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既然是闲聊,那咱们就抛开公事儿和身份,没什么王董,也没什么项总,就你王叔我,还有你。“项翔放下手上的杯盏,眼眸幽深发亮,说:“好,王叔您说。“王董收起笑容,眉宇间带上丝丝忧虑,语重心长地说:“我下半年的时候去过一趟日本,见过你父亲和你爷爷,我看,他们在那边过得并不开心,项翔啊,都过了这些年了,他们就算再做错了什么,也是你的家人呀,你让他们在外头呆了这么些年,他们也呆了,你也该消消气了吧”项翔淡笑着,还是多年前那句话,“王叔,他们随时都可以回来,不过,他们回来,我就走,我对这个总裁的位置并没任何兴趣。”王董听见项翔的话,眼眸闪了闪。项翔将王董刹那间的万变的眼色尽收眼底,顿时,笑容深了些。王董略带责备地说:“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呢,翔飞虽然不单属于项家,可却是你爸爸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你怎么能就这么把翔飞拱手让人。”项翔不咸不淡地说:“我会不会这么做,他们清楚着呢,不然也不会离开,不是么。”王董叹了口气,“也就是说,你还是不肯原谅他们”项翔淡然的一笑,“他们对我如何,我根本没任何想法,何来的原谅,让他们离开,不过是觉得有趣,选择权在他们手上,回来,身份权力地位都将土崩瓦解,不回来,他们连给老爷子上坟的机会都没有,亲情孝义还是权力地位,他们只要做出选择,回来与否,他们自己决定。“王董有些惊然的看着项翔,“你把他们当成游戏的棋子,他们可是你的血亲。”项翔深深的看进王董的眼里,“我曾经不也当了他们十多年的玩具么,如今只是风水轮流转而已,王叔找我闲聊,就是为了说这么老的故事么”“”,王董看着项翔那眼神儿,心里一紧,强扯出一抹笑容,说:“还有两件小事儿要麻烦你,一个就是我家那臭小子马上要从美国留学回来了,我想让他跟着你,好好学学,省得他一天到晚闲得没事儿到处闯祸,你随便给他安排个职务,找点事儿给他做就成。”项翔轻点了一下头,说:“没问题,但是您知道我向来公事公办,如果出了错,我是会按照公司的规定处理的。”王董笑容可掬地说:“我就是觉得你一定不会徇私,所以才让他跟着你的,不然那臭小子就学不乖。”项翔问:“第二个是”“哦,也是这小子,我过两天又得回英国了,这孩子压根儿不会照顾自己,我想,要是可以,能不能让他先住到你那儿,等过一阵儿,他妈回国了,就不会再打扰你了。”项翔垂下眼,嘴边的笑容轻得有些飘渺,沉吟片刻,他抬起头,满眼都是兴味和浓重的兴趣,道:“好,他要是回来,你让他直接找小尚就可以了,我今天就让下人准备好房间。”王董满意的笑了笑,再和项翔客套了还一会儿,这才起身走了。项翔站在办公室的百叶窗前,透过缝隙瞧着不远处在秘书带领下往翔飞休闲室走去的中年男人。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漠的眼神深邃得让人捉摸不透。站了一会儿,他踱步到桌前,拿起手机给虞斯言打了个电话。虞斯言正被项绯缠得头疼万分,接到项翔的电话,简直就是拯救。“言言,让下人再多准备一个房间,采光要好。”虞斯言纳闷儿道:“啊我住”项翔笑道:“你觉得可能吗”“除了你爸妈,爷爷,项绯,还有其他人么啊,对了,你弟回来了”项翔狞笑道:“对,来了个给咱们解闷儿的人。”虞斯言愣了一下,“男的女的”“男人。”虞斯言笑了,“我正无聊得快长毛了,他什么时候来”“别着急,好菜不是还得慢慢上么”193 新年要来到。翔飞的查账在项翔的预计时间内结束了,而结束的当天,也是2014年的最后一天。有人追着赶着要代替他做年底清帐,项翔何乐而不为。