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的人。他的童年有太多的阴影,导致对这个世界是有很大防备和戒心的。他认定了孟苏,就像一个小孩子霸占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舍不得让别人多看一眼,他的性格其实还是不成熟的,幼稚有执拗,坚定又脆弱。爱他的人请举手,掌声在哪里,评论在哪里、客人来访医生给秦子身体给方面都做了检查,没发现什么异样,他们也很苦恼,最后只好给他吊了一瓶葡萄糖。孟苏从头至尾,眼睛都不敢移开秦子半秒,她的心始终都像被谁攒在手中,抓得紧紧的,不敢松懈半分。医生走后,孟苏就一把握住秦子的手,眼睛盯着他的肚子,似要戳开几个洞。“还疼吗,到底是哪里疼,怎么连医生都查不出来。”少女额角渗着汗,一滴一滴往下流,眼睛略略的红肿,头发都散开了,看上去狼狈极了。她神情紧张到极点,那根弦几乎就要崩断了,少女嗓子有些嘶哑,说话太过急促的时候还会咳嗽几声。秦子手抓紧了床单,自责到了极点,他只是想让她注意到自己而已,没想到反而让她这样担惊受怕,张皇失措。她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他的心越来越沉,泛着酸软的甜蜜以及浓稠的愧意。他太自私了,自私到要用这样拙劣的手段去欺骗她,获取她的关注和爱护。秦子把头埋进孟苏的脖颈里,他眼睛很干涩,似被凌烈的风吹了一整夜,但丝毫哭不出来。少年声音闷闷地,身子开始轻微的颤抖,他双手环住少女柔软的腰肢,似一道铁箍,扎扎实实,紧紧密密。年少时期的爱情,笨拙又幼稚,执拗得偏激,却又比任何时候还真挚动人。“阿丑,对不起,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没有病,只是希望你多看看我而已。”少年声音慢慢的低下去,带着轻微的鼻音和厚重的呼吸声,他的胸腔一直在快速的扩张又闭合,似一台手风琴。孟苏身子一僵,须臾,她一直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脑袋里那根紧绷的弦一下子被松开,似一条被拉长的皮筋,弹得心脏有些疼。少女吸了吸鼻子,头稍微往后仰了仰,不让自己哭出来。她不是在生秦子的气,她怎么可能生他的气,在孟苏的定义里,他不管做错了什么,她都不会生气,不会责怪他。她给他极致的宠爱,就是永远不责备,永远不埋怨。他耍小性子,小心机小手段,这些她都不会放在心上。她难受只是因为,他何必这样辛苦,刚刚一直装病得有多累,他的身体蜷缩了很久,还得做那么多无谓的检查。其实他根本没必要这样,她怎么可能不在意他,她每天念他千百遍,计算谋划两个人的未来,她的人生,每一步都计算好让他来参与,他是她生命的主语,是不可或缺的唯一。孟苏跟秦子接触久了,就知道他是有双面性格的,外在很高冷难以接近,内在不过是个幼童。他需要足够的爱和关心,他缺少的那部分,正是她能给予的。孟苏在想,是不是自己待他还不够好,不足以让他全身心的信任她,依赖她,所以他才会如此这般,用这样粗糙的手法来表达他细致的心事。秦子见孟苏没说话,他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干巴巴的快要窒息了。少年拉开少女,抬眼望着她,满眼都是愧意和害怕。他生怕她会因此厌恶他疏远他,毕竟他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他完美的皮囊下,有一颗不健康的心。秦子自幼父不疼,母不爱,他得到的感情太少,那些温暖又干净的感情,他几乎没几样拿得出手。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缺少那些东西,直到遇见她,从她用那双黑黝黝的眼睛望着他的时候,他就觉得温暖,从心底里冒出来的一股子热气冲向四肢百骸。秦子对孟苏的感情,不单单是男女之间简单的爱情和友情,其实涵盖了很多种感情,这种感情几乎融合了亲情爱情友情三种感情,从而升华到一定的境界,使他无比的依赖她,渴望她。“孟苏,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幼稚,也很坏,但你能不能不要因此而不理我,我保证没有下次了。”少年面色发白,眉眼很哀伤绝望。