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我们不谈这些。”被他这样一挑明,孟苏头有些隐隐作痛,她蹙了蹙眉头,咬了一口红薯,甜糯香酥,却有些难以下咽。两人走了一路,途中许姜很自然的走到了孟苏的右手边,开始孟苏还未发觉什么,后来才察觉风向是从右边来的,她心头漫过一丝感动的同时也泛起了无尽的苦涩。一路上,两人话并不多,孟苏怕吴妈醒来发现自己不在会很担心,所以就加快了脚步回到了病房。回到病房之后,吴妈听见响声就醒了,她讶异的望向许姜,眼里有些疑惑,“孟苏,这位是”孟苏偏过头扫了一眼许姜,见他笑容可亲,并没有太多尴尬,才放下心来介绍。“吴妈,这位是我朋友许姜,以前高中的同桌。许姜,这是吴妈。”许姜没等吴妈开口,就踱步走过去,跟她点了点头,喊了句“婶婶好,我是许姜,今天恰巧路过,过来看看孟苏。”他来这里不是没有准备的,花束和果篮都有,之后吴妈招呼着许姜坐下,和他聊了一会儿,听闻他是律师,不由夸赞几句。吴妈仔细的打量了许姜,觉得这男孩子不错,模样周正,性情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她看得出来许姜喜欢孟苏。以前不知道孟苏身边还有这号人物,如今知道了自然是再欢喜不过。只要不是秦子,其他的孩子,只要身家清白,性情好,有正当职业工作,大抵和孟苏在一起都是再好不过的。许姜本来还担心孟家这种门户会瞧不上他,没想到吴妈对他很亲热,里里外外招呼着,听说他没有女朋友更是喜上眉梢,暗地里意思很明显,希望他能和孟苏好好在一起。得到了吴妈的首肯,许姜一下子信心增进很多,孟苏看着侃侃而谈,风流倜傥的许姜,以及明里暗里催促着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吴妈,不由脑袋有些发胀。这世间上,能两全其美的事真的很少,倘若她从一开始喜欢的是许姜,或许事情简单多了,也好办多了,可惜不是,爱情哪容你一一挑选,它来的时候不会通知你一声,伤害你的时候也不会提前告诉你准备好。昨天秦子给她的那一击,几乎上致命的,可再难痊愈的致命伤,她也顶多只会任它伤害自己一个晚上,第二天太阳初升过后,她还是会恢复气力,重新打起精神。许姜在医院待的时间不算短,一直都中午吃完饭才回去,临走前吴妈自是邀请他以后到孟家去玩,他也含笑答应,温文有礼。送走许姜过后,吴妈就来缠孟苏了,老人家能八卦的事情不多,好不容易出现个新鲜的事,她总是会揪住不放。“孟苏,这个许姜不错,你们既然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起过。”孟苏垂下头,有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处于对老人的尊敬和礼貌还是回答了。“只是做过一阵子同桌而已,没什么。他只是听说我病了,才顺路看看我。”孟苏无力的解释着,还好许姜不是个多嘴的人,他要是告诉吴妈自己出狱那会儿还在他家住过几天,那还得了。吴妈看得出孟苏对许姜无意,但老一辈的人总是觉得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平平淡淡才是真。要是孟苏和许姜结婚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更喜欢他。“哪是顺路,他公司可不在这条路段上啊,一定是特意过来看你的。再说了,即便是顺路又怎会来得这样早,我看他八成是喜欢你。”被吴妈这样一说,孟苏更是无言以对,难道要她说,我知道他喜欢我,可我就是不喜欢他。这种话不仅伤害吴妈,更伤害许姜,即便他听不见,她也不想说这样的话。“可能吧,但你知道的,我只喜欢一个人。”孟苏没有说出秦子的名字,但她坚定的表情和执拗的语气,让吴妈没有再劝说下去的心思。只能哀叹一声,这孩子认死理,这辈子估计就栽在秦子那孩子身上了。作者有话要说:秦美人你再争气一点啊,许姜已经夺得一枚票子了,你要加油啊。、孟苏哀求许是吴妈自作主张将许姜的事告诉了孟国山,次日孟国山来探望孟苏的时候,虽未表露出吴妈那样的八卦表情,但明显心情好了不少,临走前还嘱咐孟苏以后将朋友带过来吃顿饭。孟苏唯有敷衍应下,这件事倒也不怪许姜,更不能怪孟家人,只是事情越来越复杂,她心思有些杂乱。苏子陆消失了一周后才出现,这次他倒是镇定不少,只是看向孟苏的眼神明显有些意味深长。