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半路突然冒出来一个自称是柳烟的侍婢,硬要带着她们逛这园子,还说是得了二夫人的命令。怕私会之事败露的顾白婉没法,只得随着柳烟一起在园子里四处乱逛,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将她调离,然后再与冯铭俊私会。却不想那柳烟似是油盐不进一般,就是死缠着顾白婉不肯离开,一路纠缠,带的路也越走越偏,等到顾白婉觉察出不对想要抽身离开时,却发现自己和紫絮已然走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小姐觉得害怕,就说要原路返回,那柳烟就忽然紧紧抓着小姐的衣袖不放,我急了,就去拉那柳烟,可是没想到没想到”眼神中惊恐的溢出泪水,紫絮睁大双眼似是在回忆,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却仍旧止不住地颤抖,“没想到一旁的草丛里突然就窜出个人影,冲着我的手便咬,我松开手,她就她就又去咬小姐咬小姐”双手在空气中胡乱摆动似是要打开谁一般,紫絮蜷缩着的身子向墙角靠得更紧,“我我不能丢下小姐一个人我不能所以我就我就拉她,我就拉她然后好像,好像有人来了她们就忽然放开小姐,拖着我不放拖着我不放”压抑着的哭声一阵接着一阵,虽然碍着顾白羽在场不敢哭闹,然而颤抖着的紫絮终于是忍耐不住的哭出声来。“她们两个打我,她们两个拖着我,她们咬我,她们咬我”语无伦次,紫絮抬起双手拼命地打着自己的头,似是想要将这悲惨恐怖的回忆从脑海中挖出去一般。“紫絮,紫絮,你不要这样,现在没人能伤害你了。”双手紧紧拉着紫絮的手,茶心出声安抚道。“那后来呢”想要确认一下那留在紫絮身旁墙壁上的印记是否真的如她的猜测一般,顾白羽出声问道。“后来后来我被她们拽着摔倒在地上,头不知道磕在哪里了,很疼,很晕,”捂着头上有淤血的地方,紫絮满脸泪痕,“我迷迷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似乎是看到一个人出现带走了那两个疯女人,但又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一个人”似乎是有一个人顾白羽含黛的眉头微微蹙起,回想起半途中便消失不见的丰庆元,她竟有些无法肯定那人究竟是不是苏墨轩。“除了柳烟之外,另外一个抓着你不放的疯女人是谁,你知道吗或者,你从前有没有见过她”饶是对这个问题不抱太大的希望,顾白羽还是问出了口。、55第55章 内斗真相上“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滑落,紫絮痛苦的摇着头,无论如何都不愿再度回忆起那充满恐怖的场面。看到紫絮的表情如此痛苦,顾白羽也没有再逼迫,只是随手拿了件外衣盖在她的身上,然后便将目光移向了帘外,在心中细细的梳理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梳理来龙去脉,才能看清楚不合理的地方,发现自己的遗漏之处。”王淑瑶的话不断地在耳畔响起,顾白羽的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哀伤。回到顾家,顾白羽和顾白汐迎来的自然是顾延庚的极端震怒,好端端的女儿送出门去做客,却落得如此受惊的地步回来,看着那略带疯癫的顾白婉,顾延庚那深沉的眼眸几乎快要喷出火来。所有人的反应都在顾白羽的预料之中,唯一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便是面对罗氏向她投来的质疑与仇恨的目光,向来选择在家族矛盾中置身事外的顾白汐,难得的站出身来替她辩解,令罗氏的脸色顷刻间便似是吞了苍蝇一般的纠结恶心。简单的沐浴更衣,顾白羽一身清爽的坐在小院的梧桐树下,手里摆弄着几个干净的茶杯,安静地等着自己的墙头忽然的便跳下几个嘻嘻哈哈的身影来。今日发生了这样大的混乱,即便当时李景毓他们几个没有真的去丰家,也不会听不到一点儿风声,更不会不来她这里同她细细讨论。正想着,西边的墙头响起一阵细微的窸窣声,紧接着,一个峻拔颀长的身影便落在顾白羽的眼前。一袭清爽的竹青色长袍,墨发如瀑散落在身后,面色清冷如玉,眼眸深邃如星空,凉薄的双唇一张一合间,清冷的声音便幽幽地响起:“别看了,今天只有我一个人。”“李景毓呢”看到只有苏墨轩一个人的身影,顾白羽着实有些诧异。