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他的忏悔,谁也听不见,谁也不想听了,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以前对那些动不动就要去教堂告解的人鄙夷得不行,现在轮到自己,连神父的面也见不到,药理神甫也是急急忙忙给他看了病,就飞快的离开了。伍德蒙特利看着窗外灰暗阴沉的天空,心里面无比苦涩。“部署的兵力怎么样了”帕罗转过身,看见唐格拉斯,肃容回答道:“陛下,现在我们占着优势因为我们从莱芒省补充的新兵,以及前些天布尔松省的卡特大主教派兵拖住了德穆尔的进攻速度,现在我们已经不用担心短时间里面对方会采取双面攻击的方式,因为他们暂时联合不起来。”“那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唐格拉斯叹了口气,转身看向下面正在奋力拼杀的士兵们,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面,他的声音显得十分轻飘,“如果能够早点结束战争,那么大家就会轻松许多。”一个国家每一次改变,都是从流血开始,以牺牲作为铺垫,等到一切结束后,除了喜悦,就是无尽的悲哀,感伤,还有痛苦,甚至后悔与怀念。没有什么史诗中描写得壮丽宏阔的场面,唐格拉斯只能看到无数的渺小人影在奋力活动着,无数的哀嚎声惨叫声传到高处已经混杂在一起,根本不知道究竟是谁更加痛苦一点,或者又是谁在面临死神的到来,又是谁不甘心于就这样死去,在死前仍然想要挣扎着站起,结果迎来更加快速的死亡整个战场翻飞着鲜血,有的喷涌而出,有的浸染了一地,有的从瞪大双眼却是死去的士兵身上缓缓流出,将整个地面涂上刺眼红色。唐格拉斯看得心里面难过,最后越发难以忍受,所以他转身,想要亲自上战场,消灭敌人。帕罗察觉到他的异样,急忙拦住他,“陛下,您想要去哪儿”唐格拉斯抬头,双眼染上血丝,“我要去把那些无知的为敌人卖命的人彻底杀死”帕罗脸色瞬间变得冷硬,他拦住唐格拉斯,毫无所动的,坚决道:“您不可能去那里,请放弃这个想法吧作者有话要说:明早跑操,如果还有,会更的挥挥晚安、第六十三章秋季的寒冷到底是渐渐侵袭着主城,桑德拉那天在小伯奥德的床前坐了一个下午,之后就发起了高热,药理神甫替他看了病,喝了许多药水都不见效,要不是桑德拉仍然保持神志清醒,很快就会有圣密卡维鲁大教堂的神父来为他祷告了。凯利乌斯重新挑起了处理教务的重担,至于他负责的其他事情,譬如与战场上的联络,一方面他转给了康斯菲尔德,另一方面,他叫耶达纳派来更多的骑士来守卫着枫瑟宫与丹卓宫。至于传来的伍德蒙特利渐渐好转的消息,他一概都交给了瑞安经手。“这天气就像小殿下的脸色,刚刚晴了一段时间,马上就下雨了,珍妮,瞧,我的新衣服,全湿了。”侍女用手顶在头上,跑过去后一边抖掉身上的雨水,一边对着另一个侍女抱怨着。“小殿下可是能够哄开心的,这下雨什么时候停下来,那就是的天父心情了。”叫珍妮的侍女安慰道,“对了,听说大主教大人到现在都还在休养,到底是什么病,让大人一直没能好起来呢”那侍女看见周围没人,这才偏过头去,小声地在珍妮的耳边说:“你可不能说出去,听说,是大人在生下小殿下的时候,把身体折磨得虚弱了,现在才会有这么多病。”珍妮诧异道:“我以前听说大人生孩子,还觉得很诧异呢,没想到是真的,那么,陛下和大人,竟然也是真的,喔,这实在叫我吃惊。”“我们在枫瑟宫做活久了,你到现在才明白,并且,我们知道大人竟然能够生孩子时,当时切尔德管家也是惊呆了,好久才缓过来,珍妮,你才来这里不久,但是有些事情,可是不能多问的,否则切尔德管家会叫你彻底闭嘴。”珍妮一脸后怕的点头,随即挽住那侍女,“那么,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我想这时候正是他们忙得不得了的时候啦。”“大人,如果您坚持要把伍德蒙特利释放,那么也并不需要那么心急,现在陛下并不在蒂凡卡特琳宫,殿下还需要您照顾,如果您让他获得自由,那么这个刽子手肯定会来刺杀您。”