他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风衣,长身玉立,潇洒倜傥,未开口就已醉人三分,迷倒一众护士。孟苏不由回忆起当初秦子来医院被人搭讪围观的事,心下又是一阵倦意涌来。苏子陆自从那天和秦子见面后,心情有些不明朗。他不敢立马来见孟苏,想给她时间冷静一下,今天观孟苏面色倒也没什么不妥,面色红润了些,只是看见他依旧没有太大表情,总是平静的让人心寒。吴妈见苏子陆过来了,有些警惕和防备,他到也不在意,今天提了很多补品过来,其中也有吴妈的份,他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没说给谁,但意思再明显不过。“孟苏,好些了吗,医生怎么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苏子陆语气温文儒雅,妥帖温润,男子温情的注视着你,犹如被一床温暖的棉被覆盖着,很舒适温和。“再过一周就可以出院了。”孟苏吐词清晰,未再多说一句,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未见多热情,也未见多亲昵,恰似以为上下级的关系,冷漠疏离,又不至于咄咄逼人。其实苏子陆倒是宁愿孟苏对他大声喊叫,哪怕歇斯底里,凄厉哭喊也可以。可是她没有,从头至尾对他都没有一句抱怨和怨怼,总是心如止水,古井无波。以前听过一句话,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冷漠。而孟苏恰好就给了他冷漠。她不苛责他,也不驱逐他,表面上似是接纳了他,实际上却又从未向他打开心里那道大门。她的冷然和寂静,恰如其分的表达了她的心情,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就如同她当初所说的那样,只是单纯的想知道一个结局,无论结局如何,都不会对他多做纠缠。室内气氛有些诡异,没有人再开口说一句话,孟苏倒是自在安定,苏子陆埋头不知沉思什么,倒是吴妈觉得有些憋屈,找了个借口出去了。吴妈一走,偌大的病房里就只剩下孟苏和苏子陆两个人,时针分针秒针慢慢地游移着,半晌之后苏子陆才缓缓开口。“孟苏,我知道你现在不会愿意跟我回去,但要是哪天你想离开孟家,记得来找我,爸爸永远都等着你。”苏子陆涩然开口,望向孟苏沉寂绵软的面孔,一想到她过去的种种,心里阵阵发苦。他没有权利或者勇气要求她现在就跟他走,这个孩子的心,他看不清,也摸不透,但至少能清楚的感受她的苦楚和哀伤。本以为孟苏不会搭理他,没想到她这次倒是很快就回复了他,只是一开口他就僵在了原地,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女孩素黑的眼眸透着熠熠光亮,她眉目如画,面孔如花,声音酥甜温软,又有一丝不确定的凄楚和忧伤。“要是以后,我和秦子的结婚,你能来参加吗,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孟苏再清楚不过,她假使哪一天真的和秦子结婚了,孟家应该不会有人来参加,其实她真的不需要那么多的祝福和认同,这段感情,她只需要秦子一个人的肯定就可以了。但就目前形势来看,能帮助她和秦子,使秦子敞开心扉放下过去对孟家那个承诺的只有苏子陆了。要是她的亲生父亲能帮助她,那秦子那一关会简单得多。至于孟家,她考虑过了,她不会像母亲一样逃离到某个地方让家人找不到,她会就此扎根生长,结婚生子,幸福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她的选择没有错,半点错都没有。被孟苏这句话问得哑口无言的苏子陆,有一瞬间怀疑之前秦子打得那个电话的真实性,明明都已经被那样惨烈拒绝过的孟苏,怎么对秦子依旧不死心。但仔细想想,秦子那个电话应该是真的,斩断孟苏绮念也是真的,所有人都低估了孟苏对秦子的心,她不是一般的女孩,不是你三言两语说分开,她就会就此认命的孩子,从某种程度来说,她比当年的自己和孟江南都要有勇气。她的那种勇气不是勇于挑战权威,走出去寻找新生活的勇气。而是有信心就在你们眼皮底下生活得更好,绝不逃避,定会走向光明未来的那种孤勇。他在想,是什么支撑着她能一路走到现在的,当初的他和孟江南至少是两个人相互支撑着,而她呢,就一个人,没有掌声,没有鲜花,更没有鼓励和同伴的相随。