“他是奉皇命来江南视察运河的,自然有些推辞不得的应酬,”毫不客气的坐在顾白羽对面的石凳上,苏墨轩看着顾白羽手中的茶杯,道:“劳烦给我倒杯茶,渴了。”见过厚脸皮耍赖的李景毓,也见过不要脸皮坑人的冯铭俊,顾白羽还真是从未见过苏墨轩这般介于厚脸皮与不要脸皮之间的理所当然使唤人的。于是心中一愣,手里便已经下意识的倒了杯茶递给苏墨轩,待到顾白羽反应过来的时候,茶水已然落入苏墨轩的腹中,才真是要收回也来不及了。“劳驾,再倒一杯。”将手中的茶杯递给顾白羽,苏墨轩似是没有看到顾白羽脸上的诧异一般,语气中的理所当然更加自然顺畅,仿佛从来便是如此一般。“千金不换的初雨茶,你还真是让我花重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牛饮。”将茶壶往苏墨轩面前一丢,顾白羽凉凉的说道。这茶是上次贾云裳特地送给她品尝的,虽然一向对茶叶没有什么太多的了解与特殊的喜好,然而听着茶心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地感叹着这初雨茶的千金不换,顾白羽看着苏墨轩那么一杯接着一杯的一饮而尽,心中还是颇为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感到肉疼。“物尽其用就是值,”连着喝了好几杯,终于不再感到口渴的苏墨轩这才放下茶杯开口说道,“我渴,喝茶能解渴,那么就值了。”“今天你们也在丰家”决定无视苏墨轩那用一脸正经的表情说歪理的模样,顾白羽转着手中的茶杯,直截了当的问道。点点头,苏墨轩言简意赅的答道:“我和随远在那里,景毓有事走不开又不放心你。”“这么说来,是你们救了紫絮,”想起紫絮说起在迷蒙中看到一个人,顾白羽出声问道,“那你们应该听到或者看到些什么吧顾白婉口中的两个疯女人,知道她们的身份吗”“我们听到那个婢女喊另外一个女人夫人。”苏墨轩答道,“当时场面比较混乱,那个女人头发散乱遮挡了脸,所以没有看清楚是谁。”“那人身高体型如何”亲自给李氏号脉诊治的顾白羽自然知道,李氏那副羸弱的身子是不可能对顾白婉和紫絮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而庞氏身形纤细高挑,但凡落入人眼,便断没有被认错的可能。“体型与你相差不多,但是个头略比你矮一些。”在脑海里略略回忆了一番,苏墨轩把握十足的说道,在刑部办案多年,准确描述一个人的体貌特征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信手拈来的小事一桩。“看来,那个被柳烟称作夫人的人,应该就是丰庆元的二房妾室,刘氏了。”听了苏墨轩的描述,顾白羽肯定的说道,抬头迎上苏墨轩那深邃而带着询问的目光,她便一五一十地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苏墨轩。“如此看来,不管那刘氏是不是我们要找的连环杀手,她身上也有许多不可忽视的疑点。”听完顾白羽的叙述,苏墨轩剑眉微蹙,“还有那丰庆元,半路消失,不得不令人怀疑。”“刘氏为什么会疯癫,疯癫之后为什么还会被好好的养在主宅而丰泽闭口不提,这里面的猫腻,怕是得等一个人回来我们才能知道。”点点头,顾白羽的唇角浮起一丝期待的笑意。“等一个人谁”难得的见到顾白羽那如自己一般情绪冷淡的脸上露出笑容,苏墨轩的心中多少有些好奇。“小姐等的那个人当然是我啦。”清脆的笑声从院门外响起,茶心活泼的身影说话间便闪入院内,快步走到梧桐树下的石桌前,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便痛快地一饮而尽,解渴之后才对着顾白羽说道:“小姐,紫絮已经安顿好了,”“还喝不喝”递给茶心一方丝帕擦汗,顾白羽端着茶杯问道。“不喝了,知道你等我等急了,我还是赶紧说吧。”摇摇头,茶心对顾白羽笑着说道:“小姐你让我打听得事儿啊,我还真从玉柳那里问出来了呢”“玉柳怎么说”看向茶心的眼眸中浮着一丝宠溺的笑,顾白羽出声问道。“玉柳说啊,那庞氏原先是临安县的一户小户人家的女儿,几年前丰庆元带着李氏与刘氏去临安县的宅子中消夏避暑,无意中在城坊间遇到出门买胭脂的庞氏,两人一来二去便生了情,还暗中私通,怀上了如今的丰家二小姐,”茶心嘴里说着,眼睛却下意识地朝门外主院的方向瞥了一眼,似是意有所指般的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当时刘氏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可能是觉得那庞氏生得俊俏水灵,而自己膝下又无所出,所以便哭闹着不肯让丰庆元将庞氏娶回家中,甚至还想用手段将庞氏打发走,生怕自己受宠的地位一去而不复返。”