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悲观的样子让程翔心里一阵酸楚。“既然都是一样的,不如你就嫁给我,反正你带我出去也不丢人,你做的菜我也挺喜欢的。”程翔的声音依然很小,态度却认真地不容怀疑。“你真的觉得我们两个可以吗”萧潇认真地问他。“我是认真的。”程翔的眼神虽然暗淡,却无比真诚,萧潇的心头咯噔一跳。萧潇这样的女孩子是不能追的,追也追不上,因为她心里对爱情已经有了抵触,她不会相信任何男人对她说的甜言蜜语,她已经亲眼目睹了曾经的海誓山盟瞬间变成人间悲剧。然而她是个要面子的人,纵使千疮百孔,也要穿着漂亮的衣服,恨不得让过得比她好的人还要羡慕她,所以她不愿意让自己成为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即使经历了困难重重她还是愿意走进婚姻,而且要走进一个体面的婚姻,她对吴浩楠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证明。程翔卧病在床的日子里,已经对萧潇的症状进行了全面的分析,跟萧潇直接谈结婚,是最佳的途径,萧潇很有可能嫁给他,至于他那势不可挡的爱火,一定可以在漫漫婚途中将她点燃。“那我们结婚吧,前提是我不可能离婚。”沉默了许久的萧潇淡淡地说,人生大事就这样决定了。“能在父母面前假装相爱吗”程翔满怀期待地问道。“尽量吧。”萧潇淡淡地说:“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中了头彩的感觉也就是这样吧没想到这样都可以成功了,真是个天才,他暗暗夸赞着自己,怎么可以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美人拿下,连恋爱的步骤都省略了,我太喜欢生病了,兴奋不已地他用力一蹬,腿撞在床沿上,痛的他龇牙咧嘴。“咱俩今天商量的事先别告诉我爸妈。”身后传来萧潇的声音,程翔忍着剧痛转身,只见她白皙的面庞略带微笑,长长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温柔似水的眼神纯净暧昧,即使是一套宽松的居家服,也无法掩盖她曼妙的身姿,步履轻盈,宛如仙女,程翔仿佛看到长长的红毯从自己的脚下延伸至远方,在那繁花盛开的另一端,萧潇身披浪漫唯美的白色婚纱,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此生能与这样清新脱俗又温柔娴淑的女子成婚,是一个男人最大的幸福。、失误亲戚这个词实在太有趣,说是有血缘关系,又不是直系,说不是一家人,却偏偏是从一个家里出来的,志不同不足为谋,可即便志不同亲戚之间还是要走动,而这种本就奇妙的关系,在拥有上下五千年醇厚历史的中国,更加显示出它无所不能的个性。萧潇和萧枚若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纵使关系好到亲如姐妹,也不敢随意窥探对方的隐私,更不敢不经当事人允许就泄露机密,而萧枚对萧潇就敢这样做,她不仅敢做,还敢理直气壮地说我这是为你好。那又怎样,你始终得叫我爸爸一声三叔,什么道德什么法律在亲戚这层关系面前根本就一文不值。“萧潇痛经你知道吗本来是不痛的,考研那年突然就开始痛了,刚开始很厉害,动都动不了,躺在床上,全身出虚汗,后来吃了几幅中药,加上当时她有个贴心的男朋友,每天给她送热豆浆,现在已经好多了。你知道她用哪个牌子的卫生巾吗”萧枚抬头问道,圆溜溜的大眼睛像一颗明艳的黑珍珠,已为人母的她胖嘟嘟的样子更加可爱。程翔看着她摇摇头,心想,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个你必须知道啊,她皮肤那么白你看得见吧,她这种白,中看不中用,皮肤稍微有点不适就会过敏啊,别人被蚊子咬留下的是被蚊子咬的痕迹,她被蚊子咬那简直就是被蛇咬过一样的啊”正在兴头上的萧枚更加来劲了。“所以,他用哪个牌子的卫生巾”程翔弱弱地问。“c,这个你必须记住啊,她很容易过敏,啧啧,不能想象她要是出生在没有卫生巾的年代该怎么过。”萧枚说着撇撇嘴,看了一眼手机。程翔像是懂了的样子,认真地点点头。“行了,我二大妈等会儿回来了,我得走了,这汤你喝了吧,反正真正发烧的是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啊”说着,萧枚起身背起那足有十斤重的妈妈包走了出去。