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有一年了,倒是还没吃过夏云桓亲手做的东西。今天倒是稀奇了。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篮子,将食盒拿了出来。里面放置着一个碗,碗里的水饺热腾腾的,但饺子煮的太过了,皮跟肉都分离了,在水面漂浮着。她望向夏云桓。夏云桓很淡定地看着她。“尝尝吧。”“你今天身体好点了么”一直在床上躺那么久的人竟然可以起床下厨。她有些怀疑地走向他。摸向了他隐在袖子中的手。那只手很冷,跟她的手一样,都在发抖。她看向夏云桓,夏云桓也是一脸吃惊地看向她。“你你的手怎么在发抖”夏云桓又摸了摸她的另一只手。她没力气躲他,只得让他看。“我最近有些不舒服。”“病了么”夏云桓一直没表情的脸总算有所变化了。她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恩。没什么事,可能太累了,睡了下觉得好多了。”她连扯谎都扯得很自然。夏云桓看她的表情很轻松,似乎真的没什么事终于将怀疑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了。“那你吃了吗”“这不是正要吃么”她指了指桌子上的水饺。“你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她拉着他坐下,用勺子舀了一些给他。他吃得倒是很开心,似乎是第一次尝试自己下厨煮的东西,倒是不嫌弃呢。作者有话要说:、第十八章望君安平遗留于这个世上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左晋元如同病入膏肓,手跟脚无法轻易动弹。左晋元未雨绸缪,早在一个月前已经差人去寻了世上传闻的神医秘密入府。这位好不容易从深山中寻找到的神医姓方,洛阳人氏。左晋元在脚开始动弹不得的时候,在一个深夜趁着府中之人已经开始在梦乡之际,她慌忙让管家请方神医到屋中看诊。方神医起初还怒气冲冲,在看到左晋元只能躺在床上,连下地的力气都没有,这才收敛了怒火,不甘不愿地挪步上前为她诊断。方神医眉头紧锁,左管家在旁看得直担忧。只有左晋元像没事人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抬眼瞅着床头前微微敞开的窗子。半响之后“方神医,我家主子的情况如何能医治吗”左管家已经沉不住了,率先打破了屋里的寂静。方神医皱着眉头,一会抬了抬左晋元毫无知觉的手臂跟大腿,一会又把了把左晋元的脉象。最终直摇头。“你的脉象甚是怪哉。在下观察了下你的手脚,似乎有中毒之象,但从脉象上看你根本就没中毒。在下无才,请另请高明吧。”方神医这话早在左晋元的预料之内,她完全不觉得奇怪,只是勾着嘴角一笑。“方神医,你似乎误会了。我请你来不是为了医治我,我只是想问你有没让我手脚暂时能恢复正常的药。”只要一个月的期限,过了这个月,她就无所谓了。方神医却是一愣,沉默了半会才慢慢地开口道。“药有是有,不过后劲过于强,怕你是承受不了。”方神医又抬眼瞧了瞧身旁站着的左管家。左晋元朝左管家点了点头。“管家,你先出去,等我叫你再进来。”左管家闻言,挣扎了下,才不得不应声,打开门出去了。“在下不是只想问一句,你可知你大限将至”待左管家将门关上,方神医才慌忙地开口道,语气十分担忧又束手无策。“这个我很清楚。”她快死了这事,她自然比任何人都来得清楚,但那又如何即使她再舍不得,那一天早晚会来临。清晨,阳光微微隐现,左晋元便已经醒了。她一整个晚上都睡得不是很舒服,浑身发麻。她伸展了身体,坐了起身,坐在床边穿上鞋子便下地穿衣服。收拾好自己,左晋元便打开屋子的门。屋外很明亮,天气很晴朗,她从未如此觉得这般舒服,浑身轻松,手脚行动自如。不到一会儿,她便从走廊的尽头走到了夏云桓所居住的屋子。夏云桓门前守着的仆人见到她的出现,都楞了下。“少爷还没醒吗”左晋元压低着声音,眼睛微微上扬,神情温和,心情似乎很愉悦。被问到的仆人愣了下,才回道。“是的。少爷还没起身。”左晋元闻言,勾起嘴角,微微一笑。