“那李氏呢照理说,丈夫纳妾这件事情是要通过正室的点头的,为什么是刘氏哭闹阻拦”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柳妈好奇的问道。“李氏一向体弱多病,本就不大过问这些事情,尤其是刘氏嫁入丰家之后颇为得宠,就渐渐的把权力揽到自己怀里,甚至不将李氏放在眼中而任意欺瞒,若不是丰家大少爷丰泽是李氏所出,掌管了丰家的不少权力,怕是那刘氏早就动了将李氏赶出门去而自己扶做正室的念头了呢。”将目光投向尚在厨房的柳妈,茶心说道,目光忽然变得愤愤,茶心看着主院的方向再度开口说道:“这样的事情难道还少吗主院那一位不就是这么做的吗只可惜将别人全赶走她自己也始终是上不了台面,气死活该”“你这丫头,说正经事。”抬手戳了一下茶心的额头,顾白羽嗔怪道。而站在一旁的苏墨轩这才明白过来,顾白羽当初为什么将打听宅门恩怨的任务交给茶心。或许正是因为有着相似的经历与共同的愤怒,茶心才更容易打开玉柳的心扉,才更容易让玉柳说出那些平时不轻易对人说的宅门真相。“咳咳,说正经事,正经事。”吐了吐舌头,茶心对着顾白羽做了个鬼脸,继续说道:“这边刘氏闹得凶,那边庞氏也不甘示弱。明明心中急不可耐地想要加入丰家,然而却在丰庆元与她私会时,哭得梨花带雨的求丰庆元不要再来找她,将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做到了极致,再加上她又怀着身孕,哭一会儿便捂着小腹喊疼,令丰庆元那个心疼啊,当下便将聘礼送到了庞家,然后八抬大轿地按照娶正房夫人的标准将那庞氏娶回了家,还狠狠地训斥了刘氏一顿。”“八抬大轿”忽然冷笑出声,站在一旁的苏墨轩冷冷的说道:“那李氏虽然看着不争不抢,但却也是个利害的角色,若不然刘氏狂妄到这种地步,对李氏的不尊也只是心里想想或者不痛不痒的为之而不敢真的动手。丰庆元这么做,不仅让庞氏与刘氏结下了梁子,怕是那李氏也没少动手脚”、56第56章 内斗真相下沉默地看了一眼苏墨轩,顾白羽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的确是事实。体弱多病的李氏身为正室却先后被刘氏与庞氏两个侍妾打压,看似没有任何地位,然而风水轮流转之际她却屹立不倒,连丰庆元都敬她几分,不可谓没有手段。“我看今日丰泽对那个泥潭十分避讳,那个叫花雾的婢女更是讳莫如深,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顾白羽出声问道。“这啊,就涉及到刘氏疯癫的原因了。”歇了一口气,茶心继续说道:“因为嫁入丰家的事情,刘氏与庞氏接下了梁子,只是一个已经怀有了身孕,一个为了避嫌而远离并且不久之后也有了身孕,所以刚开始她们之间还是相安无事的,于是等到孩子先后降生,丰庆元也渐渐放松了警惕。”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茶心清清嗓子继续说道:“刘氏生的是女儿,庞氏生的是儿子,这对子女甚少的丰庆元来说可谓是双喜临门。然而问题却也恰好生在这两个孩子身上。”刘氏与庞氏的明争暗斗、相互打压之中,两个年纪相差不到半岁的孩子渐渐长大。四五岁的年纪正是活泼好动而天真烂漫的时候,虽然刘氏与庞氏明争暗斗不绝如缕,然而两个孩子却感情十分深厚,时不时地混在一起玩耍。因而,刘氏和庞氏也将孩子看得越发紧,生怕被对方占了便宜甚至下了毒手。谁知庞氏却在这个时候再度有孕,对儿子的照看便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从前被日日呵护在掌心的丰家二少爷便更多的被奶妈和侍婢照看着,多了空闲也多了时间,便更多的偷偷跑到刘氏那里,与那比自己小半岁的丫头一起,四处跑来跑去的玩儿得开心。却不想四年前的一天,照例趁着午休十分偷偷溜出来一起玩耍的两个孩子来到了丰家园子里的荷塘边,贪图两块的两个孩子便相继跑到水边去玩儿,谁成想那刘氏的女儿脚下一滑,便跌入水中。待到庞氏的儿子哭喊着唤来大人将落入水中的刘氏女儿救起时,那小小软软的身子已经僵硬而冰冷,抱着那湿漉漉的小身子哭得心碎欲绝,刘氏却再也听不到她糯软的嗓子呼喊自己“娘亲”的声音。从那之后,刘氏便似发了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