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绽放笑颜的时候,偏偏落入了冰冷的的残酷世界。一看到那张精致白皙的脸上总是挂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忧伤时,就会忍不住的想要帮他逃脱这个世界。“倾澈。”小人儿听到唤他,转过头,逆光中的身影单薄纤细,恍然如梦,感叹这么懦弱的生命,却有着强大的生命力。说他坚强好还是说他懦弱好呢。“管家。”见他刚才就一直在池塘边看鱼,辰也在池塘边坐了下来,“以前养过鱼吗”“没有。”“那以后这里的鱼就你负责来养,好吗”倾澈震惊的看着管家,“我可是那个我不会”辰冲他笑了笑,平时严肃的脸庞笑起来格外慈祥,“没关系,辰姨会帮你的。”“辰姨”呢喃着这个名字,倾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道歉,“对不起,管家。我不是故意的。”“不用道歉,以后你就叫辰姨,我听着也顺耳多了。”“管家不行”辰摇摇头,笑容依旧,话里却是让人无法抗拒的魄力。“不行。”这一家子都会命令人,从全策到管家,倾澈被吃的死死的,只能认命。“是辰姨”“乖。”辰宠爱的揉揉那头柔软的栗发,这些日子见他比之前胖了些,长了些肉,脸上也有了朝气,偶尔还会露出羞涩的粉霞。这些时日,辰察觉到那坚固不化的磁场在悄然发生着变化,铜墙铁壁出现了缝隙,而那源源不断涌来的泉水滴水穿石,会洞穿那层早就裂缝的叹息之墙吗辰不敢想象,也无法揣摩。、第三十九章 逃离这个有你的世界“这三年辛苦你了”辰一出口就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却已是覆水难收。倾澈望着池塘里的鱼儿,细细密密的眼睫在眼底投下深深浅浅的暗影挥之不尽的岂止是暗影。三年已经三年了被全策带回来的记忆犹在昨日。那天天空下着小雨,到处都充满了潮湿的寒气,在镇静剂的后遗症中亦梦亦幻,听着男人告诉他从此要呆在这里什么都不被允许他像是魔鬼一样禁锢着他的行动和他的未来让他知道他有多卑微有多无力从那天起,他以为他的生命从此了无生趣再没了意义他以为他可以找到任何结束这个空洞生命的方法在这三年里然而他竟然活到现在怎么会活到现在的他也不知道早已麻木的心在被男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后还是会很痛,一次比一次痛记忆像是出了错。他对他明明那么坏,总是伤害他羞辱他,可是他却只记得那些微不足道甚至称不上关心的眼神,那些平淡得算不上温柔的举动他果然是出了问题,每天在这些破碎支离微乎其微的记忆里陶醉沈沦,将自己无限的拉入这冗长翻滚的悲剧中。“管辰姨,您会觉得我可怜吗”辰被问的哑口无言,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无从开口。哪一个都会令他受伤。“为什么要这么问呢”“我也觉得自己很可怜”糯软的嗓音在空气里摇曳,缓缓砸进辰的心窝里,润了一片静静的听着他绵软的叙述,“我时常想为什么偏偏是我,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一直很乖,听爸爸妈妈的话,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些事为什么,爸爸会把我卖给黑社会为什么他会那么恨我,为什么那么恨我却不干脆把我杀了”平淡的话语夹杂着太多沈重的记忆,颤抖着坠落在水池里,压得辰透不过气来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可是已经无法阻止那剧烈的悲伤顺着那精美绝伦的脸颊逆流而上“恨少爷吗”“”恨吗一定恨过的吧仰起下巴不让眼角晃动的液体掉落,让它们在这温热的阳光中被彻底蒸发“我能恨我的哥哥吗”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既然这样他还“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恩。”