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你二哥口中所说的放心之人,并不是不会出言背叛他的意思,而是能够从西北边疆顺利的越过重重危险,平安归来的那个人么”仰头看着苏墨轩,顾白羽继续沉吟着出声,抚着杯沿的指尖纤细白皙,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莹莹的光辉,她安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你的意思是他”瞬间明白了顾白羽提示中的所指,苏墨轩沉吟着出声,却仿佛是故意打着哑谜一般的,对着顾白羽出声问道。“嗯,我跟你想的,是同一个人。”知道苏墨轩已经明白了自己心中所想,顾白羽点点头,却也并不曾点破那人的名字,只是微微坐直了身子,对着苏墨轩继续出声说道:“不过,这也只是你我的猜测,还是先不要将话传到岚风的耳朵里去了,免得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再白白的惹她伤心一场。”“那是自然。”嗓音清淡,苏墨轩也冲着顾白羽颇为默契的点了点头。只有端着茶杯坐在一旁的崔谨风,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相互打哑谜的两个人,动动双唇想要出声询问,却又觉得自己一定不会得到答案的及时地合上了双唇。“对了,谨风,”虽然瞧出了崔谨风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顾白羽却并没有打算主动直接的,将弋阳的事情同他再细说一遍来龙去脉,低头喝了一阵茶水之后,而似是想起什么一般的,再度抬头出声问道:“你方才说,武华城的案子牵扯出来很多人和事,但是,那案子自身,有没有什么审判结果”“咦原来你们还不知道”原本正因着自己被苏墨轩和顾白羽两个人所无视,而显得颇有些低沉郁闷的崔谨风,乍一听到顾白羽出声询问,整个人瞬间便来了精神。“我来之前,刑部那边刚刚传出来消息,不仅你们去侦破的那桩武华城的案子自身已经有了审判结果,就连五年前的那桩命案,也已经被查得清清楚楚,有了相应的审判结果。”转头看向顾白羽的目光中闪烁着难以言说的光亮,崔谨风故意地瞥了一眼站在顾白羽近旁的苏墨轩,继续出声说道:“你们侦破的这起连环杀人案,盛雨泠是凶手证据确凿,她自己也供认不讳,所以刑部的审判并没有什么难度,直接按照大兴律令的规定,判她三日后处斩。因为盛雨泠愤而杀人的原因实在是令人同情,所以刑部审判官给了她选择行刑方式的权利。至于五年前的命案”说话的语气顿了顿,原本因为在苏墨轩面前占了先机而有所激动和兴奋的崔谨风,出声讲述着刑部的审判结果,语气却渐渐的低沉严肃起来,甚至于,连那清逸脸庞上的惯常慵懒的笑容,也都尽数收敛了起来。“至于五年前的命案,由于人证物证皆在,当年郑辛铎等人为了一己私利而谋害商人盛立彬的犯罪事实确凿,刑部接到皇上转交下来的案件卷宗之后,便当即从临城将郑辛铎抓了来。他同郑一毅一起摘掉乌纱、革职查办不说,还因为进一步查出了他们官商勾结、贪污受贿的事情,而求得皇命即时抄家查封。郑辛铎因为亲自参与了五年前的命案,并且贪污受贿财产数量巨大,所以被判明日午后处斩,而郑一毅则还要等具体的抄家财物清点出来之后,才能具体定罪。不过我看他们现在这个状况,郑一毅的处罚就算再轻,应该也是会被流放到哪个蛮荒的边疆去。他们郑家这次,应该算是彻彻底底的搭了进去。”停顿片刻,崔谨风方才缓缓的出声说道。盛雨泠的事情他虽并不曾知晓全部的来龙去脉,然而七七八八的听了个差不离,也足以令他的心中,对她的无辜至此,而感到颇为的心酸无奈。“还有三日便是她的行刑之日,我想去送一送她。”听完崔谨风的话,沉默了许久,顾白羽方才抬眸看着苏墨轩,缓缓的出声说道。“我陪你一起去。”点了点头,苏墨轩轻柔着嗓音出声说道,抬手握住了顾白羽那停在杯沿上的白皙手掌,他看着她,目光中尽是安慰的颜色。五年前盛立彬无辜受害的命案虽然悲惨,然而盛雨泠私设刑堂,私惩凶嫌,终究是触犯了大兴律令,禁令条条,白纸黑字的不容反抗,她便是有再多的苦衷,也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三日时光倏忽而过。转眼之间,便到了盛雨泠将要被执行极刑的日子。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自己那被别人硬生生灌下砒霜剧毒的父亲,面对着刑部审判官给她的额外的选择权利,盛雨泠竟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亲手饮下掺了砒霜的毒酒一杯。