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糕点。”太康不可置信的猛地抬起眼。在见到来人时,眼中瞬间满是泪水不是难过,而是喜悦。十九皇子有些呆,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叔叔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更不敢接他手上的糕点。虽然,那个看起来。唔唔,好象很好吃的样子。“吃吧。”太康含着泪,望着儿子笑了笑,“还不快谢谢舅舅”“谢谢舅舅”小皇子欢呼一声。兴高采烈的接了那块金黄的糕点,抓起就往嘴里塞。其实这块萨其玛放置的时间有些长了,已经有些硬了。可这也丝毫不影响小皇子在心里,把这块萨其玛定义为天下最好吃的糕点。因为他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吃到过一块甜食了。“母后,你也吃。”吃了两口的小皇子还想起了母亲,乖巧的送上前来。可太康微笑着拭去腮边的泪水,“母后吃饱了,你自己吃。”小皇子想了想,“那我留给父皇吃。”太康眼神微微一变,越发柔声道,“你父皇病着呢,吃不了甜点,你赶紧吃,吃完了母后还有事吩咐你做。你愿不愿意帮母后做事”小皇子听话的点了点头,太康一个眼神示意,宫人把他带下去了。太康这才缓缓站起身,望着已经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堂弟,没有片刻的工夫寒喧,只道,“跟我来。”李雍什么也不说的随她步入防守严密的后殿。“开门。”随着太康一声吩咐,厚重的大门拉开,浓重的药材味扑面而来,全是人参等上好的补药。两个太医守在炉前熬着药,见他进来,也只沉默的低着头。可是,男人眉头微微一皱,他怎么闻到一股香料味那种香料味他太熟悉了,应是皇室用来防腐的。等着大门严严关上,太康干脆的告诉他,“皇上,已经殡天了。”两个小太监拉开龙床前的明黄色帐子,李雍只一眼,就看出床上那种穿着龙袍的东齐陛下,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要不是天冷,又用了大量的香料,只怕这事早就穿帮了。“这件事,除了我和这房间里的人,再无一人知晓。”太康转过脸来,眼中早已经没有最初时的悲痛与无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谁,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更应该做的是什么。“这是陛下临死前写的圣旨,和交给我的虎符。替我带出去,和皇儿一起。平定乱局,拥他为帝。”李雍沉默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动。太康苦笑着看着他,“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心软的时候比谁都心软,可心狠的时候比谁都心狠。”她微吸了口气,才昂首望向男人道,“我,以东齐皇太后的身份,请求西秦出兵。若能拥立我儿为皇,东齐愿意将两国边境处昌州一地的三个城池割让。”可男人摇了摇头,太康眸光一紧,“阿雍,你真的也要学着外人那样,欺负堂姐这孤儿寡母么”要是割让得太多,她日后平息起国内的愤怒,也是不容易的。所以她的眼中,又适时的泛起了泪光。可李雍只淡淡看她一眼,“你便是把整个昌州送我,又有何用”“那你想要什么”男人静静吐出两个字,“北川。”太康心中一沉,数年不见,这个堂弟不仅是个子长高了,心思比从前更加深沉了。北川是东齐北面一大片不毛之地,却是东齐北部最好的天然防线。如果被西秦拿去,相当于就把自家大门向西秦敞开了一块,日后若有纷争,西秦只要从那里进军,东齐的形势就岌岌可危了。看她犹豫。男人道,“那块地方,除了清水营,我不会给任何人。”稍加思量,太康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对西秦而言,当然是拿下几个城池更加有利,但对于清水营来说。他们驻守的同州。与北川有一道狭窄的通道相连。如果能拿下那里,那么对外,他们可以对草原上的离国形成半合围之势。