苏子陆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并没有多刚强的女孩,眼眶有些湿润。她让他想起了一种植物,胡杨树。活着三千年不死,死了三千年不倒,倒了三千年不烂。孟苏见他没有说话,从他表情就可以看出他是知道秦子的,是谁跟他说的她不在意,在他眼里怎样看待秦子和她那段感情的她也不在意。她在意的是,他会不会帮她,能不能成为一张让秦子定下心来,放掉沉痛过去的王牌。她清楚的知道,阻碍他们感情的不是孟家,而是一个承诺,秦子内心的魔障,那个誓言成为了他不愿意跨越过去的一道坎。荷马史诗里说到,“神要是公然去跟人作对,那是任何人都难以对付的。”而她孟苏却偏要对付,命运是个爱作祟心怀不轨的奸险小人,它将事情弄得一团糟。而她孟苏,要坚决捍卫这段感情,佛挡杀佛,神挡杀神,哪怕万劫不复,粉身碎骨。“孟苏,秦子和你的事我知道,但爸爸这次站在孟家这边,你和秦子真的不可以,也许你现在觉得痛苦,但你哪能笃定日后遇不到比他更合适你的人呢,人要往前看,眼界要放宽,放掉他,也放掉你自己。”苏子陆翘起了二郎腿,没有半点匪气,也不显得浮夸,偏生一种睥睨众生的尊贵感。他嘴巴一张一合说完这段话后,见孟苏凝神看着他没有反应,不由有些尴尬和郁闷。他真怕她这样,不尖锐的反驳你,也不乖巧的顺从你,就那样无声地凝望着你,深深要望进你的心坎去,由不得你再多说半句。被缚的普罗米修斯中提到一句话,“站在痛苦之外规劝别人,是件容易的事。”孟苏不想用这句话去刺苏子陆,她知道他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为她着想,可她真的不需要这些。她从没有说要星星要月亮,她要的不过是再简单的一句祝福,可他们都吝啬不给她,甚至多加阻扰。窗外一阵寒风吹来,卷起深蓝色的窗帘,床头柜上的书被清风翻乱,苏子陆扫了一眼孟苏单薄的身子,连忙站起身来去关窗户。关完窗户之后,他转过身来,将外套脱下来盖在孟苏的身上,孩子身子骨娇弱,如今又在养病,感冒了不好。“你别坐着了,赶紧躺下吧,免得受了寒。”苏子陆蹙着眉头说,他身上有股男士香水的味道,不浓郁很清新,非常的提神醒脑。孟苏倏然将脑袋埋进他宽阔的胸膛里,女孩听见他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跳动的频率不断加快,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模样有些慵懒。“爸爸,我这辈子只会求你这一次。”孟苏自己都没料到那句爸爸脱口而出竟是那样的顺溜和流畅。就似早已经烂熟于心,叫唤过无数次一样。孟苏生平第一次耍这样的手段和心机,她利用苏子陆对自己的心软和怜惜,企图击溃他那道防线,让他倒戈相向,站在她这边帮忙她。她知道他渴望什么,便大方的给予给他,谈不上多么虚情假意,但各中掺杂的情绪很多。依照秦子这个性子,他只会越走越远,日后恐怕再难挽回。而她这辈子失去的东西太多,唯一只想抓住这一样,倘若秦子对她无意,恐怕她也早就绝了这心思,可若是真的无意,又怎会在她说害怕的时候,二话不说就在她家门口坐了一夜,徒留一地残烟。孟苏这句话说的倒是真的,她真的只可能这样软弱下来向别人求助这一次,无论成功与否,都没有下一次的可能。也只有在生身父亲面前,她才露出平日里隐藏起来的软弱和无助。真的就这一次,假使他不愿意帮忙,那么她就另寻他法。但不管他同意与否,她都不可能就此翻脸不认人,毕竟人家是将真心赋予给她,不容她这般亵玩。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孟苏走投无路才只能依靠亲爸爸了。她这不是欺骗利用,对苏子陆是有感情的,只是没那么深而已。s:大年初一,给大家拜个年,祝愿所有的读者朋友今年都能得偿所愿,美梦成真。、他的心思苏子陆全身的血液几乎逆流灌入脑顶,他僵住手半天不敢触摸怀里的人儿,如果没听错的话,她在喊他爸爸,本该在二十多年前就收到的这句爸爸,如今才缓缓而来。被她这样喊一句,他宁可短寿十年。他一向见识到的都是冷然的孟苏,孤寂的孟苏,疏离淡然的孟苏,却未曾见过这般柔弱软和的孟苏,这样一个孟苏太让人心疼,几乎化作一只毛绒的小团宠物,你恨不得帮她柔柔捧在手心里,连呼吸都怕惊扰了她。她说,爸爸,我这辈子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