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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田边的高台上看士兵们与百姓一起务农耕种。天高云阔,碧空暖阳,田间一片祥乐。这里的百姓个个都生有一副好嗓子,能歌善舞,劳作的时候喜欢哼唱民谣,让人听了很是舒心。日头渐渐升高,觉得无大碍了,花楚将厚厚的披风解下,走向农田。先前她吩咐边流溪下来帮忙,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来回穿梭找寻间,听前方传来将士的训斥声,花楚皱眉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转过山脚,见几个士兵正坐在田边歇息,谈话间不时有调笑声爆出。“那边那个贱奴,动作快点儿长得像个娘们儿似的,干起活来更像,慢吞吞的,何时才能种好这块地啊”“诶,说不定就是呢。”一个士兵故意推着旁边的士兵道,“要不你过去看看,咱几个虽是粗大汉,还是懂得怜香惜玉的。别累到人了。”“哟嘿,这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你就心疼上了每次就你最心急。”各种阴阳怪气、不堪入耳的话伴随着哄笑声传入花楚耳中,让她恨不得当即上前挨个儿抽他们几巴掌,让他们将刚才那些羞辱人的话通通咽回去。然而,他们口中的“贱奴”却始终面不改色,拿了树枝驱赶黄牛。对闹哄哄的取笑声仿若毫不在乎,又像是早已习惯。之前她并未留心过,戴上世奴锁的边流溪,连士兵都敢这样拿他取笑,那在府上至少也是待了三年多的下人面前,又是怎样的境况呢作者有话要说:、盐商陈金花楚眼中闪过寒光,冷着脸色朝那几个士兵走去,道:“这是在偷懒天黑前,种不完这块田地,今晚不许休息”“是。”见她突然出现,那几个士兵早已噤了声,赶紧拿了农具去干活。边流溪却放下手中东西,朝她走来。“公子怕冷,怎么穿这么单薄的衣衫就出来了”花楚避开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他手上被捏碎的树枝屑,心里一揪,转身道:“整日待在屋内闷坏了,今日天气不错,也想来田里帮忙,无奈力气小,所以来找流溪帮忙。”“能为公子效力,自是流溪的荣幸。”花楚在前头拿了水瓢挨个往小土坑里舀水,边流溪则拎了木桶跟在她后面。虽无言,画面却透着一份宁静和谐。“花楚,”段沉幕从一旁走来,手中拿着她之前放在高台上的披风,道,“刚才还见你在那边晒太阳,一转眼的功夫就没了人影,原是跑这里来了。”段沉幕一边说着一边将披风重新给她系好,并且走到边流溪跟前,拿过他手中的木桶道:“退下罢,这里交给本王。”花楚见边流溪就要应声退下,忙将他唤住:“流溪”边流溪顿住步子,垂眸掩了情绪,淡淡道:“公子有何吩咐”“你先回去罢,沏好热茶等我。”边流溪犹豫片刻,终是道“好。”待他走远,花楚看提水回来的段沉幕拿了水瓢往土坑里舀水。阳光下,少年眉宇中满是沉稳,墨色织云锦袍深浓大气。即便是在做农活,一举一动也透着尊贵。“这几年在塞北,还好罢”“还好。”花楚抬头看向碧蓝的天空,陷入沉思。段沉幕虽排行九,然,比他年龄大的几个皇子早些年皆以各种各样的意外身亡。他十岁时,皇上封他为定北王,派遣他去塞北守关,一去就是六年多。市井流言皆道,因为皇后那年生下小皇子,段沉幕失去皇上宠爱,所以小小年纪就远离凤安,被调到时常有动乱发生,且条件艰苦的塞北。自古宫门深似海,各种有意无意的事故过后,皇家如今只剩下段沉幕与年仅七岁的小皇子两位皇子。段沉幕的生母柳淑妃出身普通,小皇子却是皇后嫡出,而皇后出自位高权重的世家名门左家,所以皆以为太子之位非小皇子莫属。然,前世皇上突发恶疾,未等段沉幕回到凤安便已驾崩。而段沉幕带兵归来时,手中握有六年前皇上便立下的传位诏书,又因着几年来在塞北多次立军功,早已积攒下民心,自然而然顺利继位。而好多刚继承官职的世家子弟,儿时在皇宫入学时已被段沉幕收于麾下。