往后离国再想要对西秦动手,只怕不容易了。而对内,拥有这样两片广袤之地的清水营,在西秦国中。又将占据怎样的实力所以李雍说,是他要北川。而不是西秦。那么只要东齐不得罪他,他就不会对东齐出兵。手足多年,如果说李雍不会被堂姐的眼泪骗到,那太康也不会被这个堂弟貌似的忠诚正直骗到。乱世之中。没有绝对的安稳,只有自己掌握住绝对的实力才有话语权。被当成弃子一样的堂弟能有今天,他吃了多少苦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样的人。能指望他对西秦王室有多少的忠心如果他愿意与自己结盟,便是给他北川。又有何妨说来也不过是块不毛之地,日后在国中说起来,总比割让昌州那些繁华之地要好吧想通了这一点,太康主动伸出了手,郑重望着李雍,“但愿你记得今日之言,否则东齐保留随时反悔的权利。”没有废话。啪啪啪,三击掌后,太康给出信物,契约达成。十九皇子吃了点心和馒头,懵懵懂懂的被套上护身软甲,抱了出来,“这是要上哪儿”太康想给儿子用点迷香,可李雍却一把将他接过,将他紧紧的束缚在背上,“既然要做君王,那从今晚开始,就让他看清自己将要面对的人生吧。”太康一哽,最后只对儿子说,“听舅舅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吵闹。”小皇子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却在母亲这异样严肃的目光下,本能的抱紧了男人的脖子。在夜幕的掩护中,被他带着,悄然离开皇宫。一直在客栈焦急等待的铁蛋他们,还有在城外埋伏的牛俭,在这个晚上,终于看到飞到半空炸响的信号弹。杀没有半点犹豫,没有半点畏惧。这时候的生死相博,不仅仅是几个大人物的权谋,也不仅是几姓皇族的事。所有的战士,也是普通人,如果想在这个乱世之中活下来,并活得好,都是要拿命来拼的。还有站在他们身后的妻儿老小,都等着他们拼出来的前程来回护。也许将军和士兵的作战方式会有不同,可这一刻,哪怕尊贵如天子,低贱如庶民,都是一样的。命只有一条,气只有一口,为了活下去,都得义无反顾的为自己杀开一条血路。宜川渡口。叶秋也陷入危机之中,拜谢子晴那个猪队友所赐,奉命押运粮草的军爷,动起了歪脑筋。三角眼一眯,张口就说起冠冕堂皇的话,“眼下前方战事正紧,正是缺粮的时候。你们既有粮食,为何不送来充公”谢子晴一哽,怎么此人不去打劫叶秋,反而打劫他们这些陈粮根据契约,要是陶家不能把粮食平安送到,可是要双倍赔偿的这时候不仅是叶秋,陶世荣掐死这蠢婆娘的心都有了。赔笑上前道,“军爷,这些粮食我们已经卖给这位叶村长了,再要充公只怕不大好吧”可叶秋听他这时候还想把损失推自己头上,也不乐意了,“陶公子,我们这买卖没做成,这些粮食还算你的。要不要捐出来,你说了算”陶世荣一哽,想着契约里确实是有一条。只得另找由头,“不知军爷可否认得徐恭徐校尉他是在下多年好友,能不能看在徐校尉的面子上,通融一回”他自忖跟潞州军营打的交道多,套套近乎兴许有用。可他要不说这话倒好,一提起徐恭的名字,那三角眼的军爷却是阴阳怪气的干笑起来,“我说是谁这么大面子呢,原来是徐大校尉啊他的面子,我敢不给么若是不给,只怕我连来这里运粮的资格都没有了。”完了陶世荣知道错了,这人肯定是在徐恭手上吃过亏,这回真是没道理可讲了。叶秋气得差点乐了。这还真是不是一样人,不进一家门。老婆属性猪队友,这老公也不甘示弱。这下可好,彻底没得谈了。某马:今天12点有2更,握爪第152章 格杀勿论被谢子晴和陶世荣连接激怒的三角眼军爷,这回是决心要下黑手了,“来人,把这些粮食拖走现在本军爷怀疑这里还有其他的违禁物资,都过来给我查”这可千万不能查。旁人不知,叶秋怎不知自己的队伍里还藏着药材至于乔振,就更不能被查了。他的船上,除了药材,还有其他一些说不得的东西。万一曝了光,那可真是要杀头的。就算查不出什么,可要是让这个军爷带兵上了船,把他的东西砸得稀巴烂,这种可能性还非常之大,那他的损失可就太大了。“军爷,军爷,咱们有话好好说。”乔振忙想去拦,可那位军爷却是提刀指着他,摆明不想讲道理了。还让人首先就上前去把陶世荣和谢子晴兄妹拖了来,不顾谢子晴叫得跟杀鸡似的,首先就要搜他们几个的身。