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有话跟你说。”抬眸看到岚风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苏墨轩言简意赅的打断了她那尚未说出口的话,便是当即转过身子,扬了马鞭,驾着马车奔向兰崖城外的申家偏宅。“昨天有许多事情没有来得及与你细说,想来,弋阳也没有功夫与你详细的说明,”待到马车行进的平稳,顾白羽便率先对着岚风开了口,刻意压低了的嗓音淹没在马车的辘辘声中,能听得到的,只有坐在对面的岚风。“达鲁昨日已经自杀身亡,我们找到了他同那伙儿乱贼的联系方法,已经传递到了李景毓的手中,现在我们去兰崖城的申家,是为了找到被达鲁杀害的其他五个受害者的埋尸之处。”尽可能的用语简洁,顾白羽简要的将今日要前往兰崖城的缘由和目的,对着岚风讲了清楚,顺带让她负责今日的警戒观察,毕竟,严楷睿手中还是有着明确的案件调查权的,前几日他们否定了他抓来的凶手,那便说不准什么时候,严楷睿便又会走过场一般的,回到受害者的家中调查询问。“既然申家将有私生女在外的事情瞒得这么严实,想来是不会轻易的透露埋葬的地点,你们想好怎么应对了么”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岚风沉吟着出声,虽说只要耐心的与申家众人周旋,以顾白羽和苏墨轩的能力,不愁他们最后不吐露真相,然而现在时间紧迫,又有严楷睿随时可能会有的“突袭”,握着杀手锏来速战速决,显然是十分必要的。“嗯,有个事情若是说出来,申家老爷应该会承受不住地吐口,只不过,这个事情对他来说有些残酷,不到万不得已,我和墨轩也不愿轻易地对他说。”轻轻地点头,顾白羽对着岚风将她方才同苏墨轩的猜测说了出来,眼瞧着岚风那清爽姣好的容颜上严肃之色更深,她便更是觉得,要尽量将这件事情深藏。“这件事情也只能看情况了,”眉头微蹙,岚风严肃认真的出声说道。抬手掀开马车轿厢的侧帘,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茫茫春野,新鲜的绿色争先恐后的向上冒着颜色,顾白羽因着述说案件而眼角含着的淡漠之意稍缓,转过头来,对着岚风清浅出声,道:“你同弋阳的好事,大约是在什么时候早点知会一声,也好让我同墨轩能给你们备个大礼。”原本严肃着的面色瞬间一愣,岚风那素来从容爽利的脸庞上,微微的泛起了几分红晕,将看向顾白羽的眼珠错移开来,她轻咳一声,道:“你胡说什么呢”“瞧你,脸都红了还说我胡说,如果我真的是胡乱猜测那没有谱的事情,依着你的性格,现在不跟我在这马车里打起来,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脸红”毫不犹豫地戳穿了岚风那欲盖弥彰的表现,顾白羽的唇角勾起几丝浅浅的笑意,伸手拍了拍岚风的手臂,她继续出声,道:“看着你们两个人能够这般苦尽甘来,我和墨轩确实是安心不少,既然两个人都有心要在一起,那么,就事不宜迟的商量着,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不嫌长。”语气清淡和缓,顾白羽虽是对着岚风出声说话,眼前浮现起的,却是苏墨轩那含笑的俊朗容颜,心头蓦地浮上一层暖意,她唇边勾起的浅笑中,透着抹不去的幸福之意。疾驰的马车掠过郊外的春野茫茫,穿过似曾相识的小路,苏墨轩驾着的马车,停在了申家偏宅的门前。“哐哐哐”翻身下马的弋阳,毫不犹豫地快步向前,抬起手臂猛地砸响那紧闭着的院门,苏墨轩曾经对他说过,想要从这样的人口中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来,出其不意,才是最有效的方法。“来了来了是谁啊这么砸门”略带沙哑的声音有些熟悉,前来开门的,正是申家的老管家,一袭褐色衣衫,那老管家开了门,看着站在门前的赵以成,面容上的神色间,带了几分无奈。“赵捕头,您怎么又来了,昨日不是才刚刚问到您想要知道的消息的吗因着您昨日的到来,我们家宅之中已经是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您今日又来,究竟,又是所谓何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昨日赵以成离开之后,申家那诡异而寒冷的气氛,在申家辛劳一辈子的老管家,语气之中带了三分无奈七分叹息。