程翔端起排骨汤,大大地喝了一口,顿时被汤的味道折磨得面目狰狞,这是汤还是药,他硬着头皮逼着自己咽下去才仔细看了看碗里,除了那诱人的两块排骨,剩下的全都是青绿色的苦瓜,他静静地看着这碗退烧的苦瓜排骨汤,陷入了沉思。以为与萧潇做同事这么久,对她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原来自己知道的只是皮毛,她爱喝豆浆这件事我也注意到了,却不知背后有着那样的故事,从前也看到过她偶尔会捂着肚子,满脸苍白,以为只是吃坏肚子,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体质,陆云帆那么冷漠的人居然可以每天给她准备豆浆,难怪她至今都放不下,她们之间到底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跟她在一起,我能做到什么程度我凭什么那么自信地认为自己能够占据她的心,现在看来,自己怎么看都是一只爱情菜鸟。走在路上的萧枚心情大好,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老公有这般神奇的洞察力,短短几秒钟就看透了程翔的心思,她想起吕志豪那日从萧潇家出来时说的话那男的百分百爱上萧潇了,提到萧潇,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雄性动物的那种特有的激情和渴望,萧潇这盘菜,他吃定了本以为程翔起码要别别扭扭地不承认,没想到今天他居然主动请求帮忙追求萧潇,恐怕喜欢一个人又不愿意承认这种事,只有低于25岁的女孩子才会干,只是帮妈妈给萧潇送汤,却有这么大的收获,她笑得合不拢嘴,推门走进店里,发现只有妈妈一个人在柜台前。“二大妈今儿没来陪你”她随口问道。“萧潇不是发烧了吗她不在家”二大妈做事还挺周全,萧枚想到之前就让她给程翔的事保密,现在萧潇装病她也跟着做到这么细致,教了一辈子数学果然够严谨,萧枚无奈地笑了笑说:“估计买菜去了。”“萧潇怎么样了她这三天两头就发烧,身体太虚了,我晚上过去瞧瞧。”“别”萧枚大声说,感觉到语气不对的她立刻转惊慌为微笑,娇嗔地对妈妈说:“她天天病,你天天看啊,再说都已经送汤了,您要再去看我可就吃醋了”“这么大了还是这样”妈妈被她逗笑了,转身去收拾新来的一批货。萧枚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几年萧潇受的苦确实也够多了,本以为到了这个年龄,只要能嫁出去就万事大吉,没想到居然有程翔这么好的男人出现,他长了一副逆来顺受的妻管严脸,萧枚打心眼儿里替萧潇开心,但愿她能够识相一点,抓住这个可遇不可求的男人。刚刚下了模拟器摸到方向盘的萧潇,有点小激动,她看看方向盘的左边,又看看右边,接着又低头看看油门刹车,若有所思的样子,认认真真地看完了,她面带微笑地对教练说:“跟模拟器上的位置一模一样啊”“废话不一样让你在那里头练四个学时干什么,来开吧”“现在就开”萧潇惊讶地问。“开啊您来干嘛了,不就学开车吗”教练没好气地说。萧潇看着前后左右全是一排排的车,只有那么窄的一条过道还是心虚,她握紧方向盘,伸着脖子紧盯着前方的路况。“放手刹。”教练说到。“放不动啊”萧潇用力压着,可是手刹一动不动,扭头问教练,迎接她的是一个惊讶又鄙视的目光。“你们女人能干什么,连手刹都拉不动,开什么车啊”教练无比歧视地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萧潇直接忽略掉他恶劣的态度用尽全身力气,还是放不动,教练伸手过来往上一抬又往下一压,手刹轻松地下去了,留下目瞪口呆的萧潇。“一看你就没结婚吧什么粗活都没干过,连个手刹斗都放不动。”教练看她被数落还是好脾气的样子,语气缓和了许多。她屏气凝神,轻轻放松离合,车居然启动了,“走了走了。”她兴奋不已,却还是一动不动盯着前方,今天一下午的要求就是练习在各种路况下起步,熟能生巧,开着开着,萧潇慢慢地有些享受车在路上跑的感觉。“司机什么时候容易出事故你知道吗”教练问道,只顾全身心投入驾驶的萧潇根本没有理他在说什么。“不是新手上路这一年,更不是开了七八年的老司机,就是驾龄一到六年的最容易出事儿,为什么呢刚开始开车的时候小心谨慎的很,注意力相当集中,等开上一年以后,就觉自己开车没问题啦,容易掉以轻心,刮了蹭了算是好的,装个豪车,碰个行人,各种事故都有,等开到六年以上,各种事儿也都遇上过了,真是练出经验来了,也就安全多了。”