那谢子左身上并没什么值钱之物,倒是陶世荣和谢子晴刚刚才摘了贵重饰物揣怀里,这一下子,全给人掏出来了。陶世荣倒还罢了,只那搜身的士兵还趁黑把手伸进谢子晴怀里,里里外外揉搓了个遍,羞得谢子晴无法可想。她不是怕被人占便宜么这下子倒好,一个占完还来一个,说是要“搜仔细”些。谢子晴这番羞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时叶秋可不同情她,因为那位军爷搜出了陶世荣和谢子晴身上的首饰,还要来找她麻烦了。连升魏广海他们瞧着不好,早放下酸菜坛子,抄起了扁担棍子。这些当兵要抢陶家东西他们无所谓。可要是抢叶秋的东西,那就是抢大家的血汗钱了。“你们不能这么欺负人,我们村长做的是好几个村子的买卖呢。就算有钱,也是我们这些老百姓的,你们不能抢”“怎么你们还敢反抗吗”刚尝到甜头的军爷三角眼一瞪,直接下令了,“本官爷怀疑这一群全是暴民。如敢反抗。格杀勿论”看他这样不讲理,乔振也火了,“兄弟们。抄家伙,上”要打就打,反正两边人数也差不多,无非吃亏在兵刃上。但要是铁了心跟他斗。也不一定就打不赢。叶秋也不想再说好话了,这帮子老爷兵。大战当头,不想着赶紧送粮草去。反见着做买卖的小老百姓,就想趁夜打劫。这样的人,你跟他讲道理讲多了。都是侮辱自己的智商。没啥可说的,打吧叶大村长也不含糊,就手抢过一只酸菜坛子。冲着那向自己走来的军爷脑门就砸了过去。三角眼没想到这妇人竟然如此剽悍,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动真格的。一个不防,竟是被酸菜坛子砸个正着。砰地一声闷响,坛子破了。给满坛子酸菜酸水淋得满头满脸,那一身的狼狈,无法言说。“打”村长都动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连升他们也不管交手的是什么人了,瞧着最近的,打这几百人打斗起来,动静可不小。隔着老远,朱长富就听到了,“这前头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小伍他们几个可都跟着最后压阵呢,一听这动静,就觉得不对了。“有当兵的我先过去”地瓜急得在车上直跳脚,“带我去,带我去”“你就消停点吧”朱长富硬把小人儿给按回车里,“大冷的天,也不怕冻着。就是有事,也不关你个小孩儿的事”因为马都在拖车,小伍只能跳下车,步行而去。自然没办法带着小地瓜,等他跑到当场,却是眼尖的瞧见,在大船的甲板上,有个脑门上还顶着酸菜的军爷,正挥刀从背后向叶秋偷袭。这要是给他砍中,叶秋非死无疑小伍一见,目眦欲裂,来不及说什么,只得一句,“村长,趴下”此时,远在东齐京城,已经浑身浴血的铁牛也在高喊同样的一句话,“营长,趴下”但还是来不及了,一支冷箭,又准又狠的对着背着小皇子的李雍射去。百忙之中,男人一个转身,长枪挑翻身边的两个追兵,硬是把自己的胸膛迎向那支冷箭,把小皇子护在了身后。噗一篷鲜血飞溅起来,热乎乎的溅到了十九皇子的脸上,带着咸腥的铁锈味。可三岁的小皇子已经麻木了,这一晚上,他从震惊、害怕到习惯,再到麻木,也不过只用了从皇宫到城门的这么短短一段路的距离。小孩子再不懂事,也从越来越疯狂的追兵中意识到了,只要背着他的男人再坚持一会儿,只要能到城门那里,他们就能得救了。大哥哥已经传令下来了,对他是“格杀勿论”。小皇子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求生的本能让小孩子在一夜之间就学会了仇恨。他要活下去,他就不能被大哥哥杀死。但同时,他也学会了感恩。因为是这个初次见面的舅舅,带着他杀出重围,并帮他挡了这一箭。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不管看了多少这样的杀戮,在他们幼小的心里,还是渴望一个依靠的。抬起手背抹去脸上的血,小皇子不知道,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哽咽,“舅舅,你没事吧”在没有父皇,没有母后,没有任何亲人地方,只有这个舅舅,他温热被汗透的后背,是他唯一可靠的港湾了。可回答他的,是男人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