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不过,好端端的怎么封官呢”说着说着,整理衣襟的手放了下来。钟仪连忙道:“是锦和苑分派的。”随即看向钟函:“是吗爹爹。”钟函也道:“小仪没有做乐师,估计是安排的。”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大说的过去,三人都沉默了下来。钟仪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着官府的衣角,看着燕惠。燕惠也看着他,笑了,摸了摸钟仪的脸,柔声道:“好事。”钟函不自然地别过了头。待到晚饭之时,才重新商论了此事,发现里面还夹带着一份文书。“嗯邹儒这不是邹叔叔吗”钟函顿住:“什么给我看看。”细细看来,地区是郧地,而官府的正官,便是邹儒,钟仪是辅助正官的副官。燕惠道:“前些年邹大哥的确是来信说做了个小官看来,还是谦虚了。”钟函笑了:“难得他不愿意清闲了,小仪,可要好好和你邹叔叔学学,他年轻的时候,可是远近闻名的才子。”“那做官做的如何”钟仪有些怀疑:“大到筹建,小到乡里琐事,可都是要负责安排的。”钟函道:“这些自然不在话下你只需记着,多学学他。”钟仪点了点头:“记着了。”回到房里,那套官服被阿蓉拿去改制大小了,如今书桌上放着的便是他的官印。钟仪有些好奇地抚摸着玉质的官印。坐在藤椅上,舒展了四肢,小花费力地从窗台上爬进来,一身的黑泥。一人一猫对视。钟仪:“”小花:“”钟仪忍无可忍,一把拎着它的颈后,小花不敢吱声,被放在了盆里,兑了热水,钟仪摞起了袖子给它洗澡。自然,这个过程不是一帆风顺的。钟仪手背上划了几道浅浅的抓痕,水漫了一地,小花怯怯地看着它,尾巴尖儿抖啊抖的,无奈,依旧放柔了力度。又是清洗,又是擦拭,又是拖地。忙活完了,小花又兴冲冲地溜上楼了它一向很喜欢钟礼的房间。被折腾过后,浑身疲惫,眼皮打颤的时候,猛然想起老尹不是去了郧地那么这次,说不定可以见到他想到那日,烈日炎炎下的狂奔,依旧没有做到最后的道别,这成了钟仪心中的一道坎,总觉得有些遗憾。如今时隔不久又要见面,似乎是命中注定。顿时,心里的大石头似乎轻了许多。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钟仪想:本以为没有机会的再见,又降临在了面前,那么,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会不会再次出现带着一丝微笑与憧憬,钟仪坠入了梦乡。、第九十七章 郧地上午,善横地界。马蹄声回荡在山谷之中。此处,是地势极为险峻的山峡之内,一大队全副武装的人马行走在其间,相距不远,便设有射击台,绿色的旗帜竖着,表示寻常警戒。军队行走了大约半日,已经到了另一个地界。见惯了山峡后,突兀地冒出一块不大的平地来,然而,提心吊胆行走在陡峭山崖上的士兵早已经是十分疲惫了。“就地扎营休息”“是”士兵们常年训练,故而速度十分迅速,一刻钟后,所有简便的帐篷都已经安置好了。晚饭是山谷里的野物,大口嚼着,咽到了肚子里。夜晚,主帐篷之内,尹子重卸掉了盔甲,原先精精神神的模样顿时变得无精打采了,穿着里衣,赤着精干的上身,有些疲惫地躺进了被褥里。尹子卿从外面进来,端了盆水,走到尹子重旁边,道:“子重,睡了不洗洗”尹子重哀鸣一声,浓黑的眉毛皱在了一起。尹子卿道:“怎么,还是难受”“嗯”尹子重低低地应了一声:“这谷里,湿冷的很。”尹子卿绞着毛巾,道:“来,擦脸。”尹子重磨蹭了一会儿,皱着眉毛把脸露出来了,擦完脸,又擦了脖子,手也擦了,之后尹子重就不乐意了:“我累了,哥,你自己洗吧。”尹子卿无奈地看着尹子重将自己一裹,如同一只虫子一般,困在茧子里,一动不动了。他就着那盆水,擦了脸,尔后觉得身上黏腻,便卸下了盔甲,穿着便衣去打了冷水,此时山谷里有些闷热,似乎是要下雨的预兆。