也对小皇帝产生了感情。但是她一直被惊恐不安折磨着,终于有一天,东窗事发莫涟漪和诸葛清看的津津有味。结果这出该死的戏,居然掐在了这里。告诉所有的看官们,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靠。。正看得起劲的诸葛清把手中的花生米往盘子里一扔,差点去找那戏班班主聊聊人生。莫涟漪赶忙扯住她:“别急别急,下面的戏人家还沒排好呢,你去找人家抗议也沒有用啊。哈哈哈,人家靠这个吃饭,总要有点吊胃口的地方吧。不然你下次怎么会來看。”诸葛清愤愤不平的坐下:“啊,我最讨要这种了,话说一半,故事讲到一半,还偏偏都停在最动人心弦的地方。话说,这个故事很不错啊,精彩。”“嗯嗯,是不错。”莫涟漪点头,何止不错,简直是虐恋加禁忌,真想不到,大夏朝的审美如此超前,这样禁忌的戏目也能广受欢迎。这让后世穿越过來的她真是汗哒哒的。诸葛清看了看莫涟漪的脸色,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样。精神还行吗。累不累。要不要回去休息。”莫涟漪摇了摇头:“沒事,今天我兴致很高。”其实她是有一点困了。但是她的倔强劲儿犯了。她不想再睡。如果生命真的已经快到尽头了,那么她就更不想睡了。她不怕死。但是她还有很多的精彩很多的人和事沒有经历,时间有限,她怎么能放任自己把最后的宝贵时光都浪费在睡梦中呢。诸葛清似乎也看穿了她的想法,道:“既然这样,那正好,今晚有灯会,热闹好玩的紧,你留下來,咱们晚上逛灯会去。”、第159章 灯会作诗晓风冬夜。华灯初上。微凉的月光洒落人间,将热闹繁华的街道照耀的更加明亮诗意。莫涟漪一身男装打扮,身披紫色长毛狐裘。诸葛清则披了一件绯红色的烟罗大氅,二人走在街上,倒是好一幅郎才女貌的登对璧人。不时的,有热闹欢快的竹笛声传入耳中。莫涟漪看着满街的繁华,感叹道:“真的好热闹啊,这些花灯式样虽然不新奇,但是摆在一起,拼凑成一幅万家灯火的美景,当真是美极了。”诸葛清笑看了她一眼:“这你就觉得美了。我看你真的是在家里憋坏了。今夜就好好逛逛吧,难得你家男人肯放你出來。”莫涟漪脸色微红,笑而不语。而与此同时,在街道的另一端。乔装出行的碧水沁头戴半张玉兔面具,混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是好奇的左右张望着。今夜她是一个人出來的。所有的暗卫都在暗处保护她,沒有她的命令,绝对不能出來打扰她的兴致。这段时间,她的日子还算太平,苗疆那边给她安排的计划也都一切顺利。所以,她很有兴致出來逛一逛,不带任何目的,不带任何的情绪。纯粹就是让自己放心玩乐。从很小的时候,她就听族中的长辈说,大夏的京都城集聚了天下间所有的繁华热闹,是天下最值得一游的地方。当然如果能世代的生活在那里,就更好不过了。所以从很小的时候起,她就立志要來京都城,并且,身为圣女的她,还一心想要把大夏,把那座传闻中繁华不已的京都城并入苗疆的版图。而她,将载入史册,一人独揽这份天下繁华之最。她走走停停,因为脸上戴着面具,所以一点儿也不担心被人认出來。忽然,一个流光溢彩的走马灯吸引了她的目光。此时,那灯的周围正围着四个容貌艳丽的少女。那几个女孩看起來十三四岁的样子,个个穿着华丽,举止不俗,一看就是大家出身的娇贵女儿。“老板,这灯怎么卖。”碧水沁丝毫沒有理会那正在看灯的四个女孩。直接开口问价。四个女孩对她侧目而视,目光中满满的都是鄙夷和不满。碧水沁从小霸道惯了,哪里会理会别人的目光。更别提她现在贵为大夏的皇后了。其中一个身着碧色罗裙的女孩冷哼一声,道:“动不动规矩礼数。这灯是我们先看的,你上來就问价,懂不懂先來后到。”碧水沁倪了她一眼:“你付银子了吗。既然沒有,那么这灯谁买到就算谁的。”“哼。听你的口音,是南蛮人吧。我就知道,区区蛮子,哪里会懂得我华夏礼仪。”又一个鹅黄色裙装的女孩冷叱道。“你,,”碧水沁怒目而视。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居然敢说她堂堂的皇后是蛮子。老板一看苗头不对,赶忙插嘴道:“诶诶,几位姑娘,别急别急,我这灯啊,不卖的。谁要是看上了,要先做诗一首。至于題目嘛,就以灯上那梅兰竹菊四位美人为題,谁先做出來,这灯啊,就是谁的。”“哈哈哈,真的吗。老板真是风雅。”四个女孩一前一后的巧笑嫣然,显然,作诗根本难不到她们。碧水沁咬了咬嘴唇,她出身苗疆,虽然认得汉字,也能说能写,但是作诗就真的不行了。