转身往旁边的屋子走去。旁边的屋子里住的人是夏云桓跟左晋元所生的孩子。当初夏云桓闹性子之后,便坚持要跟孩子分开住。这里面的道理,夏云桓是死都不会说的,左晋元却能理解。夏云桓尚在病重,他是担心会将病过给了小家伙。左晋元推开屋子的门,小家伙还躺在摇篮里睡得很熟。她伸出手,用手指轻轻勾着小家伙软软细细的手指头。小家伙在睡梦中睡得很安稳,小手指还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指不放开。左晋元忍不住笑了笑,低头轻轻吻了吻小家伙的额头。在孩子的屋子待了一会儿,左晋元才去推开隔壁夏云桓的房间。她进了屋子才发觉夏云桓已经醒了,正坐在那里,睁着眼睛,神情漠然,定定地瞅着刚进屋的她。“怎么了”她忍不住出声问道,一脸疑惑。夏云桓还是不答话,一直盯着她看。左晋元瞧他这样子,以为他是还没睡醒,走了过去将隔在他们中间纱帐掀开,夏云桓却突然伸出手,阻止了她。“你先不要过来。”“怎么了"她一脸疑惑,却还是停住了脚步。夏云桓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但好看的眉头却紧皱着,神情痛苦。他抱着被子,手紧紧攥着。过了一会儿,左晋元才听到床里面的夏云桓传出声音。“你可以过来了。”左晋元立马走到床边。“做噩梦了吗”她拿出了手帕,将他脸上的冷汗细细地擦掉。又起身将仆人挂在屏风上的衣服拿到床边,披到他身上,替他穿上衣服。夏云桓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我梦见你不见了。”“不见了”三个字,夏云桓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道。这话说得左晋元倒是生生愣住了。她知道夏云桓很敏感,感觉很敏锐,一定是她本身出现了令他感觉不安的东西他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朝他微微一笑,弯下腰,将正牢牢盯着她看,生怕她不见的人抱住,紧紧地抱入怀里。“很抱歉,让你担心了。你不要忘记了,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不是把你的命都给我了吗”她怎么好意思离开他呢“这是你说的。我姑且就信你一回。”夏云桓城府很深,性子多疑,要他说出这话也是实属不易。左晋元嘴角的笑容扩大。“谢谢你相信我。”只不过,很抱歉,估计你永远都不会再相信我了。左晋元在心底默默地说对不起。夏云桓坐在桌子那用膳时,左晋元就坐在旁边看他,一边看一边吃,不时地夹菜进夏云桓的碗里。夏云桓的眼睛不时地瞪了左晋元好几眼,原因在于,左晋元把他最不喜的菜都夹给他吃了。但即便如此,夏云桓还是将她夹的菜都吃个一干二净。用完膳,她又起身扶着夏云桓,两个人就在府里的庭院慢悠悠地散着步,晒晒会儿的阳光。他们连孩子都没有带上,就只想享受属于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光。左晋元觉得心情从来没有如此平静过。她的眼睛望着远处的的桃树,思绪却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她回想起上一辈子的事情了。最近的她不时地会想起以前的事情,那些关于荣华富贵,那些关于一个许璎珞的男人还有一个负心的女人。如果时光能重来,她会如何呢会好好对待许璎珞么她觉得好笑。她太清楚自己了。答案是不会,她依旧会为了名利而放弃许璎珞。人都自私的,如果能一步登天,是人都想要。至于情这个东西,太飘渺了,抓不住的东西,很少有人会为了它奋不顾身舍弃名利的。她低下头,手抚上了夏云桓精致的脸。“夏云桓,你可喜欢我”夏云桓却是一笑。“那你呢”她也是微微一笑。夏云桓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我可以为了你去死。”这个就是她的答案了。夏云桓很满意这个答案,笑容灿烂漂亮至极以至于她沉陷与他绝美的容貌之中无法动弹。她静静地低下头,吻住了这个诱惑她的嘴唇。