掺了砒霜的毒酒杯就摆在眼前,身处牢狱之中的盛雨泠,苍白消瘦的面容之上,却是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抬眸看着泪水涟涟的站在面前的柳如烟,盛雨泠干裂的双唇微动,似是有许多话想说,然而那满腹的话涌到唇边,却最终只化作了一句:“对不起谢谢你。”“说什么呢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倘若我当初能够再快一点找到替盛老板伸冤报仇的方法,你也不会因为报仇无门,才被逼无奈的,最终走上现在这条不归路。是我太笨太懦弱,对不起你们所有的人。”泪水止不住地从红肿的眼眶中滚滚而落,紧紧地握着盛雨泠的双手,柳如烟声音沙哑,憔悴消瘦的面容之上,尽是无可消除的悔恨之意。“如烟姊姊,你不必自责,当初为了保存我父亲被人谋害的证据,你和如玉姊姊险些双双丧命,我还不明所以的让你遭受那么大的伤害,是我对不起你们。如今这样也好,我也能亲自到未曾谋面的如玉姊姊面前说一声谢谢。”面色沉静且从容,盛雨泠抬手用衣袖擦去柳如烟脸颊之上滚滚而落的泪水,清淡的嗓音之中,带着几分解脱的味道。从五年前那场突然飞来的横祸开始,她便始终活在深深的仇恨之中,那无可抑制的愤怒与无处报复的仇恨,仿佛千斤巨石一般,将她沉沉的压在下面,无可喘息。时至今日,面对着眼前这一杯毒酒,盛雨泠才最终感觉到内心中浮起的丝丝缕缕的平静。“但是你始终是无辜的啊,若不是当年他们那些人”声音哽咽,不似盛雨泠那般平静,柳如烟哭泣着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甚至于连话都说不完整。“但我终究,还是杀了人,”口中的话是对着柳如烟说的,然而盛雨泠却抬起头来,将目光落在了轻轻走入牢狱中的苏墨轩和顾白羽两个人的身上。、391第391章 风起云涌三“但我终究,还是杀了人,无论我有怎样的理由,随随便便的杀人,终究是一件大错特错的事情。”对着哭泣的柳如烟平静出声,盛雨泠抬起的目光,却落在了轻声走入牢狱之中的苏墨轩和顾白羽的身上,冲着他们微微的点了点头,她便将目光,再度落到了柳如烟的身上,对着她继续轻声说道:“如烟姊姊,苏侍郎和顾仵作来了。”慌忙的抬起衣袖擦掉脸颊上那无休无止的泪水,柳如烟转过身去,看着已经走入牢房中的苏墨轩和顾白羽,强忍着心头的哽咽之意,对着他们出声问好,道:“如烟见过苏侍郎,顾仵作。”“如烟姑娘不必这般多礼。”伸出手去扶那因为哭泣过久而略略有些头晕站不稳的柳如烟,顾白羽嗓音清淡,抬眸望向站在近旁的盛雨泠,顾白羽恰好迎上,她那望过来的目光。不似在地道中最初见面时那充满浑浊和愤怒的模样,此刻的盛雨泠眸色澄澈而坚定,甚至于,还带着几分解脱的轻松和浅浅的笑意。“谢谢顾仵作,苏侍郎,为我枉死的父亲伸冤报仇。”迎着顾白羽望过来的目光,盛雨泠出人意料的镇定从容,抬起眼眸看了看站在顾白羽身后的苏墨轩,她轻轻的出声感谢,沙哑的嗓音中,却并不似柳如烟那般充满哽咽之意。“替死者说话,找到杀人真凶,是我们的职责所在,盛姑娘不必这么客气,”嗓音清淡,顾白羽对着盛雨泠出声说道,却并不是客套谦虚,而只是她心中所想。一个仵作,一个刑部侍郎,验尸破案追凶,原本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话虽如此,但雨泠还是要谢谢两位,”轻轻地摇了摇头,盛雨泠那始终平淡着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庞上,终于微微的有了几分表情的浮动,“如果不是两位的及时出现,雨泠还会一错再错下去,那日若是真的出手杀死了如烟姊姊,怕是雨泠彻底没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了。”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眼泪瞬间又奔涌而下柳如烟,盛雨泠抬起手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却是没有半分留恋的,继续出声,道:“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三位,我们就此别过吧。”“雨泠,你”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就要拽扯着盛雨泠那伸向面前毒酒的手,柳如烟的那细瘦的手臂,却蓦地停在了半空之中,泪眼朦胧,她看着眸色坚定且从容的看着自己的盛雨泠,顿了顿,方才颤抖着嗓音,说道:“你,你一路走好。”“一路走好。”