王董无功而返,却也看不出任何失落。新年的脚步就这么在微妙的气氛中来了,而项昊天和项爱国的即将重归故土,也为整个局势拉紧了命弦,稍有不慎,满盘皆输。虞斯言现在充当的是一个无业游民,除了宅在项翔的别墅里,他哪儿也没去,当然,有了叽叽喳喳的项绯,他也无聊不了。所以,当项爱国和项昊天到家的时候,俩人和虞斯言撞了个正着别墅的大门大开着,门外站着的中年男人有着和项翔八分像的轮廓,古井无波的眼里一片死寂,静静的和门内的虞斯言对视着。虞斯言勾起笑容,竟带着些项翔的邪气,他移开视线,越过项昊天,望向徐徐开了的第二辆车。心里暗笑,看来,项翔他爹和项翔他爷爷关系也不怎么样么。他收回眼,重新看着面前的项昊天,笑道:“伯父再怎么观察,我也是个男人,就别看这么仔细了,先进屋吧。”说着,他侧过身,让开道儿。项昊天一个宇都没说,完全将虞斯言蔑视为无物,带着保镖就进了屋。虞斯言也不在意,挂着淡淡的笑容,等着后面的老人。项爱国一步一步的朝虞斯言走来,悄无声息的端详着,他在虞斯言面前站定,抬眼看着虞斯言的脸,凝视了一会儿,他突然低喝道:“站直了,斜着靠着的,像什么样子。”虞斯言笑容一僵,他慢慢收起那层假笑,挑了挑眉,站直了身,伸手从保镖手里拽过项爱国的行李,说:“请进。”项爱国瞪了他一眼,步伐矫健的进了屋。客厅里,前几分钟还在和虞斯言笑闹的项绯,如今正襟危坐,沙发垫子都只坐了一半儿,肩背笔直。听见脚步声,项绯转过头,表情僵硬的唤了一声:“爷爷。”项爱国点点头,走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虞斯言提着行李箱,无言的看着这三足鼎立的局面,心里暗道:喂,都一年不见了,你们好歹亲热点行吧,怎么感觉像是要上刑场了他摇摇头,提着行李箱转身往楼上走,“老头儿,我把你的行李给你放到房间里去啊。”项爱国怒喝道:“你叫我什么没大没小的,连基本的礼貌教养都没有吗”虞斯言若无其事的上楼,朗声问道:“那我叫你什么我又不是几岁的娃,难不成叫你老爷爷”他推开一扇房门,说:“就现在而言,如果叫你爷爷,那就更不合适了,对吧”项爱国嘴唇绷紧,虎目瞪着虞斯言的背影。虞斯言放了行李,关了房门,他一边下楼,一边对项绯说:“小绯,你爸和你爷爷都回来了,你还不赶紧给他们泡点茶什么的”项绯赶紧站起来,可腿还没站直,一直没出声,甚至没抬一下眼皮的项昊天张嘴了,冷冷的声音,充满着威慑力,“坐下。”项绯浑身一僵,赶紧快速坐下。虞斯言无所谓的耸耸肩,拉了把软椅坐到电视屏幕前,刚坐定,项昊天冷森的话就来了,“虞斯言,项家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出去。”虞斯言拿着遥控器挑着游戏,淡淡地说:“出不出去恐怕不是你说了算,这房子的房产证上写的是项翔的名宇,这不是项家,这是项翔家,而且,我一直都呆在这屋子里,是你们来了,不是我来了,这才刚发生的事儿,你居然就忘了,更年期还能影响记忆里么“项绯咽了咽喉咙,无比敬佩的看着不怕死的虞斯言。“我是他爸,他就是翅膀再硬,他还得听我的。”虞斯言点点头,敷衍地说:“是是是,我没说你不是他爸呀,至于他听不听你的你心里清楚。“项昊天眯了眯眼,“你好像就只有牙尖嘴利一个长处。”这话别人听着是鄙夷,可对虞斯言这常年羡慕别人舌灿莲花的人来说,这就是赤棵棵的表扬他猛地转过头,大眼兴奋得直闪金光,“真的么我真的牙尖嘴利”这真切的激动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在装疯卖傻,而在进行这种严肃的谈话时,装疯卖傻就等于正面挑衅。项昊天嘴角抿紧,死气沉沉的盯着虞斯言,半晌以后,他冷冷地说:“看来,你是油盐不进了。”