就在主帐篷前的提灯下,尹子卿借着模糊的灯光看见了手臂上的几个蚊虫叮咬的小包。穿过厚重的盔甲,或者是钻到了盔甲里的衣服内,都是了不起的。厉害的小虫子。想到这里,他笑了笑。尹子卿褪去了衣服,赤条条的站着,结实精壮的躯干一览无余,肌肉匀称,手脚修长,古铜色的肌肤在挂着的提灯下不甚清楚,却还是依稀可见一些伤疤旧痕。尹子重在帐篷内低声呼喊:“哥水”一片寂静。“”尹子重把头伸了出来,帐内并没有人。想来是出去了,他不情不愿地起来,杯子放在简陋的椅子上,拿在手里是粗糙的质感,一看,空的。生病时候的尹子重有些孩子气,和平时在外表现出的截然不同。帐内闷热,尹子重口干舌燥,两眼冒火。掀开帐帘,入眼便是他哥哥的赤裸身体。尹子重:“”从背后看,因为锻炼得当,宽肩细腰,两条长腿利落地站着,背挺得笔直,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背上,结结实实的身材的确是很有看头。尹子卿浑然不觉他的背后,有一双眼睛正一眨不眨的,以主人自己都不知晓的贪婪目光灼热地看着他。简单的洗过澡后,尹子卿披着一件外衣,扭干头发,和路过的士兵打了招呼,便进了帐篷。尹子重依旧是一动不动地将自己裹在被子里。“这可不行,别把自己闷坏了。”尹子卿蹲在尹子重被褥旁,拉扯着:“子重,子重,把头露出来。”这次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他的弟弟拉下了被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做什么。”尹子卿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也没什么,估计要下雨了,下完雨就快活了。”因为是蹲着的缘故,尹子重看见了他哥哥露出的精壮胸膛,不自然地别过头:“哦。”尹子卿摸摸尹子重的脸:“怎么瘦了许多,小时候都是胖乎乎的。”“不要老是记得我小时候的模样。”尹子重坐了起来,道:“我现在在想,为何突然将我们调往湖错。”尹子卿似乎认真了起来,坐在了尹子重身旁,道:“晋宋联军在我们西面和北面都安排了军力,如今,我们的西面防守十分重要,据目前情况来看,到时候,大概是同时受敌。”尹子重道:“北面情况如何”“阚元阁的一部分老将军都在北面,包括之后从各地抽调的武生,军人,都在河城汇合了,有八成把握可赢。”尹子重点了点头:“故而,西面的兵力有些弱”尹子卿摇了摇头:“倒也不是,相比于北面,敌方布置的更为周密,兵力也更多,而西面却更为重要,虽有地势相依,但若是敌方部署,用计得当,我们也是有些棘手的。”尹子重看了看被吹起的帐帘,道:“本以为会戍守在郧地了,还没同父亲多说几句话,就转移地方了。”尹子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保卫好了边境,击败了敌人,以后,就是好日子了。”吹灭了灯火,尹子卿收拾了床褥,也躺下了。尹子重侧头看着尹子卿闭着双眼的侧脸,他似乎很是疲惫,很快就睡着了,在他均匀的呼吸声中,尹子重也闭上了双眼。敲锣打鼓,安都喜气洋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钟琴师的小儿子做官了贺喜的,来吃酒的,来打听的,钟府顿时热闹了起来。站在穿衣镜前,面容清俊的年轻男子正烦恼地皱着眉头,小花正在他的脚边打着转,尾巴勾来勾去,咪咪喵喵地叫。敲门声响起,阿蓉的声音传来:“小少爷,您要出来啦。”“来了”钟仪应和着,蹲下身子轻轻拍拍小花的头:“你说,做了官,很了不起吗”小花疑惑地看着他。钟仪叹了口气。自己一窍不通,怎么可能做好父母官若要说事事都麻烦邹叔叔,自己也是太没用了。大厅里一片热闹,钟仪面上带着笑容,同前来的宾客一一交谈。几日之后,便要踏上了远去的路。钟仪向钟函燕惠道别。