孟苏摇了摇头,她伸手捧着秦子的脸,眼睛几乎要望到他的心里去,少女将额头抵住少年的额头,声音很干净,已经温暖如初。“秦子,没关系,我怎么会怪你呢。下次不要这样了,你想让我看着你,我就会一直看着你,直接告诉我就可以,没关系的。”秦子惊愕的抬起头,而后胸腔里似有一道暖流在缓缓流动,非常的细腻温软,他鼻子有点酸,而后轻声说了声对不起,就把少女紧紧的抱住,几乎要揉进肋骨。他记得小时候,妈妈一天到晚打麻将,根本就不管他,那时候的他,以为获取大人的注意力就好了,他故意去摔破家里的花瓶,换来的却是一阵打骂。妈妈问他为什么这么淘气这么坏,他说只是希望妈妈陪他玩和他说说话。但没有人在意他的想法,硬是饿了他一顿饭。年幼的记忆其实已经淡化了很多,那时候的他就明白这样获取别人注意的方法行不通,别人只会更加生气不理你。现在的他依旧不长记性,使了一样愚蠢的法子。虽说知道孟苏不至于会像妈妈一样打骂他,但至少会生气,但她没有,她笑着告诉他,以后只看他一个人。那天下午,孟苏和许姜简单的道了个别,很快就和秦子一起回了孟家。秦子坚持要送她进屋,孟苏想到舅舅不在,也就没有阻止。两人一进门就看到了一双很大的男士运动鞋,不像是孟归承但风格,那么是谁来了。孟苏心里有疑惑,她和秦子一同进了门,绕到大厅的时候才发觉一家人除了孟归承不在,都整整齐齐的坐在沙发上,姜红英但没什么表情,反倒是徐晴一直笑得欢实,孟归宁似乎在说什么笑话,逗得旁边的那个男子笑得眯起了眼。孟苏脚步一滞,之后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她身后的秦子,秦子扶住了她,说了声小心。室内的人见他们两个一起来了都没有说话,秦子扫了一眼大厅里的人,他的目光停留在顾时歌身上,久久没有移开。顾时歌今天穿了一套运动服,头发扎起来,显得很精神,他的左耳戴了一枚黑色的耳钉,非常的小巧精致,不至于太花哨。不过是几天不见,他反而变年轻了许多,或许是因为穿运动服的缘故,他身上有着勃勃的生机,似二十岁出头的帅小伙。顾时歌看到秦子的时候,玩味的笑了笑,他的笑一纵即逝,很难琢磨。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秦子,他客气的跟孟家人打了招呼,姜红英含笑应下,叫他一起坐。孟苏才反应过来跟着一起叫了声外婆,连徐晴都忘了叫,徐晴好像并不在意孟苏,她反而时不时偷瞄一眼秦子和顾时歌,脸色有些莫名。孟归宁见到孟苏依旧没有好脸色,但见到秦子就不一样了,流露出小女儿姿态。秦子和孟苏坐在一旁的空沙发上,顾时歌扬起下巴,朝孟苏笑了笑,他并没有恶意,没了第一次的失态,似乎又恢复到了初次见面的倜傥。他目光直视秦子,眉眼含有浅浅的笑意,好看的酒窝若隐若现。“秦子,好久不见,怎么看到我也不叫声舅舅,好歹我也是你妈妈的弟弟。”顾时歌声音很有磁性,他不徐不疾的说,不像是逼问,反倒是调侃。孟苏瞳孔骤然紧缩,她难以置信的望向秦子,又望向顾时歌,顾时歌似乎料到她这副反应,反而笑开了。“孟苏,不要那么惊讶,这个世界确实这么奇妙。”孟苏察觉到身边的秦子情绪似乎有些不稳定了,他身上散发着寒气,眼神冰冷,没有一丝笑意。孟苏惊讶的不是顾时歌是秦子的舅舅,而是他是秦子妈妈的弟弟,据她所知,秦子妈妈是独生女,哪来的弟弟。不过很快这个问题就得到解决了,秦子嗤笑一声,“我记得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你是我舅舅,你只是秦翌的舅舅,顾宜好那个女人也不是我的妈妈,我只有一个妈妈,她叫沈梦初。”空气一下子变得焦灼起来,屋子里显得很沉闷。徐晴一副躲在旁边看好戏的模样,笑得有些玩味,孟归宁眼神呆滞的望着秦子,不知道在想什么。顾时歌倒是没有生气,也丝毫不尴尬,他耸了耸肩,自顾笑了笑,似乎是不与小孩子家置气。孟苏这才明白,顾时歌是秦子后妈的弟弟,他后妈叫顾宜好,他弟弟叫顾翌。难怪秦子不承认,也从来没有说过顾时歌这样一个舅舅。孟苏不由又想起了当初吴妈告诉她的那件事,秦子十三岁的时候拿着刀要挟说要杀了顾宜好。一开始她就没有相信这件事,现在也不可能相信这件事。但确实可以看出来秦子对顾宜好以及顾时歌的厌恶。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期末考试,也希望还在读书的读者朋友们好好考试复习哦。