虞斯言挠着头认真的想了想,说:“炒进菜里不就进了,谁成天没事儿就抓把盐舔舔,再灌口油润润肠的”项绯一个没忍住,噗嗤一笑,看着项昊天的脸色,他赶紧抿住唇,埋下了头。项昊天不想再废话了,他朝两侧的六个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立刻向虞斯言围拢过来。项绯梗直了脖子,瞪大了眼瞧着。“你说,我现在把你丢到游泳池里淹死,项翔会不会因为这个把我置于死地”虞斯言也没逃,只是扭过头,一脸无畏的看着项昊天,认真地说:“他会哦。”项昊天慢慢的眨动了几下眼皮,又说:“如果我说,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杀了你,你信么”虞斯言轻松的表情顿时消散,他震惊的看着没有任何表情的项昊天。他没想到,项昊天才是真的像是一架机器。“为什么因为我是男人,让项家蒙羞因为我身为平民,成不了项家的助力还是因为我太弱小,会成为项翔的伴脚石”虞斯言被保镖架了起来,面向着项昊天问道。项昊天看了虞斯言一会儿,说:“理由不用太多,你只要知道,渣滓是不能进大厅的。”虞斯言冷笑了一声,说:“真遗憾,你儿子癖好特殊,能不能进大厅,就看你能不能制止得了他了。说完,他抬起头,冲着项昊天头顶上的三楼走廊扬了扬下巴。项昊天抬起头,眼睛顿时眯起。三楼的走廊上突然出现了整整一排保镖,个个荷枪实弹,正举着枪瞄准了几个架着虞斯言的保镖。项昊天凝视了虞斯言一会儿,摆摆手,保镖立刻将人松了开。虞斯言动了动被反剪得有些疼的肩周,漫不经心地说:“你就没想过,你要是把项翔逼急了,他完全又可能揣着我这渣滓,不进你说的那大厅了。“下人这时候才将茶端了上来,项昊天喝了口茶,站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轻飘飘的抛出一句,“有自信是好,盲目的自信,那就是自大。”虞斯言勾起唇,毫不示弱地说:“我原话奉还“项昊天静默的走进房间,关上门,他皱了皱眉,真是牙尖嘴利到让人烦躁项昊天一离开,虞斯言朝项绯招招手,“快来,咱们接着玩儿。”项绯战战兢兢的看着对面的项爱国。项爱国晃眼看了看虞斯言和项绯,突然说:“我陪你们玩儿。”项绯眼珠子瞪大,虞斯言无不鄙视地说:“老头儿,你确定你会这玩意儿”项爱国眼珠子一亮,“当然。”虞斯言起身蹲到屏幕下面,找了游戏把手,丢给项爱国,再把坐得僵硬的项绯拽到地板上,挨着他坐着,“好,咱们玩儿什么”有项爱国在,项绯依旧紧张,快语了一句:“随便。”虞斯言又扭头问项爱国,“你呢,你会什么“项爱国看着盘腿儿坐在地板上的虞斯言,想了想,走过去,有些费力的蹲下身坐到虞斯言另一侧,也盘起了腿。他突然感慨的叹了一口气,说:“我都不记得我有多少年没这么舒服的坐过了。”虞斯言大大咧咧的拍拍项爱国的肩膀,“老头儿,这儿就我和小绯,你就是跟王八盖子一样趴着都没事儿,我俩不会笑你的,你怎么舒坦怎么来。”项爱国用游戏手把狠狠的敲了一下虞斯言的头,瞪圆了眼骂道:“你这孩子怎么嘴这么臭呢,就不能有点好的形容词么。”虞斯言龇牙咧嘴的揉着被砸疼的头,酝酿了一下,“那跟屎一样摊着”项爱国气得直吹胡子,生了会儿气,他说:“找个打鬼子的。“虞斯言不满地说:“哪儿有那玩意儿啊”项绯拿着遥控器找了找,“我记得有几个的。”虞斯言一眼瞪向项绯,该你出声的时候你闷着,不该说的倒是说得嘴溜。项绯在找,虞斯言趁着有时间,扭头问项爱国:“老头儿,你叫什么”“项翔都没告诉你我叫什么”项爱国语言中有些失落。虞斯言摇摇头,“不是啊,他告诉我了,只是我觉得他在逗我玩儿,你真叫项爱国”“嗯。”虞斯言不解了,“你都叫这名儿了,怎么还跑日本去住着也不觉得膈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