“今日前来,是苏侍郎和顾仵作有事要询问你们家老爷,事关重大,若是老管家你不肯带路,那我们便只有硬闯。”说话的语气毫不客气,赵以成抬起右手握在腰间的刀柄之上,严肃的脸庞上尽是黑沉着的颜色,似乎只要老管家敢摇头,下一刻,他便会挥舞着长刀冲进院中。“苏侍郎,顾仵作,您二位这又是何苦呢逝者已矣,连我们自己家都不在意这件事情,您二位又何必追着不放”没有让步的意思,老管家将目光转向了苏墨轩和顾白羽,摇着头出声说道。、472第472章 申家秘辛三“就是因为你们不在乎,所以我们才会更加在乎。”冷冷地接口出声,顾白羽看向那老管家的目光中,没有丝毫想要让步的意思,“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该有枉死之人,倘若我们不知道便是无可奈何,但凡知道了,就一定要让事情水落石出,至于谋害别人的凶手,也势必要绳之于法。”“顾仵作,您”“老管家,赵某刚刚说的话,并不只是单纯的开玩笑而已。”沉着嗓音打断了老管家想要阻拦出声的话语,随着一声清脆的锐响,赵以成手中的长刀便被拔了出来,眸色阴冷,他看着老管家,语气中满是威胁之意。“让他们进来吧。”远远响起的声音沙哑而苍老,是顾白羽曾经听到过的声音,是申安琪的父亲,申家老爷的声音。“得罪了。”收回手中抽出的长刀,赵以成对着那老管家冷冷出声,抬脚,跟在苏墨轩和顾白羽的身后,走进了申家的偏宅之中。“申老爷,”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容色苍老的申家老爷,赵以成不咸不淡地开了口,“赵某昨日还有个问题没有问得很清楚,现在想再来请教您一下,那就是,令爱,也就是申家二小姐,身亡之后究竟被葬在何处”目光之中没有了昨日那般博弈和交换的色彩,许是因为今日跟着苏墨轩和顾白羽的缘故,赵以成此时此刻的表现,居然更多了几分蛮横无礼。然而却没有人出声提醒和制止,面对着那抛弃妻子、将妾室当做生育工具的申家老爷,顾白羽实在是提不起那个兴趣来对他保持什么尊重和礼节。“赵捕头,这是我们家的私事,您昨日前来询问便已经非常过分了,今日怎么会做出这般更过分的事情来我们申家未出阁的女儿葬在何处,是您这样的外姓男子应该问得出口的话吗”眉宇之色骤然改变,申家老爷那苍老的声音中,带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怒意,毫不犹豫地出声拒绝了赵以成的问话,他将怒意满满的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神色淡漠的苏墨轩身上。“苏侍郎,您虽是刑部侍郎不假,但是,倘若老夫没有记错的话,眼下负责接手老夫女儿受害案件的人,应该是刑部的严楷睿严侍郎,如今严侍郎未在,您这么来势汹汹地对老夫质问出声,还是与案子无关的事情,究竟,是符合的哪条规矩你们若是再不出去,就休怪老夫亲自到严侍郎面前申诉你们私闯民宅”怒气冲冲的语气里充满严厉和苛责,申家老爷话语中的拒绝之意明显异常,甚至还用对严楷睿的屡屡提及,来暗中威胁苏墨轩的出现,显然是从前便得到了严楷睿的什么暗中嘱咐。“我们此刻前来,确然与先前的案子无关,只不过,是为了调查另外一个案件罢了。”清冷的嗓音中散发着隐隐的寒气,苏墨轩看着申家老爷缓缓地开了口,“我们此番前来,是为了调查申家私生女暴病身亡一案。”一字一顿地出声,苏墨轩毫不意外地看着申家老爷先前那激愤不已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铁青,双唇颤抖着,他对着苏墨轩连续说了半晌的“你”字,却始终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是就此告知我们令爱的入葬之地,还是让赵捕头依令将这宅子里的人全都带回到兰崖城府衙中审问,申老爷,你是个明白人,孰重孰轻,想来是能够掂量清楚的。”紧接着苏墨轩的话语出声,顾白羽同他配合得,自是不必言说的默契十足。僵持的沉默。申家老爷那苍老而浑浊的目光中,带着难得的凌厉之色,他定定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苏墨轩和顾白羽,半晌,方才缓缓的出声说道:“如果苏侍郎您有这案子的卷宗,也得到了兰崖城太守的许可,那您尽可以将我们全家人都抓去兰崖城府衙严刑逼供,倘若没有能够证明的许可,那就请恕申某拒不从命了。”