教练的话在萧潇这里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有走心,当然也就没有任何回应,遇上这么闷的学员也是常有之事,教练并没有在意,继续自己的长篇大论。“我开这么多年车呢,也总结出一点人生哲理,婚姻啊跟开车是一模一样的,头结婚那几年,两个人相亲相爱,小心谨慎地经营婚姻,等过上几年再生个孩子基本也就没什么情趣可言,无聊了就打架呗,所以最容易离婚的时候就是结婚两到七年的,要是都忍过去了,过上年,离婚这事儿根本不会想了,我现在就是,我媳妇哪天不骂我两句我都不自在,夫妻嘛,就是个伴儿。”说着,教练被自己的理论折服了,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这头只顾看路的萧潇依然没有任何回应。“您好歹吱一声啊,放松点开”他忍无可忍地说。只见萧潇轻轻张开嘴,抿了下因过度紧张而干涸的嘴唇,小声问到:“教练,转这个90度的弯,我只需要把方向盘打到180度就可以了吧”教练一愣,角度问题老教练必然不会统计,开车都和走路一样靠感觉来决定前后左右,她这一问,还真是难了。“你这孩子太死心眼,每个车都不一样,开车得看感觉,这问题我可回答不了。”教练无奈地说。“我就是死心眼,其实我也在想,我对待婚姻会不会也是这么执拗,不懂变通。”萧潇微笑着说。车毕竟是机器,掌握技巧之后人是可以完全控制它的,而婚姻是由两个人来维持,不,还有两个家庭,停车的那一刻,萧潇突然感到与程翔的婚约过于草率。做朋友可以和睦相处,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自然不会太计较,可是做夫妻,他就是我老公,想到自己的老公是程翔,萧潇吓出一身冷汗,结婚不是儿戏,日后每天要与他生活在一起,自己怎么犯这样的糊涂,这简直是个天大的失误,她后悔不已,好在与他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婚,事态还在控制范围内,回去一定要赶快把话说清楚作者有话要说:、泄密“那就春节后再张罗,是我着急了。”一开门便是这样一个知性柔和的声音入耳,萧潇下意识地向屋里看了一眼,果然是程翔的妈妈,只见她优雅端庄地坐在沙发中间,程翔如同未成年的孩子一样靠在她旁边,受伤的腿还任性地耷拉在沙发边上。“阿姨,您来了”萧潇合上门,礼貌地打招呼 。“萧潇回来了”只见程母热情地站起来,几步走到门口,像是迎接她的样子,“怎么样,学车怪累的吧”她的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还可以,就是腰有点酸。”萧潇笑着回答,引程母回到沙发上。只见父母也微笑着,投来赞许的目光,气氛有些怪异,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萧潇只好习惯性地陪着笑脸,目光掠过躲在母亲身边的程翔,他正在坦然地低着头吃瓜子,小指高高翘起,小心翼翼地将瓜子皮放在纸巾上,深怕瓜子落下的碎渣子玷污了他周围的空气,这么洁癖何必吃瓜子,萧潇心里想着,接过妈妈端来的热水,轻轻呷了一口。“晚上吃什么呀”萧潇问妈妈。“今天我请客,咱们出去吃吧,庆祝一下”程母开心地说,像她这样矜持优雅的女性,怎会突然这样兴奋。“哎张老师,既然来了我们家,还是我们请吧回头你们请客的机会多着呢”萧父推辞着。“庆祝什么呀今儿什么日子”萧潇感到莫名其妙,问道。“庆祝你们的婚事呀”三位老人异口同声答到,眼神中尽是无法抑制的喜悦之情,萧潇只感觉眼前一条七彩之光激烈地交织,霎时变成一团炽热的白光,她屏气凝神,将这愤怒的火花推向程翔。“不说好了先不告诉家长”她怒吼一声。程翔一脸委屈地低下头,战战兢兢地躲在程母身后,以躲避着试图杀死自己的目光,看他这般退缩,萧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突然上前狠狠推了程翔一把,程翔却依然衣服逆来顺受的表情,安静地躲在母亲身后。“萧潇”只听萧父大吼一声,萧潇强忍着怒火转身跑回卧室。刚刚还喜气洋洋的客厅顿时黯淡了许多。叛逆,恐怕是人类与生俱来的特性。所以骨质还柔弱不堪的婴儿总是倔强地在爬行,可以正常奔跑走路的小孩却每时每刻都想让父母抱着走;好商好量的时候,萧潇稀里糊涂地与程翔敲定了婚事,又在程翔私自告知父母之后,疯狂地向收回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