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意并存,但也染上了几分从来不肯轻易示人的担忧,他的话语顿了顿,继续出声,道:“皇上将事情在暗中交给了景毓和随远,也是与你我抱了同样的想法,担心鸦片这种东西的忽然流入,同朝中的大臣或者地方的官员脱离不了关系、所以,让他们尽量不要大张旗鼓的调查,一来,是不想打草惊蛇,最好能够彻底的将源头堵死,二来”“二来,就是想要借机肃清朝野上下,为他自己的江山稳固,拔除更多的隐患和威胁。”接口出声,顾白羽那清淡的嗓音里,带着洞悉一切的睿智与从容。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虽然朝野之中有苏远堂和崔怀鸿这样的三朝老臣作为新帝主持朝政的坚实后盾,然而,却不可避免的,还有那么些蠢蠢欲动,或者心力不齐之人。如何能够找个最为正当的理由彻底的根除,或者起码打消他们想要生事的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便是历朝历代新登基的皇帝,所要思考的最为严肃的问题。而如今看来,这次在临云城发现鸦片流入大兴王朝的事情,的确是给了新帝李景云一个十分顺手的借口。“现在已经查出来的,除了临云城之外,还有南面的几个城镇,但似乎都只是小打小闹的试探,不如临云城这般坐地起大,所以,他们两个人奉命前来,看看这临云城的店铺,究竟是不是这件事情的最大源头。”轻轻的点了点头,苏墨轩握住了顾白羽放在身侧的右手,低眸瞧着她那往昔般冷清淡漠的容颜,此刻因着怀有身孕而更多了几分温柔的光辉,他忍不住地伸出手去,抚了抚她那如水的青丝三千。“所以,你刚刚让安捕头留下,是想将这件事情告知于他”声音蓦地柔和了几分,顾白羽下意识地贴近了苏墨轩的身子几分,仰起头来,出声问道。“嗯,他是这里的捕头,这件事情与我们也有牵扯,不告诉他肯定不行。不过,咱们还是以调查案件、捉拿凶手为主要任务,调查鸦片窝点的事情,自有景毓和随远在那里主持,我们只不过是不要跟他们起冲突便好。”抬眸看了一眼那闭合着的房门,苏墨轩索性伸出手去,将顾白羽揽在了自己的怀中,低头嗅着她身上带着的特有香气,那始终郁结在心底的丝丝缕缕的沉闷之气,顿时消散不少。而紧紧倚靠在苏墨轩怀中的顾白羽,感受着他那温暖而宽厚的胸膛,连日来因着不断孕吐而带来的疲惫与不适,也渐渐的缓解了许多。等到苏墨轩言简意赅的将那市坊中的“梦仙堂”和鸦片的事情,对着安炳怀讲述清楚时,天边的夕阳余晖,已然是换成了星空漫天。看着安炳怀那先是惊诧呆愣不已,随后又凝重严肃起来的面部表情,顾白羽和苏墨轩的脸庞上,皆是没有太多的神色变化,只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安炳怀慢慢的消化着,那个有些令人难以接受的消息。“属下明白了。”沉默半晌,安炳怀终于是稳定了自己的心绪,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苏墨轩,嗓音愈发的暗沉。“既然梦仙堂对外打着做酒楼生意的旗号,那么我们配合配合他们就是了。”看到安炳怀的面色基本恢复了正常,苏墨轩那清冷淡漠的嗓音,便再度响起,漆黑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亮,他看着安炳怀,继续出声,道:“明天,就要麻烦安捕头你带着人,去梦仙堂找一趟他们的老板,理由,就是有人在他的梦仙堂中,吃坏了肚子。”“是,属下会好好的请梦仙堂的老板,到捕快所里来做客的。”虽然心中对苏墨轩这般看似“多此一举”的行动尚且无法理解其背后的目的,然而对苏墨轩信任不已的安炳怀,还是没有任何拖延的,应声而答。“虽然,咱们以有人前去府衙提请前段时间有人状告梦仙堂老板使用阴险的手段,来给陈晋昌设下圈套,逼得他家破人亡的新证据,这个理由去直接搜查梦仙堂会更为省事。但是,之所以弄出这么个多此一举来,是想让三王爷那边的人手,能够趁机混进梦仙堂里,多点时间和机会找到他们想要的线索。所以,就明日就要麻烦安捕头你,带着几个捕快去梦仙堂配合三王爷他们演一场戏了。”看出了安炳怀脸上那掩饰不住的疑惑不解,顾白羽对着他详细而简明的解释出声,却是没等他开口出声,便又继续说道:“这样的话,咱们想要从梦仙堂那里探查到他们暗中生意的常客名单的目的,也并不耽误,正好一举两得。”“顾仵作说的是,是属下思虑不够周全。”