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城时,就看到一群为了争抢地里小部分粮食而大打出手的贫苦平信徒们。他们全部都变得面黄肌瘦,曾经或许丰腴过的脸颊,现在已经辨认不出往日的痕迹,只留下一双透着饥饿与渴望的黑色双眼,突兀的在脸上睁着,有的人已经没有力气了,在推推搡搡中被推翻在地后竟然就这样在雨后的泥土里摊着四肢,手中破旧的篮子也被甩在了一边其中也有些孩子,有些哭闹得很厉害,然而大多数哭得像刚出生的猫一样声音又细又小,因为他们被饿了几顿,哪里还能像往日一样在父母怀中啼哭撒娇。一群人抢来争去,到最后那些粮食竟然可惜地洒在了泥土里,母亲们摸了一把根本流不出来的泪水,还有咸涩的汗水,只好弯腰去捡,都巴望着还能多装一点在篮子里。唐格拉斯在树林中的看得心中酸涩不已,看着那一群或躺或坐,或站或跪的人,恨不得立马就飞奔过去,将那些人带回城里。但是,他遏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他不能再是一个冲动的年轻人,因为他要担负的,是更多人的责任。唐格拉斯叹了口气,扭头对一个小队长说道:“去把这些人送到新都尔纳去,送进收容所或者修道院都行,只要让他们能够有吃有住就好。”小队长领了命令带走十个人去护送那群人,同样带走了一些食物。“真叫查斯特说中啦,一旦遭遇一点灾难,最先受苦的可真是平民,然而,这么多的人,以后兴许会有更多,真要叫我听他的话,全部都送到修道院去哦,这真是一个刺激的想法。”唐格拉斯想着就不由头痛。天色随着路程的缩短而渐渐暗了下来,可是离十字军驻扎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继续赶路也许会发生意外,毕竟最近蒙塔省北部都不是那么和平,所以唐格拉斯想了想,下令在一座小山附近就地扎营,这时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卫们倒是非常快速地分配好各自的任务,打猎的都去寻找猎物了,取水的也都拿着便携的羊皮口袋去了前面的小河,找柴草的也去树林中抱着干草和树枝回来,不一会儿当中的空地就燃起了一堆火。唐格拉斯也没有闲下来,他拿出了被折成一叠的羊皮地图,借着明黄的火光,展开,看着上面简易的路线,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地图,随即逡巡了几下,眉头锁紧了一会儿,终于松开的时候,手指也点到了一个黑色的点上。“就是这里了。”暴雨洗礼了的莱芒省,艳阳照得天空分外高远明亮,那蓝色纯净得叫人险些热泪盈眶,仿佛是来自天堂降下的圣光,让人心中忍不住觉得温暖熨帖。温弗莱侯爵先生,不,现在应该称之为温弗莱执政官大人,正在花厅享受难得的静谧,前些天接到的桑德拉的信函,希望温弗莱能够帮忙,在莱芒省征调一批年轻的平民,然后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将这些平民信徒尽快集结整队,配发好相应的简单的装备,再进行一些基础的训练,再一个月,就让施洛特将军带领大主教常备军以及他们这些临时组成的军队前往蒙塔省以及皮得留斯省的交界处,那里有一支十字军的军队,在那里新兵们会先被进一步的训练,由资历老的士兵先与叛军作战,等到新兵训练好后,再上战场与敌方作战。“看来我们的德蒙大人是真的下定决心想要追随陛下呢,”温弗莱感叹,“记起第一次见面,我倒是觉得桑德拉更像是一个如果手中有足够的权力,就会自立独行的人,没想到他还是选择了忠诚于教皇陛下。”事实上,他只是没有想到,他一向以为的大主教,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譬如生下某个名叫伯奥德的孩子以及和教皇陛下除了是上下级外还是爱人关系等等的事情,没有办法再抛下一切,去握紧权力,单挑独斗了。秋日的阳光暖洋洋的,没一会儿,他就有些意识迷茫,索性放了手中的蜜酪,趴在桌上埋头准备打个盹儿。