、外婆告诫姜红英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她毕竟是孟家一家之主。两人在自己家关系弄得那么僵,确实面上也不太好看。“时歌,你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姜红英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她知道顾时歌这些年,每次回来不会停留太久,顶多一个月。这次应该也差不多,其实对于顾时歌这个孩子,她是有那么一些不太喜欢的,虽然他喜欢孟江南的事,大家几乎都知道,他这些年也单身一人。但这样一个男人,太执着,太孤注一掷,她并不太喜欢这样的后辈,他的心思很深,让人难以捉摸。顾时歌端起了热茶,茶香袅袅升起,他的眉眼染上了一层湿气,眼神柔和了不少,修长的食指开始轻轻敲打杯壁,似在沉思。顾时歌扫了一眼孟苏和秦子,玩味的笑了笑,越发的邪魅狂狷。“婶婶,这次我估计会待很久,我们顾家的房子很久没人住了,我打算找人打扫打扫住进去,以后我们又是邻居了。”他浅浅的轻啄了一口茶,垂下眼眸,额发垂落下来,看上去很性感。孟苏和秦子几乎是同时皱起了眉头,秦子不喜欢顾时歌是必然的,但孟苏也一样不太喜欢这个人,总感觉他来了,就会搅乱她平静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他会让秦子不开心不舒服。徐晴最先反应过来,她的喜悦溢于言表。“那实在是太好了,大院这些年都太冷清了,很多人都搬走了,没剩下几家了。你住顾家也好,我们好歹有个照应,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来我们孟家玩了,以后多来走动走动,归宁在音乐方面还需要你的指点指点。”徐晴打的算盘,大家再清楚不过,她总是不放过任何机会会孟归宁铺路子。顾时歌伸手摸了摸孟归宁的头,笑得和颜悦色,语气很平和大方。“好啊,我以后会常来的。”姜红英倒是没太大反应,就算是有也不会显露出来。她端庄的笑了笑,客气的说,“两家人多走动也好。”顾时歌没有留下来吃饭,他最后走出去的时候,还拍了拍孟苏的肩膀,少女冷淡的扫了他一眼,他也毫不在意,依旧笑得很帅气。他勾了勾唇,眼角眉梢微微挑起,语气有些暧昧不清,“孟苏,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孟苏没有回应他,她反而有些担忧的望向秦子,现在少年身上倒没有刚刚那么重的煞气,他面容平静,看上去似初雪一般清冷。他站起身来跟孟家人告了别,紧跟着顾时歌一起走了出去。孟苏追上去送他,他抬手示意她留步,少年递给她一个宽慰的眼神,告诉她不会有什么大事,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顾时歌和秦子走后,徐晴和孟归宁一起上楼了,徐晴进了孟归宁的房间,估计要说些以后多和顾时歌走动的事。姜红英依旧坐在沙发上小憩,她腿上盖着厚重的羊毛毯,老人家身体不好,有关节炎,受不了寒气。孟苏见姜红英脚上的毛毯滑了下来,轻声走上去帮她把毯子往上提了提。正准备走的时候,姜红英倏然睁开了眼,老人眼角有细密的纹路,皮肤并没有太松弛,肤色很白,依旧看得出年轻时的卓然风采。她眼神很严肃,面上紧绷着,嘴巴也没有笑意,看上去有些冷酷。孟苏下意识的想起了初见时,她对她的厌恶和鄙弃,心里难免有些沉郁。“孟苏,你喜欢秦子。”老人的话声音不大,但绵长有力,似古寺的朗朗钟声,仿佛从另一个国度传来。孟苏身子一僵,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但也就是那么一秒钟被看破的怯懦,随后她把身子站得笔直,似一把插在泥土里屹立不倒的宝剑。少女抬起了头,清楚的回答了一句,“是。”姜红英瞳孔紧缩,额头上的皱纹被挤得层层叠叠,尽显老态。“孟苏,秦子的事,吴妈是跟你说过的,那孩子不适合你。”老人语重心长的说,她手里套着一串长长的佛珠,一颗颗拨弄着。孟苏料定她会这样说,也没什么意外。她深吸一口气,清冷的空气吸入肺腑,一下子清醒不少。“外婆,能不能给我一个不适合的理由。”孟苏垂下眼睑,语气很淡。她望着自己的脚尖,拖鞋是粉色的,上面绣着可爱的麦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