这次倒是很迅速的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安炳怀点头出声,严肃凝重的脸庞上,忍不住地浮起几分尴尬之色,却是又很快的消失下去,毕竟,明日他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时候不早了,安捕头就先回去歇息吧,明日我们一早就来捕快所同你们汇合。”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顾白羽缓缓出声。明日配合着李景毓和高随远潜入“梦仙堂”之后,他们也会借机将经常前往“梦仙堂”私下生意的常客名单调查清楚。既然凶手对所有受害者下手的地点,都是在“梦仙楼”回往受害者家宅中的半途,那么,得到了“常客”名单的他们,就算是得到了潜在的受害者的名单。然后,便像是广为撒网一般的,将捕快所的全部人手,都埋伏在所有凶手可能下手谋害受害者的地方。、506第506章 主动出击二守株待兔。依着凶手两个多月以来的作案间隔,他若是没有放弃的想要再度动手,也就是在这一两日的时间之内。犯案的速度越来越快,尤其是在他将林煜城残忍杀害之后,凶手仿佛一只嗜血而足的野兽一般,更是毫不犹豫地,加快了自己杀戮的手段。若是不能及时地将凶手捉拿归案,在看过全部的验尸报告之后,顾白羽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凶手会不会由报复杀人,最终演变成,为了杀人而杀人的嗜血机器。毕竟,除了那个叫做秋桐的年轻女仵作之外,连杜亦寒都已经隐隐约约的注意到了,凶手在受害者身上造成的伤痕,已经越来越深,越来越大。而受害者因此留在凶案现场的血迹,也是越来越多。就好像,凶手刻意的疯狂切割,尽管仍旧是一刀致命,但却是故意的,想要让受害者流出更多的鲜血。嗜血如命。行走在临云城夜晚静谧的石子儿小路上,顾白羽沉思着,清秀姣好的脸庞上,神色愈发的凝重严肃。“还在想案子”觉察到身边之人的沉默,苏墨轩将目光从那群星璀璨的夜色中收回,垂眸看着顾白羽那凝重认真的面色,他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清冷的嗓音里带着深夜的温柔。“嗯,”点了点头,顾白羽轻蹙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开来,“除了守株待兔之外,我们还得主动出击才行,虽然我没有亲手检验受害者的尸体,但是,从亦寒描述的情况来看,我总觉得,杀人对于凶手而言,渐渐的变成了一场享受和狂欢。”“我也发现了,前两日在案发现场的时候,安炳怀也曾说过,案发现场越来越凌乱,越来越暴力。”点了点头,苏墨轩破天荒的没有劝顾白羽歇歇神思,却是没等她开口,便抬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肩膀,继续出声,道:“守株待兔你夫君我,是那么懒散的人吗”清冷的嗓音微微上扬,苏墨轩的俊朗容颜上,显然带了几分浅浅的不满之意。在找到凶手行凶作案的时间规律和地点之后,守株待兔固然是个很好的方法,然而,却并非是苏墨轩惯用的方法,更不可能是唯一的办法。唯有主动出击,才是苏墨轩的一贯风格。“看来,苏尚书的胸中已经有了计较,那本仵作明日,就静待佳音了。”浅笑着出声,顾白羽也多少为自己方才的心中所想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苏墨轩不是别人,那样略显被动的守株待兔,又怎么可能是他手中的全部方法顶多,只是备用而已。是夜睡得深沉,尽管感觉到了苏墨轩在半夜起身离开时,为契机轻手轻脚盖被子的动作,然而顾白羽却并没有睁眼醒来,跟着他一同去见连夜赶来的李景毓和高随远。一来,怀着身孕还四处奔波的她,身子实在是太过倦乏。二来,便是她在潜意识里的对苏墨轩的全然信任不管怎么样,只要有苏墨轩在,万事都能最终得到妥善的解决。于是等到第二再见到李景毓和高随远的时候,顾白羽看到的,是早已经过简单易容改妆后的、长出了满脸胡须的两个人。往昔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之姿不在,简单易容之后的两个人,一个髯须连鬓,一个络腮上翘,再配着那一身略显粗制而样式略怪的衣裳,活脱脱的,是从边疆远处而来之人。