可是这盏花灯,她真的很想要就在她犹豫纠结的时候,那四个女孩已经开始作诗了。碧色罗裙的女孩先开口道:“白雪红梅香夜來。”鹅黄色裙装的女孩接着道:“春风兰醉寐悠然。”又一个大红斗篷的女孩嫣然一笑:“竹中有节真君子。”“篱下秋菊霜日寒。”最后一个月白色大氅的女孩拍手,把最后一句诗给续完。老板哈哈大笑:“好。这诗做的好,难得的是四位小姐各个有才情,一人一句,这灯啊,是你们的了。”“哈哈哈,谢谢老板。”几个小姑娘经过碧水沁身边的时候,一人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蛮子就是蛮子,不会作诗吧。还敢在我们面前逞威风。”碧水沁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她觉得自己除了在莫涟漪和赫连驰面前,几乎从來沒有吃过这样大的亏。这些人明目张胆的就敢瞧不起她。忽然,她的脚尖传來一阵刺痛。“啊,,”她轻呼一声。低头一看,原來是那个碧色罗裙的女孩不经意的踩到了她的脚尖。“大呼小叫的,果然沒有教养。”碧色罗裙的女孩显然沒有意识到自己惹上的是多么可怕的人物,她更沒有意识到,她的小命其实已经危在旦夕了。只要这个戴着玉兔面具的女人一不高兴,她随时可能死于非命。碧水沁眼眸微微眯起,一股危险的气息自她周身弥漫,那女孩立时觉得后颈一凉。一条金色的小蛇此时已经钻入了她的裙底。正在这时,一个清冷悠远的声音忽然传來:“有教养的女子才不会随时把教养两字挂在嘴边指责别人,姑娘,你说是么。”碧水沁的目光一滞,碧色罗裙的女孩身子也是一僵。围观的人群自动为那个声音的主人让出了一条道路。碧水沁好奇的回过头去,她很想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为她说话。人群之后,一个身着月白常服,墨色玉带束腰的男子款款走了出來。他一头白色的银丝在月光下更显圣洁高远,衬得他仿佛是从月下走來的仙人。此刻,他的脸上带着一张白色的人偶面具,半张俊脸都隐匿在面具之后。让人依稀的看不清他的容貌。是他吗。碧水沁有些不确定。她只见过十一皇子一面,记得那人是白衣白发,眼前这个人虽然也是白发如雪,可是,真的会是十一皇子吗。她有些不敢确定。碧色罗裙的女孩丝毫不知道,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救了她一命。只是觉得对方的指责让她失了面子:“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说我。”男子微微一笑,温和儒雅中,又不失高贵清华:“在下不过一区区路人。只是路见不平,才开口说了一句公道话。”“公道话。你的意思是说,本小姐错了。哼,本小姐哪句话说错了。分明就是这个南蛮子不懂礼数,不通诗书。不过是区区一首诗而已,她都写不出來,还敢在我们面前抢灯,她以为她是谁啊。”大家出身的女孩从來骄傲跋扈,今夜的事情她本就觉得自己占理,现在就更沒有退让的余地了。白衣男子微微颔首:“这位小姐,在你看來,作诗很了不起吗。”女孩:“那当然。”“那好,若是这位姑娘当场作出一首比你好的诗,你愿不愿意把手上的灯割爱呢。”白衣男子笑的悠然。碧水沁有些微微的紧张,她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就是十一皇子,只有那个人有这样的风华气度,也只有他,才能让她感觉到紧张。心跳的好快,掌心甚至有些微微的冒汗。她是真的不会作诗啊。这下怎么办。她会很丢脸吧。会连累他一起丢脸吧。那四个女孩对视一眼,随后胸有成竹的道:“好啊,就按你说的,要是她能作出一首比我们好的诗,我们就把这灯让给她。”“不是让给,是输给。”白衣男子的笑容有些腹黑。碧水沁的脸颊微微发红,她踟蹰的看着他:“我”白衣男子的脸转向她,然后又朝着她走了两步,直到她的身前站定,两个人的距离挨得极尽,近到她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那股清新飘渺的茶香,那样悠然旷达,又清冷出尘。“莫慌,姑娘,你且看那灯上的四幅画,都画了什么。”他清冷的声音带着一股魔力,瞬间就让她焦躁紧张的心情平复了下來。碧水沁仔细的去看那盏走马灯:“第一幅,是一个美人手执梅花。第二幅,是那个美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