真是太舒服了他这样想着,迷迷糊糊地听到不远处有人小声说话,他也懒得分出精力去细心聆听,过了一会儿,他感觉背上一沉,似乎是有人替他盖了一件披风,他已经处于混沌的边缘,只是抿了抿唇,就彻底睡了过去。醒了过后,天边已经卷起了金黄色与猩红色的彩云,太阳被遮在云后,散、射、出来的光芒将云朵的边染成了金边或者乌边,真是好看极了。温弗莱目不转睛地抬头看着这被恩赐的美景,直到他感觉眼睛已经酸涩得想要流泪后,这才埋头揉眼。身旁有人哧的一声笑出来,他急忙抬头看过去,却惊讶地发现竟然是安德鲁巴特。“呃,巴特先生”安德鲁挑眉,指指天边的云彩,“温弗莱大人,您的午眠时间似乎很长,而且午眠的地点也叫人不敢恭维。”“”温弗莱感觉自己三十多年来被褒扬良好的修养似乎是被戳穿了。安德鲁见他一脸的尴尬,笑笑,“抱歉,让您不快,实在是等得太久,连神经都有点僵了。”“嗯”温弗莱急忙坐正,却发现被上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他扭过头去看,发现地上一件缝了双层狐狸皮等得披风正躺在地上。“”温弗莱不好意思地起身绕回去捡起来,然后递给安德鲁,“谢谢你的披风,安德鲁。”“并不,”安德鲁接过去,掸了掸灰尘,放在一边,“您如果已经清醒了的话,那么我们来讨论一点公事怎么样”“那非常好,”温弗莱坐下,“有什么事吗巴特大人吗,我记得你所要做的事情,我已经得到你的肯定答复。”“事实恰好如此,但是,执政官大人,在具体执行的时候,我们出了一些意外,或者说,问题。”温弗莱皱眉,“什么问题。”安德鲁带着抱歉的脸色,“大人,我想,物资并不太够,毕竟这是一支五千余人的大军。”“怎么会呢,巴特,我想我必须明确告诉你,去年我把这个位子交给你的时候,明确向你展示了我们整个莱芒省教廷的公有财产,就算到现在,我们也会有余力来提供这些物资,”温弗莱的眉头皱得更加明显,“怎么会发生你口中的事情”“首先,因为训练,所以会有基础的武器,这是一笔花费,紧接着,是服装的问题,我们当时认定的是同德蒙大人的常备军士兵们服装一样,这又是一笔花费,之后是伙食供应,又是一笔,再接着是对于这些平民信徒的家庭一些补偿费”安德鲁一连说了十几条,然后才停下看着温弗莱。“抱歉,这样的确会花费很多,但是,我想也许还有其他问题。”“正如您的猜想,因为有很多人趁小队长不注意重领了,所以导致后面许多人领不到。”“果然是这样,”温弗莱抿着唇,“所以,这才是一个麻烦,这样,以后都是按照一个小队来领,不同的时间,这样不同的小队做不同的事情,每个小队长也方便监管。”“我也是这样想。”安德鲁点头。“既然你已经想了出来,为什么还要”还要特地过来一趟安德鲁看着他略带疑惑的神情,缓缓笑开“亲爱的执政官大人,你觉得我前些天的提议,还好吗”温弗莱似乎是被噎了一下,随即脸色开始变红。“这种幼稚的话,怎么让人当真”作者有话要说:晚安、第六十章温弗莱自他还是一个普通的孩子,直至被老温弗莱侯爵领回家里,再到他踏上政途,到今日成为一省的执政官,他始终未能有时间去进行社交,更为准确的说,他并没有时间去认识任何社交舞会上的名媛,在其他的贵族子弟忙于讨着美人们欢心的时候,他跟着父亲的身后,忍受着私生子的名头带来的闲言碎语,以及同那些有着名望的长辈们打交道。而今天安德鲁过来,他以为讨论了公事后,这个在他眼中还算是个孩子的年轻人会马上离开,因为之前不久他的那番话实在再让人明显不过,安德鲁那天匆匆跑到执政官府邸上,见到他时竟然毫不扭捏地一口气说完自己的爱慕,完全不顾温弗莱的震惊之情。“我对您已经仰慕很久了,您能明白吗就像阿波罗追逐着达芙妮,但是我不希望您一味逃避,希望您能认真考虑再回复我,好吗”而当时温弗莱竟然无意识地一点头,答应了现在想起来,真是觉得自己太过草率,现在对着这个孩子,他竟然开口说不出话来。“现在呢您的回复,可以告诉我吗大人”年轻的副执政官前进一步,依旧坚持地问着。“呃,这个安德鲁,也许,我们,”执政官艰难地说出来,“也许,我们可以,稍微,试试看,不过我想你会失望的”还没说完,就被瞬间激动地年轻人抱住,“温弗莱”“等”温弗莱无奈地在他怀里说道,“等一下,安德鲁,我同意了并不代表全部。”