努力克制着自己唇边浮起的笑意,顾白羽站在苏墨轩的身旁,先是看着他们两个人一本正经地配合着满地打滚喊肚子疼的无衣半晌,然后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神色颇为不耐烦的两个中年男子几眼,方才黛眉轻蹙,对着似是无奈万分的安炳怀,语带疑惑的出声问道:“安捕头,这是怎么一回事”“顾仵作,您有所不知,这几个人呢,是路过临云城的商人,昨夜留宿梦仙堂,用过饭后,其中一人便腹痛不止,另外两人,便击鼓报官。说是梦仙堂的饭菜中有腐败之物,吃坏了他们朋友的肚子,要求梦仙堂的老板给他们赔偿。所以”“安捕头,您不要听信他们三个人的惑众之言我们梦仙堂虽然在这临云城中算不上什么老店铺,但是这几个月以来,一直是和气生财,平平安安的,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怎么就轮到他们半夜来住店,吃了大家都吃过的饭之后,就肚子疼的死去活来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他们肯定是谋划好了想要讹诈钱财的。安捕头,您可千万要火眼金睛的明察秋毫,冤枉了我们梦仙堂可是对谁都没有好处”毫不客气地出声打断了安炳怀尚未说完的话,站在一侧始终容色里透着不耐烦之意的长衫中年人,语带不满的出声说道,话语说到最后,甚至还或明或暗的,带了几许威胁的意味。“你才是胡说八道”粘了络腮胡子的李景毓毫不留情的出声指责,话语之中甚是激动。“我朋友一路都是好好的,就在你们那里吃了东西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和老三现在肚子也不舒服,只不过是没有他这么严重而已。出了问题你们不说解决,居然先是推三阻四,后来又想跟我们私了,眼下见我们不肯妥协的报官了,就又出口诬蔑。这个什么顾,顾仵作是吧您来评评理,如果他们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而觉得心虚的话,为什么好端端的又要私了,又要反咬一口”将问题再度抛给了顾白羽,李景毓吹胡子瞪眼,似是真的被那“梦仙堂”的老板气得不轻。“安捕头是吧我们击鼓报官,就是怀疑他们那家店里用坏了的东西掺杂着给客人吃,虽然我们是路过之人,但还是希望您能够彻查,给我们一个公道。”相比之下,贴了连鬓胡的高随远,表现的就要沉静许多,却是不容反抗的,将矛头直接指向了问题的核心之处。、507第507章 主动出击三“你们可有请郎中看过”似是并不想接过乔装了的高随远的话茬儿一般,顾白羽将目光投向了仍在地上打滚的无衣,那苍白的面色和大汗淋漓的脸庞,若不是她一早就知道这是设计好的,倒真是要被哄骗过去了。“我家店伙计请了郎中来,但是他们几个说什么都不肯看,若不是设计好了想要讹诈我们的银子,自己的朋友都腹痛到这种地步,为什么不肯看郎中吃药”顾白羽的话音刚落,另外一个褐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便冷着嗓音出声,话语一针见血,重新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了缩在地上的无衣。“说得好听,我们三个从外地来的生意人,在你家客栈里只不过是吃了点东西,就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若是再看了你们找来的郎中,吃了郎中抓的药,说不定,我们三个人的性命就全都要留在这里了”不甘示弱,李景毓愤愤不平的反驳出声,唇边的胡子不停地上翘飞动。“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那褐色长跑的中年男子怒而呵斥出声。“你才在这里胡搅蛮缠”立刻出声反驳,李景毓吹胡子瞪眼的,没有丝毫落后,随即又将身子转向站在一旁颇有些头大的安捕头,继续出声,道:“安捕头,我们之所以报官鸣冤,就是相信你们临云城府衙和捕快,这位什么,顾仵作说得对,眼下当务之急,是给我朋友找个郎中来瞧瞧,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这件事情,就拜托您了,这人命关天的。”话锋一转,李景毓十分巧妙的,将事情推到了安炳怀的身上,却又是将事情推到了与自己无关的公平层面上。“既然人命关天,那就事不宜迟。”终于等到他们将话题引到自己的身上,安炳怀清了清嗓子,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