就在某一个遥远的午后,从父母的房间里无意中听到爸爸的话那一刻,他还不知道在不久之后那个哥哥会成为主宰他世界的神灵。给他生,也让他死。倘若当时就知道这样的结局,当初我就不会偷偷打开那扇紧闭的房门。从此踏入万丈深渊,与你一同坠入无间地狱。“倾澈,离开这里吧”如释重负的说出潜藏已久的话后,辰重重的呼出口气。反倒是眼前的倾澈怔怔的瞪着黑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辰,“离开”“恩,趁少爷不在,你赶快离开这里,回到你父母身边。”回到你本该属于的世界,那些应该属于你却错过的美好时光。倾澈顿了几秒,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还不能理解管家的意思。“可是可是这样可以吗”从来没有想过逃离这个地方,即使再难过的时候他也从未想过要从这里逃跑,现在他不在,的确是逃跑的最佳时候可是自己在犹豫什么呢“只有这个时候可以了,你难道不想离开这里吗少爷的脾气捉摸不定,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到时候受伤的只会是你。”“可是”“别可是了。”辰觉得必须得这么做,而且就是现在。不等倾澈反应过来就抓住他的手往屋里走去,“现在就去收拾东西今天就离开”、第四十章 回国镜头一转:纽约。全策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一个礼拜,以前也经常出差,半个月不回国也是时常的事。可是这次总感觉时间漫长,辰在电话那头汇报说一切安好的时候全策只觉得火冒三丈。他不在的时候就一切安好,他在的时候就烽火连天,辰说夏倾澈的烫伤恢复的很快,许池隔三差五就来别墅换药,日子过得相安无事平和安详。莫非心烦意乱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全策觉得荒唐,偏巧在傍晚的聚会上听到一个荒唐的八卦故事之后整颗心就越发不可收拾。加之今天还没有收到管家的电话,各种版本的可能混合在脑海里编制一部荒诞的悲剧。于是提前结束纽约的生意,坐上了回国的飞机。那个八卦故事的大致内容是关于一对情侣。男人在外出公办之后回去发现一直呆在身边十年的女人突然消失了,没有丝毫痕迹表明她的去向,男人甚至没有感觉到女人丝毫有出走的意图十年一直睡在身旁的人突然之间就这么彻底的消失让那个男人不知所措看着那个男人向他倾诉时的痛苦,全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要对号入座这个一点都不悲情的狗血故事竟然轻易的撩拨他的心于是就有了接下来一系列疯狂的行为他回国了八个小时之后到了崇都时差问题,崇都的这个时间刚好是傍晚黄昏。其实无关时差,全策似乎从来没有担心过有一天回到家夏倾澈会不在,他总是安安静静的待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消失不见提着手中装满巧克力的袋子,全策下车就极速往大门走去,来不及换鞋,冲屋里喊了声,“辰”刻意调高了嗓门,不是想见到管家,而是想要听到那细软回应“少爷欢迎回来”佣人们各站一排恭敬的向他行礼,目光环视一圈没有看到那抹身影直接叫出那人的名字,“夏倾澈呢”佣人被全策突然提高的质问吓了一跳,吞吞吐吐的半天挤不出完整的句子来。“那个,夏,夏”正当此时身后一道糯软稚气的奶音轻飘飘的传来,“辰姨辰姨”着急的呼唤就像别有风情的撒娇,“辰姨”细细软软的稚气嗓音如同魔咒一般闯进全策的心房,带着阵阵柠檬草的清香摇曳在湿冷的空气里转过身迫不及待得想确定声音的主人看着那张许久未见的脸庞因为焦急而镶满红霞,仿佛上次看到这张脸时已是一个世纪以前那般久远。全策看着站在门口的小孩,斜阳在他身后放肆的绽放,恍若从天而降的天使,美得极不真实“辰姨”小孩冲破光束而来,鼻尖也是可爱的粉。看到自己的时候惊的瞪大圆溜溜的黑眼睛,随后怯懦的敬语彻底的拉开了他们的距离他怎么能只用一个照面就让他如此受挫“少,少爷,您回来了。”