桑德拉倚在床上,看着凯利乌斯脸上闪现的强烈不赞同的神色,不由得开口,“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他的精神最受到打击,意志最消沉的时候,如果只是让他回去,并且是让耶达纳派人押送着他,一路上小心谨慎,不给他逃脱的机会,不,凯利乌斯,咳咳,”他捂着嘴巴,喘了口气,才继续,“怎么说呢,凯利乌斯,戴夫蒙特利几乎算是他最重要的人,不用说他是蒙特利家族的人,只要想想他从小被教育要对戴夫蒙特利忠诚,要保护蒙特利的名誉,要保护戴夫蒙特利,所以,当戴夫蒙特利在他的面前死去,或者说,咳咳咳咳咳他目睹了目睹了一直以来,他要保护的对象,他效忠的对象,一直压制他的对象,他心里面最先肯定是有松懈下来的感觉,但是,经过一整个夏季和秋季,现在他会在心里酝酿出越来越多的悔恨与愧疚的。”“所以所以他现在是如同没了锋利的爪子课尖锐牙齿的老虎”桑德拉微微抬头看他,对着他的眼睛,轻轻笑,“不,他现在比这种东西还不如,”在凯利乌斯越来越震惊的神色中,他说着,“而且,现在放出去他还活着的消息,尤其是等他安全的回到皮得留斯省南部森林口的时候,那更加好玩,因为,咳咳咳,因为,安利斯大公的表情,肯定会更加精彩的。”凯利乌斯已经被他的话彻底震住,好半天才小声回答:“大人,您这样,是终于决定,要把波提家族全部毁灭吗”桑德拉神情陡然冷肃,“没错,凯利乌斯,波提家族没了我的父亲和母亲,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并且,当时如果没有安利斯的贪欲,那么,我的父亲应该是一个堂堂正正,受到无数社交权贵追捧的人,不单单是他的身份地位,他身上笼罩的波提家族的光环,还有他的才华,能力,性格,教养凯利乌斯,我想这里,就非常痛心,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做过许多的错事,但是,报仇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便我死后要下地狱,我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仇人还能够活得无比快活。”他的声音带着感伤,凯利乌斯也不再劝他,于是点头,“就听您的话吧,等到伍德蒙特利好了后,我就让耶达纳派人押送他回去。”皮得留斯省,战场,仍然还在进行激烈的厮杀,帕罗让人把唐格拉斯懒拦下来后,唐格拉斯心情起伏了一会儿,闭着眼舒缓了心中的愤恨,半晌睁眼睛,开口:“这些人为什么非要听从库洛提、德穆尔或者查斯特的煽动呢”帕罗头也不回地盯着战场,但是声音无比冷静,“陛下,您从来没有真正的来到战场,所以刚开始看到这些残酷的场面,肯定会难以控制,才会忍不住想要自己去杀死敌人,但是,”他的声音顿了顿,更加冷酷道,“您是陛下,不是一个将军,更不是一个士兵”“帕罗,你正经地说着话,把我也吓住了。”唐格拉斯低低地说着,攥得死紧的双手逐渐松开,他看着下面的战争,越来越激烈,哀嚎声也一直响着,从来没有间断过。帕罗突然站起来,“我该去加一把力气了。”他向唐格拉斯匆匆行了一个礼后,就急忙踩着瞭望塔的石梯下去了。唐格拉斯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帕罗看着是一个放荡不羁的贵族,但是,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他反而是最冷静的人,可能连柯勒西,都比不上。您是陛下,不是一个将军,更不是一个士兵这句话,真是切中要点。帕罗翻身爬上马,冲着一边等候的校官道:“马上去通知西边的军队,做好准备,等到他们后退的时候,就快速冲过来,让他们的马匹被惊吓住,这样,他们不可能马上离开,再趁这个时间,让他们再受到打击”“是,将军”帕罗捏了捏马缰绳,收敛心神,冲着缓缓打开的军营大门,带着身后的几百人,奋力冲了出去。刚刚冲出去,就闻到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帕罗皱着眉头,一马当先冲到了战场的中心处,他的到来太显眼,许多敌人都都被他吸引住,不自觉地都转移了目标,朝他大力攻击,那些梭镖更是朝着他的马儿刺来,所幸周围的十字军士兵都反应很快,所以他的周围很快聚拢了一圈士兵,保护着他的马,帕罗手里面是一把很细很长的青铜长剑,虽然不能攻击到那些远处的士兵,但是那些想要从薄弱处冲击的敌人,全部被他打飞了武器或者敲伤了手腕胳膊,全部都被十字军的士兵们用梭镖或者青铜剑杀死。