所以对当时刚刚继位的他而言,需要做的便是逐渐削弱皇后一族的势力。今世,只不过是把削弱的动作提前了而已。不知何时,段沉幕已放下手中的东西,站在了她的身后。花楚半回眸,眉如翠羽,肤白胜雪,美目流转间,清灵带有淡淡暖意。朱唇轻启,如儿时那样,开口唤道:“幕哥哥。”段沉幕剑眉微扬,眸色亮如星辰,英俊的面容闪现笑容:“花楚刚才在想什么呢”“想着来这里都六七天了,还未去街市上转过,幕哥哥陪我去罢。”“嗯。”街上人来人往,大多都认得花楚,不时有人热情的与她打招呼。花楚一一回应,脸上也带有清浅的笑意。段沉幕却在一个拐角处,突然顿住步子,对她道:“花楚比儿时安静许多,似一直怀有心事,可是受了委屈”花楚笑道:“只是肚子饿了而已。那边有卖烤番薯的,幕哥哥去帮我买几个来罢。”两人出来时并未带随从,让她一个人待在这里,段沉幕有些不放心。花楚道:“喏,刚才你也看到了,这里的百姓和善着呢。看我过去,怕是不会收钱,他们不识得幕哥哥,所以就有劳幕哥哥去了。”待他应声走开,花楚眼珠一转,朝前面传来喧闹的地方走去。只见一个肥头大耳,体态臃肿的粗汉在街市上闹事。其衣着华贵俗气,说出的话同样低俗,满身都是暴发户的铜臭气。正是当地家财万贯的盐商陈金。怕是先前听下人告知她来了街上,故又如往年那样来她面前生事。不知这次倒霉的又是哪位无辜百姓。而那陈金想来也看见了她,命人拿皮鞭又狠狠抽了跪在地上的人一鞭子,然后戏谑的看向她,奸笑时露出几个庸俗不堪的大金牙。“哟,小美妞,又来坏爷的事儿”花楚眉目清冷,气势上完胜他一截,不屑道:“有恶狗闹事,吵到本公子,本公子自是要管。”先前围在一旁敢怒不敢言的百姓,见她过来,皆松口气。这陈金平时在这里作威作福,祸害百姓,早已引起公愤。只是他与当郡守府狼狈为奸,联合起来欺压无权无势的百姓,都奈何不得他。如今这个可怜人被欺压时正好遇上公子,也算是好命。“看在美妞的面子上,爷不与这贱民计较也行,”陈金一脚踩在跪地之人的背上,咧嘴道,“不过,你得让这贱民给爷赔礼道歉”花楚心内冷哼,看来今年换了花样,不再敲诈她钱财了。也对,以往都是拉着他自家的奴才在她面前上演各种蛮不讲理的打戏,而她则出于好心,花重金将人赎下。而听百姓说,如今被缠上的这个所谓的“贱民”却是个刚到此地的外乡人,想在街头卖武艺赚钱,陈金却要收走人家辛苦赚来的钱财,故而起了争端。且这个外乡人听说是个哑巴,陈金要他开口道歉才肯放过,分明是不想善罢甘休。未等花楚开口,却见那外乡人似是被逼急了,突然发疯一样夺过陈金下人手里的刀,乱砍起来。众人忙四散跑开,而胆小怕死的陈金却在下人的维护下,不露丝毫的惊讶与害怕。更为奇怪的是,那个外乡人看似步子凌乱,却是在向她逼近,周身散发出浓厚的杀气。花楚心中一凛,明白是计,忙抽出腰间匕首去抵挡,却在看见他面容时忽然愣住。眼看就要被他伤到,旁边闪现出一个身影,抚掌击退了那个已陷入癫狂的人。“流溪”花楚惊讶的看向帮她躲过一劫的人,“你怎么在这里”“驿所内的茶叶没了,出来置办一些,碰巧看到公子遇刺,便赶了过来。”花楚此时无心辨别他话的真假,望着那个“外乡人”逃窜的方向有些出神。而陈金讨了个没趣,竟厚颜无耻道:“小美妞,你将那人给吓跑了,那你得替他给爷赔礼道歉。”听闻此言,边流溪捏过旁边摊子上的几枚珠子,接连打在陈金嘴上,直到他捂着被打落好几颗牙齿的嘴巴,连喊疼都不敢了,才罢手。陈金脸色扭曲,弯腰躲在下人身后,竟还不知悔改,口出狂言道:“在我北方的地盘上,你硬气什么等我禀告郡守大人,定要你好看”许是看见了边流溪手上的世奴锁,陈金面露猥琐笑容,垂涎道:“到时候你还不是得乖乖把你这贱美奴送于爷玩弄,求得爷的原谅”陈金喜欢收养娈童作践人是这里百姓全都知晓的,因她都是着男装出门,第一次来这里时就受过他言语上的羞辱。当初不想将事情闹大,在郡守的调解下,要求他当众赔礼道歉后,便作罢了。如今又当着她的面口出秽言,侮辱流溪,挑衅她。当真是活腻歪了。总归他也活不过几日了,送他一程也不错。花楚当即不再客气,挥刀向陈金攻去。他的那几个下人功夫勉强说得过去,只是在流溪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陈金本人更是行动迟缓,满身横肉在他毫无章法的闪躲下恶心的抖动。