、第四十一章 斜阳西下“你去哪了”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压抑住想冲上去将他揉进怀里的冲动天知道,他已经没有了生气的理由一点都没有。门口的小人儿被男人的呵斥吓了一跳,肩膀瑟缩着,紧握的手指骨节突兀的发白怎么,他一回来就对他发脾气他就这么讨厌见到他吗失落的垂下头,满是歉意,“对不起,我刚刚在池塘”一步也没有离开,一步也不想离开池塘“在池塘做什么”倾澈抿了抿唇角,有些为难,还是开了口,“池塘里有鱼受伤了,我想问,问辰姨该怎么办。”全策压着心中腾升的嫉妒,可笑,他竟然有些嫉妒辰,才一个礼拜时间小孩就已经换了亲昵的称呼。不过当下他想要先讨论一下鱼的问题,“带我去看看。”“哎”倾澈诧异,以为自己听错了。“聋了”全策耐心有限,脸色一沉小孩就慌了,唯唯诺诺应着,“好,我带您去。”于是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一个高大挺拔,一个单薄纤细,融在昏黄的羊肠小道里就像一幅清新的水彩画,赏心悦目。“吃饭了吗”全策低声问他,平淡中夹杂着浅浅淡淡的关心。“吃了。”“”向来不善言辞的全策遇到更不善言辞的夏倾澈,两个冷言少语的人撞一起实在令全策无可奈何。本来他们之间就没有多少交集。“少爷,那里。那条红色的”糯软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全策顺着他的手看到池塘里一条游得不自然的红色锦鲤。鱼肚子上像是刮伤,所以鳍不能正常的打开,身体也无法保持平衡。“应该是刮伤。”“严重吗会死吗”倾澈蹲下身,跪在池边看着水池里的鱼,担心的问着。完全不知道此刻那双眼睛正凝视着自己,复杂而疑惑的银光下是漫漫晕开的怜惜。“不会。”“那就好。”斜阳西下朦胧,流云浮转,溪水潺潺,瑰丽的橘色光线环绕着青石板铺成的林间小道。白衣少年安静冷寂,栗发随风拂起,露出清秀的眉眼,逆光之中,澹泊悠远。一半是恣意柔美的光芒,一半是温润透明的面容,相辅相成的欲语还休。少年蓦然回首,隐匿在阴影中的全策撞上他清澈的眼神,手上微微颤动,连心也跟着融化一坐,一站。无声深处,凝眸相望。、第四十二章 受伤的鱼十分钟过后倾澈趴在池边看全策拿着渔网在池塘里捞鱼,新奇的就像看见新大陆。真挚的小眼神让全策觉得自己又变回那篮球场上挥洒汗水尽情耍帅的少年,期待着那爱慕崇拜的眼神只为自己而欣喜。可是又担心在他面前丢脸,索性把他支开,“去拿个水桶来。”“好”看着小家伙的脸上扬着一抹喜悦的红霞,全策的心情也舒畅许多。先前患得患失的不安也随之烟消云散,不禁嘲笑自己的胡思乱想。“少,少爷,桶”全策偏头看向声音的源头,见他两手提着装了水的桶步伐不稳的朝这里走来,显然有些吃力,可爱的秀眉都皱了起来,波光潋滟的眼睛闪闪发亮犹如天上的星辰。视线落在左手上,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网,起身朝小孩走去,接过他手上的水桶,无意中碰到指尖,冰凉的温度,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药拿了吗”倾澈这才想起自己只顾着提水桶都忘记了药,都怪他太笨,“我,我现在去拿”全策怎么允许他现在离开,手一拉将那瘦弱的小身板拉进手臂里,大掌禁锢着纤细的腰肢,沉着嗓音却没有丝毫怒意,“行了让别人去拿”他虽然说着霸道的话,却小心翼翼的将他搂在怀里。倾澈庆幸自己刘海够长,挡住了发烫的双颊,心口小鹿乱撞,或许男人是不是已经不那么讨厌他了呢“想什么”他怎么好意思告诉他自己的小心思倾澈胡乱找了个理由,看着池塘里的鱼,“我在想那条鱼,会好起来吗”全策不知道自己为何有些失落,不然还期待着他在想自己吗可笑。“会好吗”软软的奶音再次响起,全策放开了他,掌心的失温令他有些不舍,还是先去拿渔网将那只受伤的锦鲤网进桶里再说。是条红色的锦鲤,肚子上刮了很长的一条口子,再加上其他鱼群撕咬的痕迹,真是伤痕累累啊,真像他。“这几天都要单独养,过几天就没事了。”“几天会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