夏云桓没有抗拒,也没有推开她,任由她吻自己。他只是两颊慢慢染上了红艳的颜色,俊美出尘。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下雪的日子多过出太阳的日子。夏云桓的病渐渐有了好转,但左晋元却一天比一天衰弱,方神医给的药对她渐渐没用了,药吃得太多,她的手跟脚却再也无法利索,反而更沉重。每天夜里,左晋元都是睁着眼睛直到天明。虽然夏云桓的病情好转,但她依旧没有改变与夏云桓分房的现状,只有这样,她如今身体的情况才不会被夏云桓察觉到。她每晚都会痛得浑身颤抖,冷汗直流。“我不是说了,这药的后劲很强,不可多食。你倒好,日日服用,这根本就成了毒药。”方神医看着她这样,却没有任何法子。只能让左管家将手帕折好,塞进左晋元嘴里给她咬着,以防她咬到舌头。方神医又把了她的脉。最终,只能叹着气拂手离去。那晚之后,方神医再也没有出现在夏府中。左管家看着左晋元痛苦至极,连手都抓住血,急得像锅上的蚂蚁。左晋元一天比一天嗜睡,她清醒的日子越来越短。在精神好些的时候,她努力睁着眼睛,费劲地叮嘱左管家。“管家,你待我不薄我却只能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对不住你。”左管家这些年经历了很多事,即使曾经去了半条命都没有使她落泪,如今瞧见左晋元面如死灰的脸,她却终是忍不住扭过头,不忍再瞧她伺候了这么多年的小姐。“小姐,你没有对不住我。是我对不住左家的列祖列宗。”“左管家让他来见我吧。”她有好些日子没去见夏云桓。自从她病重,她便向翰林院告了好长的假,借着要编纂一套重要的书籍足不出户,也就自然而然没法去看望夏云桓。而夏云桓自从病情好转之后,又像以前一样当着夏宰相的军师,对着新女皇的事情忙来忙去,再加上左晋元跟夏云桓事先说过她要埋头编纂书籍,不想要任何人来打扰,夏云桓也就没来找过她了。左管家来请夏云桓过去的时候,夏云桓就瞧出点不对劲。他瞅着左管家一脸悲痛,有些心惊。“是不是她出什么事”左管家没有回答他,只是眼眶通红。夏云桓见她如此,手上的图册连拿稳的力气都没有,图册一下子掉在地上。夏云桓慌慌张张地起身,连走带跑地往左晋元所在屋子走去。他匆匆忙忙地走过去,在经过走廊的时候,夏云桓的心突然猛地揪痛,他痛得眉头紧皱,步子一下子不稳,直直地朝冰冷的石阶上摔了下去。“少爷”左管家慌忙跑过去想扶起夏云桓,夏云桓却似乎感觉不到痛一样,挣扎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手被小石子刮伤了他也没理会,径直推开左晋元房间的木门。他颤抖着手,缓缓掀开眼前的纱帐,一如之前左晋元掀开了他面前的纱帐。夏云桓睁着眼睛,死死地瞪着床上的人。作者有话要说:、第十九章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不是把你的命给了我的吗你喜欢我吗我愿意为你去死。骗子这个女人是个骗子夏云桓定定地站在床边,眼睛死死地瞪着床上的女人。说什么不会离开他的。原来都是谎话他的手指抖得厉害,努力了半天,却怎么都碰不到这个女人。他狠狠地拍自己颤抖的左手。等他摸到了女人的脸,他却觉得视线有些模糊,女人的脸他如今却怎么都看不清了。“你不是叫我来吗我来了,你还在是睡什么觉你还不给我睁开眼睛“夏云桓恨不得命人将这个女人揪起来,狠狠地打一顿。无论他如何地叫她,她却不睁开眼睛。左管家进屋就听到夏云桓在屋里发脾气,左管家觉得奇怪,慌忙跑到床边。当她一看床上的人,双腿忍不住朝床狠狠地跪下去。“我对不起小姐“左管家朝着冰冷的地板不住地磕头,狠狠地磕头,似乎额头早已不是她的。两日后,夏府发丧,夏府十公子的妻主左氏卒。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她不会再醒过来。她头顶的阳光很大,光线很刺眼,她不得不抬起手挡住一些亮光。她的周遭围着很多人,每个人都对着她指指点点的。这是怎么了吗她疑惑地睁着眼睛,瞅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