花楚只挑了陈金来对付,像是在逗他玩,一刀接一刀的划在他身上,不会要他命,但刀上涂抹的痒痒粉绝对够他喝一壶。勿怪她狠心,怪只怪他平时吃那么多油水,却没长脑子,不懂得自保之道。真以为有左家撑腰便不用将她太尉府放在眼里了可笑满身是血的样子很惹人厌,杀猪般的嗷嗷叫唤声更是让人心生厌恶。花楚嫌弃的将匕首扔在地上,停手作罢。早已气红了眼的陈金见状,拾起刀朝她刺来。花楚站在原地不动,眸中闪过嘲讽。果不其然,沾了血的刀子在离她几寸的地方停住,伴随着惨叫声,陈金握着匕首的那只手被横飞过来的尖刀斩落。从远处走来的段沉幕将手中的番薯交于边流溪,走到了她的跟前。关心道:“花楚没事罢”花楚没有说话,看向旁边面色苍白的陈金,嘴角勾出冷笑。而陈金此时才知道害怕,见他先前偷偷安排去请郡守大人的家仆与郡守大人一起匆匆忙忙的赶来了。赶紧连滚带爬的捂着血淋淋的手臂朝他们跑去。作者有话要说:、经验丰富郡守左方云看陈金满身是血,狼狈不堪,也被吓了一跳。忙将他扶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他们”陈金指着花楚他们道,“尹家那那丫头领了两个贱奴,当街欺辱本大爷”左方云见段沉幕气宇轩昂,不似普通人。依着他多年在官场周旋的经验来看,这次怕是惹到了大麻烦。当即劝陈金道:“算了罢,赶紧回去治伤,莫要在此处闹事了。”并不断的朝陈金使眼色。谁知这陈金平时霸王惯了,一怒,竟当街道:“大大人,你平时吃穿用度,寻欢作乐的钱可都是我出的如今你竟然眼睁睁的看那臭丫头欺负本大爷,不帮本大爷出气”左方云是吓得冷汗直流,心中暗骂陈金愚蠢无知,却又奈何不得他,生怕他当街抖出更多的丑事来。遂走到花楚跟前道:“这陈金平日里酗酒成性,今日恐怕又喝多了耍酒疯,若有什么惹到公子的地方,还请公子多担待。”“哦依你的意思是,本公子身为堂堂太尉之女,身份竟比不过一个市井小流,要对他忍让迁就”“这”左方云见一旁的段沉幕并未有何反应,而陈金又在耳边不断嚷嚷着要给人教训,脑子一热,想到以前花楚的息事宁人,竟出言威胁道,“公子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难不成是要与左家过不去”“既然如此,那本公子就不再计较了,只是”花楚看向一旁的段沉幕,无辜道,“刚才他当街辱骂皇族,这罪名本公子可给他免不了。”左方云心里咯噔一下,心道果真是惹上大麻烦了,当即焦急的寻对策。谁知,他都快急死了,陈金那个贪生怕死却偏偏爱找死的人,又在一旁嚷嚷道:“皇族我呸除了你这臭丫头,不过就俩贱奴,哪来的皇族之人若真说有,也要轮着姓左的先来罢。”“本王怎的不知,这天下何时轮到姓左的来做主了”段沉幕终于开口。左方云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越国上下,敢自称本王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当朝九皇子。而九皇子在朝中与左家本就是对立面,如今他被抓到把柄,怕是离死期不远了。“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小人不知九殿下前来,未能盛情款待,还请九殿下饶命。”“刚才辱骂本王的人是他罢,”段沉幕指着陈金道,“按照越国例律,被株连九族的人是他。不知大人犯了什么错,如今跪在这里求饶”“对,对,都是他的错,跟本官没关系,”左方云心虚的擦把汗,以为段沉幕有心放他一马,忙为自己开脱道,“小人是无辜的。”“大人真是好记性,”段沉幕一脚将跪在眼前的人踢翻,讥讽道,“刚才大人当着本王的面对花楚出言不逊,大人可是忘记了”左方云虽是不知花楚闺名,但也晓得九皇子指的是谁,忙又趴在花楚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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