嗓音深沉而严苛,申家老爷看向苏墨轩的目光中,满是阴冷的颜色,本以为能够钳制苏墨轩的话一出口,却只发现,苏墨轩那惯常淡漠如冰的脸庞上,居然勾起一个寒意森然的笑容。“不愧是兰崖城的申家,与你们兰崖城的太守勾结的倒是紧密,赵捕头,看来你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冷笑着出声,苏墨轩将目光移到了一旁的赵以成身上,虽然距离上次相见已是半月有余,然而申家老爷能这么快的便改变了性情,若是还看不出其中的猫腻所在,苏墨轩倒是枉为刑部侍郎一职了。“不过,”俊朗容颜上的冷意更甚,苏墨轩冷意满满的两个字方才出口,站在近旁的岚风便向前迈出了脚步,顺手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纸绢抖开递给苏墨轩,只听他那清冷的嗓音再度响起,道:“你要的东西,我这里恰好真的有。”白纸黑字,猩红色的印记,不是兰崖城府衙的太守令,却是刑部尚书的尚书令。“赵捕头,将人带走,一个不许留。”冷冷的吩咐出声,苏墨轩将手中的那张尚书令丢在了申家老爷的手中,俊朗的容颜上神色淡漠依旧。面上的黑沉严厉之色瞬间僵硬,将苏墨轩丢过来的尚书令拿在手中,申家老爷一时之间,有些无法应对面前忽然而来的突变,原本昨日已经同兰崖城的太守说定了今日的事情,放下来的警惕之心,却丝毫没有料到,苏墨轩会拿出一张连兰崖城府衙都无法驳斥的尚书令来。哀嚎声一片。原本受了申家老爷的怒斥,赵以成心里便是不舒服得很,如今得了这个报复的就会,心胸窄小的他,自然是不会手下留情,甚至于率先动起身来,就要冲向申安琪所在的屋子里,倒是无意中配合着苏墨轩,给了申家老爷以最后的威胁。“你,你住手不要打扰我长姐”申家少爷适时地拦在了赵以成的身前,却是因为他异常的来势汹汹,而不由自主地在嗓音里带了几分颤抖。“赵以成”被自己儿子的声音骤然惊醒,申家老爷看着作势就要冲进申安琪房间的赵以成,厉声呵斥中,带着无可遮掩的心痛与愤怒。“申老爷,”闪身拦在了申家老爷面前,顾白羽清秀的脸庞上尽是淡漠沉稳之色,“去府衙大牢审问,和在这里将实情和盘托出,对我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对您申家而言,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的。您觉得呢”适时地出声,顾白羽对着申家老爷再度抛出了两者相择其一的选择,明若秋水般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容反抗的光亮,她看着申家老爷,耐心的等着他的回答。“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终于是满面颓然的败下阵来,申家老爷看着站在身前的顾白羽,沙哑的嗓音中尽是苍老而无力的模样。“我们就是想知道,逝去的令爱,究竟埋葬于何处,给所有无辜之人一个交代。”清淡的嗓音平静如水,顾白羽对着申家老爷出声,并没有将实情进一步的透露出来。“馨儿她被我葬在兰崖城郊外的乌青山后。”苍老的嗓音嘶哑不堪,申家老爷满面无奈的对着顾白羽出声,然而却是瞧不出,他此刻的心中,究竟是否对自己的这个庶出的女儿有那么丝丝缕缕的心痛。“乌青山后哼,你觉得,我会让那个贱人的女儿好好的葬在那里”申家老爷的话音刚落,一个阴冷的嗓音便骤然响起,身形缓缓从众人身后走出,正是从来不肯轻易出现在人前的申夫人。“你你什么意思”语气惊且怒,申家老爷看向自家夫人的目光中,充满难以置信的震惊,“你说,你把馨儿她,她怎么了”“馨儿那不就是个死人么老爷,你现在对着个死人叫的那么亲热做什么”话语阴鹜依旧,申夫人的脸上充满着令人心寒的狠意,“你说我把那个死人怎么了,她那样的贱人,有什么资格进入申家的坟墓当然是刨了棺材,随便的丢进荒山去喂狗”面色阴冷不变,口中说着如此骇人听闻的话语,申夫人却仿佛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你你你个毒妇”瞬间气得面色通红,申家老爷颤抖着指向申夫人,想要再度斥责出声,却是疾速地喘息着快要昏厥,被近旁的老管家一把扶住,便是再也说不出话来。“申夫人,说话可不要只贪图一时痛快,挖人棺材弃人尸体,在大兴王朝的律令中,可是重罪。”在申家少爷的拦阻面前回过身来,赵以成对着申夫人出声说道,这十里八方有没有出现被野狗残害的尸体,他身为一城之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