这样配合默契的杀敌持续了一会儿,可能对方也觉察到不对,于是那些步兵都退了下去,很快一群骑兵冲了过来,顿时那些十字军的步兵们就被帕罗命令撤离,或者被很快杀害。那些骑兵把帕罗围了整整一个圈,但是帕罗身边也有一些骑兵和一个校官,双方开打,僵持了一会儿,帕罗手中的长剑太长,却不好在贴身的近战中良好发挥,他每次想要和对方拉开一点的距离,近距离作战和近身作战并不是一个概念,对方又是几个人专门针对他,一时之间,帕罗就难以施展自己的剑术,被逼得只能抵挡,却一点不能反抗。唐格拉斯在瞭望塔上面,看着下面的形势,心里面又一次揪紧。这一场战争从上午打到了下午,还没有结束,但是因为十字军人数众多,所以帕罗叫人换着班来和敌人打仗,因此十字军倒是各个人都还有精神,被鲜血激起一身的狂热与仇恨,所以还很有精神,但是这次来挑衅的敌军就没有那么好过,本来之前就有人逃离军队,剩下来人也并不是各个都是为了所谓的正义而战,他们更多的是为了填饱肚子,或者能够减少家庭的负担,也许还有受到蛊惑,一旦战争失败,他们的亲人会受到非人的对待,所以他们才会在战场上来,想要以自己的力量,来保卫亲人。但是,他们被蒙蔽了思想,忘记了一件事情。每个人都是有亲人的人,大家都不愿意作战,只是有时候迫不得已,或者被引诱,才会掀起了这一场战争看着对方的士兵渐渐没有精神,对方的将领也似乎有点心慌,于是下令撤回去。帕罗打掉对方的骑兵的一把青铜剑,看着对方的部队开始后退,眼睛眯了眯。既然已经来了,走掉,可就不容易了。他帕罗威克斯,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他猛然举起了手中的长剑看着对方果然从预想的地方撤退,他笑了笑,很快,一阵山摇地动的动静叫人感觉天空也为次摇晃起来。“冲杀吧,为荣誉而战”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今天我没卡文,晚安,╭3╰╮、第六十四章蒙塔省的叛军可能并没有想到,号称为光明正义而战的十字军,竟然会在他们准备撤退的时候,突然追杀过来,一时之间,所有的叛军都愣了一会儿,这才拿起武器的拿武器,逃跑的逃跑。帕罗双腿夹了一下马身,拉住缰绳,转过马头,朝埋伏的十字军那里冲过去,顺势指挥身后的骑兵,“骑兵跟上,抢先把敌人拦下”于是一大波的骑兵率先冲了过去,与从山坡上冲下来的埋伏十字军一起,把叛军的前进之路和后退之路全部拦住,而剩下的步兵,则快速地前进,遇到敌人,就举起青铜做的武器,高高举起,重重刺下“杀”“扎死他”“杰克,快爬起来,我们冲过去”“”一时之间,战场只有嘶吼与武器相击的声音。在这哐哐当当又乒乒乓乓交叠的声音中,帕罗的声音听起来虽然有些飘忽破碎,但是却坚定地传到了每个士兵的耳中与心里“冲到前面去,我们的勇敢战士们,拿出古时角斗士的狠劲来伙计们,我们很快就要攻下蒙塔省教城,我们很快就要胜利“随着他的长剑高高举起,士兵们爆发出更为洪亮的吼声,纷纷朝着敌人冲了过去。锃亮的长剑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闪闪生辉,叫人从心底敬畏这拥有高大威猛的气势的骑士。“叫那些混蛋胆怯,叫他们心惊胆战,叫他们害怕逃跑,叫他们只能投降”“叫他们害怕,叫他们投降”唐格拉斯站在瞭望塔上,看着帕罗威克斯奋勇地驾驭着马儿,朝前方的战场冲去。“干得好,帕罗,你果然说得对。”唐格拉斯喃喃自语,手扶在矮墙上,朝前方探出身去。秋风原本凉意阵阵,但是唐格拉斯却觉得一种想要宣泄的快意从心中逐渐蔓延开来,烈烈长风扬起了旗帜,将上面的十字架图案卷得在风中翻飞,底下的战场上面多是断肢残臂,还有死去也不能闭上双眼的士兵尸体,干涸的血液将整个地面涂得妖艳凄红,带着让人战栗,又叫人敬畏的罪恶感与神圣感,空中弥漫着叫人作呕的浓浓血液腥臭味,简直要叫人趴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