“娘亲,你要保重,注意身体。”燕惠的眼眶又红了,每逢这种场景,她便是十分伤感的。钟函道:“在外,照顾好自己,平安到了后,记得寄封信回来。”钟仪点了点头,道:“爹爹要照顾好娘亲,莫要让她伤心。”燕惠有些诧异,看着钟仪。钟仪却盯着钟函,抿唇看着钟函。钟函闪避了他的视线,点了点头:“自然。”临走的时候,小花也被抱上了马车,钟仪为难道:“还带着它吗”燕惠道:“怎么了它缠你缠的紧,可怜可怜它吧”燕惠笑着看着他。钟仪:“”低头看看小花黑亮亮的眼睛,恍若是看到了花田。钟仪心软了,摸了摸它柔软的毛。终于还是答应了。马大叔回了家乡,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如今是雇佣的马夫,不怎么相熟。马车行驶了起来,钟仪回头望望,钟函和燕惠并肩站在家门口,目送着他。这是一幅总是出现的场景。钟仪收回了目光,小花在他的怀里拱了拱,似乎是十分愉悦的模样。此时,北晋的先锋部队也已经到达了布达。卫一正向朔回报告着南楚的情况。朔回若有所思,道:“看来南楚人比西宋人难对付。”卫一道:“如今,南楚西面的部队已经增援了五万,据内部消息,似乎是连各地军校的武生都召集起来了。”“哦”朔回笑了:“看来,终究还是弱了一层,放心,本王自有把握。”卫三走了上来:“亲王,单构皇子在左厢房等您过去。”朔回点了点头:“这就去。”单构对于地形剖析方面很有一手,布置计策时,朔回开玩笑道:“这招是不是有些太狠了”单构无动于衷:“还算仁慈的,本宫还未将那些兵器工事派上场呢。”他伸出手指在郧地处点了点:“这儿,连同了三个放下,北面,东面,南面,况且适合驻扎,暂且以此地为目标。”看着单构又做上了标记,朔回道:“湖错那边布置的如何”单构道:“目前还未完成,大约过些日子。”朔回道:“湖错的确是难打,不过,在联军面前,还是得缴械投降的。”单构笑了:“自当是如此。”他展开了地图:“能让本宫耗费心血的事情,自然不会让本宫失望。”朔回道:“粮草武器已经到了布达了,眼下,本王要和你商讨一番。”单构收起了地图,摇头道:“到了时辰了,不行。”朔回挑眉:“什么”单构露出笑意:“本宫和雪列约了时间去看鱼,不奉陪了。”朔回黑了脸:“看鱼能和此事相提并论”单构道:“自然不能。”他低声道:“答应他的事情,本宫便要做到。”朔回放下描绘的笔,道:“本王还真是不懂。”单构轻笑,走到门口,推开了门,回身道:“等朔回亲王遇到了那个人,就会明白了。”他边走边道:“抱歉了。”朔回看着单构快速离开的背影,自负一笑:“怎么可能。”他低下头,对照着文书,又认真地看起了地图来。、第九十八章 故人在前往郧地的路途上,马车颠颠晃晃,钟仪伸出手来掀开帘子,冰冰凉凉的雪花随着风飘落了进来。靠在马车车壁上,摇摇晃晃。钟仪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着窗外。又日夜兼程地赶了几日,终于是到了一处并不陌生的故地。从车上下来,便是邹儒的住处。钟仪站在门外,提着箱子,小花舔着小爪子。敲敲门,很快就传来了稳健的脚步声。邹儒打开了门,豪爽大笑:“小仪好久不见啦快进来快进来。”钟仪笑了:“邹叔叔,好久不见。”邹儒走在前面,精神抖擞的模样,钟仪见了,心中放下石头。来之前,钟函对他说过,因为邹叔叔的妻子去世得早,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不可自拔,之后从未续弦,故而怕他依旧缅怀着过去,想不开,心中郁结。看着邹儒麻利的打理着房间,钟仪暗道:真是不用担心了,记得少年时候来,邹叔叔的家中可是凌乱的很,还要娘亲来做家务。邹儒道:“先歇息下吧,过会儿我带你去外面的酒楼吃饭,预定好了的,给你接风洗尘”说着,他哈哈大笑起来,道:“越看你的神情,越觉得你像是清之旧时的模样不用担心,这些钱,邹叔叔还付的起。”钟仪道:“才来,便去酒楼吃饭,我还是想着就简简单单地吃