安德鲁回过神来,诧异道:“什么意思温弗莱,这是什么意思变相的拒绝”“并不是,我觉得,你应该回去冷静一下,想想除了我答应你之外,我们难道每天都是这个样子相处再说,这是一个要花去漫长时间的事情,譬如我们还要获得家族的认可,当然,我们也不用去理会。”安德鲁想了想,苦笑道:“我的确是太激动了,只是想着怎么让你答应了,我想得并不是太多。”温弗莱笑笑,拍拍他的胳膊,“我会有足够的耐心等你想好的。”安德鲁再抱了他一下,“谢谢你,温弗莱,我知道我比你年幼,所以有时候可能会给你造成许多困扰,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目睹我成长为足够优秀的人,直到那天,你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我,你的家族,也不会有力量干扰我们”温弗莱看他一脸坚定,笑道:“当然如此。”与莱芒省两位一省的执政官的和谐相处不同,现在整个蒙塔省已经成为了暴乱的集中地。长时间的战争胶着,使得难以再忍受的平民信徒们忍不住集结起来,有些人成为了强盗,有些人成为了小偷,有些人在路上搜刮老幼病残仅剩的食物,有的人赶着妻子女儿,甚至其他的年轻女人去那些已然开始明目张胆开张的妓院中注10,幸运的是天气转凉,倒是不用担心疾病的蔓延,唐格拉斯看着手中的文件,听着那些人在耳边聒噪着,眉毛不由狠狠地拧紧起来,等到一边难得安静的帕罗发现不对时,教皇陛下的脸色已经可以用阴沉来形容了。“都给我戴上你们嚼子我可不想再听你们这些只知道嚼草料的家伙在那里胡说一气”他的声音实在太过威严,竟然把这些人吼得完全愣住,但是他并不停下,只是继续说道:“你们分析讨论了那么久,但是却一直执着于自己的意见,有没有认真听听别人的解决方法还有,到现在你们也并没有想出一个完整点的方法给我看,至于皮得留斯省的军队已经开拔到了哪里,你们知道吗他们来了这里,不仅是我们两面受敌,有危险,那些平民流逝得更快,你们又想过吗我不希望你们在蒙塔省呆的太久,精神疲劳了,所以对任何事情都抱着无所谓地态度,那样就直接给自己一个死刑吧,军营不缺绞刑架”他一说完,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好半天,就只能听到帕罗懒洋洋的声音响起,“陛下似乎把这些傻帽儿想得太聪明了一点,他们可是需要时间的,今天晚上,每个人都想想怎么让平民信徒们不要惊慌的四处逃散吧,这样反而更加危险,不是吗”他的声音尾调上扬,莫名给人以愉悦轻松之感,但是事实上他说出的话,却叫那群人心中一震,既给他们敲响警钟,又给了他们提示。那些人顿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么陛下,依照鄙人的浅薄之见,鄙人觉得,如果能够设立一些战地收容所,也是可以的。”唐格拉斯还没有表态,只是象征性鼓励道:“继续说吧,还有其他的想法吗”另外的人胆子也终于大了起来,有一个人也开口,“陛下,为什么我们不考虑再征收一些士兵呢或许那些妇女孩子并不适合留在军营里,但是,她们可以为我们准备物资,修补衣服,甚至做饭,那样我们就不需要那么多的士兵做饭,我们还可以让士兵们吃得好一点”他还没有说完,另外一个人就起身大声反驳他,“真是玩笑话,女人怎么能够在军营里面呆着这是天父决不允许的行为,这是渎神罪”刚开始那个人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您固然说得没有错,但是这是特殊时期,因为现在我们的兵力要对付两支常备军真是太吃力了要知道,陛下说的是德穆尔的军队,一支还未受过任何损伤的军队,他们的志气还没被打击下去,我们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让他们吃个败仗”提出质疑的那人悻悻地收了口,随即转头看向外面。然而唐格拉斯摇头,“不,这个办法不行。”于是众人就只好再苦思冥想其他办法。在这个时候,唐格拉斯叫着帕罗,“现在我们不知道库洛提和德穆尔已经联系亲密到了什么程度,所以,我们需要派人去打探,帕罗愣了一下,随后肃容回答:“是的,按照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