“一路走好。”嗓音沉静如水,顾白羽看着盛雨泠那缓缓端起酒杯的手,目光不曾有片刻的转移,而站在她身后始终沉默着的苏墨轩,也清冷着嗓音,说出了今日踏入这牢房之后唯一的一句话。握着毒酒的右手稳若磐石,盛雨泠对着面前的三人,微微勾起了唇角,毫不犹豫地将那毒酒仰头饮下,她倚靠着墙壁缓缓的坐下身子,清淡苍白的脸庞上,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春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斜斜的倚靠着湖边那颗高大壮实的梧桐树,顾白羽的脑海中,却止不住地回想起,昨日盛雨泠饮下毒酒时,那镇定从容的模样,和她唇角带着的一抹解脱似的微笑。“还在想昨天的事情”轻轻的从身侧将顾白羽环在怀中,原本只是来崔家大宅中找崔谨风办事的苏墨轩,却不想远远地看到了站在树下发呆的顾白羽,于是快步走了过去,他将她揽在怀中,柔声问道。“盛雨泠的本性并不坏,只是那仇恨的情绪积压在心里太久,又始终找不到可以报仇雪恨的好办法,状诉无门,才做出了这么激愤的事情。她虽然在杀人,但她自己的心里,还是很难受的。”缓缓地将身子靠在苏墨轩的怀中,顾白羽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出声说道。“本性善良的人,也有做错事情的时候,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责任,只不过这一次,她的过错实在太大,只能用自己的生命去承担。”抬手抚着顾白羽柔顺的长发,苏墨轩沉着嗓音出声,“其实,这样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否则活着承担杀人的罪责,她也会很痛苦。”“嗯,这我知道,要不然,昨天她也不会走的那么平静,我只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有这么多感慨。”轻轻地点了点头,顾白羽对着苏墨轩出声说道,话语之中带着些许叹息的意味,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花红柳绿的春色盎然。“莫非是春天来了,我们冷静理智的顾仵作,也开始跟着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清冷的嗓音带笑,听出了顾白羽话中叹息之意的苏墨轩,故意玩笑着,想要逗她开心。“你才多愁善感,真是讨厌。”从苏墨轩的怀中直起身子,顾白羽转过身来,语带厌弃,明若秋水的眼眸中,却带着几分莹莹的笑意,“你又跑来做什么,难道你们苏家没有什么要忙的吗”“我们苏家当然很忙,全府上下,都在忙着将你娶进门,但苏意婵掐指一算,觉得你今日会伤春悲秋,所以特地派我来,瞧瞧你难得一见的多愁善感的模样。”唇边的笑意更深,苏墨轩低头看着面前容色颇有几分倔强的顾白羽,继续玩笑着出声。“这么说来,苏侍郎你还当真是很闲。”没好气地白了苏墨轩一眼,顾白羽向后撤了撤身子,抬头看看阳光耀目的天色,不紧不慢的出声,道:“只不过,我没有那么闲,今日是去皇宫之中给长平公主瞧病的日子,算算时辰,宫里派来的马车,也差不多该来了。我要回屋去收拾准备一下了,苏侍郎你就自己站在这里,继续伤春悲秋吧。”摆摆手,顾白羽转身离开的,毫无留恋之情,而她的唇角,却缓缓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皇宫之中,森严庄重依旧。比起上一次的守卫巡查轮岗遍布的状况来,今日踏入皇宫的顾白羽,冷眸看着面前身挎长剑肃然而过的带刀侍卫,心里,却是难以抑制的,涌上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隐隐的,带着几分不好的预感。长平公主的病情有所好转。许是上次悄悄给身在宫中的李景毓递了消息,让他在长平公主的日常起居生活中留了心眼儿,这一次坐在长平公主的床榻前诊脉,顾白羽那颗为这个无辜的孩子悬起来的心,方才稍稍的落回了肚子里。“顾家姊姊,长平的病究竟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不天天喝那些苦苦的药”看着顾白羽收回落在自己腕间的手指,一直乖乖坐在床榻上的长平公主,歪着头,对着俯身在一旁写药方的顾白羽出声问道,却并没有等她开口回答,便又自顾自地嘀咕出声,道:“人家好久没有同云清玩儿了,父皇怕长平病情加重,不许长平出宫去,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